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您去查就知道了。”
楚慈扶着隐隐发疼的脑袋，对上她的眼神。
“您能让香江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您孙女的寻人启事，让人去查查我的底细，应该也不是难事。”
老太太沉沉盯了她几秒，冷嗤，“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
她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不过，如果你真能帮我找到我孙女，那也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好处就先不用了，”楚慈从通灵桌旁边站起来，摇头。“等找到孩子再说吧。”
那孩子已经失踪一个星期，拐走孩子的那个人却没有来要赎金……依据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孩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说。
拿起挂在门口的外套，她扭头示意老太太跟上，“我看到你孙女在哪儿了，你叫人开车，我来指路。”
“你知道我孙女的下落？”老太太望着她的眼神愈发怀疑，“算出来的？”
“看出来的。”楚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灵媒。”
老太太虽然是香江人，却不像其他香江人那么信鬼神，对所谓的“灵媒”嗤之以鼻。
比起通灵，她更相信这是眼前这个神婆在虚张声势。
或者说，这个灵媒本就是和拐走她孙女的人是一伙的。
如果是后者……老太太的眼神陡然阴狠。
敢用她孙女来炒作，她一定让这些骗子付出代价。
楚慈走出房门，李福水跟上去，慌忙抓住她的手。
“大师，你真的知道我女儿在哪？她在什么地方？”
楚慈只是知道路该怎么走，那孩子具体被藏在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
“你们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李福水脚下的步子微顿，看了眼她年轻的侧脸，犹豫片刻，再次跟了上去。
老太太见楚慈带着儿媳妇离开，也带着人追了上去。
方师太激动，想跟上去看热闹。
“大师很厉害的，我看阿水这次一定能找到她女儿！”
她和几个师太紧随其后，却被老太太留下来的保镖拦住。
“几位女士，这是我们成家的家事，”保镖冷着脸，不苟言笑。“希望各位不要牵扯进来。”
方师太扫兴。
但即使她家条件不错，也不敢得罪成家，只能撇撇嘴，不情不愿答应下来。
“阿嫲，”见楚慈的阿嫲满脸担心，方师太抱着和楚慈搞好关系的心思，主动安慰，“大师很厉害的，你就不要担心她啦。”
阿嫲勉强笑笑，望着楚慈离去的方向，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这孩子刚来就招惹了如日中天的成家，她怎么放心的下啊……
-
楚慈上了成家老太太的车，先让车开到了成家孙女的学校。
“从这里开始，往这边走。”
到达学校后，她指了一个方向。
司机按照她说得路线开车，很快到达了他家小小姐失踪前到过的那个商店。
停下车，司机等着这个灵媒再次发号施令，没想到她却下了车。
“老夫人，”司机扭头看了眼神色不明的成家老太太，“要我跟上去看看吗？”
“跟上她。”成家老太太盯着楚慈的背影，“别让她跑了。”
“是。”司机连忙下了车。
他紧紧跟在楚慈身后，笑着询问：“楚大师，咱们之后去哪里？”
楚慈没说话，站在那个小商店前，闭上眼回忆小女孩儿从商店出来后回学校的路线。
那孩子当时好像是……向右拐的？
她闭着眼，顺着小女孩儿之前走过的路线的走过去。
看得司机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大师，这边正在拆迁，地上都是石块，您小心点儿！”
楚慈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回忆着之前看到的路线，依旧闭着眼往那边走。
这边是老城区，各种巷子交缠在一起，错综复杂，她当时并没有看清小女孩儿进了哪条巷子，只能在心里推测。
那孩子八九岁的样子，步子也小，往这边走了五分钟，按照那孩子的步程和速度来算……
她最终停在了一条远处的小巷子前，睁开眼。
巷子破旧蜿蜒，很窄，里面还有两栋平房已经被拆了。
看着那两栋被拆除的平房，还有门前残破的石狮子，她确定下来——
“就是这里，当时那孩子进了这条巷子。”
那孩子打算从这里抄近道回学校，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熟人，这么偏僻地方，给了那个“熟人”作案的机会。
楚慈先一步进去，司机看看这条巷子的宽度，又看看自家的车。
这么窄，车肯定开不进去啊！
眼看楚慈已经进入巷子走了挺远，他担心跟丢，只能匆匆对着车那边招招手，小跑着跟上楚慈。
“大师，您能不能等一下？”
他好声好气跟楚慈商量。
相较于不信鬼神的老夫人，他这个司机对鬼神可是相当敬畏。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给车上香，祈愿保佑他开车顺利。
对待楚慈这个灵媒，自然也不敢太怠慢。
“大师，这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来。我们老太太腿脚不太好，您速度慢一点吧？”
楚慈并没有减速。“我看到有人在这条巷子里把你家小姐绑走了，你们家小姐已经被绑走一个星期，只会越拖越危险。”
虽然她预感那小女儿可能已经遇难了，但在没有见到尸体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司机张张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扭头看向巷口，已经有保镖跟上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放心跟上楚慈的脚步。
楚慈回忆着小女孩儿回去的路线，带着司机一路左拐右拐，很快到达了那孩子遇上“熟人”的地点。
到了这个地方，楚慈越发谨慎起来。
她一再确认方向，最终向着一个小巷子走去。
跟着楚慈走了几步，司机眼尖看到一个东西，“这是我们小小姐的发卡！”
听到他的声音，老太太一慌，步子都乱了起来，连忙指挥跟在她身边的保镖们。
“快！快去看看！”
保镖取回了司机发现的东西，交给老太太。
看到那东西的瞬间，老太太的腿一下子软了。
“是，这是我们生生的东西！”她捏着那个发卡，差点站不住。
最近一部叫《美女与野兽》的迪士尼动画很出名，法国那边还推出了限量联名公主发卡。
她孙女一直很喜欢女主角贝儿，这发卡整个香江只有五十个，她好不容易抢到一个送给孙女，孙女很喜欢，天天戴着。
这时候却出现在了这里……
脑子嗡一声，老太太整个人瘫软下来。
李福水从后面刚上来，扶住老太太劝道：“妈，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跟着大师去找生生。”
老太太原本已经快昏过去了，听到她这句话，愣是挣扎着睁开眼。
“让你去？你巴不得我们生生赶紧死，好给你那个外甥女让位！”
她眼神厌恶，狠狠拍开儿媳妇的手，“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妈……”
李福水委屈极了。
“生生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盼着她死？哪里有当妈的会这么诅咒自己的女儿啊！”
老太太完全不想搭理她，抓住身边保镖的手，艰难站起来。
“扶着我走，我要亲眼看着这个灵媒找到生生！”
“妈！”李福生挡在婆婆前面，愁眉苦脸，“生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她亲妈，怎么可能伤害她！”
“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我能把生生怎么样？”
老太太不理会她，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让保镖扶着自己继续走。
李福水见老太太固执己见，差点急哭。
“妈，你回去吧，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生生的爸爸交代啊！求求你了，你别让我难，做行吗？”
“假惺惺的贱人！给我滚开！”老太太一把甩开她的手，狠狠瞪向她，“保镖，给我把这个贱人弄走，别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保镖看看老夫人，再看看少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给自己发薪水的老夫人。
“夫人，您让让吧。”他轻轻推开挡在墙面的李福水，“生生小姐失踪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找到小姐才是最要紧的事。”
在婆媳两个人争吵的时候，楚慈已经到了那位“熟人”把孩子带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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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去，现场的痕迹消失得差不多，但还是失踪的前一天，香江恰好下了雨，现场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注意到这两个车轮印，楚慈松了口气，叫上司机，“把你的车开到这个路口来，我带你们去找人。”
司机没多问，连忙点头，“好。大师，劳烦您稍微等下。”
他匆匆原路返回，碰上被保镖扶着过来的老太太。
看到他回来，老太太的心提起来，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怎么样了？是不是找到小小姐了？”
“还没有，大师说让我去开车，她带我们过去找人。”
“行，你还有你。”老太太点了两个人，“你们跟着他一起去开车，要快，跑着去，别耽搁！”
“是！”被她点到的两个人和司机小跑着去开车。
“大师！”
老太太走到巷口，见楚慈也站在这里，连忙拄着拐杖过去。
“大师，我孙女在哪儿！”
从她看到孙女的发卡的那一刻，这个灵媒是不是绑架她孙女的人，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现在只想找到她孙女。
只要让她找到她孙女，其他的都不重要！
楚慈沉重摇头，“还不知道，我只认识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司机很快把车开了过来，楚慈主动坐上副驾驶座，老太太也赶忙上车。
“妈，我跟你一起去！”
李福水也想上车，但被老太太一拐杖杵了下去。
“滚，当着外人的面，我不想说难听的。你再敢阻挡我去找生生，别怪我不客气！”
“妈……”
李福生委屈得眼睛通红，老太太直接关上车门，命令司机，“快走！”
司机听话地发动车子，按照楚慈所指的方向驶去。
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楚慈很快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在原地转圈。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沉——把小女孩儿带走的那个男人太谨慎，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这么一来，那孩子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怎么回事？”老太太也发现不对了，瞪向楚慈，“你在耍我？”
楚慈没说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路口。
“这次从这个路口进去。”
司机看了眼老夫人，见老夫人没有反驳，把车开了过去。
进了这个路口，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等待拆迁的危房。
楚慈远远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红砖黑门的房子。
“前面左边倒数第三户，就是那个房子。把车停在前面，别距离那栋房子太近，小心破坏现场证据。”
车在距离房子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门前紫红色对联斑驳，写着熟悉的对子。
“顺风顺水顺人意，得心得手得天恩”
横批：“一帆风顺”
老太太急忙下车，被楚慈一把拉住。
“等等，让别人先进去看看。”
她嗅着空气中隐隐的尸臭味，对司机使了个眼神。
司机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什么，咽了口唾沫。
他拉上赶过来的保镖，“咱们一起进去。”
两个人进去，司机尖叫一声，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刚出来就开始狂吐。“里……里面……呕……”
司机手指着里面，痛苦干呕。
保镖在后面出来，看了眼老太太，低头抿住唇。
“老夫人，小姐她……”
保镖的话没说完，但不言而喻。
老太太：“……”
老太太退后两步，整个人如遭雷击，眼一翻昏了过去。
楚慈很快报了警，在李福水的哭声中做过笔录后，就被送回了家。
阿嫲看她安全回来，松了口气，“吃饭了没？”
楚慈摇摇头，阿嫲把成家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么有钱的人家，竟然这么抠门，连顿饭都不给吃！”
幸好她给楚慈留了午饭，让楚慈赶紧过来吃。
楚慈正吃着饭，方师太拿着份报纸跑了过来。
“大师，你太厉害了！成家小孙女丢了这么长时间，谁都没办法，只有你把人找到了！”
她把手上的报纸递给楚慈，“你快看，这些记者都夸你是神算子再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