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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白日做梦

作者:予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罗家的客厅里,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弥漫着。


    六口人低着头,静默无语。


    梁兰兰铁青着一张脸,罗家人就已经猜到了这回相亲的结果了。罗永民同志作为一家之主,在沉默中率先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没看上?”


    梁兰兰横了他一眼。


    罗永民就知道意思了。


    梁兰兰这个当妈的是看上了的。


    八十年代的相亲跟几十年后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人相亲更看重条件、工作,身高、样貌都是其次,只要能挣钱养家,老实本分就行。


    长得帅、嘴巴甜的人,当家长的还看不上,觉得靠不住。在他们眼里,憨厚老实才能安心过日子。


    哪怕到几十年后的相亲市场上,作为女方的家长们,说起挑选女婿也更倾向于找看上去老实的人,样貌白净容易招惹人惦记。


    罗永民同志也找人打听过刘家的情况,得到的回答跟王大兰同志说的相差无几。在他看来,这场相亲应该是板上钉钉的。


    梁兰兰冷笑一声,学着罗以娇在国营饭店的样子把她问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一月工资多少?”


    “会烧饭做家务吗?”


    “你以后结婚了工资交给谁?”


    听听,这是第一次相亲该问的话吗?


    这么能,她怎么不干脆问问人家会不会生孩子,会不会带孩子呢?


    要不然再问问人愿不愿意上门好了。


    罗以娇每问出一个问题,她心里就一紧,跟打鼓一样,敲得人心里咚咚咚直跳。


    她一个女同志居然当着媒人和刘母的面问问人家会不会烧饭做家务,简直倒反天罡!


    她差点找个地缝钻了。


    罗永民好丈夫连忙安慰生气的妻子:“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跟她好好说说,要是觉得这小同志不错,请王大兰同志再走一趟。”


    梁兰兰哪里还有这个脸,她没忘记刘母拉着刘平走的时候看她们那样子,明显是记恨上了。


    她自觉进城这些年来,邻里和睦,处事周到,平时大家见面都客客气气,这还是第一次干得罪人的事,亏心到一想起来都满是羞愤。


    扭过头,罗以娇坐在椅子上,嘴上虽然不吭声,小腿还悠闲的晃悠着呢。


    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摆明了在说:我心情很好,我很开心。


    别人生气不生气她不知道,反正她不生气。


    梁兰兰心快梗了。


    她咬牙切齿的:“这些话我就当是你不懂事,但你最后还说人家是妈宝男是什么意思?”


    罗以娇晃悠了一下腿,大方的告诉她:“就字面意思呗,什么都听他妈的。”


    梁兰兰想了一路,回到家后也大致明白了妈宝男的意思。


    但就因为明白了,梁兰兰才觉得不可思议。她是脑子坏了吗?


    她深呼吸口气,指尖差点戳到罗永民脑袋上了:“你问问你爸,找会过日子的人,是不是要挑孝顺的人,一个人要是连父母都不孝顺,那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吗?”


    罗永民声援妻子:“对,人老实本分、为人孝顺,说明这个人心地是善良的,善良的人你嫁过去以后他才会对你好,两个人的日子才能过得和美。”


    他还拿自己举例:“比如咱们家,正因为大家都不计较,家里才能始终安稳,不会大吵大闹,让左右四邻都夸奖羡慕,这可是传统美德。”


    梁兰兰和罗永民两人都是从乡下来的,罗家老两口现在跟着罗家大儿子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罗永民和梁兰兰会带着几个孩子从城里给买些补品去探望。罗永民对留在村里的大哥也十分敬重。


    对此,罗以娇只是撇撇嘴:“他那是孝顺他妈,又不是孝顺我。”


    要是孝顺她那就另当别论。


    至于传统不传统,美德不美德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妈宝男的潜台词都是:我妈说...


    反正碰上任何事,都是我妈说、我妈说了,一副以妈为天、看妈眼神,以妈为宇宙中心的核心思想。


    比如婆媳问题,当媳妇的本就是一个外人嫁进门,要融合进一个陌生的家里,当丈夫的要是还只孝顺亲妈,当出现了婆媳矛盾的时候,别人是全家站一条线,这个时候的孝顺难道不可怕吗?


    很可怕好吧?


    反正遇上张口是我妈说...开头的,赶紧跑,不仅要跑,还要搭车跑。


    不像她,有问题就当场说了。


    梁兰兰火了:“你油盐不进是吧?”


    梁永明同志赶紧跳出来,语重心长:“你不要觉得爸妈在害你,我们是过来人,看人是准不会看错的,听我们的你以后的生活才会过得好,不听家长的,以后有你苦头吃。”


    罗以娇:......


    她看了看他俩,大大的眼神里有疑惑:“你们是不是在唱红脸白脸呢。”


    一个给她施压,一个对她晓理是吧?


    诡计多端的家长。


    梁兰兰:......


    罗永民:......


    罗卫星这个大哥终于找到了插话的余地:“三妹,你怎么跟爸妈说话呢。”


    罗以娇抬眼,丧丧的看着他。


    找怼。


    她逼叨回去:“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罗卫星:......


    罗卫星落败。


    罗以娇伸伸懒腰,时间也不早了,她准备回房休息了。


    临走,她还让他们放宽心,用以后的道理讲给他们听:“不就是一次相亲吗?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实在不行从星期一排到星期天,男同志那么多,总能挑到一个合适的。多大点事啊。”


    说完,她施施然回屋了。


    留下一地被她的话震惊的家人们。


    梁兰兰表情难以形容,像是复杂,又像是不敢置信,看向罗永民:“她刚刚说什么?多大点事??”


    好丈夫罗永民理解妻子的感受,给她顺背通气:“别气别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年轻人嘛,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像咱们那时候吃过苦头,走过多少弯路,这人言可畏她还没有感觉,等以后撞一回就知道疼了。”


    梁兰兰神色难辨,并没有因为罗永民这一番大道理就好受:“我记得她小时候就是闹挺的性子,给她慢了她都能闹半天,长大了才突然变了。”


    罗永民:什么意思?


    梁兰兰幽幽说道:“三岁看到老。”


    罗以娇的头一次相亲匆匆结束。


    说实话,她觉得相亲还是挺有意思的,她也不觉得尴尬,这也算是她回来后找到的一个新乐子了。可惜从那天后,家里人再也没人跟她说过一点关于相亲的事,让她足足过了好几天平淡如水的日子。


    最小的罗康小同志都在爸妈的叮嘱下,不敢招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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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


    很快,罗以娇的分配通知书到了。


    跟上辈子一样,还是分配到县螺丝厂。


    她要先去开一份分配单位报道证明,拿到证明后就能去螺丝厂报道了。


    除了相亲那回,罗以娇平时很少走出门。渠县跟几十年后相比变化很大,光是街道就不知道新建了多少,罗以娇拿着文件,找了好久才找到人事局。


    人事局里办事的人不多,罗以娇准备的资料又齐全,办事的科员接过看了会就把证明给开好了。


    从人事局出来,时间还早,罗以娇还转道去了螺丝厂看了看。


    螺丝厂也算是县里大厂了,光是厂房都有两栋,门口也修得气派,门口保卫室的保安坐得笔直,警惕的看着进出的人。


    县螺丝厂营收排在前列,过几年还会搬到新厂房里,这一栋旧厂房被保留了下来,等以后渠县高楼林立,这里还会成为旧城区的一处观光点。


    罗以娇上辈子进了螺丝厂,跟着从旧厂搬到了新厂,挺过了下岗初潮,只是可惜的是在九十年代,螺丝厂还是没有逃过关门的下场,罗以娇也跟着成了下岗工人。


    罗以娇在厂子门口多站了会,保安就怀疑的朝她看过来了,不想节外生枝,罗以娇只得先离开了。


    在人事局开了证明以后,她现在其实就可以去螺丝厂报道了,证明上还写了最迟报道时间,截止到下个月为止,罗以娇要是在下个月仍不去螺丝厂报道,等截止日期过了,就视为她自动放弃了分配工作。


    螺丝厂不远,就有人推着小车卖各种零嘴。从81年知青陆续返城开始,县里人就多了起来,大部分回来的人又没工作,总不能整天游手好闲的,就开始有脑子灵活的开始到处兜售东西,挣点口粮,上边对这种情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花了两毛钱买了瓶汽水,罗以娇悠闲的往家属院走。


    路上,还碰到了一个熟人。


    媒人王大兰同志。


    罗以娇原本想,上回相亲都成那样了,王大兰同志见了她肯定没个好脸色的。


    事实证明,是她敏感肌了。


    王大兰同志才是真正的心胸宽广的人,拉着她和和气气的打招呼,问了好一会,突然笑眯眯开口:“娇娇啊,王姨多嘴问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同志啊?”


    “啊?”罗以娇一时没跟上。


    但,说起这个罗以娇那就有话了。


    罗以娇抬了抬头,正儿八经说道:“王姨,我要求不高,个头185,体重不超过150,五官俊,长得白,家里条件好,会烧饭做家务,对了,最好会带孩子。”


    想了想,罗以娇摆摆手,“就先这么多吧。”


    ?


    王大兰同志做了几十年媒人,头一回差点没挂住脸。


    她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娇娇啊,你听姨的,别把要求放这么高,哪有人十全十美呢?就这条件,要真有,别说轮到你了,你王姨我肯定早下手了。”


    王大兰同志只差把“白日做梦”写脸上了。


    “王姨,这就是你不对了。”罗以娇打断她,十分不认同,义正言辞的说道:


    “尊老爱幼是我国的优良传统,你做为媒人同志更应该大公无私,让年轻人来享福。”


    王大兰同志问的是喜欢什么样的男同志,又没说现实里的男同志。


    喜欢的嘛,那肯定是完美无缺,没有一点瑕疵。


    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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