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短暂在服务区补给,又奔向各自目的地。
米妍妍说完抿了抿唇,手指在网约车距离逐渐缩短的地图界面上停滞。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善解人意的喟叹,徐敞终于回了她整段话,“这么严重啊......”
她心中擂起的小鼓这才平静下来,上学时候米妍妍任何大惊小怪的事,徐敞听完都会煞有介事地接上这么一句,等她小鸡啄米猛猛点头,又会接上“那么我来想想办法呢。”
跟老师打掩护,求情,或者是出其不意的歪点子,总之都能帮她顺利度过。
“那我不说就是了。”
米妍妍心里沉了沉,这一次听完,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敞看出了她的抱歉和坚决,眼角漫出笑意,“让你为难了,是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白色电车停到面前,他俯身拉门,“回去吧,注意安全。”
“好。”米妍妍坐进去,朝他挥了挥手。
满载疾驰的网约车气味不太友好,高速公路右边景色飞速后退,她挪到最边上打开半扇窗户,偷摸小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听得出徐敞应得艰难,前方不可掉头,应急车道也不为他而留。
米妍妍是拒绝过徐敞的,在每一次稍有越界,她都会快速果断地避开,委婉提醒。
后来徐敞出国,她也以为这段年少萌芽算是告一段落。
人真的很奇妙,爱情好像只是小概率事件,有些人跨越时间的长河持久陪伴,仍旧像被隔离带拦住的双向车道,泾渭分明永远也触不到分毫。
交握的双手攥紧了些,垂眼一看,无名指很空。
她想起时景舟的手每次握住自己,都会有一道冰凉触感率先出现,随之温热。
或许做手术或许不是逃避的理由,她需要一枚戒指来告诉别人,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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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思的排场向来有派头,全南城最奢华的宴会厅,无不彰显时家哪怕饱经风雨,也屹立不倒的龙头地位。
宾客入席,时怀之大步迈向主桌,严歌紧随其后,一袭酒红长裙千娇百媚,觥筹交错中不知情人错喊她是时家儿媳,说确实生得明媚耀眼,不怪时家老二折腰。
时泽楷听闻瞥了眼自家弟弟,笑说:“景舟到底为谁折腰啊,左一个右一个的。”
时景舟脸色不佳,也没饶了他:“大哥这么闲,不如帮弟弟分担分担,好歹有个能折的再说。”
“就你这嘴也不知道怎么娶到老婆的?”
“问你啊,不是你先见的。”
时泽楷被捏到七寸,不提还好,提到就气不顺,自己都要反省两句。
明明是他先见的,最后怎么就假以人手了?
老婆变弟媳,越想越来气。
米妍妍没对徐敞全说真话,她到南城已经傍晚,折返钟山别墅又赶往酒店,宴会已过半程。
所以她根本没人接,穿着高定礼服运动鞋开跑车的,估计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一路上接注目礼无数,想吹口哨的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起这一眼回眸。
其实也顾不上,听说严歌绕着时景舟想挽胳膊已久,她着急去看热闹。
门口迎宾瞧见车子就知道这位女士身世不凡,礼貌俯身请她先下,好代为停车。
余晚早就猫在门口,画面所见既是一袭ElieSaab欧根纱黑裙从车上蹦蹦跳跳下来的好闺蜜,两根吊带缀满白色花蕊,衬得胸前饱满又不失仪态端庄,腰肢包裹蕾丝暗纹,提裙一条雪白长腿从高开叉中脱颖而出......
搭配一双纯白运动鞋。
余晚叉着腰追过去,米妍妍恍如看到救星,“快扶我一下,换鞋。”
说着从副驾拎出一双水钻高跟,余晚这才松了口气,“吓死老子了,以为你搞什么混搭呢。”
她姐妹儿今儿个可不能输,必须进去就秒杀那不要脸的严家小姐。
浮光丽影,名利迷离中米妍妍款款走去,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时景舟。
他有心与自己这套礼服相称,也是黑白配色,只胸前别着睿思胸针,全身低调内敛,却在一众名流商人中耀眼夺目。
垂顺有型的西装裤尽显长腿比例,面色矜贵疏离,只是举着酒杯眼神冷漠。
直到抬眼看到门口身影,杯中香槟猛烈晃动一瞬。
米妍妍踏上地毯,稍稍抬了抬裙摆,鎏金白皙的腿就露出大半,纤细脚踝被碎钻绑带束缚,有种孤零零禁锢的美。
迷茫寻找的眼神,让他想起坐着南瓜车姗姗来迟的好心姑娘。
大发慈悲拯救他失落的心。
严歌再次讪讪垂落无处安放的手,问服务生要来一杯香槟独饮。
毕竟时景舟刚才问她是不是想偷东西,怎么一直在他身上打量个不停。
真的有被侮辱到。
时老爷子认她是自家人给她撑腰众人皆知,时景舟再混不吝也是没这般刻薄言语过她。
前几日被喊去,本以为有时怀之的谋划,很快就能高枕无忧夺回时景舟的心。
还没到最后,她不甘心会败给寂寂无名德不配位的米妍妍。
转过身看到时景舟正快步跑向门口,快一米九的个子低眉顺眼问怀里人衣服尺寸是否合适。
新一季高定,比她身上这套还新。
严歌咽下苦酒暗嘲道:“也就是攀上时家,否则这辈子都穿不上。”
米妍妍实际很痛苦,撇撇嘴抱怨说:“有点扎胸。”
她只垫了防走光贴,较好的浑圆胸型无需任何辅助已经摄人心魂,时景舟狠狠回瞪周书。
你他妈选的什么衣服?
周书耸肩疑问。
不是您说要最新最贵的?
想换也来不及,时景舟再确认一次,尤其漂亮,但不接受男士多看一眼。
“快点儿进去吧,饿了。”米妍妍目光搜索桌上,规格确实高,看着就好吃。
她一天没吃,东奔西跑,把自己塞进这套礼服腰部还游刃有余。
“这是来吃饭了。”时景舟捏着她的手,搭上自己小臂,调侃道,“来吃饭也挺好。”
那也是来了,比什么都强。
周书见怪不怪,什么嘴角疯狂上扬之类的他看得太多,时总在老婆面前主要扮演一个跌份儿的不知名角色。
路过隔壁桌,刚才说严歌是时景舟太太的人又擦了把汗,笑着恭维道:“时总和夫人真是才子佳人,鸾凤和鸣啊。”
时景舟白一眼,特地停住脚步,回道:“付总说得不错,贵司新出的葡萄膜炎原研药,您可以亲身试试有没有帮助。”
余晚小声问询:“这药治什么的?”
米妍妍忍俊不禁回她:“青光眼……”
两人前后入席,时怀之总算是瞧上一眼大小姐,明眸皓齿,乖巧听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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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琼华当年来家也有几分神似,都是表面糊弄人的主。
愤懑之余又后怕,倘若真如他所愿嫁给时泽楷,怕是睿思得变天。
景舟若能降得住也罢,这要是听之任之......
时景舟转了转餐盘,侧脸问道:“想吃什么,要不要单独给你做点?”
她俯身耳语一句,逗得时景舟眉开眼笑,兀自点头说好。
罢了罢了,时怀之看不下去,时景舟被降得个明明白白。
这边周秘书过来提醒,很快到致辞环节,时景舟理了理领带,目光一闪看到米妍妍搭在裙摆上的左手,有一束罕见的光亮。
那颗紧急赶工的钻戒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闪耀耀占据她修长无名指。
米妍妍发现他的目光垂落,往里收了收手腕,翻过手去憨娇自语。
“跟冰糖一样,几分钟就要看一次,生怕掉了。”
记忆中只是匆匆扫过一眼,真拿出来戴上委实吓一跳,比姜静留给她的陪嫁祖母绿还大,举手投足总有卖弄嫌疑。
“掉了再买,”时景舟起身像在说什么不值钱的小物件,又稍稍俯身到她耳边,“在这儿等我,很快回来。”
四面八方目光扫来,米妍妍红着脸推他腰,“快去快去。”
一颦一笑全然小姑娘作风,小鸟依人,袅袅婷婷,和传闻中恃宠而骄的形象挂不上钩。
此时更是往后挪坐几分,抱臂浅笑看着时景舟上台发言。
闪光灯噼里啪啦照在他西服之上,他视若无睹,坦然自若开始谈论睿思药业下一阶段的研发方向和市场动向。
低沉声线磁性,吐字清晰严谨,表情傲气从容。
好像从十几岁就已经对这种场合司空见惯,世故练达地将时家品牌的创新与坚守说得慷慨激昂又感人泪下。
周书很是满意,陈姨说太太回来但是具体后面要去哪儿不得而知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时景舟,而是偷偷把他的发言顺序往后挪了挪。
眺望米妍妍沉浸的目光追随而来。
周秘书弯弯嘴角,身后恍若背着一把神箭。
小样,这不得迷死啊。
而米妍妍并没有在时景舟的发言里感同身受,旁人看他侃侃而谈,百里挑一。
她只看到时景舟眼底浅青色痕迹,机械地叙述这些年日复一日做过的事,又取得了哪些成绩。
他并不如大家以为的那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隐藏在锋芒之下的,多少有点对时怀之唯命是听的认命。
还有疲惫,束缚,背负时家不讲道理的金科玉律。
米妍妍忽然对时景舟产生了好奇,他本就是这样照本宣科甘心付出的人吗?
随之而来的是机警和恐惧。
当你想要探究一个人的本来面目,大概率已经爱得忘乎所以了。
收回眼神,小口啜茶。
她才没有,怎么可能,能有多爱啊。
下一秒老天爷仿佛玩笑般作弄起考验真心的人。
滚动播放睿思实验室最新数据的大屏幕画风一变,穿插进来数张米妍妍在嘉诺工作的照片,拍摄角度刁钻刻意。
女主是她,男主是陪伴左右的徐敞。
图片截得别有用心,五百平的医院,二十多位员工全都消失不见,唯独米妍妍和徐敞四目相对,眉目含情。
米妍妍手心一坠,冰糖钻戒磕玉镯,响得那叫一个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