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容迟疑了一下,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这还是叶风荷第一次给他在清醒状态下治疗。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被叶风荷治疗也还是会疼的,但原来是细细的,麻酥酥的一种感受,完全在常人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像是经冬的草籽在冻土里浅眠的一场梦境,又像是雨夜竹子暗暗拔节所发出的轻响,非要说的话那是一种甜蜜的痛苦,如同萌发之于种子,初次胎动之于母亲。
疼痛本来就是生命的底色,永生永世如影随形。
“你的状态还不错嘛,”叶风荷轻松地说道,“晚上要准备回去了,都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闲得发慌了就在府里逛逛,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机会细看这里的上上下下吧。”
“这么着急吗掌门,”朱抱岩有点失望地嘟囔了一句,“我们在这里不是比赛就是训练,一直也没什么功夫逛逛周围吧。”
“没有办法,情况特殊,得抓紧呀,”叶风荷笑着说道,居然就这么一笔带过了:“回去再找机会好吗?不会让你们只干活,不享受的,我记着这笔账呢。”
这次负责接送他们的车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车辇,也没有人再上来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急着赶路,”叶风荷说道,塞了把钱匆匆跳了进去:“麻烦您快一点。”
车夫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是连夜出行,天色很黑,江清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虽然已经有些困了,但是夜风一吹,几个人路上还是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无非就是玩这还是玩那吃这还是吃那的无聊话题。叶风荷说了几次让他们闭嘴,眼看着基本没什么用,也就任他们去了。
江清容撩开车帘,发现窗外已经从街景成了空旷的山野,知道他们应该是马上就要到了。虽然大家向来都知道天应的位置在紫金山,但是毕竟入口很难找,所以叶风荷从来都要求他们上山的时候只允许步行。这里的路已经开始有些颠簸,但相较于京城里平坦的大路对他来说反而会更加熟悉。他都开始在想闻夏他们是不是还没有睡觉,会不会在等他们回来。
一想到自己的回归是被期待的,江清容就忍不住感到开心。
所以当马突然发出了一声受惊的嘶鸣,继而毫无征兆地开始狂奔起来的时候,江清容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车厢里除了他们人以外还装着不少东西,其中不少有形状尖锐的箱奁锐器,怼在肚子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说起来好像时间很长,但实际上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忽然一声巨响,车厢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崖壁上,散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碎片。
几个人全都被甩到了地上。
江清容结结实实的把头磕到了山岩上,一时间头晕目眩。叶风荷的治疗只不过是物理层面上的治疗,并不能把人塞回娘胎肚子里回炉重造,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再多要点时间休息的。
“怎么……怎么回事,”霍昭阳第一个爬了起来,眼镜都摔飞了,他现在大概率是啥也看不清:“那个,那位师傅,能帮我们一下吗?大家都——”
江清容知道霍昭阳所指的是那个车夫,意外发生之后,他是唯一一个站在那里的人。这有点奇怪,毕竟按理来说受伤最严重的就应该是车夫所在的位置。也许他反应及时,看到马失控了就直接跳了下来,没有来得及给他们打预警。遇到危险先维护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
车夫没有说话,而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柄剑,这动作看起来熟悉的要命。
“小心——”江清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但是完全来不及了。那个所谓的车夫用剑柄干脆利落地往霍昭阳太阳穴上来了一下,比付如海用石头看起来优雅得多,随后又是几下把剩下几个人全部拍晕,又各自毫不留情地补上了一脚,直到那人完全没有反应了才转身离开。全程他连搭理江清容的意思都没有,干完就走绝不拖拉,随后径直向萧子期走去。
江清容本来以为他还要走一样的程序,先放倒了再上二踢脚,但是这次他把一直充作板砖的剑柄握了回来。
这历史重演的也未免太快了,可惜这次他完全没办法指望萧子期还能站起来打而自己一晕了之,还得想办法保护萧子期。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惦记着萧子期啊,皇帝驾前是什么四面八方都透风的墙吗,中午的时候刚出的事,晚上就有人来打胎,这也太离谱了,他们明明一秒都没敢耽误啊。
江清容咬了一下牙,只犹豫了一秒,还是晕晕乎乎的握着剑冲了上去。他手里的当然不是龙光,那把剑下了赛场就被十分宝贝的压箱底了,根本来不及掏出来。
“你不许动他,”江清容说道,尽量使自己的气势显得足一些。他倒不是害怕,他能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想要其他人的命,何况知道杀死术士的方法的人也没有多少:“要杀他,你先过我这关。”
车夫还真的没有动手,而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奇怪的是虽然今天晚上没有出月亮,江清容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但笼罩在阴影里的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其中包含的情感很明显,是漠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多纠缠。”
江清容吞了一下口水,他其实跟萧子期的关系还没到能为了彼此送命的程度,但是叶风荷大概率为了萧子期做了很长时间的铺垫,而且如果疑似皇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伤死去,身边还都是刚从比武大会上拿了名次的人,他怕他们其他人都会被追责。
但其实他最根本的底气还是来自于,目前为止,他就还没见过有其他术士知道杀死术士的方法。反正横竖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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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那拦一拦不愧对自己的良心,也是不亏的。
车夫看他没有回应,没有浪费时间跟他废话,直接攻了上来。江清容过了几招便狼狈的连连后退,他也曾经是跟付如海对过剑的,那时候尚且能撑上一段时间,这人的实力却似乎犹在付如海之上,不过数秒的功夫剑锋便数次擦过他的剑突下半寸,那即是所谓的死穴,挨上一下就算是术士也要玩完。
江清容方才知道这人原来没有撒谎,是真的能致他们于死地,冷汗登时出了一层。这人看来知道他们是术士,这样的话他本人大概率也是个术士,就算是后宫势力的互相倾轧,据他所知唯一直接听命于皇室的术士机构就是周承泽和他带领的小队,到底是什么人能驱使得动拥有异能的术士来给他卖命啊。
“浪费我的时间,”那人忽然这么抱怨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又抽出了第二把刀,那动作还是越看越熟悉,江清容几乎就要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却死活都记不起来这人到底姓甚名谁。
双刀合璧,日月同辉,剑影快得交织成一团迷幻的光雾,离他越来越近。闻夏倒是确实给他讲过,双刀这玩意虽然攻速快,但是牺牲了力量和防御,如果遇到铠甲就很难破局,但他真没想过水元素能当铠甲使,何况这附近也根本没有水能让他操控,总不能让他情急之下撒泡尿出来吧。
江清容没办法招架,只能不断的往后退,眼看着已经被逼入了死角,身后除了同门半死不活的“尸体”以外再无其他。正是最紧急的关头,江清容痛的发晕的脑袋忽然灵光乍现,声嘶力竭的喊出了一个都不知道多久之前偶然听来的名字:“宁智师兄,你要是当着掌门的面杀了我,我死不瞑目啊!”
这完全是赌博,他从前只听苏晚吟讲起来过一次有个双刀使得出神入化的师兄叫宁智,使他往这方面猜想的其实是他抽刀的动作,只有他们天应的人会莫名其妙的藏武器,大概是因为闻夏喜欢这样,所以大家也都跟着这样了。但是关于宁智,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只知道这人大概是和应北辰同期的人物,后来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车夫忽然把剑停了下来,倒也不能算是完全放下了,因为其中一柄横在了江清容的脖子上:“你从哪里知道的我的名字。”
江清容苦笑了一下,知道挨这一记割喉他虽然不会立马死但是也会丧失行动能力,只好紧急开始乱编:“嗯,因为掌门特别喜欢你呀,一直跟我们说有个金系的师兄双刀使得出神入化的,看来就是你吧。”
“……不可能,叶风荷不可能拿我给你们当例子,”宁智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剑比他的话来得更快,江清容已经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他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焦急的反复地在心里呐喊:赶紧起来啊朱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