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顶楼餐厅，悠闲地吃着中餐。
“有心了，这道酿豆腐是我最爱吃的，味道不错。”
郑英姿对林宽的安排很满意。
按理说，这些事情，应该她来做，却被林宽给做了，真有点不好意思。
“快一年没回来了，榕城的风景还是这么美好。人在国外漂泊久了，难免会怀念故国的风土人情，还有美食。”
郑英姿是个话多的人，林宽陪她吃喝，说笑。
等时机差不多了，他再来切入。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些困，时差也还没有倒过来。但是没关系，林先生这般隆重地接待，想必是有重要事情要说吧。”
郑英姿开口了。
“嗯，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小Z。”
“他？”
郑英姿有些震惊，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
恢复平静之后，她又问了一句。
林宽把自己想知道的一些内容说了。
首先就是这个小Z真名叫什么，长得怎么样——
“八年前吧，我收到一封自荐信，这个年轻人在信里面，向我讲述了银行的未来发展，说到了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内容，我真心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思维是非常活跃的，对很多问题的看法是极其深刻的，丝毫不逊于行业内的精英——”
林宽打断她：“自荐信还在吗？”
“本来是有的，但是有一天，我的电脑受到了黑客的攻击，没有了。”
郑英姿这样说。
林宽心想，这么巧的吗？
郑英姿的电脑，按理说不可能被黑客攻进去，连苏晗都做不到。
说明有问题啊。
郑英姿接着说：“当时我对这个年轻人非常好奇，恰好公司需要吸收新鲜血液，来进行制度的改革。我就聘请他成为公司的特别顾问。至于他这个人吗？我也仅仅见过两次。”
“啊？”
林宽无语了。
还有这样的。
“第一次是对他进行面试，最后一次是收到他的辞职信，他来向我道别。”
郑英姿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平时不来公司上班的吗？”
“嗯，他只在自己家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是线上交流的。”
郑英姿恢复了牛人的风采。
她的修养是极好的，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的，每一个字都是轻声细语的。
“这样也行啊。”
林宽当然听说过这样的上班方式，但如果对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帮花榕银行服务三年吧。
看出了他的疑惑，郑英姿又说：“那几年公司的核心工作就是做制度上面的改革，聘请小Z来做顾问，为的也是顺利完成公司改革的工作，他的思想是很深刻的，看问题往往有独到之处，这一点正是我所看中的。不拘一格用人才嘛，本来公司给他准备了一间豪华的办公室，可他以不喜见人为由拒绝了。”
林宽点点头，行吧，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只要不危害别人，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名字也没有？”
“他自称小Z，我们都叫他小Z。证件上面的名字是周客怀。”
这就对了嘛。
林宽用心记住了，还默念了三遍。
周客怀。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给人一种年代感。
回头得好好查一下这个名字。
“有他的照片吗？”
林宽问了一个重点。
如果可以锁定小Z的长相，那后面的调查就容易多了。
“本来公司的资料库里面是有的，但他离职的时候，要求公司删除他的个人信息——”
“不是吧，这样也行？”
林宽无语了，小Z这个要求，其实是很不合常理的。
郑英姿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她试图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这个人是有些神秘的，不过他是真的有本事，看在他为公司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份上，我才同意这样做的。”
双方沉默了。
郑英姿双手互搓着，半晌才说：“林先生，您为什么打听小Z呢？他出什么事了吗？”
林宽正色道：“花榕银行现在的保密制度，您会不会觉得，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呢？”
郑英姿摇了摇头：“公司每一项制度的推行，都是得到了高管们投票同意后，才得以实施的，不是某一个人的意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不觉得，这些制度有什么问题？”
林宽看着她眼眉三角地带，很认真地说：“有哪些人，可以查看客户的真实姓名呢？”
这已经涉及到了花榕银行的公司机密，郑英姿犹豫了，她不想回答。但是她也知道，林宽可是花榕银行最大的存款客户，人家这么多钱存在花榕银行，提这么一个问题，也不算冒犯吧。
要是林宽把自己的钱转走，花榕银行不得血亏啊。
正要说话，林宽抢着说：“高管以上是吧？我只想知道，具体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权限？”
郑英姿说：“如果想要查看银行内部所有客户的姓名，只有五个人拥有这样的权限，哦不，六个人，小Z也算。”
“啪”地一声，林宽没忍住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也不是很大，不过他此时很激动，谁都看得出来。
郑英姿吓了一跳，心想：“他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啦？”
林宽站了起来，在空旷的餐厅之中，来回走动着。
郑英姿也没有了胃口，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和筷子，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想过没有？假如他要做坏事，会坏到什么程度？”
林宽重新回来落座，非常严厉地说着。
“我怎么就听不懂呢？他怎么会做坏事呢？他能做什么坏事？”
林宽把自己的猜想跟郑英姿说了。
听得她目瞪口呆。
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假如。
一个银行内部的核心人物，跟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他们联手了。
小Z利用自己的权限，在花榕银行系统里面物色合适的人选，然后Z先生对这些人进行铲除。这些客户出事后，他们的钱也就没有人要了，很大可能就被小Z自己转走了。
“不可能，异想天开啊这是。”
郑英姿笑了笑，她的笑容里面带着嘲讽，认为林宽的想法，只是停留在逻辑层面，绝对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这种事情，连想想都不可以。
更别说去做了。
你当银监会是空气吗？
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到鬼。
万一有人闹到银监会，花榕银行将信誉全无，等待他们的，就是破产。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花榕银行一直发展得好好的。
而且，林宽当着郑英姿的面这样说话，有点欠缺尊重啊。
所以，郑英姿生气了。
要不是看在林宽是大客户的份上，她肯定会甩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