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琢玉虽提醒了霍陵两句,却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看向霍陵,也很奇怪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他不是有那种心思吗?
她自以为很懂男人想法,第一次心生困惑。
至于廖珠对她的质问,宋琢玉根本懒得理会,自然也不会去辩解。
正是她沉默不言的态度,反倒让廖珠以为她在心虚,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呼吸加重,看向宋琢玉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恨意,昔年她比不上姐姐,难道她的女儿也要输给姐姐的女儿不成,凭什么。
她正欲怒斥宋琢玉这等不齿行径,看见面前的霍陵,似是瞬间反应过来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与外甥女撕扯什么,重要的是自己的未来女婿。
孰轻孰重她还是清楚的,廖珠迅速调整好情绪,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说完拉着自己的女儿走到一边,似乎是打算教育她几句。
霍溪走上前来,无奈道:“哥你说话还是一样地难听。”
霍陵瞥了一眼宋琢玉,淡淡道:“都是实话。”
霍溪吐吐舌头,怪腔怪调地学了一遍霍陵所说的话,随后得了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
兄妹两说话的时候,宋琢玉早已转身走进了屋里,开始收捡一些元宝蜡烛纸钱之类的东西,她今日要去山上祭奠他爹娘。
她没想到,只是离开了半年的时间,她与爹就阴阳相隔了,若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又如何呢,如今找出这样的借口,是暗暗为自己开脱不成。
此刻的她站在堂屋里,上半身藏在阴影里,下半身在阳光里,腰间是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影交界线,只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霍溪偏过头看去,“玉姐姐肯定是想她爹娘了。”
霍陵没说话。
收拾完东西,宋琢玉挎起竹编的祭篮,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向两人告别,她要独自上山拜祭父母。
霍溪道:“玉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宋琢玉笑道,“山路难行,你没走过,怕是不习惯,还是我自己去就行了。”
霍溪想想也是,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去了也是添麻烦,但又实在不放心,忽然看见了旁边的兄长,眼睛一亮提议道:“哥,那你陪我玉姐姐一起去吧!”
霍陵点头,“好。”
答应得太过干脆,叫宋琢玉都有些意外,她抬起头看向他,既然这么好说话,不妨再大胆一点。
宋琢玉朝着霍陵走了过去,郑重道:“世子哥哥,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
宋琢玉身着素衣麻布,踏上了这暌违已久的山路,一路上走来,她并未隐匿行踪,因此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她,尤其是隔壁那对夫妻,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宋琢玉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这山路她从小走惯了的,从前并不觉得难行,如今不过在侯府住了半年,如今却完全不适应,这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她有些心惊。
难怪书上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坟茔密布的山头,宋琢玉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抬起头,日光正盛,眼睛发晕。
又费了一些功夫,终于找到了她娘的墓,比起从前,旁边多了一个潦草的坟头,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勉强看得出是她爹的名字,宋琢玉冷笑一声,这便是宋大富夫妇耗费了大量银钱给她爹治的丧吗?
她将贡品一样一样摆好,点燃香烛,焚烧纸钱,最后跪下闭眼伏地磕头。
在她额头触及地面之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若是旁人大概以为是山中野兽穿行或枝叶婆娑之音,可宋琢玉知道,那不是。
宋琢玉睁开眼,视野余光之中已经已经多了四五人,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长成人的模样,却像野兽一般贪婪。
宋琢玉仍旧跪在那边一动也不动,好似没看见那些人一样。
半晌也没动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
宋大富率先道:“好侄女,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村长家知根知底,怎么也比这外来的小白脸要好。”
另有人说:“你说这些做什么,咱们直接将人绑了去就是,村长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宋琢玉还是不做声。
几人以为她这是认命了,毕竟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法子。
宋琢玉缓慢地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她看向面前这些人,眼神全是冷厉之色,“就是你们非要从我身上讨好处是不是。”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瘦弱单薄的女子能有这么强的气势,甚至有些人开始萌生退意。
是啊,无冤无仇的,就因为她好欺负就跑来欺负她吗?
但也仅仅是犹豫而已,并没有人离开。
宋琢玉看向不远处的芦苇丛,轻声道:“世子哥哥,请帮我料理一下他们。”
几人面露惊讶之色,看向她目光所至的方位,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年轻人。
发现只有一个人后,瞬间就安心了,有人嗤笑道:“小白脸还学人家英雄救美,也……啊”
霍陵没有一句废话,他的他动作快得出奇,不过片刻功夫就将几人收拾了,地上躺倒一片,哀声不绝。
这些村民都未学过武艺,自然不堪一击,这当中尤属宋大富夫妻叫得响。
宋琢玉走上前道:“多谢世子。”
霍陵看着这一群心怀不轨的人,拧起眉头,问:“倘若我不来,你自己预备怎么办?”
宋琢玉认真道:“我原本打算从后山那边偷偷过来,路是难走了点,胜在避人耳目,若不是依仗世子之威势,我断断不敢以自己为诱饵因他们现身。”
她坦荡非常,也有危机意识,将自己这点小心思明明白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去翻自己带来的祭篮。
从一堆纸钱最底下抽出一根捣衣杵来,她试了试手感,这东西就是她刻意准备的。
宋琢玉看向霍陵,恳切道:“世子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霍陵知道她情绪不佳,也不责怪她有需要就叫哥哥,没需要就唤他世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宋琢玉轻轻说了一句谢谢,随即平日里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瞬间敛去了所有表情,她一言不发,双手紧紧地握着那捣衣杵,骨节发白,咬紧牙,用尽最大的力气,几乎是抡圆了,率先走向的就是宋大富那对夫妻,她一句话也不说,一下一下沉闷的杖击声响起,不过片刻间,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哀求告饶声。
可是宋琢玉充耳不闻,手下动作不停,大约打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双手发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她这一口气憋了好几年了,她虽不知道过去五六年中,每晚来偷窥她的人到底是谁,但她知道面前这几人大概都有份。
仅仅是因为她弱小,他们就肆无忌惮地想从她身上讨到好处。
他们害她夜夜提心吊胆,几年都未曾睡一个好觉,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一人大着胆子跨过那个阻碍,冲进来侵犯了她,那么她将坠入地狱,永无宁日。
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不算个人了,还是路边无主的金玉,谁动作快,她就归谁,真可笑,若是想要便尽管来拿。
哀嚎惨叫声震让她有些上瘾,宋琢玉觉得她大抵是疯了,被逼疯的,直到浑身脱力,再难稳住身形,身体颠颠撞撞,还想动手,直到被一双有力的手搀扶住了。
霍陵没有看见她打人,只听声音,他也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并没有帮她做决定,而是认真地问:“好了吗?”
宋琢玉已经没有力气了,等气息喘匀了才道:“好了。”
霍陵见这几人浑身是血的惨状,心中并无动容,他不关心这些自私自利的村民,强绑良家女子,卖与旁人换银钱,便是打死了又如何。
他只抬头看了一样宋琢玉,只见她莹白的面孔了溅了好些星星点点的血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狂。
霍陵拿出手帕递给她,“擦一下。”
宋琢玉道了一声谢,然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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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擦干净,又恢复了往日那个人畜无害的面孔。
宋琢玉吐了一口气,道:“我们下山吧!”
“好。”
宋琢玉转头看了一样那两座相依偎的坟茔,心中又胀又涩。
人不能沉湎过去,要大步往前走,这是她娘跟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下山的路比起上山要难走些,宋琢玉在前面带路,霍陵跟在她身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约是上山和殴打村邻消耗了太多体力,宋琢玉总觉得自己双腿发颤,抖得厉害。
加上这是一条鲜少有人走的山路,不久前才下过雨,地上有些地方还有未干的淤泥,极容易滑倒,害怕会摔跤,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纵然如此,她脚下还是滑了一下,她惊呼一声,身体左摇右摆好在是又重新稳住了,只是胸口还砰砰直跳。
宋琢玉转头的瞬间,霍陵本来想要搀扶他的手快速地收回了,她并未看见,只有些不好意思,“这路太滑了,世子你也小心一点。”
霍陵道:“我背你下去。”
宋琢玉连连拒绝,自从“猜中”霍陵的秘密,她连看一眼对方都觉得奇怪,除非必要,她甚至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牵扯。
霍陵念及她年纪轻轻孤苦伶仃,失去怙恃,无人庇护,又遭村邻算计,心中有些不忍,这才想着照顾她一二,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姑娘家献殷勤,岂料竟然被拒绝了。
他并不强求,就此作罢。
没想到,又步行了不到百步,心神不宁的宋琢玉再次脚滑,若不是霍陵及时拉住了她,她怕是要直接滚下去。
霍陵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直接越过他,走到她身前,拉着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宋琢玉整个人就趴在了他的后背。她不免有些羞愧,低声道:“多谢世子哥哥。”
霍陵背着一个人,也不影响她下山的速度,脚下健步如飞,宋琢玉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大概过了一刻钟,已经到了山腰处,霍陵率先打破沉默,问:“你最近好似与我生分了许多。”
宋琢玉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前她顶着霍溪那张脸,把他当兄长心里基本没什么负担,自从身体换回来了,她一直很小心两人的交往尺度,不想刺激了对方。
而现在,她纯粹是因为怀疑霍陵喜欢她那位姨母,心里膈应得很。
霍陵罕见的话多起来,“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便是,不用见外,比如……”
“比如,你那位姨母,口蜜腹剑,绵里藏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宋琢玉明显愣住了,问:“你怎么会知道?你既然知道她的本性,那日又为何与她相谈甚欢。”
霍陵道:“我当初既然能看出你对存了不轨之心,又如何看不出你那位姨母面善心黑,他表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却处处坑害于你,两副面孔。”
宋琢玉怔住了,回顾他之前的种种表现,所以他那是在为自己出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因为我?”
霍陵道:“不用想太多。”
宋琢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他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让她深感罪孽深重。
霍陵或许看出了她的顾虑,轻笑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也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宋琢玉心里有些感动,同时又为自己之前诡异的联想力,感到尴尬不已,好在此事没有抖露出来,不然她当真是无地自容。
原来他不喜欢姨母,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这么说的话这个男人还能要,而且他居然私下为自己出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有好感了。
因她一直没说话,霍陵有心要开导她,又耐着性子郑重其事地道:“从前与你说过,你就把我当兄长,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宋琢玉默默地听着,若说不敢动是假的,宋琢玉把头埋在霍陵的肩头,酝酿好了情绪,闭了闭眼,泪珠便顺着霍陵的脖颈滑进了衣领里,她察觉到对方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并未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