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想一糊弄,饭桌上早就换了话题。只是陈禹让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是下意识朝他望了眼,看到他一回来,余想就很自觉地侧了身子给他让座,而陈禹让也很沉默地坐下,然后开始玩手机。
只是二人全程没有一点交流,看不出异样。
“这位是余想,Joceline,我高中学妹。”餐桌上,主席冯虚开始帮忙介绍新人。介绍完余想,话锋自然而然指向她身边的陈禹让。
看着陈禹让,冯虚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一秒后,全桌的老人都笑起来。有人哄笑:“这位不用介绍了。”
“流程还是要走一下。这位是Eyran,就是那个‘放弃斯坦’哥。”冯虚向大家介绍新人,提到陈禹让的绰号的时候,全桌人都笑了。
开学初,室友提到有人放弃斯坦福来港大时,余想就登上校园论坛。和弘正的校园论坛不一样,港大的校园论坛反而没什么帖子,所以难得的一个爆帖可以停留很久。
大部分人不知道传闻真假,更不知道传闻主人公的真实姓名,于是,开始有了“放弃斯坦”的代称。
而当事人却不甚在意,听见大家的玩笑,陈禹让唇角亦懒懒噙起一抹笑。他拿起一旁的啤酒罐,单指叩开,啤酒里的气体在夏末夜晚爆开。
余想没有特意去看陈禹让。只是座位太紧凑,她的视线角落,总被男生线条明显的小臂霸占。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刺绣短袖,衣服上似有若无的皂荚气味,也挤占着她的其他感官。
这时,有人突然想到刚才冯虚介绍余想是他的学妹,便问:“那Joceline和Eyran认识吗?Eyran也是冯哥的学弟吧?”
一语落下,全桌的视线都望过来。
余想本来在观察玻璃杯里的可乐气泡,此时只得挺直背。
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陈禹让回国后,好像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被问到他们认识吗。
这句话涉及了两个人,可另一位主人公像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低着头看手机,大排档的白炽灯光滤过他额前的碎发,落在高挺立体的山根旁,描摹出很深的阴影。
余想在大家的注视下点了下头,干脆地给了答案:“认识。”
右边的人,好像窸窣动了一下。
又像是她的错觉。
“嘿,原来认识,我说Eyran……”得到了答案,问话的学长那句“Eyran怎么坐你旁边”还没出口,突然被身边的人拍了下。
身旁的人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学长突然正了神色,不说话了。
大部分人不明所以,坐得近的人去问那人怎么了,那人摇摇头不说话。
而余想隐隐约约能猜出旁边的人同他说了什么,但也不那么在意。
整个高三,她都是在这样的流言蜚语里过来的。
陈禹让全程没怎么说话,偶尔意兴阑珊地点开手机。
他关了所有消息通知,手机也常年设置勿扰模式,所以锁屏页面总是一片黑。可点开微信和ig,就能看见满满当当的消息列表和数不清的消息红点。
一直有人在给他发消息,但不怎么见他打字。
餐桌很快又热闹起来。服务员端上烧烤,学生会里的前辈开始自发地给学弟学妹分享选课建议。其中一位学长恰好也是化学专业,告诉余想:“你要是想走研究,可以考虑提前联系老师进组了,我们学校吴永柯老师是你提的那个方向的大牛。”
“我也有在考虑吴老师,不知道他招不招大一生进组,不过还是打算试一下。”说着,余想把手机递了出去:“学长,加个微信吧。”
对方有些意外。
他看人总习惯一眼下定义,第一眼觉得余想完完全全校园Queen的长相,可再仔细看漂亮的眼睛里却没那种张扬的情绪,讲话甚至有些温吞,像只一直在睡午觉的波斯猫。
但如今,发现她的行径里却又透露出来一种有所目标、努力争取的感觉。
仿佛很多矛盾被叠加在一起。
心想着,学长站起来,屈身扫余想的微信,一边想说点什么拉近下距离:“你的性格和你的长相挺不符合的……”
“二位交换好WeChat了么?”
一道声音不客气地打断了交谈。
是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陈禹让,手里拄着筷子,视线直直望着站起来加微信的学长。
陈禹让眉目舒朗,单唇勾着,神情似有些戏谑,可眼里的情绪却压着些不耐,而且一点也不藏,所以那位学长立刻读出了他的意思,比了个“OK”的手势,赶紧坐了回去:“sorry,Eyran,打扰你夹菜。”
闻言,正忙着通过微信好友的余想抬起头,睨陈禹让一眼。对方却不看她,夹了一枚生蚝才回应:“小问题。”
说罢,又不紧不慢地补了四个字:“下次注意。”
四个字说得有些不明所以。
话音落下,他的鞋子被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陈禹让不在意,自顾自吃烧烤。
那位学长没看见餐桌底下的暗流涌动,但就陈禹让那四个字,足够他在心中有了猜测,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余想和陈禹让之间流动一番,型男索女,得出结论。
宵夜到最后,总是要来深夜卡拉OK作加餐。
但余想对聚餐文化没兴趣,今晚来只是觉得新人不能缺席第一次例会,于是找了个借口翘掉大半夜的局。
冯虚表示有些遗憾但了然,转头去问陈禹让。
陈禹让:“我也不去了,回去遛狗。”
这句话一出,有人问:“Eyran还养狗?什么狗啊?”
冯虚替他回答:“阿拉斯加。”
“我去,原来是真狗,我还以为开玩笑。”
而当事人无心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站起来,目光很淡地扫了桌面一圈,:“送大家到公寓楼。”
“行啊,那几位妹妹仔交给你们了。”冯虚笑起来,招呼了一位也不去唱k的男生,让他和陈禹让一起送女生回寝室。
从宵夜摊回港大的路,两边立着的是橘黄的灯。灯光投下,给一切都镀上了自然的徕卡滤镜,像《堕落天使》片头穿过隧道的光影,只是从黄调灯光下经过的,不是载着2号天使的摩托车,而是几位大学生。
几位女生走在前面,二位男生在后面兜底。长长的斜坡,被拉长的人影铺满。
余想的手被今晚新认识的女生挽住。女生是同级生,很热情,和余想分享了很多港大的传说与八卦。她问:“你知道孟雨谣吗?”
见余想摇头,女生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果然女神都是互相不认识的。新闻系今年的美女新生,入学前就拍过很多支广告。”
说到这,女生忽地噤了声,然后凑到余想耳边,用气音道:“——据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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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Eyran。”
余想点点头,表示听八卦的回应。
但在心里只说了声哦。
她对这些事再习惯不过。
尤其是五六年级的时候,大家开始有了青春期萌芽的意识,不知有多少女同学托她给陈禹让送情书。
“啪嗒。”
突然有一道很轻的声音落到脚边。
余想垂眸看了眼,鞋边骨碌碌地滚来一粒小石子。
就这么一眼,她就确认了罪魁祸首。
果然,身后某个人,身型半匿在灯光里,目光似乎在看路,但马上,在他抬脚的瞬间,又一粒小石子滚到了余想的脚后跟。
“什么东西啊?”
身边的女生也听见石子滚来的声音,问余想。
“路边的小石头。”
余想回过头,在心里说了句幼稚,不理会。
从余想的视角来看,陈禹让的性格有些别扭。
陈家二少爷从来不是会忍耐或憋着的性格,但有的时候,心里不开心,却又不说,一定要叫她猜。
每每这时,陈禹让就会踢小石子,仿佛弹射的小信号,通知正在生闷气。
他第一次跟在她身后踢小石子,是二年级时,余想因为跳舞比赛要去外地半个月,但她在临走前一天才想起来和陈禹让说这件事。
没多久便到了女生公寓楼下。例行大家互相说晚安的环节。和另外一个男生说完再见,目光很流畅地落到陈禹让脸上。
想到刚才的小石子,余想跳过了和陈禹让打招呼。
“余想!”室友于庭恰好晚归,跑到余想身边,顺便张望了下她身边的人。目光在某处时多停了几秒,然后立刻揽住余想上楼。
等电梯里只剩她们二人,于庭将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我去,放弃斯坦哥……真人比照片更靓!他也是学生会的?早知道我也报了!”
再度听到那个称呼,余想的嘴角默默抽了下。
这两个星期,关于陈禹让的讨论帖都雷打不动地飘红在港大论坛。
陈禹让在帖子里也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人透露他的真名。只是,林港城就这么些大,实际上大家对于这件事都已有了耳闻。
只是对他留港的原因,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流言里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于庭花痴一番后也不忘问余想知不知道陈禹让为什么留港。余想依旧说不知道。
于庭:“不过其实我之前还在便利店碰见他一次,就是社团日那天,当时就被帅到了。”
说着,恰好走到了寝室门口。推开门,于庭的推门的动作瞬间顿住,六目相对。
屋子里一张极美的陌生面孔。一位剪短发的女生,眼睛似鹿眸,乌黑明亮,皮肤又白到反光,对比鲜明。
不过于庭仅一秒钟便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她们寝室的第四人:“你就是韩双鹭吧?我是于庭,这个是余想,另外的许淼淼我猜你已经见过了?”
韩双鹭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听到于庭的最后一句话,她动作很小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和余想对视的时候,她的目光多停了一秒。然后什么话也没再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好像有些内向。”于庭看了韩双鹭的背影一眼,“不过我们寝室有两个风格不同的大美女诶。”
余想若有所思。
她觉得韩双鹭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是在哪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