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细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她大概七八岁,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梳着流行的公主发型,脸上敷着一层薄薄的白粉,五官稚嫩,眼神中带着被宠坏的蛮横。
在楚慈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楚慈。
对上楚慈带着笑意的眼,她很有个性地提了提唇角。
“你就是我姨妈说的那个大师?”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像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她抬起小下巴,有些高傲地瞥了楚慈一样,语气屈尊降贵。
“我本来是不想找你算命的,香江的很多大师都是骗子,可我姨妈非让我来,我不得不来喽。”
“二小姐。”
佣人小心看了眼楚慈的脸色,面容愁苦看向身边的小姐,“夫人来之前叮嘱过你的,要对大师礼貌一点。楚大师真的很厉害的!”
小姑娘脸上高傲的笑容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转头眼神阴郁盯着佣人,像盯住猎物的鬣狗,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佣人:“……”
佣人呼吸一滞,脸色难看地回避她的眼神,怀着歉意对楚慈笑笑。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
“我不喜欢这种把自己当主子的佣人,他们这种人总喜欢对主人家指手画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被一个七岁小孩儿这么说,佣人似乎已经习惯,无声闭了闭眼。
楚慈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小姑娘,这样的熊孩子她之前见过不少,很多走上歪路的青少年,小时候都是这副德行。
“你叫什么名字?”她淡淡问。
“我叫孟金枝。”
小姑娘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说到自己的名字,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也没有在意楚慈的冷淡。
“我妈妈说,我生来就不比别家的女儿差,早晚该当金枝玉叶的。”
话里的野心呼之欲出。
“你这是妈妈说的?”
楚慈对她那个已经去世的妈妈很好奇。
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她去世的亲妈功不可没。
“嗯,我妈说的。”
说起自己的妈妈,孟金枝脸上多了点得意。
“事实证明,我妈说得是对的。”
她没把身边的佣人当人,满意捏着自己身上的小裙子,又摸了摸头顶上的小皇冠装饰。
“我现在就是当上有钱人家的孩子啦!我姨妈很疼我,什么都紧着我,对我比对她亲女儿还好,我就是金枝玉叶!”
她身边的佣人在她没看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对上楚慈的眼神又连忙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看孟金枝放松的状态,楚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比如今年几岁了,昨天吃的什么,最喜欢哪个学科,谁给她编的头发等等。
孟金枝刚开始心情好,还会耐心回答,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就在她开始不耐烦时,楚慈冷不丁开口:
“你刚刚说,你妈妈觉得你生来就不比别人差,生来就该当金枝玉叶的。那个‘别人’是谁啊?”
“就是那个成雅……”
她脱口而出,慌忙捂住嘴。
对上楚慈了然的眼神,她眼睛瞪圆,怒视:“你套我话!”
她蹦下凳子,扭头就走,“骗子!我才不要让一个骗子给我算命!”
佣人虽然不喜欢这个二小姐,但这毕竟是她的工作,连忙去追跑出去的孟金枝。
“二小姐,这边车多,您别乱跑啊!”
慌乱的叫声在楼道里回荡,一直持续到她追着孟金枝进入电梯。
“大师,怎么了?”
听到楼道动静的何丽华打开房门,阿嫲也在她身后探出头。
见楚慈神色淡淡,阿嫲了然。“又一个不信你的?”
“不是,这个是还没算。”
“还没算就跑了?”
阿嫲看着电梯缓缓合上的大门,捏着一把青菜出来。
“不算就算了。走,阿嫲今天给你做煲仔饭!”
楚慈无奈,“阿嫲,你胸口的伤还没长好,休息一下吧。”
“这都多少天了,早就好了!再休息下去,我骨头都要发霉了!”
阿嫲一边念叨一边跟何丽华挥挥手告别,钻进自家厨房准备开火做饭。
“阿嫲,肋骨断了没有这么快好的。”楚慈按住打算切菜的阿嫲,“你多休息一会儿吧,咱们这几天买饭就行了。”
“天天吃外面的东西怎么能行呢!”
阿嫲不同意。
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由阿嫲指导,楚慈动手,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能吃。
但也就是能吃的程度而已。
阿嫲却很欣慰,“不错不错,第一次下厨能做成这样,已经超越九成的人了。”
楚慈吃着并不好吃的饭,只觉得阿嫲这是滤镜。
吃完饭把盘子洗了,她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店里又来人了。
李福水牵着一脸不高兴的孟金枝站在门口,见楚慈看过来,她讨好一笑:
“对不起啊大师,都是我这个外甥女不懂事,我带她来找你赔罪了。”
“姨妈,她就是骗子!你别相信她!”
孟金枝还想嘴硬,被李福水瞪了一眼,委屈巴巴闭上嘴。
李福水见楚慈没有开口赶人,赶忙拉着孟金枝在通灵桌旁边坐下。
“大师,实在对不住,我本来想亲自带她过来的,可我婆婆看到生生的尸体后就病倒了,我一直脱不开身。”
说完,她一改脸上的笑,板着脸瞪了孟金枝一眼,强硬道:“跟大师道歉,快点,别让姨妈说第二遍!”
孟金枝畏惧李福水,狠狠白了楚慈一眼,低下头装作老实的样子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骗子……”
李福水露出一丝笑意,但见楚慈始终面无表情看着她身边的孟金枝,她抿抿唇,揽着孟金枝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大师,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找您,是想请您救金枝一命。”
“救她?”楚慈皱眉看向不高兴的孟金枝。
她被李福水揽在怀里,一张小脸气呼呼,趁着李福水没注意,正对着楚慈做鬼脸。
一副调皮捣蛋的样子,没有丝毫命不久矣的征兆。
“对。”
李福水摸着侄女的小脸,很肯定地点头,脸色惨白。
“大师,既然是请您帮忙,我就不瞒你了。我觉得我家金枝好像撞鬼了。”
她这么一说,楚慈忽的抬起眼,“撞鬼?你看见了?”
“没看见,但我有证据。”
她示意孟金枝站起来,轻轻拉开她裙子的拉链,露出小姑娘的后背。
孟金枝肉乎乎的后背上,肩胛骨中间,竟然有一个黑色的小手印。
楚慈看看那个手印,再看看孟金枝的手。
孟金枝的手略小些,和她背后的手印并不相符。
李福水:“这是我前天晚上给金枝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我怎么搓都搓不掉。”
“而且这个手印出现的当天,金枝还遇到了怪事……”她顿了顿,不由搂得外甥女更紧着。
孟金枝听她提到这件事,一直嚣张的小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惊恐缩到姨妈怀里,身体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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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
楚慈追问:“什么怪事?”
“金枝被人推下了楼……不是,不是那种普通的被人推下去!”李福水赶赶忙解释。
“我亲眼看到,金枝身后明明什么人都没有,但她就是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看到金枝被人推下来,连忙想去扶起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都没法靠近。
“然后我就看到金枝自己爬起来,想下楼梯的时候,又一次被人推了下来,接连好几次,直到金枝的哭声吸引了佣人过来,这种折磨才结束。”
李福水掀起孟金枝的裙子,让楚慈看她腿上的淤青。
孟金枝膝盖淤青,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刚刚结痂。
“还有金枝的手。”
李福水掰开孟金枝的手。
她小小的手上也是各种擦伤叠加在一起,刚刚结痂,都是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留下的。
“而且我问过金枝,她说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就是有人推她。”
后面她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金枝,你能把那天的事跟大师说说吗?”
孟金枝犹豫看向李福水,李福水对她肯定点点头,她这才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描述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刚在房间看完电视,想吃零食,就想叫佣人给我送上来。但我叫了家里的佣人好几声,都没有人听见,我只好自己下楼拿。”
“可我刚走出房间,我好像……我好像看到了成雅娜……”
她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手不自觉地抓住身上的小裙子,惊恐的眼泪大滴大滴掉在手背上。,
“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想去找人,可就在我下楼梯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觉得一定是成雅娜,就大声叫我姨妈。可我姨妈没有来找我,我就想自己下楼去找她。但我刚从楼梯的转角处跑起来,就又有人从我背后推了我一把!”
她缩在李福水怀里,说着说着开始尖叫大哭。
李福水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眼圈通红看向楚慈,“大师,我已经失去雅娜了,不能连我姐姐的孩子也没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多少钱都行!”
楚慈望着抱头痛哭的两个人,没说话。
她眼神落到惊恐抽泣的孟金枝身上,问:“你从楼梯上被推下来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白天,下午左右吧。”孟金枝哽咽。
“前天白天?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
孟金枝是那种绝对不允许别人违逆自己心意的小孩儿,见楚慈不相信她,连怕都不怕了,直接站起来跟楚慈拍桌子。
“你这个骗子怎么回事!不相信我吗!”
“金枝!”
李福水制止他,瞪了她一眼。
“你来之前答应姨妈什么?怎么能对大师这么没礼貌!”
孟金枝看看姨妈,再看看面无表情盯着她的楚慈,强忍着怒气低下头。
“对不起大师,是我太冲动了。”
她重新坐回去,老老实实回答:
“是前天白天,我很确定。”
楚慈上下看了她两眼,“你确定?”
“我说了,我非常确定!”
“好吧,”楚慈探究盯着她,“我是昨天帮你们找到成雅娜的尸体的,前天的时候,你们应该并不知道成雅娜已经死了。”
“既然不知道成雅娜已经死了,孟金枝你看见失踪的成雅娜不应该高兴吗?你在怕什么?”
“我……”
孟金枝强忍着怒气的脸色一遍,顿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