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实验室里研究的时候,姚曼舒明显感觉到黎隻的不对劲。
她虽然算不上一个多细致妥贴的人。
但黎隻这种明显到都快把“我不对劲”这几个字贴在脸上的情况,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以往黎隻早上到实验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观察研究物们的情况,尤其是08。
说来也怪,08只是对他们这些人态度恶劣,对黎隻还是很亲昵的,总喜欢黏在他的身上。
而且会很配合黎隻的研究。
可是今天,黎隻别说去看08,他连关着研究物的储藏室都没走近。
他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如果不是她和黎隻太过熟悉,也发现不了这种细微的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黎隻在生气。
这个念头刚出现的时候,姚曼舒还觉得很荒谬,黎隻怎么可能会生气?
对方向来情绪稳定的跟机器人一样。
可是等她带着这个猜测来看黎隻,只觉得越看越是这样。
天呐,黎隻竟然还会生气?姚曼舒偏头看向一侧角落,忍不住震惊地瞪大了眼。
她和黎隻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人一直活得跟个假人一样,从来都是喜形不于色,少有情绪激烈到被她察觉的时候。
更何况居然还是类似生气这种她以为从来都与黎隻无关的情绪。
......所以说黎隻为什么生气?姚曼舒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知道黎隻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那会儿上学的时候遇到找茬的人黎隻向来都是无视,把人气的够呛。
有人以为黎隻是个没脾气的软包子,但她知道不是。
黎隻会利用校方对他的重视程度让那些烦人的苍蝇消失在他周围,从不自己出面。
总之,她从来没有看见黎隻会生气,她眼中的黎隻向来都是冷静沉稳,不露声色。
由于姚曼舒鬼鬼崇崇地看了黎隻好几眼,终于在她又一次观察时被当事人逮到并与之对视。
“......”
姚曼舒尴尬一笑。
“曼舒,你是有什么事吗?”黎隻疑惑地看向她。
姚曼舒就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反正现在也被黎隻发现了。
她看了看周围都在埋头实验的同事,索兴压低声音直接问出来。
“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黎隻生气,她可真是太好奇,不是,是太关心了。
姚曼舒不问还好。
她一问黎隻就陡然想到了昨晚那肆意流窜着的,冰凉而滑腻的触感。
不受控制、肆无忌惮。
却又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黎隻下意识想要抬手触摸唇部又生生止住,他神情不自然地避开姚曼舒放光的眼神。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昨晚着凉有些不舒服。”
姚曼舒都认识他多长时间了,当然知道他没说实话,但见他既然不想说,那她也就不再追问。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成为好友的原因,彼此之间都很有边界感。
姚曼舒耸耸肩,“哦那好,记得待会儿去诊疗所开些药。”
黎隻应下后心绪不宁。
连旁人都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劲,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他明知道08只是一个研究物,纵使它很聪明能听懂人言,那也是不通人性。
研究物不知道什么是冒犯、什么是人类交往中过界的行为。
他不应该用人类的社交标准来要求08,他也没有教给08这些。
昨夜将08关在门外后,他因为08的放肆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勉强入睡。
今早他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到身上残留的痕迹时。
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很快又开始起伏,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早上没有去见08。
可是,这种心情真的只是生气吗?
黎隻像对待最精密的仪器那样,认真地剖析着自己身上这种陌生的心情。
他不喜欢有失去控制的情况发生,他想要找到原因。
08昨晚的行为对他来说的确很不礼貌,但对方极有可能只是觉得好玩,只是想亲近他。
它只是一个研究物,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平常08就最是耐不住寂寞喜欢溜出来,仗着半透明的身体到处乱晃。
现在上午已经过了大半,他却还没有见到它的身影。
想必是昨夜他将08丢出房门的动作把它吓到了,今天才不敢出现在他眼前。
黎隻垂眸,他不应该对08那么凶的。
就连之前在学校被人污蔑,被人针对时他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分明那些事才是他该用生气这种情绪来对待的不是么?
黎隻认真回想那些往事,心里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淡然,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人。
他恍然,生气、愤怒、羞恼......这些情绪大约都只存在于自己在意的人或事。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这般在意起了08?
是第一次目睹它被打捞上来时虚弱状态的时候?还是它尚且还是幼年体时就坚定地选择留在他身边的时候?
亦或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当他意识到08需要他。
他之前总认为08对他的亲近是因为雏鸟情结,但反过来或许也一样。
08于他而言,是与其余研究物不一样的。
黎隻必须得承认这个他亲手造就的特殊研究物是他所在意的存在。
既然是这样,那么对方犯了点无知的小错也可以被原谅的吧。
这是因为在意而被赋予的特权。
黎隻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心情轻松地想,或许他待会可以去食堂再买一些饼干送给08。
08的胆子不大,小家伙昨晚被他赶出去一定会觉得很委屈。
想到这里,黎隻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
基地的占地面积很大,清洁工人们也被严格划分了打扫的区域。
负责打扫研究所的清洁工余波奇最近要打扫的区域有两处。
因为他的一个同事兼室友前几天突然在基地里倒下,被诊疗所的人抬走后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他只希望对方能快点治好回来,一个人打扫两处区域还是很累的。
余波奇打扫一阵子之后站直身体靠墙休息,伸手挠了挠脖颈。
奇怪,怎么总觉得脖子有些痒。
眼睛也是,干涩得要命......想要把自己泡在水里......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临近中午,里面陆陆续续走出研究员们。
原本还想在实验室里继续研究的黎隻被姚曼舒催促着走出。
“哎呀这个数据又不急,它也不会跑,吃饭比较重要,你忙起来肯定又会忘记吃饭,到时候饿得胃疼怎么办?”
姚曼舒絮絮叨叨地走在黎隻身边,看到走廊旁边站着的清洁工时侧身避让。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那清洁工突然抬头,神情癫狂,双手将扫帚折断后就往姚曼舒的脸上挥去。
尖锐的木刺就要扎进她的眼里。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黎隻完全凭借本能拽住姚曼舒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险险避开对方手里挥舞的扫帚木棍。
“啊!”身后目睹的研究员短促地惊叫一声,“你干什么?疯了吗?”
谁知那清洁工呆滞的眼睛突然盯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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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同野兽狩猎时的注视感让那个研究员噤声。
随即清洁工一步步向他走去。
周围人都感觉到难以名状的危险气息。
姚曼舒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黎隻迅速果断地按下手环上的呼救按钮。
黎隻皱眉看向那个清洁工,敏锐察觉到了他身体上不对劲的地方。
双目充血、额头青筋外露,还有脖子上......那小片蓝色泛光的东西是什么?
在场的研究员们回神后也纷纷意识到不对,“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研究员们向研究所外的方向跑去。
他们的脚步声激化了那个清洁工的攻击动作,被他盯上的那名研究员慌乱地向黎隻他们的方向跑来。
“他、他疯了!”
黎隻看着他身后的清洁工,瞳孔紧缩,“小心!”
研究员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在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下,他奔跑的速度比平日提升了一倍。
他脑后明显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风声掠过,头皮一炸后跑得更快了。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缺乏锻炼的研究员在体能已经到达极限后崩溃大喊。
这可比他玩的神庙逃亡吓人多了。
黎隻见他没事,也跟随着众人撤离,谁曾想身后传来闷声,那个倒霉的研究员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清洁工沉重的脚步向他走去。
黎隻停下脚步,反应极快地拿出墙边的灭火器返回,在清洁工再次抡起木棍时,挡在了研究员的面前。
木棍敲击在灭火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黎隻手腕一麻,这个清洁工的力气大到他险些拿不出。
清洁工一击之后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发出第二次攻击,只用那双死鱼眼盯着黎隻。
摔倒在地上的研究员赵立生已经一瘸一拐地站起身,神情焦急。
“黎博士你快走,我怀疑他是感染了某种病毒失去神智,得让安保队和诊疗所的人赶紧过来。”
他分明吓得声音都在发颤,却也不想连累黎隻。
应该......应该死不了吧,他不确定地想。
黎隻脚步不动,他眉头紧蹙,手里牢牢握着灭火器。
“先别出声,还能走吗?我们一点点地往后退。”
赵立生连忙点头嗯了两声,跟着黎隻的脚步慢慢往后退。
那个清洁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黎隻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或许这人是在观察他们。
还没等黎隻他们松口气就发现清洁工也前进了几步,他们就在走廊里一直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研究所大门的台阶近在咫尺。
就在黎隻退到台阶上身影融进阳光的那一刻,一直保持安静的清洁工突然发狂。
直直地向黎隻的方向冲撞过来。
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黎隻避无可避,就在那尖锐的木刺即将刺进黎隻的脖颈时。
清洁工突然身体僵硬,手腕一滞,木刺朝上,肩膀的惯性力量狠狠撞到黎隻。
台阶上,黎隻被这股冲力撞得一脚踏空,身影向下面飞去。
白大褂的衣摆在空中纷飞,像是翩然的白鸽。
失重感让黎隻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方式落地,希望不要磕碰到脑袋。
他闭上眼,属于姚曼舒的惊叫声传入耳中,“黎隻!”
黎隻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他被人拦腰截止在半空。
像一只落入对方掌心的飞鸟。
一条有力的臂膀搂住了他的腰身,将他稳稳接住。
黎隻眼睫轻颤,他睁开眼。
接住他的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咸湿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落入了对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