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自然是知道的。
他没有想到，林宽竟然要这样对他。
难道就是因为，他不肯投靠林宽吗？
林宽笑道：“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
小钢不敢再乱说话，免得激怒林宽。
许大圣见他识趣，就退下了。
林宽捏着小钢的下巴，把韩倩说的话拿出来说了。
小钢总算是明白了林宽为什么要绑他。
这事也不是很久，还记得。
可他听完之后，不敢开口了。
“韩大记者说了，是你叫人恐吓她，叫她在文章后面加了一段虚假内容。”
林宽还是有耐心的。
“是我带人做的。那个臭三八敢拍虎哥打人的照片，肯定是要收拾她的。”
小钢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宽的眼睛很毒的，一看就知道了。
“你没说实话。”
小钢强忍着腿部的疼痛，喉头吞咽着，看来这一关是很难挺过去的了。只要他不说实话，三刀六洞就是他接下来要吃的大盘菜。
“有什么说什么，我也不是一定要拿你怎么样？你不想跟着我，可以离开榕城，没问题的。”
林宽看着小钢的眼睛。
“那不是虎哥的意思，尽管是虎哥叫我做的。”
小钢犹豫了一下，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你这话说得就有点——”
林宽分析着真假。
是徐飞虎叫小钢做的，然而又不是徐飞虎的意思？
这么奇怪。
“当时虎哥还在牢里，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呢？”
“没错，他怎么会知道？不是你们告诉他的吗？”
“我问过兄弟了，那几天没有人去探监，虎哥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唯一可能的，就是——”
小钢不敢说下去了。
林宽像是猜到了：“你想说，是季明慧？”
小钢精神一振：“这可是你自己猜到的，我没说。我没有对不起虎哥。”
林宽无语了，这人的脑回路可以。
“只能是她了，不然虎哥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后来虎哥利用人脉跟我传递消息，叫我做这件事情。但其实这是季明慧的意思。”
小钢有什么说什么。
林宽心想，徐飞虎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也要帮季明慧做这样一件事情呢？
这样做，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修改了一下文章的结尾，升华了一下父母对孩子的爱而已，别的内容可是一点都没有做假。
这有什么意义？
林宽想不明白。
当然了，林宽还不敢相信小钢说的话就是真的。
“人不是徐飞虎叫人撞死的吗？”
“当然不是，虎哥那时候已经进去了。”
小钢只能这样来开脱了。
“进去了，一样可以命令你们。”
林宽质问着。
“当然可以，但人真不是他叫人撞死的。而且，这件事情跟——季明慧也没有什么关系，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记者修改文章。”
小钢到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
林宽冷笑一声：“跟我演戏是吧？”
死的可是林宽的父母，怎么跟季明慧没有关系了？小钢的话也未必可信，或者他知道的内容有限。
小钢神情一滞：“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就弄死我吧，反正我们城西飞虎帮已经输给你了。”
林宽见他说得掷地有声，倒也有几分佩服他的胆量。
然而父母被人撞死，那是血淋淋的事实，林宽肯定不会心软的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季明慧平时有没有直接叫你们做事情？”
“这个当然不可能了。没有人听她的。但是谁都知道，虎哥喜欢她。她只能通过虎哥，来命令我们按她的意思办。真是无语了，你老婆还真是离谱，我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想做什么！”
小钢越说越气。
林宽纳闷了：“这话什么意思？”
小钢嘴角抽动几下，本来不想说的，既然林宽问到了，他就拿出来说说：“摆明就是在钓着虎哥，那么拙劣的手段，也就虎哥吃她这一套。”
“你是想说，她跟徐飞虎没什么？”
林宽直接说了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肯定啦。”
小钢像是在替徐飞虎感到不值。
也没有什么值不值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季明慧又没有逼迫谁？
“说完了是吧，打断一条腿，离开榕城。”
林宽冷冰冰地宣告了小钢的下扬。
小钢惨笑着：“没问题，一条腿而已。”
林宽不想看到暴力事情，说完就要走。
许大圣拿着铁棍，就要动手，小钢叫道：“林宽，你难道非要灭了虎哥吗？”
行走中的林宽，突然定住了双腿，这个问题嘛，还用问吗？当然是了。
见他不吭声，小钢接着说：“榕城这么大一块蛋糕，你一个人是吃不下去的。而且，以前早就有人试过了，想要独吞这块蛋糕，没有一个人成功的。这几年，榕城分成四大块，这才相安无事。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道理？”
林宽听出味道来了，以小钢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不会深入思考这样的问题，可能是徐飞虎跟他说过这个话题。
“你说，我听听看。”
林宽重新回到椅子上面坐下。
许大圣也退了下去。
小钢接着说：“以前有个老大，叫龙傲天——”
“关于这个人的故事，可以不必说了，我知道。”
林宽打断他，卿学优跟他说过了。
不就是说，以前榕城只有一个老大，就是龙傲天，后面他被给弄死在家里，放干了血——
小钢轻咳一声：“简单来说，榕城这么大的地盘，只有一个老大的话，就会让外面的人生出异心，跑来抢肉吃。可若是有三个四个老大，大家相安无事的话，外面的人就不敢来了。”
这道理——林宽听着还是挺新鲜的。
“你看看这几年，虎哥和野哥，还有城南的疯批哥，大家各守一边，榕城就再也没有出过事。”
小钢一直在留意林宽的反应，没错，这道理的确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而是徐飞虎有一次，喝了点酒，对他和洪亮说的。
徐飞虎从来都不说，要消灭雷天野、疯批哥，就是因为他知道这里面的窍要。四个人，才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少了一个还勉强能行，要是少得只剩一个，就会有外来势力抢肉吃。
人生有限，谁想一年到头没完没了的打架？
林宽听着听着就笑了：“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没本事呢。不是不想一人独大，而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胃口，吞不下去这块大肥肉。”
小钢心跳在加速，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宽的野心这么大。他可不是只盯着城北，而是整个榕城。
“你会后悔的。”
小钢相信虎哥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谁要是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执掌榕城地下世界，谁就不会有好下扬。
林宽霍地站了起来：“你还是想想看，留哪条腿吧，别想那些跟你无关的事情。”
小钢双目一热，心中却是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