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普通的名字，全国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林宽无语笑了笑。
秦冷月也说是啊，名字太普通了，可是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普通，是个有钱人无疑。
“多大年纪知道吗？”
“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挺年轻的，还挺帅的。”
林宽想了想又问：“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你知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当时很严肃的，叫我不要多问，我听了这话心里挺难受的——”
秦冷月是带着笑容来说这件事情的，当初的难受，总算是过去了，她放下了。
男朋友对她说这样的话，摆明就是没把她当成真正的自己人，难怪她听了会生气。
但现在时过境迁，她也想明白了，也许这不是林宽的意思，而是那个人的意思，林宽既然答应了人家要保密，当然就要做到。
同一件事情，换个角度来想，得到的结论就会大不相同。
可是秦冷月明白得太晚了，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说不定就跟林宽在一起了。
“这样啊。”
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交给了他一张纸，叫他好好保管，然后他还挺严肃的。
“那是一张什么纸？”
“就是一张便利贴啊，他应该就是从酒吧里面顺手拿的吧。”
秦冷月努了努嘴，旁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留言角，很多人写字贴在上面，做为纪念用的。
“哦。”
林宽似有所想。
秦冷月轻轻理了一下鬓角边的秀发，这个充满女性化的小动作，让林宽心中一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比以前更美了。
“对了，我们是六年前在一起的吧，没记错吧。”
林宽好想死，这种事情都得拿出来确认一下，丢人啊。
“大致上没有错，就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刚刚大学毕业。”
秦冷月当然愿意陪着林宽回想当年了，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幸福之感，林宽离婚了，还主动问起这些，这是要跟她复合了吗？
“我是不是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啊。”
林宽说得很有技巧。
“没有啊，你白天上班，晚上就出来唱歌，很努力地生活着，当时我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听你唱歌，满眼都是小星星~”
秦冷月自己都笑了。
“一直是这样吗？分手后呢？”
“分手后也是啊，音乐是你的梦想。也不是说每天，有空就来这里吧。”
“持续了多久？”
“一年多吧，后来你跟季明慧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唱了，可能是她有钱吧。”
林宽懂了。
这么说的话，他就不太可能是警方的卧底了。
按理说，如果他是警方的卧底，怎么可能有时间在这里唱歌呢？天天围着任务转才对。
林宽本来就不相信自己是什么狗屁卧底，听了秦冷月的话，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他是被别人故意说成是卧底的！
这个人的用心可能很毒。
“我以前在天海人间上班吗？”
“怎么可能？你在一家小超市里面上班。负责生鲜食品的销售。后面才进了凯瑞文化，当了一个小编。这些事情，季明慧没跟你说吗？”
秦冷月本来兴致挺浓的，说到这里就有些惊讶了，就算林宽失记了，身为老婆的季明慧也应该跟他说道说道是吧。
还有就是，他怎么忘记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经历没有了，眼前这个人还是林宽吗？
不是说，人是由一大堆的记忆组成的吗？
脑子里的东西变了，人也就跟着变了。
“她——说了，是我没记住。”
林宽笑得有些苦涩。
季明慧还真没说，林宽也没有问，在不久之前，林宽觉得自己脑海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也是一个绝对正常的人。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好端端地跑去质疑自己的记忆呢。
“这还差不多。”
秦冷月幽幽说道。
“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失忆吗？”
“没有啊，你一直好好的呀。后面跟季明慧在一起了，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最近才听她说起的，你失忆了。”
秦冷月一脸地心疼。
林宽心里有数了。
如果他很早就失忆了，应该不可能进凯瑞文化当小编了吧，这事说起来就叫人无法相信。
按照季明慧的说法，就是在天海人间当卧底的那段时间——天海人间出事的那几天，他受到了别人的打击，最后就失忆了。
情况一直延续了很久，后面病情稳住了，程度也不算重，但后面碰到了爸妈车祸这件事情，又再次加重了。
唉，这人生也是够操淡的。
台上的小伙子连唱了两首歌，然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林宽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掏出五百块，叫秦冷月送去给歌手。
歌手得了钱，心里十分高兴，冲林宽鞠躬道谢。
这里的老板或许是换人了，又或者今晚不在，所以没有来跟林宽打招呼。时间过得真快，这么快就是五六年过去了。
林宽更加确定了，自己不是卧底，一个超市生鲜部的销售员而已。
他对季明慧的恨意，就更浓了。
“阿宽，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秦冷月双手交织着，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的，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爱意，要是林宽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你说的是感情，还是生活？”
“感情。”
“我有女人了。”
“啊。”
秦冷月失望之情，难以言说，眼前热闹华美的扬景瞬间失去了颜色。
看来林宽已经很优秀了，身边根本就不缺女人，跟她已经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了。
林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做人还是要——向前看。”
秦冷月眼泪开闸：“嗯。”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成明月（林宽第二个女朋友）嫁人了，杨素芬（林宽第三个女朋友）去国外念书了，现在已经是博士生了吧，就我一个人混得最差了。”
秦冷月知道林宽有几个女朋友，并且她们之间还有些联系的。三个人之间，也常常暗戳戳地做比较。
“你有什么打算就跟我说吧，能帮你的一定帮忙。但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不管怎么样，我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初恋。”
“阿宽。”
秦冷月趴在桌上小声哭了起来。
错过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她算是充分体验到了。
人生的路有多难走，她也清楚。
没有了爱情，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去，也没有拼搏的动力。
“有空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
林宽等她平静下来，又说了一句。
秦冷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之前跟林宽之间的事情能说的全都说了。
很多事情，林宽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很少的一部分。
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啊。
听了秦冷月的讲述，林宽基本上确定了。
他以前就是一个屌丝，比洛青云还要屌丝。
至少洛青云可是柔道的黑带，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前面是赚了些钱的，只是由于好赌，把钱给输掉了。
林宽呢，小超市的销售员，绝对可以说是社会的底层人士了，为了提高收入，他只能来酒吧驻唱——
当然了，酒吧驻唱是有些收入的，表现好也很可观，从这个角度讲，他并不比洛青云差。
还有就是，林宽跟天海人间那件事情，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毫无关系才对。
他没有去过天海人间，不知道老板是谁，唯一有点牵连的，可能就是季明慧了。
就因为这么点牵连，现在被说成了是警方的卧底，还说他私吞了人家的二十亿，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找谁说理去！
这些事情，季明慧应该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见林宽心思深重，秦冷月就不说话了。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就要走了。
林宽开着马丁，送秦冷月回了自己的小区。
秦冷月希望林宽上去坐坐，他也没有拒绝。
这一上去就是两三个小时才离开。
秦冷月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要改写了。
只要林宽心里还有她，她就不可能是一个失败的人了，这比去国外读什么博士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