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你多少能识点时务,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王攸强忍着笑意,脸上的轻蔑愈发明显:“你所谓的鱼死网破,在我这儿就是个笑话。就凭你孔家那点能量,还想跟我对抗?”
孔振元刚想说话。
身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孔振元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他父亲的来电。
刹那间。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孔振元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犹豫了片刻才接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僵硬的举着手机说道。
“你个逆子!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你到底给我惹了多大的祸?我托尽了关系,想给你擦屁股都找不到人!”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孔宗耀愤怒的咆哮。
在孔振元的记忆中,父亲就是那种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人。
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从小父亲就教导自己要遇事冷静。
可此刻,电话那头传来的父亲的怒吼,却让他彻底慌了神。
“爸......”
“你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
孔振元刚开口就被孔宗耀愤怒的声音打断。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沙哑:“这么多年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让你低调行事,别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胡作非为,你全当耳旁风!”
“现在好了,把自己和整个家族都拖进了深渊!”
“我也完了,孔家也完了,老爷子也被你气的住进医院了。”
“我也管不了你了,你以后也别说是我的儿子,”
“孔家经不起折腾了!”
电话被对面强行挂断。
孔振元拿着手机,整个人呆滞的站在那里。
..........
与此同时。
魔都仁济医院。
孔家的老爷子孔德山躺在病床上,苍老的手颤悠悠的拿起电话,拨通了几位老朋友的号码。
这些人在他巅峰时期,曾是孔家的座上宾。
平日里没少受他的提携和照顾。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通。
“小李啊,是我孔德山。”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个略显尴尬的声音:“哎呀,老爷子,您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身体还好吧?”
孔德山没有理会对方的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老李,我孙子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个忙。”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只听对面干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推脱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我不帮,实在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我这边也是有心无力啊……”
孔德山的眉头紧紧皱起,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指节发白。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小李,当年你刚起步的时候,我可是没少帮你。现在孔家遇到了难处,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老爷子,您别这么说,我……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上面盯得紧,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李继续说道。
“您还是……另想办法吧。”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孔德山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掉在病床的被子上。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脸色也更加苍白。
“这些人……这些人……”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人接得更快,语气也更加恭敬。
“老爷子,您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对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
孔德山松了口气,冷冷地说道:“小张,我孙子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出面想办法帮忙周旋一下。”
电话那头的小张沉默了片刻,随后语气变得有些为难:“老爷子,这事……这事真的不好办啊。我要是贸然插手,恐怕连我自己都得搭进去……”
孔德山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怒意:“小张,当年你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我可是没少提拔你。现在孔家遇到难处,你就这么回报我?”
“老爷子,您先别生气。”
小张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这次的事情真的太大了,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电话再次被挂断..........
孔德山的手指重重按在挂断键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愈发青灰。
他猛地咳嗽起来。
枯瘦的肩膀剧烈颤抖,咳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撕扯出来。
孔宗耀慌忙上前想要扶住父亲,却被老人一把推开。
“滚开!”
孔德山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儿子:“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现在全城都在看孔家的笑话!”
他抓起枕头边的药瓶砸向墙面,玻璃碎片在地板上炸开:“连小张都敢挂我电话了——当年他跪着求我批条子的时候,裤裆都是湿的!”
孔宗耀沉默着蹲下身,一片片捡拾碎玻璃。
“爸,我联系过上面了。”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他说.........他说无力回天,让我不要再联系他了。”
孔德山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那原本柔和的日光,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想当年,我们孔家在这城里也是跺跺脚地都要抖三抖。”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兢兢业业打拼了一辈子,积攒下的这些人脉和家业,就这么被这孽障给毁了。”
“爸,是我没管教好振元,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孔家的列祖列宗。”
孔宗耀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懊悔和自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自己的耳光。
“那些跟我称兄道弟了一辈子的人,现在一个个躲得比谁都远。”
孔德山苦笑着,脸上的皱纹像是被刻进了岁月的沧桑。
人情冷暖,不过如此啊。
风光的时候,他们阿谀奉承。
现在落难了,就都作鸟兽散。
孔宗耀走到父亲身边,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爸,接下来该怎么办?”
孔宗耀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满是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