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温念捧着水和毛巾,小跑着奔向赛场。
首先抵达尚芸芸身前。
“打的真好,超级厉害,快擦擦汗。”
尚芸芸喘着气,脸上笑意灿烂:“谢谢念念。”
而后,温念开始挨个给队员们送。
“谢学姐。”
“不客气。”温念将最后一瓶水递过去,正准备离开赛场。
刚转身,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吓得她一激灵,下意识抱头。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浮夸,引的身后人一笑。
她僵硬回头。
猝不及防间,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室外阳光穿透彩色玻璃窗,罩住少年半个身子,远处被挡住的篮球还在地面弹跳着。
球场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光线实在强,比看清脸先到来的是一道清脆揶揄的声线:“学姐,没人告诉你在球场上要万加小心吗?”
蓦然间,温念心跳漏了一拍,是清晰到令她都难以否认的悸动。
原来,她还记住了他的声音。
她仰起脑袋,不知过了多久,才慢吞吞开口:“……谢谢。”
多次上台经历,本该足以让她保持淡定,可是现在,竟有些控制不住地紧张。
呼吸好似都在发抖。
“谢就免了,我有个问题想向学姐请教一下。”
“什么?”
许知简上前一步,实在不解:“我是不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温念一脸懵:“啊?”
“没有吗?”他低头,看着她眼睛埋怨:“那为什么学姐给别人送东西,唯独不给我送,再怎么说,我也是社团一员吧,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哎。”
一滴汗珠在二人之间极速落下,映射着两双截然相反的瞳眸。
一个淡定高傲,一个惊慌失措。
温念讶然,当即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女孩们,才发现她们皆一脸黑青,怒火都快凝成实质。
显然被拒绝了。
“我还以为……”
你不需要。
“以为什么?”许知简纳闷。
当他靠近时,温念忍不住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的异常被发现。
“抱歉,我以为她们是你的朋友。”趁着女孩们离开,她指了指她们背影,慌张转身:“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几秒后,许知简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谢啦。”
温念不敢看他,低低嗯了声。
许知简拧开瓶盖,灌了口水。
“我跟她们不熟,也不知道你哪知眼睛看出来的。”
温念茫然抬眼。
虽然但是,这话好难听啊。
许知简:“哦,没事。帮忙丢个垃圾。”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念捏着被塞进手中的矿泉水瓶,在原地愣了几秒。
散场后。
见温念一路都魂不守舍的,尚芸芸一掌将她拍醒:“喂,想什么呢?跟个二傻子似的。”
温念回神:“啊?没。”
尚芸芸古怪。
半晌,才听到身侧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芸芸,你说,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奇笑:“你这万年铁树怎么突然对这种问题感兴趣?”
“怎么?难不成是遇上让你心动的人了?谁啊?是刚才球场上碰到的吗?”
见她不回答,尚芸芸心中有了数:“我说你怎么六神无主的,原来是想男人了。”
越说越激动,她一下跑到温念面前,边后退边催促:“快说快说,我可太想知道你看中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了。”
禁不住调侃,温念有点羞怯:“我也不确定,所以才来问你嘛。”
“心动啊。”尚芸芸想了想:“大概就是见到他时会心乱如麻,脑子和身体都不听使唤,不见时总惦记,看路上每个人都像他。”
温念点头,好像是有。
“最主要的地方就是会不由自主幻想和他谈恋爱的场景,甚至结婚生子。”
听到最后一句,温念唰的一下就脸红了,急忙反驳:“我没有!”
“没,有,嘛?”
“当然没有,谁会想这么多!”温念错开她视线,不想再说,加快了脚步。
尚芸芸咯咯笑她:“小样。”
追上。
“哎,念念,你怎么脸红了?是见到喜欢的人了嘛?”
“都说了没有!”
“好,没有没有,不过,你爸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吗?”
自那以后,社团的每一次活动温念都没有错过。
—
“咦,念念,这是要去干嘛?”
温念扶着门把手,回头:“哦,我参加了校园音乐会,要出去练歌。”
“音乐会?”舍友林卿疑惑:“怎么这么突然?不过你唱歌确实好听,可以欸。”
另一个舍友附和:“是啊,去年我们合力支持你去的时候,你可是打死都不去的,还记得当时的理由是,那啥觉得没用。”
“是呢,没用怎么还去哇~”尚芸芸躺在床上,明知故阴阳,拉长的声音简直像是在唱戏:“难道是因为有什么——”
“咳咳。”温念:“不早了,我先走了。”
—
带着期望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在人生这场演出中,温念从来都是站在台下,注视着别人闪闪发光的那一个。
这场音乐会,让她也成为了主角。
户外操场上,一束束闪光灯宛若璀璨流星,在人群中穿梭跳跃。
欢呼声不绝入耳。
光影明灭间,少女着一身月白礼裙,从容不迫地站在高台之上,那双明亮眸子仿佛流淌着这世间最纯净的一弯清泉。
真挚,纯粹,漂亮。
盛夏的操场,白纱裙飘扬,夕阳未散尽的星空下,凉风不经意间吹起发梢,这一刻,天地间每一件事物皆是青春的代名词。
而那万众瞩目的女孩,手握话筒,用着最动听的声音歌颂着这代人最美好的青春。
温念第一次触碰到足以撼动无数人的自信与勇气,那份如海潮般汹涌的力量全然源自于她——
那个被磨平棱角,向来只会退缩的自己。
歌声逐渐落地,整个操场顷刻被剧烈的掌声与呐喊占据。
温念轻轻放下话筒,灯光闪过那张白皙娇俏的小脸,展露出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
这场音乐会主要面向大一新生。
他……应该也在下面吧。
“希望……”
细小的声音带着诚挚的祈愿,淹没在噪声中。
—
这场音乐会很快占据学校论坛,相关帖子一条接一条。
夜里,温念躺在床上,翻看着,对于自己一夜之间成为学校热门人物的事情还有些小激动,时不时就会高兴地笑出来的程度。
只有这样,才能和他相匹配。
然而,突然蹦出的一条帖子好似冷水当头泼下。
时间是晚上八点钟,那时音乐会正在进行,内容是一张餐厅内的偷拍照片,配文字:果然,帅哥的身边还是帅哥。
照片中人她一眼认出。
许知简……他……没在学校。
所以,他没看到。
短短几个字在心中蹦出的同时,一股酸涩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难受,那种感觉像失落,又像是委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难道这就叫做没有缘分。
她将手机一扔,躺下,极度气愤地蹬了两脚被子。
挠挠头,在心中大喊天塌了!
发泄两秒。
睡觉。
—
别人追男神都是在比赛结束后送水送温暖,温念不一样,她送了个帽子和口罩。
“学弟,我帮你摆脱了桃花们,你不应该谢谢我嘛。”
许知简腿长,一步顶她两步,便只能小跑着追他。
许知简头也不回:“哦,那我谢谢你啊。”
“就不能有点实质性的?”
他这才停下,回头打量着她,好奇:“学姐想要什么感谢?”
温念谨记不要脸原则:“嗯……比如说,加个微信?”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讥笑:“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这是帮我把其他桃花赶走,好单独送上自己这朵?”
被人一下子戳中,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与暗示也不管用了,温念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了起来,紧张地手心冒汗。
偏偏对方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对她的反应有很大的兴趣。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小丑,温念决定破罐子破摔,憋出一个艰难的笑:“不是啊,我是真心想帮你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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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来面试一下。”
“面试?”
她点头,踮起脚凑近:“请问你缺不缺朋友哇,我成绩很好,长的还行,唱歌也不错,肯定能做好一个朋友的。”
清澈的眸子透着些许稚气,直勾勾望着他。
对于她突然的靠近许知简也不躲。
反倒又低了低脖子,白色小熊口罩后,露出一双媚意十足的桃花眼:“呵,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说完,将她肩膀一按,踮起的脚跟一下子又着地。
转身就走。
“所以,学弟,你缺不缺好朋友哇?”温念急忙追上。
“不缺。”
温念蹦哒到他身侧,嘿嘿:“那你一定缺我。”
许知简脚步一顿,无语地看了眼她,再次动脚。
“等等我呀,许知简,我叫温念,是大二的,读计算机专业……”
事实证明,尚芸芸的秘诀非常正确,不要脸的人先享受世界。
温念最终还是成功要到了他的微信。
—
“什么?你要追的人是许知简!”
寝室内,响起尚芸芸难以置信的吼叫。
“不是!”
她一个激动直接从床上滑下来,捧着温念脑袋急道:“你没事吧?你不是说过要谈就谈白纸吗?许知简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可能是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啊。”
“啊?啊?啊?”
“停!”温念被晃得头晕,缓了缓才说:“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
如果是他的话,好像也可以。
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你可千外别被美色蒙蔽了啊,念念,说句不好听的,他能玩死你。”
温念扯着她胳膊,认真说:“可是芸芸,我可能以后再也遇不到让我这样心动的人了,我不想后悔。”
上了大学后,她才发现同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段真挚的感情,只有她对此毫无经验。
人的年龄越大,越难遇到值得自己心动的人。
她不想等到以后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只有学习。
尚芸芸哑然:“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冲动,可是总觉得不大安全。”
“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我还不一定能追到呢。”
尚芸芸无奈叹息,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死恋爱脑。”
“行吧,那我就祝你早日成功,不过一定得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一定告诉我,虽然老娘打架不怎么样,但喷人可是一流的。”
“嗯嗯。”
“对了,你父母那边……”
听到这话,温念眼中光亮霎时黯了几分。
这件事,她倒是忘记考虑了。
他们告诫她,在考上研究生之前不准谈恋爱,按照经验,要是偷谈被发现,回家后估计会挨打,还要被迫分手。
她缓缓垂头,沉默片刻。
再抬起时,眸光已是毅然:“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决定。”
声音不轻不重,却携着她从未展露过的韧性与倔强。
过去十几年间,她似乎一直都在为他们而活,按部就班的日子,仿佛为她打造的专属牢笼。
这次,她想去牢笼外看看,去触碰自己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许知简大概是她为数不多想要的事物。
不,是特别特别想要。
这份执念,似乎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产生了。
莫名其妙却又似命中注定。
她对他的喜欢,来的突然,却并不浅薄,好似暴风雨般猛烈。
至于原因,温念想,或许是他身上散发着所有她渴盼却不具备的品质。
自由,阳光,恣意,尽数汇于那杯醇香的烈酒,令她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只不过,道阻且长。
后来,她追了他整整十次。
—
“十次?!”
沈皖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扶着胸口咳嗽,“艾玛,吓我一跳。”
“不是,我说,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讲完这些,已是夜深人静时。
温念给她递纸巾,轻笑:“确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竟然会突然迸发出这么多勇气,连我自己也觉得很震惊。”
“就好像,被夺舍了一样。”
又好像是,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