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萤极其后悔答应了林翊楠“你觉得下午茶选择奶油泡芙怎么样?”这个请求,美其名曰的氛围感,拉上窗帘开始了摸黑的创新体验——制作奶油泡芙。
黑暗的环境呆久了,林翊楠才看清时小萤,她的眼白微微泛蓝,让他来说,大概是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女孩,旁人惊讶于眼白泛蓝的美丽时,林翊楠担心这是否病态,按照医生得出的结论,时小萤存在贫血的问题。难怪时小萤过分消瘦,略显贫血的苍白肌肤,容易让人联想到易碎纤致的玻璃器皿。
他满是怜惜的望着时小萤消瘦的手腕、突兀的锁骨,把人盯得白皙面庞染上红晕,红晕攀上莹润小巧的耳尖。
眼瞳成了圆润的黑丝绒盒,柔柔的眼波里盛着矜贵的宝石,以至于锁骨上的宝石黯然失色,因玉颈上蜿蜒的手而脱落,带着体温被搁置一旁。
时静萤配合他摘下宝石项链,下意识的微微低头,奶油般清莹的雪肌在昏暗的环境里缓缓散发着细腻柔缓的光泽,林翊楠的指尖流连,只觉得触碰到的肌肤像是触摸到蛋白霜尖,他有了无限灵感。
时静萤传来的叹气反而惹来林翊楠的催促,时静萤心中有数,过于黑暗的环境会弱化人的感官,而感觉、控制、对于制作奶油泡芙都非常重要。只是猜测,时静萤想,这一次做的泡芙,奶油一定会过量。
长而柔软的睫毛织于眼帘前,望着俊美而优雅的男人侧坐在她面前,如墨的眼眸装着自己,眼神专注得慑人,时静萤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翊楠偶尔是个固执到无理取闹的人,他贯彻的理念是——只做一个奶油泡芙,偏偏还要准备过量的奶油,在时静萤的眼中这当然是一种浪费。可林翊楠却不这样认为,他抱着极大的兴趣,兴致冲冲的开始。
“第一步,制作酥皮。制作泡芙,充分搅拌和按压面团尤为重要,这样才能保证面团的弹性。”
清瘦的指尖搭在面团上,他洒下了一些面粉,手下的面团黏人,也太粘手,以至于修长宽大的手掌不能完全包覆住一团,细长的手指陷进柔软面团中,直到有新面粉的加入,面团变干燥了一些,整个面团在他的揉捏中慢慢有了形状,只是,林翊楠恍惚自己在做胸腔按压,1001、1002的节奏在他心中呢喃。
洒下的草莓粉色调色剂接触到面团,骤然白面团都变得颜色嫣然,随着他的按揉,颜色逐渐扩散,深红逐渐变浅,像是心脏跳动血液输送到每一根血管,时静萤也在助手工作中,蕾丝肩带在按压的动作下,滑落到臂弯,由于温度的攀升,时静萤有些口干舌燥。
林翊楠狡辩道:“烘焙的时候,温度上升,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不升温,泡芙要怎么做成呢!”可某人这样说,其实自己鬓角的汗珠滴落下来,淋漓的汗像是粘稠剔透的蜜糖,二人像是封印在松香中的琥珀。
林翊楠把握着节奏,对于模具的选择至关重要,比如尺寸、大小、长度,长棍泡芙,还是圆润粗壮的泡芙。这都是个人口味,时静萤选了了林翊楠仅有的长条泡芙——闪电泡芙,只是林翊楠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又嫌弃手指泡芙小家子气,自创名字,称为“手臂泡芙”。
“我想,制作奶油的过程,需要取香草荚。”林翊楠默默思考,细长的果皮裂开,柔白指尖沾了黑色的香荚兰籽,放到鼻尖轻嗅,馥郁的香味萦绕。时静萤因他一语双关的比喻而轻笑出声,却还是出神的想到,慕斯年教的,用完的香草荚晒干可以用来泡糖做香草糖,扔到朗姆酒里做香草朗姆。很快出神的思绪被打断,林翊楠开始了动作,温和的打开香草荚,细腻的手法,轻轻拈动取出豆荚。
至于奶油,林翊楠在打发奶油过程中,摸索着搅拌,时重时轻地揉捏挤弄,细腻的泡沫泛起,林翊楠偶尔轻挑香草豆荚,将二者搅拌均匀,又重重碾压,快速捣出细腻绵密的泡沫。为了制作一份完美的香草泡芙,他需要全力以赴,毕竟做泡芙是一件体力活,这需要很多力气。
“现在是注入香草奶油的时间。”枪管一部分填埋在泡芙里,下意识的惯性混着浓厚的奶油一起被注入酥皮内,如时静萤所料,泡芙被撑到灌不进一丝奶油,全溢出来了。
“我记得你跟我吐槽过无良商家,表面看着饱满的泡芙其实只有三分之一的奶油,没有奶油的泡芙根本没有灵魂,寡淡无味,尝尝,自己做的怎么样?”林翊楠问道。
制作的时间漫长,唯一的泡芙当然要仔细品尝,鲜奶的味道过度浓郁,爆发了核弹级别的奶香泄漏,时小萤作为唯一的味觉消防员脑海中进行了现场还原,奶香裹挟香草籽香作为迷雾弹试图突袭,草莓酱炸出一朵桃粉色的蘑菇云,浓厚的香草奶油成为了玉米投手的弹药,一坨一坨的凝固得到处都是,一塌糊涂。
时静萤累坏了,对此表示埋怨:“吃的时候很顶,饱腹感强,只是,奶油太多了!全撒出来了。”
林翊楠不是合格的甜品师!时静萤下了定论。
挂在她肩头的林翊楠毫无察觉,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到她的颈间,整个脑袋窝在她的肩膀处,黏黏腻腻的不肯分开,时静萤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淌着汗,更是如浸在水中的冷玉一样莹润,湿漉漉的发丝像淋上了一层化成糖霜的棉花糖。
“林翊楠,我好渴。”时静萤开口,声音低哑。
林翊楠随意往沸水里扔了点洋甘菊和茉莉花,一次偶然,他发现随意混合在一起,能避开苦味,味道香,又怕水太烫,递给时小萤也得等水温降下来才能止渴,遂直接倒了些冷水进去。
时小萤洁白的后背骨相清薄,丝丝缕缕乌黑长发散落在雪白绵软的枕头上,凌乱中仍有美感,林翊楠端着杯子,俯下身,“泡好了,我试了水温。”
时静萤转过头,看到他时,睡眼惺忪眼倏然一亮,笑容一点点扩大成开心的表情,语气嗔怪:“林翊楠,你怎么才回来!”坐了起来,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啜饮了好几口,才问道:“这杯子怎么一股子燦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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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白兰花香。”
林翊楠低着头,“怪我,这杯子昨天泡了一颗白兰花茶,搁在桌子上忘了及时清洗,刚刚打开还是香的,我用清水洗了,又用热水烫了杯子,才给你接茶喝的。没想到还能闻到这个香味。”
“杯有余香,真是惊喜。”时静萤的唇角眉梢泛着笑意。
“是啊,现在的你‘口吐芬芳’,香妃翩翩起舞,引来蝴蝶翩跹,现在的你也不遑多让。”林翊楠笑着,目光近乎专注的垂涎时小萤过于淡粉的唇,喝水后有一层水迹停留在唇上,泛着晶亮的水光,看得目眩神迷,唇角饱满的起伏,叫人一不小心望过去就想要多描摹几遍。
时静萤神色困倦,“林翊楠,我们睡一会好不好?你不累吗?”她好奇问道。
“不累,但我可以陪你躺一会。”
两个枕头靠在一起,脑袋和脑袋挤在一起。林翊楠从时小萤侧躺的要缝里伸过去手,把人拦在怀里,他伸手搂住时小萤劲瘦的腰,睡衣的质地柔软,林翊楠碰到了就不想撒手,还忍不住蹭了蹭,被清爽的发丝搔到鼻尖。
对于林翊楠的小动作,时静萤早有预料,唇角微微扬起,心满意足的在林翊楠的怀里嗅着熟悉的味道阖上了双眼。
林翊楠身上的味道太好闻,时静萤一不小心就睡过头,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黑漆漆的房间都显得空荡荡的凄凉,时间都仿佛在黑暗中静止。
时静萤按了按钮打开窗帘,屋外已经亮起路灯,林翊楠也不在床上,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漓尽致的孤独感骤然而至,睡得心满意足的时静萤心也变得慌乱。
手忽然被毛茸茸的脑袋拱起,原来是时墨没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她的枕头边,整个围成一圈,时静萤挠了挠时墨没的下巴,听着小猫呼噜呼噜的声音,孤独就像芝麻汤圆一样,被小猫一口吃掉。
时静萤认为,她的黑猫警长常常在拯救她的世界,小猫烘干机会被一切潮湿难过的心情烘干。
直到她在角落里发现起伏的曲线,难道林翊楠埋在了被子里?时静萤还没掀被子,时墨没的爪子已经把他的脚从被子里刨了出来。
“林翊楠,醒醒,天都黑了。”
在时静萤锲而不舍的呼唤下,林翊楠悠悠睁开眼睛,“没拉窗帘吗?”林翊楠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天色这么黑了,既然这样,今天出门吃饭吧。”
地下车库的车刚一驶出,冷雨如箭矢,落叶乱舞斜飞,飘荡得跟风雨在放小树叶风筝一样。
林翊楠轻车熟路,大概也是他名下的店面,一进门,迎上来的应侍生的服饰都与其他的服务员众不同一些,正要跟着人进预留的包厢,安静的店里传来吵嚷尖锐的指责,“我们又不是没钱消费,你们趾高气昂什么啊!还要预留,凭什么刚刚进去的两个人就有位置,到我这里就没有了,我可是孕妇,要是磕了碰了,你们担得起吗?”
时静萤听到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