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李清嘱咐盛姿，“我回来给你们做晚饭。”
盛姿摆摆手，“不用不用，阿姨你好好上班。”
说完她撇嘴，眉毛蹙成一团，像是面对什么难题，“佳佳姐姐她确实不会做饭。”
盛姿故作沉思状，没过几秒，豁然开朗，“但我会啊，饿不着她。”
李清被她这一副信誓旦旦的小模样逗笑了，“好，幸好有你。”
“你们吃了吗？”李清一边进了主卧，一边问。
盛姿往沙发上一坐，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嘴上回答她，“姐姐她说不饿，我就给自己煮了面。”
“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想等阿姨你回来一起吃饭，”盛姿声音不大不小，打着小报告，也不管当事人就在家里，“没事的，我给姐姐买了糖葫芦。”
李清没再回话，她突然转了话题，声音从房中传出，“今天开学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我的位置不太好，在第一排。”
盛姿随便选了个晚间剧场放着声音，装作看电视，余光留意着赵赐佳的房间。
阿姨回来了，怎么不出来看看？
赵赐佳的房间与主卧相对，呈对角线，盛姿身在沙发，心在她那里。
李清换好轻便的衣服，从房里走出来，“第一排好啊，离老师近。”
盛姿摇头，连声否定:“不不不。”
“我还是想坐后排，姐姐就在后排。”
李清忍俊不禁，意识到座位分成这样的原因，“看来是因为个头，你才第一排。”
盛姿目光聚集到电视上，嘴还记得比鸭子硬，“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李清系上围裙，也不坚持，顺着这小孩的话，她进了厨房。
实在感觉不对，盛姿站起来，“我去姐姐屋里看看。”
听到盛姿的话，李清正在拿食材的手一滞，她面前冰箱里面的圆白菜咕噜噜的就要滚落，好在被回神的她及时拦下。
女人拿起它放好，看着冰箱就又开始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的盛姿留意到半开的房门，也不掩饰，直接扒着门框往里面探头。
里面的人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像是在写什么，发丝垂落脸侧，挡住了面容。
“姐姐。”她轻声试探。
“阿姨回来咯！”盛姿语气欢快的告诉她。
赵赐佳没有反应，好像是戴了耳机，听不到声音。
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忽视自己的话。
琢磨一下，盛姿还是不做打扰，悻悻退了出去。
“球球你还吃饭吗？”厨房里正忙活的李清问她。
“我留着肚子呢，肯定要吃，”盛姿说着就进了厨房，要帮着打下手。
实则打探情况。
“姐姐她今天好像病了，”盛姿手上干活，大脑努力组织语言，奈何词穷。
听到这话的李清只是点了点头，手上不停，依旧削着土豆，只是轻声反问盛姿，“怎么这么说？”
盛姿她其实并不了解这对母女的相处模式。
可是她还是看到，在提到赵赐佳时，李清脸上的笑容有一刻僵硬。
“不知道，”盛姿不明所以，一下泄了气，掏出万能理由搪塞，“第六感？”
李清和赵赐佳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盛姿心想。
她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阿姨提到女儿的表情，还有赵赐佳面对妈妈回家的沉默。
都让她感觉到异样。
“阿姨，你和姐姐……”斟酌两下话语，最后盛姿还是直冲冲问道:“吵架了？”
这个很关键，盛姿记得，大纲里有赵赐佳离家出走，住进自己家里的剧情。
难道就在最近？
“你怎么会这么想？”面对她认真的语气，李清却是笑了。
“第六感，”盛姿拿出万能理由，瞅着身边的李清的脸色，试图分辨真假。
李清没有再追问，她端着去皮的土豆去切，盛姿不言不语帮着开火，把锅热上。
“没有吵架，只是现今有一个事，有两个选择，”李清突然停下手上动作，说了这么一句。
盛姿看着她，面露疑惑。
什么情况？
李清接着说，“我有征求佳佳的意见。”
“发生了点不愉快。”
她话说的模糊，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盛姿只能安抚的说上几句，“阿姨你每天早出晚归，姐姐其实很心疼。”
李清全程没有看她，把切的菜用盆子装起来，嘴上应着她的话，“我都知道。”
李清背过身，正要炒菜前跟盛姿说，“球球去看电视吧，这里油烟大。”
“好。”盛姿乖巧离去，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那是什么选择。
是什么让这对母女产生矛盾？
李清做好饭菜，盛姿忙不迭的帮忙端到桌上，之后又主动去喊赵赐佳吃晚饭。
在盛姿意料之外，她很轻易的，就把任务对象叫了出来。
盛姿的视线跟随着赵赐佳，看着她洗手后坐到饭桌前才开口，“糖葫芦好吃吗？姐姐。”
面对她一脸的期待，后者抿唇，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盛姿眯着眼嘿嘿一笑，糖衣炮弹总归还是有用的。
盛姿坐到赵赐佳对面，李清在盛姿旁边落座。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饭桌上气压低沉，盛姿看看赵赐佳，又瞧瞧李清，心觉自己好像守在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口。
不知不觉就解决了一碗饭。
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李清接了个电话后回了房间，盛姿自觉的跟赵赐佳一起收拾碗筷，正想要洗碗，就见赵赐佳已经上手。
盛姿砸吧砸吧嘴，还是没有选择跟她一起干活，而是监工一般退到厨房门口，背靠墙，看着她。
赵赐佳不说话，盛姿却憋不住，她和李清的事先放在一边，让她忍不住的归根到底还是对方今天的举止太过怪异。
“姐姐你不对劲，”盛姿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明明不久前还对自己避之不及，甚至要绝交，这突然的态度缓和，实在蹊跷。
毕竟被对方讨厌也好，忽视也罢，这都是常事，盛姿也习惯。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触动到赵赐佳，盛姿必须搞明白。
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了点眉目。
来之不易，必须抓住。
“吃了两顿，你是没事干？”说着，赵赐佳将摞在一边的脏碗拿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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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姿睁大眼睛，连忙低头摆弄着双手，掩饰表情，再抬眸，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赵赐佳要这样才正常嘛！
尽管被呛，盛姿的心里一点失落都没有。
还是这样的赵赐佳更让她踏实。
盛姿安心，跟她打回旋镖，“是吃太饱了，我就想跟姐姐你说说话。”
赵赐佳停下手上的动作，一道沉重的呼气带了些释然，而后她回过头。
“你安静点好吗？”她的语气没有刚刚那样的不耐，这次她不光是平静的，更像是无力的请求盛姿。
过去面对自己的不讲理，赵赐佳会直接输出她的恼火，其实这对盛姿不痛不痒。
盛姿她最不想看到的，是赵赐佳现在这样，没有脾气，像是脱力般，实在说不出什么的样子。
可是这次，盛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卖乖的做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而后一直去看着对方。
赵赐佳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后，赵赐佳刷着碗，盛姿像个墙上挂件一样陪着她。
刷完碗，盛姿又跟着她，往房间去。
间隙朝李清的房间看去，门紧闭着，听不到声音，盛姿还想偷瞄赵赐佳的脸，没成功。
她不敢说话。
赵赐佳径直进门后，让盛姿惊喜的是她没有顺手关上门。
盛姿停在门口，心虚的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突然注意到地上赵赐佳穿着的拖鞋，它上面有着一双粉色小兔子做装饰，看起来跟新的一样，应该是最近才拿出来穿的。
盛姿翻开记忆，想起来了。
那年是在春夏交际时，她留意到对方迟迟没有换去闷热的棉质拖鞋，便在陪妈妈逛街时就特意买了两双凉拖。
妈妈一下就猜中她是给赵赐佳的，盛姿直白承认，心满意足的抱在怀里拿回家。
当时自己为什么买两双来着？
是因为在某论坛上看到，用着同款，时间久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会慢慢拉近。
后来盛姿借着问作业的理由，把装着拖鞋的礼物袋偷偷放在了赵赐佳的床上，作为为她解答的谢礼。
盛姿那双有着蓝色的兔子，她穿了很久，但送礼之后，她从没见过赵赐佳穿过她的那双。
盛姿以为对方把鞋扔了。
可现在见到了。
看的太过认真，就连鞋子顺着主人的动作转了个方向，盛姿也没察觉。
赵赐佳扶着门框，看着门外的盛姿，她咳了一声，唤回盛姿的注意力。
盛姿无措的退后一步，停在门外，面对房间的主人，她舔了舔嘴唇，话在嘴里嚼了几下。
“你想做什么？”赵赐佳先行一步打破僵局。
盛姿急忙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又点头。
“姐姐你怎么了？”她问着，悄悄伸手按住门，以免自己说出什么话惹恼她，被拒之门外
“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就不说，你别这样。”
“还有，如果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可以跟我说，”盛姿瘪着嘴，皱着眉头，她真的只是演戏。
可内心突然真的升起几分苦涩。
这么多年好感度一直没变化，赵赐佳是真的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