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卫亭夏都在见习组接受培训。
作为全球顶级客滚轮,Stardust在服务资源配置方面基本做到了顶级——每个套房配备一名受过皇室礼仪培训的专属管家里和七名随叫随到的服务员。
从熨烫报纸的折痕角度到调配雪茄的湿度控制,都在培训的范围内,如果有必要,卫亭夏甚至可以用三种语言优雅地解释“您的情人正在隔壁套房偷情”。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燕信风,但单看游轮上的种种配置,卫亭夏便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大少爷已经今非昔比。
“大少爷也有今天。”
晚餐时间,卫亭夏跑到甲板上,吹着远处飘来的海风,和0188闲聊。
五年前那个雨夜,燕信风失去一切把他抱进怀里时,腕表还是上代旧款,而现在,连洗手间里的水龙头都要用镀金的。
0188表示这是正常的:[根据世界线修正报告,燕信风在您脱离后的第137天收购了第一个港口——他有能力也有背景,重回高位是正常的。]
卫亭夏眯眼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海平面,“啧”了一声,不做评价。
五年前,当燕信风在人生谷底挣扎时,卫亭夏走得干脆利落。他没兴趣看落水狗的狼狈相,自然也不知道对方后来是如何被愤怒灼烧理智,又是怎样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唯一明确的,就是燕信风的恨。
可惜恨对卫亭夏的任务进度毫无益处。
再一次查看接近飘红的世界崩溃进度以后,卫亭夏叹了口气。
按照崩溃进度来决定下一步计划,首先要做的就是与燕信风见面。
难搞哦。
系统界面上刺目的崩溃预警再次闪烁,卫亭夏瞥了一眼,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金属栏杆。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拂过他的鬓角,他望着远处明灭的灯塔,盘算着三天后那场避无可避的重逢。
0188适时出声:[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追求完美的系统向来把任务评分看得比命还重,卫亭夏能稳坐宿主积分榜榜首,它功不可没,所以如今这个烂摊子,它也得负一半责任。
“各方势力的动向都盯着点,尤其是国外,”卫亭夏心安理得地使唤,指尖摩挲过冰凉的栏杆,他无意识地低下头,审视掌心的伤痕。
“其他的……让我再想想。”
[明白。]
待机提示音响起,系统界面暗了下去。
涛声在脚下呜咽,卫亭夏从西装内袋取出那部始终关机的手机。暖色灯光流淌在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关机五年,恐怕早就坏了,再也打不开了。卫亭夏百无聊赖地想。
当他试图将手机塞回口袋时,一枚金属圆环从单薄的衣料间滑落,在甲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卫亭夏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蹲身去接。
朦胧灯光下,躺在甲板上的圆环其实是一枚氧化发黑的银戒,戒身细瘦得像是随时会断裂,表面布满岁月刮擦的痕迹,一看就不值钱,与卫亭夏这个人并不相配。
可卫亭夏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收好,擦去戒圈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将它重新藏进贴近心口的暗袋,仿佛很担心它再次遗失。
……
……
三日后,旅客陆续登船。
卫亭夏以服务部后备员工的身份参与了这次航行。负责带他的是一位在游轮上工作了三年的老员工朱英,此人行事干练,说话也直来直去。
“记住,”朱英边走边交代,“咱们只管三层以下的普通客人服务,顶层那几位大人物自有专人服务,用不着我们操心。”
卫亭夏点头记下,跟着朱英穿过曲折的员工通道,来到三层住宿区。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与楼层负责人交接时,卫亭夏注意到对方时不时瞥向舷窗外的码头——燕信风尚未登船,整艘游轮都笼罩在一种克制的紧张氛围中。工作人员各司其职,但动作比平时更利落几分。
“先把这些送到1207套房的管家房。”
朱英递来一摞熨烫整齐的布草。卫亭夏接过时,闻到布料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与船舱的整体气味非常搭配。
“好的。”
卫亭夏接过布草,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1207套房走去。刚在门前站定,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卫亭夏?”
这声音陌生得很,绝非燕信风身边人的腔调。
卫亭夏回过身,看见一个衣着休闲的男人站在1207套房门口,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脸。
0188适时出场:[王宇飞,你的初中同学,初三的时候从学校退学,去国外读书了,有印象吗?]
毫无印象。
卫亭夏面上却绽开惊喜的笑容,仿佛真的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王宇飞?”
“对,是我!你……”王宇飞激动地向前半步,目光终于从卫亭夏脸上移开,落在他怀中的布草上。
卫亭夏眨了眨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这才意识到此刻的情境有多微妙——他们站在豪华客轮的走廊上,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抱着布草,一个衣冠楚楚显然是准备开启一场旅行的客人。
“咳,不好意思。”卫亭夏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王先生。”
“没事没事,”王宇飞连忙摆手,做了个意义不明的手势,“你这是……在船上工作?”
“刚入职,做些基础工作。”
卫亭夏笑容不减,指尖却不自觉收紧了布草的边缘。
“哦……”王宇飞拖长了音调,眼神微妙地变了变,“那我不耽误你工作,改天再聊?”
“好啊!”卫亭夏应道,转身推开管家房的门。
门锁咔哒合拢的瞬间,0188调出资料。
[他最近两年才回到A市,不知道你和燕信风的事。]
凡是五年前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上市公司的老总,还是在家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都知道燕家的大少爷为着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过,闹得满城风雨,差点把当时的燕总气进医院。
而眼前这位初中就出国的老同学,恰好完美错过了那场风波。
所以此刻,他还能用这样纯粹的目光欣赏卫亭夏的脸,并由衍生出一些旖旎想法。
“难怪呢。”
卫亭夏按照规范手册上注明的步骤铺平布草,“他要是知道,今天估计不会理我。”
[所以你为什么要理他?]
“我现在的权限进不了顶层,进不去就意味着我见不到燕信风,当然也不是说我现在很盼着见到他,”卫亭夏解释,“我需要一个可以把我带上去的人。”
他未必会用到王宇飞,但他需要一个王宇飞这样的存在。
[明白了。]
0188再次挂机离开。
半个小时后,卫亭夏处理完管家房,离开房间。
1207套房门口的灯光显示已有客人入住,卫亭夏只瞥了一眼,便快步离开。
在这艘游轮上,王宇飞是客人,他如果想要了解卫亭夏,有太多手段,卫亭夏不需要刻意迎上去。
安静等待便是。
……
傍晚时分,有璀璨夕阳铺在海面上。
随着一则消息的到来,员工活动区域陷入一定的紧张混乱中。
比消息具体内容更快到的,是0188的主角通报。
燕信风到了。
卫亭夏顺着通道离开活动区,跑到了大厅后侧的小廊,藏在两根大理石女神像后面朝外看。
透过雕像之间的缝隙,他看见游轮入口处的服务人员像摩西分海般向两侧退开。
燕信风走进来时,整个大厅的光线似乎都为他调整了角度。
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好像刚离开工作场所,马甲扣到最上面一颗,衬得腰线格外利落。
夕阳暖光透过穹顶玻璃洒在他身上,那些看似朴素的布料顿时显露出隐藏的银线暗纹,随着他的步伐若隐若现。
他走得不紧不慢,右手虚握着手机贴在耳侧,腕表在袖口间一闪而过。
卫亭夏认出那是块古董百达翡丽,六年前他和燕信风大吵一架,还亲手摔碎过同系列的表面。
与燕信风同行的都是熟面孔。这次登船是为了他发小的婚前派对,那群人笑闹着推搡,其中一人地把胳膊搭在燕信风肩上。
而燕信风的反应只是微微侧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既不失礼也不热络,很无趣。
昔日年轻的眉眼,在时间的晕染下变得成熟锋利,权力在他身上刻下了新的印记,将他打磨得愈发内敛而深不可测。
大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卫亭夏想。
[你要出去和他相认吗?]0188问。
卫亭夏回过神来。
“我还没想好,”他很犹豫,“现在冲上去,万一他被刺激疯了,直接把我扔海里怎么办?”
燕信风不是分手后好聚好散的性格,他骨子里是个唯武独尊、强势偏执的人,当初卫亭夏弃他而去,基本上就是在他脸上扇了个大耳光,更别提他们之间还有别的龌龊……
分别时就不堪,重逢怎么可能一笑了之?
燕信风不从他身上撕下块肉,都算他心胸豁达。
哪怕卫亭夏觉得大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认为时间可以将一个人完全扭曲。
顶多就是会装了,能忍了,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那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0188说,[需要我的时候请叫我。]
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燕信风,卫亭夏收回视线。
“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离开员工区的时间够长了,再久一点可能会引起怀疑。想到这里,卫亭夏果断转身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的两秒后,一道目光忽然移到了大理石女神像附近,不住地搜寻。
“看什么呢?”
发小的声音唤回思绪,燕信风回过神来,摇摇头。
“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再次朝那里看去。
洁白的女神像后面,是空无一物。
燕信风越看越不满,胸口甚至升起一丝烦闷失望,好像那里本该有一个人。
本该有一个……
早就离他而去的人。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燕信风看了一眼,按灭屏幕,无视通话请求。
夕照为大理石女神像镀上一层朦胧金边,工作人员三三两两从员工通道离去,光影交错间,方才那抹异样感果然只是错觉。
“又打来了?”鲁昭凑近半步。方才电话亮起时他正巧瞥见来电显示。
“嗯。”
燕信风将手机滑进口袋,布料褶皱吞没了最后一丝震动。
鲁昭嘴角扯出个冷笑:“阴魂不散的蚂蟥,吸不够血不罢休……”
他越说越恼,眼看就要展开家族谱系批判,却被燕信风屈指抵住肩膀截住话头。
“喜事当前,嘴上留德。”
“给他们留德?”鲁昭从鼻腔里哼出声,“没找辆渣土车送他们上路就算我慈悲为怀了。”
“不划算。”燕信风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重卡碾过会黏在沥青路上,清理起来妨碍交通。”
他不说还好,一说鲁昭就挑起眉毛。
“你这个反应……”他若有所思,绕着燕信风前后看了两圈,“我怎么觉得是考虑过呢?”
一般人不会在听到玩笑话以后马上思考出对应的结果,除非他们事先有过设想。
鲁昭越想越狐疑,却见燕信风只是唇角扬起,咧出一个笑,落地窗倒影里,那个笑容被海平面切成了两半。
侍者此时引他们步入观景厅。整面玻璃幕墙外,港口灯火在渐浓的夜色中浮沉,咸腥的海风掀开窗缝,送来远处轮机低沉的嗡鸣。
按照航海传统,船长正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讲解航线图,未必有人听,但这是游轮航海前的必经礼仪。
待最后一个航标位置交代完毕,船长刚刚离开,鲁昭立刻吹了声口哨。双开雕花门应声而开,侍者们鱼贯而入。
香槟塔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冰桶里镇着的威士忌瓶身凝着水珠——这场精心策划的婚前派对,此刻才真正开始第一个节点。
人逢喜事,哪怕平时酒量好,也容易把自己喝醉。
两个小时后,燕信风靠在观景厅的软背沙发上,看着几个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喝得群魔乱舞,鲁昭尤其,拿着酒瓶又唱又跳。
他心里高兴,燕信风知道。
这艘游轮的航线是鲁昭亲自敲定的——从A市启程,途经欧洲接新娘,再直奔婚礼现场。八年前,鲁昭第一次提起这个计划时,眼睛亮得像淬了火。
“我知道她不容易,”他那时说,“我要给她最好的。”
燕信风记得自己醉醺醺地拍他的肩,说:“行啊,等你梦想成真那天,我们一定去。”
“我们?” 鲁昭眯着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哦,对,还有卫亭夏。”
他仰倒在沙发上,醉意朦胧地笑:“你俩……也不容易。”
鲁昭的婚事难,燕信风和卫亭夏是难上加难。没人看好他们,连最亲近的朋友都觉得迟早要散。鲁昭嘴上不说,可眼神里也藏着同样的判断。
而燕信风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
“没事,我们可以……”
记忆忽然卡住,像老式放映机断掉的胶片。
可以什么?
可以熬过去?可以等?还是可以……放弃?
他想起某个过去极平常的夜晚,他回到两人同住的公寓,看见外面有万家灯火闪起,而客厅没有点灯,卫亭夏就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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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卫亭夏睁开眼睛,抬手的瞬间,有微弱的银光从他无名指指节上闪烁——
思绪终止于鲁昭忽然的大笑。
燕信风从回忆中挣脱,看见鲁昭正乱七八糟地坐下来,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扯着嗓子大喊:“燕信风!我要结婚了!我要娶她了!”
燕信风很嫌弃:“你已经说了八百遍。”
人喝醉了容易乱说话,鲁昭也是。
他的脑子里有两根筋搭错了地方,用力拍着燕信风的肩膀,继续说:“我都要结婚了,你还——”
话没说完,鲁昭被紧急赶来的一个朋友捂住嘴。
“你他妈说什么呢!”朋友努力阻止,在一片欢腾音乐中吓出冷汗,“你喝了多少?”
鲁昭奋力挣开钳制,酒精让他的动作格外笨拙。“拦我?我偏要说!”
霎时间,包厢里的欢闹声戛然而止,连背景音乐都识趣地调低了音量。
燕信风静坐着,面色如常。
鲁昭瘫在沙发里,胸膛剧烈起伏。他忽然倾身向前,醉眼朦胧地盯住对方:“五年了……该走出来了。”
“我很好。”
“放屁!”鲁昭猛地拍桌,酒杯应声倾倒,“你当自己是情圣?人家早把你忘干净了!当年闹成那样……”
话音未落,满屋子人倒抽凉气。朋友干笑着打圆场:“哈哈哈他喝高了……”
“我清醒得很!”鲁昭甩开搀扶的手,酒精让他的声音格外洪亮,“你当我不知道?当年分手——”
燕信风突然竖起三根手指,挡在鲁昭面前
“啊?”
燕信风问:“这是什么?”
鲁昭眯起醉眼,半晌突然咧嘴一笑:“OK!”
“……”
燕信风揉了揉眉心站起身。阴影笼罩着醉醺醺的友人,他轻声道:“这是三,傻子。”
“三?”鲁昭困惑地掰着自己手指,突然身子一歪栽进沙发。
燕信风转身推门而出。
“燕哥,你没事吧?”走廊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我估摸着他就是喝多了高兴,没别的意思,不是故意的……”
五年了,从燕信风挺过来到现在,没有人提过以前的事。鲁昭是第一个。
“我知道,”燕信风说,“我没事。”
卫亭夏走了五年,他们以后应当不会再见面了,燕信风不会留给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朋友松了口气。他们这群人里,燕信风和鲁昭关系最好,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矛盾,大家都不痛快。
“那你早点休息。”朋友讪笑着后退,“我去看看那个醉鬼。”
燕信风颔首,听着脚步声渐远。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他模糊的轮廓,像幅被雨水晕开的老照片。
他不爱卫亭夏了。他再次从心里说。
他不会再去回忆,不会再去想。
从卫亭夏毅然决然离他而去开始,他们就没有未来了。
……
另一边,卫亭夏刚接到休息通知,就在走廊拐角与朱英打了个照面。
朱英的眼神有些异样。
“朱姐?”卫亭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脚步一顿。
“有人打听你。”朱英开门见山。
卫亭夏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打听我?”
“嗯哼。”朱英微微颔首,“1207的客人,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卫亭夏对王宇飞的印象已经从“有钱但不相干”升级为“有钱又愚蠢的麻烦”。
“初中同学。”卫亭夏简短解释,“之前去管家房铺布草时被他撞见了。”
“原来如此。”
朱英了然,又补充道,“他直接找管家打听游轮上有没有叫卫亭夏的服务生,还追问你的工作区域。”
卫亭夏:“……”
他眉头不自觉地拧紧。王宇飞这种明目张胆的打听不仅毫无必要,更可能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朱英还算通情达理。
“久别重逢可以理解,但要注意分寸。”她公事公办地提醒,“游轮严禁工作人员与游客有不正当接触,这规矩你清楚。”
卫亭夏连连点头:“我明白!”
“好,我去和管家说,你不用管。”
朱英低头看了看手机,不再多言:“走吧,去休息,明天准时到岗。”
卫亭夏离开了。
0188冒出来:[你还好吗?]
“不好,”卫亭夏咬咬牙,“我被蠢货缠上了,怎么可能好?”
本以为王宇飞至少脑子清醒,没想到也是个被色欲糊了脑子的蠢货,在游轮里乱打听,要是让燕信风听见,那就好玩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一个危险的念头突然闪过:“你说我要是用烟灰缸给他开个瓢,直接送医,是不是一了百了?”
[……]
0188沉默了。
沉默过后,它恳切地问道:[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不能,”卫亭夏脱下外套,“他后面肯定还会来找我。”
卫亭夏一想到后面还要和这种人虚与委蛇,就觉得烦躁不爽,他被养坏了,脾气越来越烂,根本不想委屈自己。
[那你尽快和燕信风搭上线,]0188说,[这样你就不需要他带你去上层了。]
Stardust号承担着鲁昭婚前派对的重要环节。以王宇飞的层次,不过是普通乘客,大概率会在中途停靠点下船。若想利用他,必须抓紧时间。
“……”
卫亭夏将外套重重摔在床上,盯着舷窗外翻涌的海浪,半晌才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钱难挣。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补上后半句。
……难吃。
深夜启航的游轮在破晓时分已经远离A市港口。次日清晨,卫亭夏被分配到三层游客活动区工作。
三层的活动区域划分细致,负责人考虑到卫亭夏初来乍到,特意安排他到最简单的区域,只需配合调酒师传递酒水即可。
天光微亮时,卫亭夏走进空荡荡的活动区。
晨光透过全景玻璃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海天交界处泛起鱼肚白,咸涩的海风穿过半开的舷窗,带着深海特有的寒意。
“你好,”他跟调酒师打招呼,“我是新来的服务生。”
调酒师是个面相清秀的文艺青年类型,闻言抬头望向卫亭夏:“你好。”
活动区的服务员有专属服装,通过特殊的布料和剪裁,很好的衬托出服务生的身材,光是看着都觉得养眼。
调酒师的目光顺着卫亭夏的肩膀一路看向腰肢,眼神越来越欣赏,片刻后他又补充道:“你很好看。”
“谢谢。”
卫亭夏按照员工工作手册上的规定,跟随其他员工一起做准备工作。
等时间到九点,活动区开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