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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鬓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阿音迈进店里,想让伙计拿件普通的布衣,没想到老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这位娘子,可是要春丸?”


    晏阿音一脸茫然:“什么?”


    这不是卖衣裳的店铺吗,什么春丸?


    老板颇为自豪地继续介绍:“我在顺金做了十几年的买卖,看人绝对准,一看娘子如此貌美,衣品如此好,又行色匆匆怕人发觉,就知道娘子需要什么。咱们家的春丸虽不敢说是江南第一好,可在顺金绝对排得上号……”


    晏阿音听明白了。


    老板以为她是从青楼出来的女子,想要买那种增补调情的秘药。


    晏阿音急忙解释:“我是男人。”


    老板更震撼了:“啊?”


    晏阿音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转头看向外面的薛荔衣。


    他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说:是你自己不问就进去的,我可没说这是成衣铺子。


    老板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外面等候的俊美男人,脸色登时宛如吃了苍蝇。


    两个男的?


    一起来买这种调情的药?


    断袖!


    晏阿音已经能想象到她方才的话对老板有多大的冲击了。


    一个男扮女装披着斗篷形色匆匆的男人,带着另一个男人前来买这种东西。


    光是想想,晏阿音就想当场去世。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不买了。”晏阿音逃似的飞奔而出,拉上薛荔衣就走。


    直到走出好远一段路,晏阿音才放开他,兴师问罪:“薛荔衣,你故意的是不是?”


    薛荔衣很无辜:“我叫过你了,是你没听见。”


    晏阿音咬牙:“你就不会把我拉回来吗?”


    薛荔衣唇边噙起笑意:“误会就误会了,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你不是男人吗?这么在乎脸面干什么?”


    晏阿音唇瓣翕动了下,哑口无言。


    “那你当时好端端走路,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薛荔衣无奈:“我是想告诉你,成衣铺子就在斜对面,准备叫你过去。”


    晏阿音:“……”


    薛荔衣见她恼怒,随意笑笑,递给她一件东西。


    “行了,这个拿着吧,就近找个店铺,问老板要个隔间换上。”


    晏阿音看着递到面前干干净净的衣裳,愣住,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薛荔衣懒洋洋道:“你买/春丸的时候。”


    “……”晏阿音怒的踹他一脚,抢过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换完衣裳回来,又成了个俊俏的小大夫。


    晏阿音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但她还是看不惯薛荔衣,见那人站在原地,侧影如竹潇洒风致,一派翩翩美郎君模样,她哼了一声,自个儿先走了。


    顺金一带归属江南,河流纵横,走到哪儿都能看见穿屋而过的小河。


    晏阿音左拐右拐,从白墙黛瓦的巷子里走出。


    河水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晏阿音愉快地跑到河边,在浅滩上坐下,用手拨了拨水,正巧诗兴大发,嘀咕一句:“好大一条金子河……”


    身后远远的有人走来,还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晏阿音涨红了脸,转头道:“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把你头按河里?”


    话说完,她才看清薛荔衣此时的模样。


    他的衣襟方才被她扯松了,十分凌乱,露出一小片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


    晏阿音腾的又转回去。


    她红了张脸,背对着他,怒声道:“薛荔衣,把你衣裳给我穿好!”


    薛荔衣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倒也不在意,只随手稍微拢了拢。


    害羞什么。


    又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不都是男人?”


    晏阿音心中暗恼:“我不管,我对你没兴趣,以后别在我面前袒胸露、露……”


    薛荔衣轻笑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


    “脸皮真薄啊,小大夫。一点不像个男人。”


    晏阿音低着头,掩饰如骤雨般的惶惶心跳:“我这叫知羞耻。不像你,一点没规矩。”


    “行吧,我没规矩。”


    他叼了根狗尾巴草,手枕在后,懒洋洋躺下:“我确实不愿意按规矩做事。”


    他不知想到什么,身上竟透出了似有若无的冷意,晏阿音愣了下。


    不过她不想多探寻他身上的秘密,见薛荔衣躺得舒服,便也试着躺下去。可是她才躺好,就被凹凸不平的石头咯得跳起来。


    “好痛!”


    薛荔衣手枕在脑后,侧过头打量她,慢悠悠笑道:“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


    晏阿音一动不动再次躺下。


    按摩穴位,有助身体健康。疏通经络,有益身体健康。


    嘶。


    还是好痛。


    脸颊旁边就是哗哗的河水,晏阿音听着耳边清凌凌的声音,身体那些疲惫逐渐消失。她轻吐了口气,侧眸看见河水里,一尾极透明的鱼正在吐泡泡。


    她凝视着那尾鱼,眼神逐渐亮了,屏住呼吸,瞄准时机扑了过去。


    没想到一抓,竟给她抓到了。


    “抓着什么了,让我瞧瞧。”


    晏阿音勉勉强强回身,稍微侧了侧手:“这种鱼在水里几乎透明,又很聪明,很难抓的,不过有钱人家最喜欢养这种鱼,能卖好多钱。”


    她说话时并未看她,眼中溢满笑意,亮晶晶的,竟有些女子娇憨。


    薛荔衣看着她的侧脸,没动。


    晏阿音心情不错。


    虽然今天被薛荔衣牵连抓进了青楼里,但好歹有收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察觉薛荔衣一声不吭,晏阿音朝他看去。


    也就在这一刻,那尾小鱼趁着她侧手的这个弧度,弯起身体一个扑腾,咻一下飞回了河里。


    晏阿音呆在原地,保持着侧手的姿势,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


    ???


    薛荔衣好心提醒她:“你的钱好像跑了。”


    “……”


    晏阿音悲从中来:“薛荔衣……”


    “小爷不要你的钱了,小爷要你的命!”


    薛荔衣被扑过来的晏阿音掐住脖子,倒是很顺从地举起双手,低声笑道:“别生气,不就是一条鱼,赔你就是,再加上之前的一起算。”


    他虽然被压在底下,可看起来却很松散,宛如只是被一只猫儿扑倒。


    晏阿音皱眉看他半晌,确定他没有说谎,松了手。


    她冷哼一声,把他当成杌子,在他身上坐下,低头开始小声算账。


    “你住我屋子吃我的饭用我的草药,拢共花了六百二十一文。方才那条鱼在市面上大概能卖到一百三十文左右,不过刚才那只颜色很纯,价格应该还能往上走,大概在一百六十七文左右,我给你抹个零头,一百六十文吧,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你要是再给我说几句好话,我就给你降到一百五十文……”


    薛荔衣双手枕在脑后,被她当凳子坐,倒是没说什么,只懒洋洋地看着她念念叨叨。


    只不过很快,他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晏阿音坐在他小腹上,所以他只能看见她的侧影。


    她的脸很小,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原本她的肤色并没有这么白,可是,此时此刻却……


    薛荔衣借着日光,微眯起眼睛,盯着她道:“你的脸怎么变白了?”


    而且,白得很不均匀,灰一块白一块。


    晏阿音僵硬一瞬,立刻站起:“大安估计在家里等急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还钱的事情不急之后再说。”


    “你等等。”薛荔衣想叫住她。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晏阿音听见他的声音,居然拔腿飞奔起来。


    跑这么快做什么,他很可怕吗?


    薛荔衣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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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着那道宛如逃命一般的身影,忍不住低声笑起来,气息浅浅震颤,在湖面上响荡出去。


    片刻,他移开视线,看见河里流动的波纹。


    正是晌午,阳光将河水照出点点金翠。


    河对岸是白墙黛瓦的房屋,掩映在雾气里,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薛荔衣微眯了下眼眸。这样的日子,好像可以试着继续活下去。


    ***


    道路两旁炊烟阵阵,行人都匆匆往家赶,晏阿音恹然跟在薛荔衣身后。


    薛荔衣转身,对上她的视线,被她瞪了一眼。


    他也不计较,低声笑说:“还生气?”


    晏阿音蔫头耷脑:“要不是你,我会被人抓到这儿吗?现在好了,看时辰,天黑之前肯定是回不去了。”


    没想到顺金离客云有这么远的脚程,那些人把他们从客云带过来,还真是不怕麻烦。


    街两边支起的小摊儿飘来扁食的香味,闻着那扑鼻的香气,光想象就知道是白菜猪肉馅儿的,汤头里肯定加了炸香的葱姜沫儿,晶莹剔透的汤面上漂浮着少量清油,一颗颗圆溜溜的扁食翻着肚皮浮在碗上,热气蒸腾。


    晏阿音摸了摸肚子。


    想她堂堂晏家阿音,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好歹也是个小大夫,身上揣着几个小钱,没想到今日居然遇见这种事情。


    那些人忒不厚道,把她一起绑去就算了,还把她身上的三个铜板都搜刮走了。


    晏阿音拉拉薛荔衣的衣摆,闷闷地问:“喂,你有没有银子啊。”


    “没有。”


    晏阿音不相信:“那我身上这衣裳你怎么弄来的?”


    薛荔衣随口:“老板看我可怜,送的。”


    “……”他把她当傻子吗?


    晏阿音好想把这狐狸揍一顿,这人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她惆怅地望了眼远处的馄饨摊子,把矛头对准了他:“小爷今晚要是露宿街头,饿得快要死了,我就把你给吞了。”


    薛荔衣轻笑:“行。”


    旁边是一家林记糕饼铺,妇人撑起纸伞,带着孩子回家去。


    “天黑了,要下大雨咯,咱们回家去,晚上娘给你做好吃的。”


    果然没多久,头顶乌云聚拢,天幕逐渐转沉。等薛荔衣和晏阿音经过城头驻店,一路走到顺金郊外,已经看不见多少人影。


    走上一座偏僻的石桥,晏阿音走不动了,捂着肚子在石凳上坐下来。


    薛荔衣看向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晏阿音只觉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语气不大好:“你说呢?”


    她饿了这么久,当然不舒服。


    薛荔衣朝附近看了一圈:“前面有座破败的空庙,先过去躲雨吧。”


    说着看回她:“还能走吗?”


    “能,我自己走。”


    晏阿音扶着他的手,吃力地站起来。


    身体却晃了晃。


    薛荔衣皱眉,语气不大好:“晏阿音,你要知道你是个大夫,实在撑不住别逞强。”


    晏阿音额上沁出了汗:“你别管我,带路就是了。”


    晏阿音确实是大夫,可她对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上心,她认真给每个来看病的病人诊治,却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但身体是自己的,只有她最清楚自己的状况。


    她的药馆历来每月都有几天不开门,对外只说是休息几日,出门采药,连大安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以为她当真出去采草药了。


    其实那几日她都没有出远门,而是去了另一处山脚隐蔽的居所修养。


    她每每来葵水时,都疼得钻心,从前都是她自己在腹痛中挣扎着起身,给自己熬碗红糖水喝下,然后盖着厚被子睡上一两天才能熬过去。


    没想到千算万算,她忙忘了,葵水竟在今日来了。


    怎么办。要怎么把薛荔衣支开?要怎么把薛荔衣支开,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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