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游轮的工作安排,船员通常凌晨四点就要开始轮值。卫亭夏确实打算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可刚推开舱门,就被四名身着黑衣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胡耀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卫先生,您暂时不需要工作。”
卫亭夏想说他不会逃跑,但胡耀不听,跟铁塔似的挡在门前,一步都不准备挪。
于是卫亭夏放弃了,转身往床上一躺,睡到有人敲门。
敲门人仍然是胡耀,一米九的壮汉低头,居高临下地告诉卫亭夏:“先生想和你聊聊。”
卫亭夏眯着眼看他,没有动作。
不需要过多验证便能看出,胡耀很生他的气,气他五年前离开燕信风,因此在行为处事方面也颇为冷淡,不再像曾经那么好说话。
前后反差太大,虽然卫亭夏有所准备,但还是很不爽。
好像所有都是他的错一样,一群眼斜屁股歪的混蛋。
心里恼了,卫亭夏面上也懒得装,直接说:“等我换个衣服。”然后就关上了门。
五分钟后,他跟着胡耀回到游轮顶层。
好像有人刻意为他们空出了这段时间的顶层。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海浪声,像回声般静静流淌。
胡耀在一扇象牙白的房门面前站住,抬手轻敲三下。
门开了,不需要别人提醒,卫亭夏走进房间。
胡耀在他身后关上门。
房间里有清淡的香气缓缓逸散,象牙白墙面延伸出流畅的弧度,与深胡桃木护墙板在视线尽头交汇。
卫亭夏的视线越过门前鎏金的壁灯,看到整面落地窗外,靛青色的海平面正被晨光切割成渐变的色块。
燕信风背对房门站在观景窗前,晨光将他西装后摆的褶皱镀成淡金色。
他听见了卫亭夏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光影变换,同样也给他铺上金色的纱。
情人久别重逢,却没有片刻温情缠绵。两人隔着一片虚妄的暖光对视。
燕信风率先开口:“你是故意的。”
他语气笃定,俨然已经看穿了卫亭夏的所思所想。
既然如此,卫亭夏没必要否认:“对。”
“你想要什么?”燕信风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反应显然出乎卫亭夏的意料。他眉峰微挑,踱步到房间中央,姿态闲适地陷进那张真皮单人沙发里,仿佛这里本就是他的房间。
“我要什么你都给?”他反问,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全然不见半分心虚。
燕信风的目光始终未从他脸上移开,干脆地点头。
“好,”卫亭夏不跟他客气,“我不想当服务员。”
“明明是你来应聘的,”燕信风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在手里晃晃,“你自己递交了简历,通过了面试。”
卫亭夏道:“那只是手段,我其实根本不想服务别人。”
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
燕信风深吸一口气,让步:“好的,你不用继续工作了。”
视线边缘处,一片红光的折线图没有继续飙升,保持着诡异的稳定。
于是卫亭夏提出附加要求:“那麻烦措辞礼貌一些,不要让我的同事承担损失。”
“还有吗?”
卫亭夏说得理所当然:“底层宿舍我住不惯。”
燕信风冷笑:"想住好的?可以,按市价付。”
他顿了顿,故意问,“你有钱吗?”
卫亭夏面不改色地摇头,眼底甚至闪过一丝笑意。
他当然没钱,他有钱当什么服务员?
聊到这个地步,他想要什么,燕信风已经很清楚了。
随手将简历扔到地上,燕信风离开窗边,不紧不慢地踱步到沙发前,眸色深深。
“这是自己没钱了,日子过得不舒坦,见我又发达了,所以来找我要钱?”
指尖抵着卫亭夏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冰凉的触感像刀背划过皮肤,拇指重重碾过对方左眉的断口,对视时,燕信风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卫亭夏,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贱?”
这话说得很刻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因此卫亭夏没有回答,只是在燕信风的审视下,慢慢露出一个漂亮乖巧的笑。
这个笑容燕信风再熟悉不过——每当卫亭夏有所求时,便会用这般乖巧温顺的模样望着他。那是刮在燕信风骨头上的刀,让他神志不清,无所不应。
仿佛被火舌燎到指尖,燕信风倏地松开钳制,后退两步。
昨夜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漫上心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和卫亭夏纠缠,闭了闭眼:“好。”
燕信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认命的沙哑,“我来安排。”
卫亭夏笑得更开心了,一歪头:“谢谢你。”
“还有别的吗?”
卫亭夏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燕信风沉默着指向房门,意思很明确。
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卫亭夏也没必要多留,于是干脆利落地起身出门。
然后他就在走廊里遇见了等候已久的鲁昭。
准新郎好事将近,就算一夜没怎么睡,仍然光彩照人。卫亭夏事先在0188那里看到了新娘的资料,是那个豁达爽朗的姑娘,和鲁昭性格很配。
但这不代表卫亭夏有心情祝他新婚大喜。
他沉默以对,鲁昭却率先开口。房门合拢的瞬间,鲁昭将烟头碾灭在窗台,嗓音沙哑:“你想要什么?”
这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被直截了当地抛出。鲁昭的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卫亭夏。
卫亭夏笑了。
他道:“我想要的可多了。”
“比如?”
“比如……”
卫亭夏想了一会儿,视线移向左手边的屏幕,在暂且稳定的折线图上一扫而过。“比如,我最近比较缺钱。”
鲁昭直接问:“两千万够不够?”
“什么?”
“两千万,”鲁昭重复,“两小时内打在任何一个你想要的账户上。”
卫亭夏挑眉,顺着说:“然后呢?”
“然后你在最近的靠岸点下船,再也不要出现。”
那可不行。卫亭夏摇头。
“你给的很多,”他实事求是,“但燕信风能给我更多。”
他清楚地看见鲁昭太阳穴突地一跳。
无视对方压抑的情绪,卫亭夏继续道:“况且我要的不止是钱。”
鲁昭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你还想要什么?”
“多了去了。”卫亭夏环视四周,"房子、豪车、游轮……我想要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如果五年前你没走,“鲁昭声音发紧,“你现在过的就是这种生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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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只会更好。”
卫亭夏漫不经心道:“现在也来得及。”
视线边缘,眼看着就要突破屏幕的红色直线忽地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转折,并开始向下延伸,虽然只有很短一段,但整个世界崩溃的局势由此迎来难得的缓和期。
0188在脑子里机械鼓掌:[太强了。]
鲁昭看不见世界崩溃指数,于是又被气笑了。
以前听人家说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会笑出声,他还不信,现在他明白那种感受了。
笑完以后,他说:“卫亭夏,你现在什么都不是,过度提出要求只会让我失去耐心,到那时候,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可能领一张去地狱的车票。”
“这是在威胁我?”卫亭夏挑眉。
“随你怎么理解。”
“好啊,”卫亭夏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等着收你的车票。”
上午十点的海面波光粼粼,阳光穿过舷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明亮的界线。卫亭夏站在光晕里,忽然勾起嘴角:“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鲁昭心中一惊,瞳孔缩紧。
卫亭夏说对了,他真不敢。
这艘游轮上可以发生任何意外,但唯独不能是卫亭夏死在他手里。若真如此,燕信风和他就会是一辈子的仇人,至死解不开的那种。
犯不着为一个要钱的骗子,把两人多年的情谊折进去。
鲁昭没招了,点点头:“行,你厉害。”
他伸手隔空点点卫亭夏,转身又抽了根烟,等听见脚步声逐渐远离,二话没说推开了燕信风的房间门。
燕信风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上,鲁昭进门的时候,他正低头想着什么,脸色已经好多了,没有那种下一秒就会被气昏过去的僵硬感。
鲁昭直接问:“都听见了吗?”
燕信风抬起头,面色不改:“听见什么?”
“别装,”鲁昭嗤笑一声,“你要是一句没听,我现在就跪下给你磕头。”
他和卫亭夏在门口聊了那么久,燕信风不可能没发现,指不定从他刚张嘴开始,这王八蛋就听着了。
“你给他安排好了?”鲁昭又问。
“顶层套房,配了私人管家,就在我隔壁。"
燕信风翻过摊在桌面上的纸质简历,头也不抬道:“工作交接会绕过所有敏感环节,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所有细节严丝合缝,完全杜绝了卫亭夏借题发挥的可能。
沉默在舱房里蔓延。
良久,燕信风喉结滚动,忽然道:"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他。"
这句话轻得像声叹息。五年了,那个本该永远消失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海平线上,连带着所有尘封的往事劈头盖脸砸下来。
鲁昭理解地点头:“别说你,我他妈现在后背还发凉。”他那双鞋彻底毁了。
燕信风嘴角扯出个勉强的弧度,气氛有所松弛,鲁昭转着烟盒,回忆起两人刚才的谈话,心中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卫亭夏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好像很看不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过鲁昭有个好处,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会暂且放下,不多想,所以他只短暂纠结了几秒钟,就草草翻过。
鲁昭起身,皮质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反正是没招了,你俩的事,你俩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