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邹洛没反应过来。
白圆圆跟着一愣，嘴巴微张，一动不动地看着蒋翊。
蒋翊垂眸，微微挑了下眉，“不换？”
邹洛朝后望了眼最后排落单的书忆山，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换换换。”麻溜地卷了桌上的书和抽屉里的书包。
全程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眼睁睁看完全程的白圆圆目瞪口呆。
片刻，身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蒋翊用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高续，随后在白圆圆及方圆两米内同学们惊愕的目光下，坐在了邹洛的座位上。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清晰可闻，白圆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蒋翊停下动作，转身看她一眼，接着从她手里慢条斯理地抽出数学试卷，“我教你理科。”
“课代表，请问我可以坐这里么？”邹洛满脸堆笑地站在桌前，一脸期待地看着面前正埋头看书的少年。
书忆山抬头瞧她一眼，神情淡然，“你应该问蒋翊。”
邹洛忙欣喜地说：“就是他要求跟我换座位的。”
“喔，那你坐吧。”书忆山把注意力回到题目上。
邹洛见他桌上摊着一本课外阅读，身体微微凑近一点，窥了一眼。
空气里隐隐浮动着一股酸甜的奶味，书忆山眉头微蹙，抬眉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满眼好奇地望着他的书，长发垂在他的肩侧，有几缕黏住了他的校服。
邹洛见他看过来，嬉皮笑脸地问：“课代表，你在看什么吖？”
“没什么。”书忆山收回视线，沉默片刻，说了一句，“你身上有股馊味儿。”
邹洛：“……”
这边，白圆圆木讷地看着蒋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看了他太久，忙低下头去。
“说一下你的思路。”蒋翊修长的手指在试卷错题上点了点。
离得近，那股特别的味道更加清晰，白圆圆心头像是有万只小鹿在蹬着她的小心脏，在他的目光下，说话更不利落。
“渐……渐近线的方……程为为4x±3y=0…圆心(7,0)到……到渐近……近线的距离为.…”
“白圆圆。”蒋翊忽然唤了一声。
“啊？”白圆圆有些反应迟钝，目光撞见他毫无波澜的干净黑眸时，耳根红了起来，忙别开眼睛去。
蒋翊看着她，良久说：“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
周遭传来几声同学们的噗笑声。
白圆圆的脸更红了。
说话的人却没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脸认真，完全不像在玩笑话：“你有些思维定式，其实有些看似复杂的题目不一定要用复杂的公式去解，你试试用这个思路……”
白圆圆看他近在咫尺的嘴巴一张一合，脑子更加混沌，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所说的什么简单的解题思路。
离得近，他好看的侧脸就在眼前，微微颔首，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白圆圆不自觉想起邹洛说的那段话——当你强烈地喜欢一个人时，会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夜深人静时却想和他十指相缠，想要亲吻他柔软的唇，想在他的身上种草莓……
正想着，白圆圆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修长的脖子上，反应过来时，一下脸热得快着火了。
她在想什么？跟邹洛待久了也变成色女了么？
白圆圆连忙甩甩脑袋，驱赶这些淫念。
“白圆圆。”蒋翊却突然停了下来。
“……嗯？”白圆圆心头一咯噔，忙正襟危坐，心跳扑通扑通奇快。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白圆圆摇摇头，下一秒，见蒋翊的身体凑近了过来。
她猛得呼吸一禀。
少年在她身上嗅了嗅，微微蹙眉问：“你身上什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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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翊解说思路和高续相比，言简意赅又清晰明了很多，白圆圆听个一两遍基本就明白了，所以在连日来的努力下，终于慢慢跟上了物理和数学课的进度。
午休时间，只要没有班主任镇场，班级里总是闹哄哄如菜市场，这边两个男生在教室传球。
和“菜市场”格格不入的是安静如鸡的白圆圆，她正在努力和一道被复杂化的力的作用题作思想斗争。
突然，一个篮球从远处飞了过来，砸在她的课桌上，而后迅速反弹到她的脸上。
白圆圆被砸得脑袋黑蒙了一瞬，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高续看着这一幕，看热闹一般幸灾乐祸地偷笑。
其中一个男生跑过来，笑着随口对白圆圆说了声：“不好意思啊。”语气毫不在意，接着又拿了篮球继续扔。
白圆圆捂着鼻子，疼得抬不起头来。
宁萌看见，从教室后面急吼吼跑过来，对着两个男生就是一通数落，“多动症么？在教室瞎玩什么篮球？”
俩男生愣了下，“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不是跟她道过歉了嘛。”
“呵，还没见过有人道歉这么嬉皮笑脸的，有没有一点诚意？”宁萌夺走篮球，往那个砸了白圆圆的男生身上扔，“哦，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神经病吧。”那男生虽然被砸，但自己理屈在先，骂了一句就没再理她，刚要传篮球给对面的男生，手里的篮球却被顷刻夺走。
两人都是一愣。
只见蒋翊背阔挺拔，单手握着篮球，走向白圆圆，他没在白圆圆的桌前停住，而是来到了她的后桌。
“啪嗒”一下，篮球被扣在了高续的桌上。
正在看笑话的高续被吓得往身后靠了靠，顺着篮球往上看，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
蒋翊这像是在对他示威一般，片刻收回视线，看向生事的两个男生，沉声说：“重新好好道歉。”
俩男生杵在原地，没有动作。
回到座位的邹洛抬起白圆圆的下巴，左右查看：“小可怜，鼻子都被砸红了。”转头对那边的俩男生吆喝了声，“喂！你们俩快道歉呀！”
自那天蒋翊一人单挑五个小混混的事迹被广为传扬后，蒋翊的名声从一中传去了对面的职高。
现在全班的男生都怕他，甚至还有种将他奉为三班老大的意思。
这会儿，老大发话，那男生自然老老实实地去道歉，“白圆圆同学，对不起。”
白圆圆从被疼皱了脸上挤出一个笑，点点头，“以后请不要在教室玩篮球了。”
男生点点头，快速从高续桌上拿了篮球，两人便一起跑出了教室。
高续看着自己原本干干净净的书本已经被篮球盖上了灰色的印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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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敢怒不敢言。
在这之后，再没人敢在教室里玩篮球，更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白圆圆。
宁萌抱着白圆圆的胳膊说：“哎呀，我家小多肉抱上大腿了，我也来蹭一蹭。”
正在写题的白圆圆：“……”
邹洛打趣她，“这大腿你自己不抱了？”
自从那天蒋翊和几个混混打架之后，以白圆圆对蒋翊的紧张程度，宁萌就已经猜到这个小妮子的心思了。
她虽也对蒋翊感兴趣，但深知，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开花就换下一个，绝不会因为男人而抛弃姐妹。
“让给小多肉啦。”宁萌大手一挥，“正所谓男人如衣服，送姐妹一件衣服怎么了？”
邹洛笑说：“你人还怪好嘞，这么奢侈的衣服说让就让。”
“好说好说。”
白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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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体育课自由活动。
邹洛从教室里找到正在钻研习题的白圆圆，连忙把她从座位上拉起，“你怎么还在这看书啊？走走走，去看书忆山和蒋翊打篮球去。”
今天三班和六班的人打友谊赛。
她们到场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现场沸腾一片。
场上尽是“蒋翊加油”和“书忆山加油”的呼喊声。
两人在宁萌占着的前排位置上坐下。
宁萌给两人各递了一瓶水。
球场上是篮球撞击地面的抨击声，还有如猎豹般穿梭的男生。
白圆圆所见过的蒋翊，从来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却不想他在球场上力挽狂澜势如劲风的样子，也那么迷人。
只见他一个转身绕过对手的夺球，动作利落地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起跳，篮球顺着指尖，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擦过篮板，轻松坠入了篮筐。
现场立刻爆出一阵欢呼。
双方比分因为有蒋翊和书忆山镇场，遥遥领先六班很多。
中场休息的时候，场上的男生们纷纷停下来，到边上休息。
三班的女生们见蒋翊往这边走来，眼疾手快地将自己手里的水递上去。
邹洛忽然推了白圆圆一把，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小多肉，快上！”
白圆圆被推得冷不丁重心往前倾了一下，看见硕长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停下来，忙又缩回座位上，握着矿泉水低头一声不吭。
邹洛恨铁不成钢，直摇头叹气。
宁萌眼珠一转，抓住白圆圆握着水瓶的手就往前送。
蒋翊低头看着送过来的矿泉水，没说什么，从白圆圆手里接过，“谢谢。”
周围女生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见白圆圆看着自己发愣，蒋翊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可以喝么？”
“可……可以……”白圆圆低下头去，“还没……喝过的。”说完没忍住抬头看了眼逆光而立的少年。
他背对着烈阳，仰头喝水时，一抹光从他线条紧致的胳膊划过，汗水折射出一道绚烂的流光。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个少年，永远像一杯不会沸腾的深海水，谁也不能轻易让他有所动容，谁也不能走进他的深海世界里。
白圆圆心想，如果有一天，有个女孩得到了他全部的爱，不知看到的他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