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希尔达反复地看了几遍剧情回顾，确认自己没有看漏任何一句话。
他们怎么背着她打起哑谜来了。
这个见鬼的在剧情回顾里既没出现过代号又没出现过名字，只能猜出大概和蝙蝠侠有些关系的义警的姐姐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吗？
她怎么感觉这个剧情在她眼皮子底下跳了一集但没告诉她？
系统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假装没听见。它瞥了一眼还在琢磨的希尔达，不动声色地调了下她的数值，确保她对这件事情足够迟钝，不会联想到任何不该想起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希尔达便毫不内耗地把它拎起来一顿乱甩，“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系统无语地耷拉着尾巴，可爱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不知道哦，毕竟设定是你写的不是我写的。】
虽然是这样，但与现实接轨的部分不是系统自动补全的吗？这个明显是属于那一部分吧。
希尔达狐疑地盯着它，“系统后台看不到自动补充的设定？”
【看不到哦。】系统甩了下尾巴，睁眼说瞎话。
这对吗？
这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吧。
希尔达挑挑眉，很快抓住了另一个问题，更加狐疑了，“你连剧情回顾这种上帝视角的东西都能搞出来，难道不能观测到内心活动这种第一视角的东西？她不是你的产物吗？”
啊，降了数值也时不时会变得很麻烦。
系统的尾巴又有气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它心里清楚能控制希尔达也只不过是借着她死了的机会趁虚而入罢了，并不是什么足够有效而稳定的手段。
或者说，如果这种办法能完全抑制她的话，那她也不至于是个大麻烦了。
【那种东西当然观测不到啦，】它歪了下脑袋，用一种无辜的语调说道，【我倒也没有那么厉害哦。】
毕竟那又不是真的游戏人物。
希尔达和它圆溜溜的红眼睛沉默地对视了一会，预感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于是悻悻地放弃了。
天色已经不算早，她慢吞吞地往家里走，一边时不时地扫一眼剧情回顾，一边苦恼地梳理着接下来事态该怎么发展。
新的内容在面板上刷新出来，希尔达随意一瞥便看见了醒目无比的蝙蝠侠三个大字。
等等……什么？！
希尔达不知为什么猛然间感到一股凉意顺着尾椎骨爬上，就像是晚上窝在被子里偷玩手机时忽然听见家长的脚步声一样，刺得她打了个冷战。
这些天来在论坛看的各种关于蝙蝠侠的恐怖传说和哥谭市民们言之凿凿的胡说八道在她脑子里打着转，猛然间她有种已经隔着遥远的距离被巨大的阴影遮蔽的错觉。
希尔达有点紧张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想细看发生了什么，但猛地一声枪响吓得她一哆嗦。
这是什么情况？
她退了半步，指尖本能地蓄出小小一团水，随时准备让它们变成冰锥飞出去。
【在那里。】系统的声音刺了下她紧绷的神经，希尔达甚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根冰锥便转瞬间成型顺着系统示意的方向精准地从后刺入了正在逃跑的男人的膝盖。
凄厉的哀嚎顿时贯穿了人群的喧哗，响彻了整个街道。
希尔达迟钝地眨了下眼，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等等……她不会杀人了吧……
【他没死，不过大概也跑不了了，恭喜你抓住了一个罪犯。】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她一路跑偏的思绪，希尔达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才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发软。
她打起精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搞清了情况。
这个人用枪打伤了另一个人，然后打算逃跑，只不过被她拦下来了。
不远处被人群环绕着的受伤的男人和跪在他身边惊慌地哽咽着的少年引起了希尔达的注意，她下意识地上前了两步，又迟疑地停了下来。
要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呢？
希尔达看见血液，鲜红的，在衣物上晕染开。
莫名地她开始有点想吐，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鼓噪着，撑的她血管都感到一阵胀痛，而那种鼓噪越来越剧烈，最后和她的心跳重合。
许多许多的声音在她的身体里游荡着，轻盈得像是冬日的薄雪一样，一碰就会融化在手心。
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来往的人群低低的议论声，罪魁祸首凄厉的惨叫，真实和虚幻泡沫一样溶解在一起，像是万花筒一样乱七八糟地挤进她的脑子，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而在那种短暂的恍惚中，另一种声音却清晰地从她的身体里浮现出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打开了商城。
她知道怎么做的。
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告诉她，教导她要去做什么了。
那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她遗忘的东西。
系统看着她迅速地买了一个短期马甲编辑并投放，不怎么意外地甩了下尾巴，转过头叹了口气。
要用马甲的能力救人吗？
按道理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善心的结果最后应该是打水漂的。
但是嘛，还真是够阴差阳错的。
它想。
.
.
都是他的错。
彼得.帕克绝望地想，如果不是他放过了那个抢劫犯，本叔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脑子反复地将那个抢劫犯逃走的一帧放慢再放慢，混合着本叔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样子，愧疚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忍不住反复地指责质问着自己那一瞬间为什么做出那个抉择。
这都是他的错。
彼得哽咽着，浑身发抖地试图堵住那个冒血的伤口，但血液却透过他的指缝越来越多地涌了出来。
恐慌的情绪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
怎么办？
他会害死本叔吗？
彼得听见自己的胸腔不堪负重似的挤出一声又一声粗重的喘息，像是濒死的哀鸣。
而一双手忽然盖在了他的手上，左手中指上的银白色戒指硌得他的指节有些微微发痛。
他有点恍惚地转过头，看见了带着黑色贝雷帽的金发少女，她看着他，蔚蓝的眼睛像是晴朗的天空，明亮得毫无阴霾。
“别紧张，”她带着安抚意味地弯起眼睛，声音是含着一首轻柔的小调，“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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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轻轻拨开了彼得的手，双手按在了本的伤口上，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着，“好了，来吧，快好起来吧。”
随着她喃喃的话音，彼得清楚地看见本叔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那些血液奇迹般地在她手下止住了。
他有点惊愕地眨了下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他会没事的。”金发少女站起身，俏皮地冲他眨了下眼，轻快地说着。
彼得握住本叔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变得有力的脉搏，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
“天啊，谢谢……谢谢。”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抬头时却看见金发少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救护车的声音将他从剧烈的愧疚和恐惧中拯救出来，他像是抓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一样紧紧抓着本叔的手，终于感觉能够喘过气来。
本叔不会死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远处希尔达看着他们上了救护车，余光扫了一眼剧情回顾上的内容，确认自己真的成功救了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转身准备走时，她看见隔着人群注视着她的金发少女。
希尔达顿了下，确认了自己这一次并没有在设定里写她认识自己。
这个马甲对她来说用处不大，大部分内容都是她赶时间乱写的，而且和她的其他设定无法接轨，再加上是个短期马甲，完全没给她留下什么挽救的时间，希尔达也只能选择放生了。
只希望她变成魔女的时候能让超英发现，多少给其他设定起个头。
但是按设定来说，他们能自己发现魔女存在的概率并不大，希尔达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起码救了个人，不能完全说是浪费。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破旧的风衣下穿着病号服的金发少女，走出了人群。
.
.
“你们在干什么。”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嗓音时，洛菲和达米安都吓了一跳。
哦不。
洛菲看着黑暗中走出的身影，面无表情，心里却无声地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她没打算这么快遇到他！
按她的原计划她应该在处理完许愿的事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走掉的。
毕竟把她和她的同伴们暴露在他面前并不是什么好事。
倒也不是说她们在干什么坏事……
只是……洛菲眼神有点迟疑地顿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只是她不想反反复复说这些事情罢了。
达米安敏锐地斜过眼睛瞥了她一眼，眼神十分锐利。
他不情不愿地松开她，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低下了头，“我在调查，B。”
虽然洛菲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贸然地说出别的称呼。
洛菲站起来，心不在焉地偷偷瞥着周围的环境，心里盘算着自己成功溜掉的概率。
听见达米安变得尊重和温顺的语气，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有很多事瞒着我，我需要一个解释。”蝙蝠侠的目光在洛菲身上停留了一会，又转向了达米安，然后这样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