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大门——
“这排场都比得上当年金氏大小姐成婚了。”
冯轶蹲在门口左看右看,祝公子与陈小姐大婚,府内人声鼎沸,喜乐喧嚣,廊下悬挂着大红宫灯,从院门一路延伸至正堂。
昨日他在祝府贴了几张符,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个小孩咬着手指被母亲抱着,注意到柱子上的符纸,好奇地扯了扯,见撕不下来,玩心大起,蹬了蹬腿想用力将它扒下来。
冯轶:“……”
明姑娘真是有先见之明,所以他还特意给符纸加了个禁锢的术法,这群凡人半点不害怕那个作乱灵器,还有三个小孩在院内扮家家酒。
高个女孩捏着嗓子:“我是同心镜,三言辨真假。”
男孩挥了挥手:“我,我要扮灵器,你扮新郎官。”
另一个女孩声音很小声,但语气很坚定:“只有我见过同心镜,那应该由我来扮才对。”
冯轶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袍在树底下坐下。
对付灵器用不着佩剑,明燕绕着喜堂布置完阵法,神色戒备地站在屏风后等待新人入场。祝府的宾客众多,来来往往却将阵法冲得七零八落。
明燕:“……”
她头冒黑线,扶额叹息。为了凡人的安危,她用的都是些不伤人的方式,对付这种灵器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萧景泽无声地靠在墙上,身形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扳指与臂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金盘撒果,银烛浇花,明盈则和新认识的姑娘们凑在一起,边吃瓜子边听陆晔讲八卦。
陆姑娘嗑瓜子可厉害,牙齿一咬,舌头一卷,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嘴巴还能讲个不停。明盈她就学不会,咬一下还要费劲用手将瓜子壳剥开,一边听一边点头。
“要我说啊,那个祝公子也就占了一份恩情,不然陈小姐又何必嫁他,那位知府大人,诺,就是那一圈里穿着蓝袍的最好看的那位,听说心里也属意陈小姐呢,那个祝公子在他面前就不够看了。”
明盈倒是第一回听闻此事,稍稍抬脸,门口走进来一位圆脸的粉衣姑娘,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探头探脑的明盈,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明姑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陆姑娘扬了扬眉毛:“这句话今日我不知听过几回了。”
粉衣姑娘仔细瞧了瞧:“这是陈小姐的手艺吧,我前几日去还没见过,今日便穿在明姑娘身上,怎得如此偏心。”
“那陈小姐是将衣服挂在天上等嫦娥仙子来将它穿走呢,你自然是看不见的。”
听见这话,姑娘们都笑作一团。
“新郎官迎亲回来了!”
“来了来了。”
陆姑娘把瓜子一扔,将明盈拉起来,明盈边走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朝门外望去。
新人出轿,陈梨头戴点翠凤冠,珍珠流苏垂落在两侧,红衫宽袖,霞帔自肩垂下,朱唇黛眉,雍容华美。她手上牵着一条红绸带,另一端是同样身着红衣婚袍的祝公子,祝公子看着倒是比往日正经许多,就是……
陆姑娘表情嫌弃:“怎么傻乐成这样,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陈小姐看上了他什么。”
旁人乐呵呵的:“你是不懂,陈小姐就喜爱这样呆头呆脑的。”
两位新人走了礼来到喜堂中央,嘈杂的声音减弱,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院内冯轶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只小鸡符,三个小孩蹲在他旁边。
明燕将阵法补齐,满意地抛了抛手上的石头,现在好了,谁也出不去了。
萧景泽直起身,金环浮于半空。
明盈和宾客们站在一处,等待即将登场的同心镜。
礼生的神色比两位新人还紧张:“一拜天地——”
“嗡——”
一面布满铜绿的古镜从墙面浮现,绕旋三周,稳稳悬停在喜堂正中,镜面缓缓显露出两个模糊的脸,身披嫁衣,正是场上的两位新人。
“吾名同心镜。”
冯轶扔掉树枝跳了起来:“它怎么进去的!我的符都贴得好好的,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景泽走出阴影,迅速将金环掷出化鼎,双手结印:“万象归墟,收。”
堂内金光大盛,明盈伸手挡了挡眼睛,同心镜似乎并无影响,冰冷的语调不急不缓:“三言辨真假。”
明燕从门外奔来,脚尖轻踏桌板,眨眼间落于中央,她转身抬手直取灵器,同心镜速度比她更快,从她耳旁划过,明燕扑了个空,摸了摸自己的耳廓,指尖染上血色。
宾客急急退后,见状赞叹一声:“好身法!”
同心镜绕着两位新人,语调不悲不喜:“所爱者何人?”
祝公子毫不犹豫:“眼前之人。”
陈梨手心发汗:“祝家郎君。”
萧景泽伸手拂过腰间,长鞭如虹。同心镜旋转将其打回,不愠不怒:“所愧者何事?”
祝公子将陈梨护在身后,言语认真:“我,我愧于初见之时我行事狂悖,愚钝不堪,让娘子在祝家受了很多委屈,还有,还有娘子事务繁忙,可我因思念心切时常打扰……”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陈梨面色苍白,攥紧衣袖一言不发。
明盈在地上发现了一颗石头,悄悄捡了起来,掏出弹弓眯起左眼,指松弦放,石子在镜面上弹了一下掉落在地。
她惊讶地看了看手上的弹弓,萧景泽瞥她一眼,灵器没法识别凡人的攻击?
明燕抹了抹血,也注意到此事,从手镯取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碧霄剑本身就十分坚固,即使不动用灵力,她也不信自己打不碎这面破镜子。
明盈被慌乱的人群挤在墙边,眉心一跳:“明燕,等一下!”
明燕瞬间收住势,环顾四周,祝公子神色惊恐,打了个嗝,说完了。
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新娘。
陆姑娘捏了捏手帕,神色疑惑:“陈小姐怎么了?”
祝公子也回头看向陈梨,见其脸白如纸,担忧地扶住她:“没关系,有我在呢。”
同心镜围着他们慢悠悠绕了两周,猛然朝陈梨扑了过去!
萧景泽目光微动,将手心的十枚金环一并掷出,挡住了它的去路。冯轶匆匆赶来,往陈梨背后贴了张符:“护魂!”
金环和灵器僵持了一会,明盈盯着躁动不安的同心镜,转头问萧景泽:“如果暂时无法收服灵器,能否把陈小姐隔离开?”
她又转向陈梨:“可以吗?”
陈梨神情复杂,将祝公子的手从她肩上拿下,不再看他:“行。”
祝公子少见的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萧景泽打开万象归墟,鼎内迸发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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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霞,裂出一道边缘金焰流淌的幽深之门,陈梨毫不犹豫踏入虚空。
万象归墟的空间位于界外,此时婚宴上突然少了新娘,同心镜闪了闪,便要融入墙内。
明燕握着剑站在一旁等待已久,谁知剑势一出,铜镜化为雾镜,视阵法于无物,在雾气中消失不见。
堂内桌椅倾翻,杯盘狼藉,祝公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旁人同他说话也不应声。
祝府婚宴这样收场,宾客们窃窃私语,祝家几位长辈面色难看。
明盈又看向明燕,明燕把剑收了回去,双手环胸。萧景泽眸色晦暗,金环在他手上环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冯轶看这静默的气氛,搓了搓手:“那我们现在是……”
明盈突然问道:“万象归墟是法器,法器没办法收服灵器吗?”
看陈梨那么一个大活人都能收进去,那灵器应该也可以才对。
萧景泽将金环收于腰间,倒是回答她了:“可以,但同心镜灵力四溢,先前吸食了好几人的魂魄,收服还需先行封印。”
祝公子眼睫颤了颤,突然抬头对四人说道:“祝某可否请各位相谈?”
不再一副什么情绪都写脸上的神情,祝公子的脸看着倒似乎变聪明了许多,萧景泽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阵法已解,喜宴结束,人群遣散,堂内只剩下五人,祝公子穿着红衣,将红绸带放到案桌上,转身朝四人行了个大礼。
冯轶将他扶了起来:“祝公子何故如此。”
祝公子又行了一礼:“同心镜不达目的不罢休,我娘子倘若离开法器怕是有性命之忧,在下恳请各位修士帮忙,收服同心镜。”
“祝公子不必多说,我们几位便是为此事而来。”
祝公子苦笑道:“我知娘子藏有许多心事,本以为能够凭自己的努力替她分担,是我平日无用……”
冯轶连忙摆手:“祝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是我们未完成陈小姐所托。”
萧景泽手指轻叩,挑了挑眉:“祝公子似乎并不好奇陈小姐隐瞒何事?”
祝公子正色道:“你们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相信她。”
明燕思索道:“陈小姐对你确实真心相待。”
明盈眨了眨眼睛,祝公子的所爱是“眼前人”,陈小姐的所爱是“祝郎君”,而她今日才听陆姑娘讲,那位知府大人似乎也姓祝。
但她看陈小姐对那知府大人并无多余关注,反而时常逗弄祝公子,两人既然真心相爱,陈小姐又仁善好施,风评极好,又有何无法言说的愧疚之事呢?
陈小姐同她说两人素不相识,可表现出来却并非如此。明盈翻找了自己记忆的边边角角,像陈小姐这般人物,她见过应当不会忘记才对。
她拽了一下萧景泽的衣袖:“你把我也收进万象归墟吧,我同陈小姐说会儿话。”
萧景泽面无表情:“万象归墟又不是玩具,今日无法再打开了。”
“好吧。”
明盈看向祝公子:“近日可还有新人成婚?”
祝公子摇头:“灵器作乱,便是近三月也未听说城内还有哪家婚宴。”
明燕磨牙:“若是婚宴,也该禁止宾客入场,以免伤及无辜。”
冯轶揣着手看了看明盈,又看了看萧景泽,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