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没想到于天佑今晚会过来。
明明那天晚上她说的很清楚了，没有接受他的告白。
再见面，她稍觉尴尬，目光几顿，只是很快扬起淡笑，若无其事地迎他：“于Sir，巡逻路过？”
听到她又叫回这么正经的称呼，于天佑脸色更暗淡了，勉强扬起笑：“不是，今天不是我轮值，过来吃饭。”
她似听不懂他话中意，招呼道：“想坐包间还是大厅？”
于天佑略一沉思：“楼上吧。”
大厅里人多，不好说话。
“丽娜，带客人上去。”她像对待其他客人一般。
被点名的谢丽娜虚瞧着于少僵硬的脸色，踟蹰不前。
甄真扫她一眼：“不要让客人久等。”
于天佑很快整理了情绪，“没事，阿真，我自己也可以上去。”
他上前几步，和她擦身而过，笑了笑：“对了，之前关进去的阿彪，你还记得吧？”
“？”
“等会和你聊，他的情况有点复杂。”
他转身，跟在谢丽娜后面上楼。
甄真在原地待了几秒，谢丽娜出来细声说于Sir进了“余杭”，还点了一桌子菜，欲言又止地把菜单给她看。
好家伙，菜单上都是硬菜，还注明要加辣。
都是她自己的口味。
用心昭然若揭。
她未置可否，转身去了楼上。
谢丽娜咂舌，下楼去送单子，被小辣椒叫住。
“姓于的来了？”何敏对差佬天然没好感，翻了个白眼。
“是啊。”
她喵一眼菜单，冷嗤；“怪事咯，他居然喜欢吃辣了，摆明是讨好那个女人。”
谢丽娜捂她的嘴：“你少说两句啦。”
何敏的脸无端红了，只因想起昏暗楼梯间被人压着说了这句。
“你这张嘴欠吻，少说两句啦，尤其不要再诋毁大嫂。”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她愤愤地还不想服气。
“大威才走了多久，她就有新欢，水性杨花。”
谢丽娜无奈摇头，高佬从旁边过，听到半句，拉住小辣椒，“什么新欢，你说谁？”
何敏翻白眼：“还能是谁，你们的好大嫂，现在正陪人吃饭呢。”
“那个差佬？”高佬往楼上扫一眼，看到何敏的怪笑，抬腿上楼。
甄真在办公室待了一会才准备去包间，她和于天佑没可能，可也不能搞的太难看。
走进包间门口正遇到鬼鬼祟祟的高佬。
“你干嘛？”她在背后拍高佬肩膀。
高佬尴尬回头；“大嫂啊，好巧。”
甄真似笑非笑给他派了个差事；“你最近真的太闲了，有时间打麻将，不如去给廷仔送饭？”
“啊？”
“快去，去厨房打包。”
高佬墙角没听成功，灰溜溜地跑去送外卖。
甄真推门进去，于天佑正对着满桌的菜发愁。
他眉开眼笑：“阿真，一起吃。”
来都来了，她也没假意推辞：“你也吃。”
于天佑给她先夹菜，只字不提什么阿彪，只说这道菜今天做的很好吃，连他不吃辣都觉得好吃。
甄真忍了一会才提起阿彪，于天佑若无其事：“他啊，因为抢劫被收监，过几天会被检控官送上法庭，抢劫未遂，可能判不了多久。”
“能判多久？”
“可能一两年。”
甄真没想到只能关那么短时间，“他非法持械哦，还打劫，为什么那么短？”
“社团的这些人都这样了，他们也知道找律师，狡猾地很，有一些专门为社团脱罪的律师。”
如果只能关那么久，她还能说什么呢，不知道阿彪出来会不会又搞事。
这事说完，两人开始吃饭，甄真只吃了几口就起身要走，被于天佑拉住手腕。
“于……”
“阿真，你还是叫我天佑吧，不要那么见外。”他放开她，退了一步，“就当那天的事没发生过，我们只是朋友，ok?”
甄真放下心防：“好。”
高佬敲开病房的门，宋绍廷眼睛亮了又灭，“你怎么来了？”
高佬吊儿郎当地放下餐盒，“除了我，没人有空。”
宋绍廷盯着餐盒：“谁让你来的？”
“大嫂啊。”高佬的话更密了，八卦道，“本来她没让我送饭的，就是抓到我听墙角，生气了吧。”
“？”
“那个差佬啊，又来吃饭，摆明了想勾大嫂……”
宋绍廷到嘴里的饭都不香了，筷子搅着饭转圈，咬牙说：“他这么闲的吗？大嫂和他一起吃饭了？”
“是咯，人家有钱有势，大嫂怎么会拒绝？”
“啪”，饭盒直接被扔到垃圾桶。
高佬瞪大眼：“你发什么疯？不吃别浪费啊。”
宋绍廷淡淡地：“哦，手滑了。”
“你走吧，我要休息，明天不用来送饭，我不饿。”
“……”高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不是吃醋了吧？”
宋绍廷蓦然一顿，直接躺下了。
甄真回到家时，红姨坐在灯下看电视，听到开门动静，转头看过来，忧心忡忡地站起来：“怎么那么晚？你一个女人，还是早点回来，威仔呢？”
“哦，他去宵夜了。”她只能现编。
“又去宵夜，这么晚也不知道送老婆回家，最近世道不太平啊，我刚刚看电视报道，在旺角有烂仔砍人，重伤好几个，还说蕉林里有命案，说是被人勒死的，警方查了好长时间终于查到凶手。”
甄真心念一动，蕉林命案告破，佳联的股价会有断崖式下跌。
“凶手被抓到了？”她随口问。
红姨撇撇嘴：“还没有，正在悬赏见过凶手的人。足足十万呢。”
这个巨款是没人能领到了，警方过不久就会抓获凶手，可惜为这起案件死的人还远不止这一个。
蕉林尸案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牵出一系列真相，导致佳联地产从市场新星巨无霸堕落成破产企业。
这是后话了，甄真已经不持有佳联的股票，看个热闹而已。
不过旺角砍人事件就奇怪，不知道是哪个帮派在火拼，她没时间多想，因为现在最想找的是那条礼服。
她推开卧室门，唯一的柜子上空无一物，被整理地很干净。
裙子呢？
那天晚上，她就放在这里的。
找了一圈，没找到半点裙子的踪迹，她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是红姨拿走了？
她没再纠结，找不到那就重新买一条，不用那么贵的，只是有点可惜那么漂亮贵重的裙子。
于慈恩的生日宴，大抵也是不适合穿于天佑送的衣服。
这是她的态度问题，于天佑或许会误会。
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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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把这事忘在脑后，第二天约了Jenny一起去买新礼服。
Jenny换了平跟鞋，裙子也是宽松舒适的款式，笑容甜美，已经是一幅幸福妈妈样。
阿青步步紧跟着，提醒她不要走路太快。
赵博奇亲自送她来，下车挡着车门，关怀备至：“老婆，你别太累，逛完就告诉我，我过来接你。”
Jenny点点头，只是在他弯腰亲她面颊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甄真招手：“Jenny姐，你慢点。”
Jenny带阿青缓步过来。
赵博奇站在原地成了一尊望妻石，久久才离去。
她们直奔楼上的名品店，阿青随手从包里拿出补品茶，“小姐，喝茶。”
甄真瞧见她包里像是百宝箱一样，各种补品，日用品都是孕妇限定使用，不禁笑：“这么细心，都是你准备的？”
“不是，都是姑爷想到的。”阿青感叹，“姑爷像是变了个人，满心满眼只有大小姐。”
甄真多看了几眼包里的东西，赵博奇这种人会为了孩子转性？
这渣男家暴，出轨，还吃绝户，能这么轻易变好？
名品店里的客人很多，她们速战速决，甄真很快看中了一条白色裙子，Jenny本以为过于简单，可是上身后才发现了简单裙子的神奇之处。
“换成别人，这条裙子就很普通了。”她品评道。
“那就买这条。”
甄真进去试衣间要换下裙子，眼角余光里看见Jenny起了身，试衣间的镜子铮亮，照出清晰的人影。
她握着门把手，进入的瞬间，镜面的角落里突然冲出个衣着普通的女人，紧随其后的是好几个店员，“拦住他，是小偷！”
被叫做小偷的女人跑动速度非常快，甄真只是瞥了一眼那女人，心跳顿时飙升，身体同时也动了起来。
Jenny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懵懂地站在那看着那个女人的靠近。
只是在女人靠近的瞬间，她的双眼被凭空出现的尖刀晃得愣神，双手下意识捂住小腹，本以为难逃一劫，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掠过。
“砰”，重物坠地的声音。
白色身影覆盖在另一个之上。
“天了，杀人了！”
“血，流血了！”
“报警。”
“叫救护车！”
店里乱成一团，女人的惊叫声里和吼声混杂在一起。
阿青第一时间扶住Jenny，“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快走。”
Jenny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腹，惊魂不定之际很快清醒过来，“走什么走，快去看阿真啊！”
阿青才反应过来，扑上去的人是甄真。
“天了，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阿青语无伦次。
Jenny听了更承受不住，瞬间晕倒在地。
这下更乱了，整个商场都震动起来。
甄真全身都不好受，这个女人下刀很狠，她没时间思考，只能凭借意识扑倒，让她不会伤到怀孕的Jenny。
祸水东引，这个女人反应很快，直接一刀刺向她胸口。
要不是她躲得快，这会她可能就要被盖白布了。
刀刺在她手臂上，血流不止。
白色的裙子被染成鲜红。
她死死按住身下的女人，泛着寒光的刀在她眼前的地面晃动，不知不觉竟然成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