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不见星月。
晚饭过后,付濯晴在后院台阶上坐着逗小白,柳大娘一路舟车劳顿,这会儿也已睡下,整个府中灯火通明,喧嚣过去,便是无尽寂静。
她看付小白吃饱喝足之后,手捋着小白身上的一身白毛,抬手望着幽幽不明的夜空,可不就真应了那句‘今人不见古时月’,她在这儿,翻遍了史书记载,都没发现她原来所在的华礼朝的一切。
明明华礼朝和如今的金兰朝都是存在的,为什么她查不到呢,即便是穿越,华礼朝也不该是一丝不剩啊。
她还想知道那个没了主心骨的华礼朝,如今如何了,帝王一旦消散不见,皇宫上下动荡不安,连带着百姓无措,别国虎视眈眈,恐怕百姓的日子甚是难过。
付濯晴抿唇不语,抬起望天的头低垂下来,看着小白窝在她身畔,“你该不会也是凭空来的吧。”
她已然确认自己就是凭空过来的,她来之前这里压根没叫付濯晴的,只是她来之后,跟付濯晴亲近的人脑海里都有了关于她的一些记忆。
只是付濯晴不太确定,狗是否也能凭空出现。
付小白“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在说“是的”,它之前从来没什么主子,只有付濯晴这么一个主子。
“原来是这样呀。”付濯晴摸摸它的脑袋,“那我这么多天都没顾上和你玩,你会难过吗。”她每日出门太早,即便夜晚有点时间陪它玩,也是小小会儿。
付小白摇头,脚下踩着一颗沙包。
“你想要我陪你玩啊。”付濯晴耐心道,看见付小白点头,她伸手拿过那颗沙包,上头已被小白爪子勾出几道抓痕,她顺手丢了出去,小白见状又给叼了回来,循环往复。
付濯晴笑得开怀,付小白玩的尽兴。
边连瑱就是这时从月洞门下过来的,他瞧着她坐在台阶上,头斜向大白狗那侧,垂目之际皆是欢笑。
他脚步明显一顿,进屋前脚步明显缓慢,他站在屋外的檐下,头轻轻朝后,又看了眼背对着他坐着的付濯晴,推门进屋。
边连瑱这一连串动作,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为何会那么做,他身你体泡在浴桶里,看着燃在墙角的烛台光影,随着她进屋阖门的动作,摇曳不止。
他明明应该非常恨她才对,恨她杀了自己,为什么刚刚他看着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和大白狗玩耍,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呢。
若说之前,边连瑱还可以麻痹自己说成是,他之前心中的所思所想,一一呈现,是他内心深处所想要的,可他如今 不想要了,只想报仇。
他不是都想开了,明白了?
那究竟是何故,让他今夜流连忘返地看着她呢,边连瑱头侧下,倒在浴桶边缘,墙角的烛影早已不动,屋里的细微翻动奁台的声音窸窸窣窣,还有她口中哼着的一手歌谣,他听都没听过。
看起来她很是高兴。
边连瑱挪动视线,目光透过窗柩,他身后隔着的一度屏风,将他和她隔绝开来,然他心中五味杂陈,他深吸了口气,试图理清他心里对她的纠葛,却发现自己如同掉入泥潭,深陷不拔。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付濯晴方才开心地笑的模样,还有她一脸柔情的悠闲,边连瑱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躁动,他着急起身穿衣离开是非之地。
付濯晴在拆自己发髻上的环饰,她是个不会把白日上衙繁琐心情带回房里的,即便有什么也会在书房做完。
回到房中,自然是睡觉为主,她每每睡前都有良好心情啊,夜虽已至深,但初夏时节,即便是深夜也是温暖十足的。
付濯晴早在杀人犯过来她屋子睡前,她便用三张屏风隔了两个浴房来,这般做的目的,当然是她和杀人犯不能共用一个浴桶,没什么旁的心思。
浴桶后便是一道门,一道直通前院东厨的门,春影、融燕二人提桶将水倒进那个干净的浴桶里,又往里扔了不少新鲜的海棠花瓣。
待付濯晴收拾完过来沐浴时,她房内早已馨香扑鼻,她不讨厌海棠,这不是她第一次泡海棠花瓣澡,是打几日前,边连瑱过来她房里住时,她开始用的。
不是说杀人犯屋里的海棠花是打算谋害她所用的吗,那她自然也要用新鲜的海棠花来泡澡,这样少不得恶心他。
她倒要看看,杀人犯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乌云遮月,天漆黑一片,边连瑱只着了件单薄里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屋外抬头望着夜空。
暖风轻抚,吹不开他眉头紧锁,他脑海里反复回味着付濯晴的一颦一笑,即便他有心想让‘付濯晴杀过他,他要报仇’这句话刻在脑海里,好似也无济于事般,风轻云淡。
边连瑱自嘲笑笑,看来他之前真的对她用情至深啊,不然怎会忘不了,或许是夜晚太过宁静所致,毕竟书上写夜晚是最容易不理智时,大概因此等缘由,他才会对一个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产生莫名其妙的情愫罢了,明早肯定就好了。
房内灯火通明,照映在窗外形单影只的身影身上,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却随着烛影飘摇,而摇摆不定。
边连瑱心中一阵怅然划过,其实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待付濯晴的真心,他曾真心奉上,换来杀人之祸,他亦承认眼下他对她那埋在心底的念想蠢蠢欲动。
可那又如何呢,又不能让他丢去她杀过他的记忆,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承认自己足够恨她,恨到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即将开始。
边连瑱在自己屋子里收集的枯海棠汁,已经差不多了,他只待来日将东西藏在他早已想好之地,日后每隔一段时日,他给加强一次。
他只需等十载,付濯晴的命就被他随意捏死了。
边连瑱侃侃一笑,转身回到房中,清香的海棠气息,扑面而来,他轻闭双眼,深吸了口气,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付濯晴喜欢海棠香呢。
明明她之前是不用香的,怎得他过来住了几日,几日房里都有冽冽香气,真是怪哉。
还是他制毒用的海棠。
难道他屋里的海棠引起了付濯晴的注意?
边连瑱躺在软塌之上,千头万绪的,难道她真的心有怀疑。
可是如果她真的怀疑那是给她专程调制的毒的话,为何不阻止他呢,难道她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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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还是说她留有什么后招。
屋内灯火全都被他吹熄,边连瑱目光在黑夜里,瞄着被帷幔裹着的床榻。
边连瑱的毒,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天下无人可解之,是以哪怕付濯晴当真寻了宫中顶好的太医询问,也无人知晓枯海棠汁液可以是毒液。
这毒也没有解法,海棠开花枯萎,开花在前,枯萎在后。
嘶,边连瑱倒吸一口香气,该不会是付濯晴觉得新鲜的海棠花能解这枯海棠之毒吧。
呵呵。
这是不可能的。
边连瑱朝里翻了个身,心中忽而放松,他好似找到了这几日为何她一直用海棠花瓣泡澡,原来是想解毒啊。
可惜,新鲜的海棠花是无法解毒的,还会加剧毒素的发作,这付濯晴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床幔里,付濯晴朝外翻身,她还没睡,也睡不着,她在琢磨一件事,如何好生给杀人犯一个教训。
她白日没空,夜晚下衙回来时,杀人犯就在家,她自是不得空前去杀人犯的房间查探一二的,这人明摆着是个制毒制香高手,陈幸曾告诉她,杀人犯将枯海棠提炼其汁液,盛在一个小瓶里,这应就是他辛辛苦苦给她所制的毒药。
若她找借口让陈幸换掉杀人犯放在自己屋里的瓶中汁液,那么只要杀人犯轻轻一嗅,便知她定动过手脚。
这么些天,她一直在想,杀人犯究竟会将那汁液藏在她身边哪里,她在屋里仔细观察过,凡是毒,最好是她日日能有所触碰,效果才会更好。
这屋里她日日会触碰的只有沐浴用的木桶,即便是盛她衣物的箱笼,她也有时不会动,犯懒时,春影、融燕二人会将她所穿的衣物找出搭好,等着她穿。
那就只有浴桶了,她是先吩咐过春影、融燕二人,若是发现杀人犯趁她不在家中,进她屋里,要告诉她一声,为防止两个丫头起疑心,她还特意用了‘这是情调’四字。
两个丫头都没见到杀人犯过来,但付濯晴不知怎得,总觉得就这几日了,她直接坐起身,一脸凝重。
不行,她得试探杀人犯一下。
付濯晴轻手轻脚下床榻,也没穿鞋,步子摸黑就往软塌上迈,她的屋子她自然最熟,轻车熟路找到软塌,身子浅浅弯下,她身后长发如瀑,轻轻洒在她身前,随着她身子直直弯下,发尖也扫到杀人犯裸露在褥子外的手。
边连瑱眼睛一下便睁开了,他身子朝在里侧,感觉自个手上有类似毛绒绒的东西在划,他甚至摒弃呼吸,满脸窘态。
完了完了,他不会招到鬼了吧,他也不敢翻身,生怕一翻身就真的看到鬼了,心里却恳求道:
‘祖宗行行好吧,千万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榻上有不怕死的,你去找她去呀,我怕死别找我。’
他心里念罢,小心翼翼把手赶紧钻到被窝里,付濯晴在软塌边上,听着这动静,低头抿唇一笑,原来杀人犯还怕鬼。
谁知她的长发尖刚好全部搭在边连瑱的褥子上,惹得边连瑱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大喊:
“来人呐,有鬼啊。”
“来人呐,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