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乱吃东西”的威尔维特暂时被安放在蝙蝠洞，毕竟弗里德里希给艾希莉的说辞是威尔维特要留院观察。
实际负责观察威尔维特的布鲁斯无语地发现这条蛇已经被阿福和艾希莉喂得健康得有些过头，甚至可以说是“肥美”了，至少布鲁斯从来没见过哪条蛇的鳞片已经快盖不住肉的。
各种意义上都有些溺爱孩子的阿福还翻出一个很大的箱子，又给威尔维特布置了纸筒和蛇爬架，它在蝙蝠洞的新家简直不要太舒适，蝙蝠侠往蛇箱前一站，甚至有些疑惑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不久前威尔维特随机刷新在韦恩庄园各个地点的记忆涌上心头，布鲁斯捏了捏眉心。
这两只宠物都有点像成精了，智商颇高的珀尔战力五尚且能关得住，智商堪忧但隐匿潜伏点满的威尔维特就属于概念神的范畴了。
“如果蛇的脑容量再大一些，或许蝙蝠侠就会有新的搭档了。”
他的阿尔弗雷德锐评，布鲁斯回过头，阿福端着小甜饼走过来。
“艾希小姐看着没有什么精神。”
“她本来是想跟弗里德里希出去玩的。”
布鲁斯看得出来艾希莉只是嘴上嫌弃弗里德里希，心里很期待这位有些特殊的朋友来访。
此外，她也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
不是说艾希莉不想出去走走，只是海洋馆事件余波未平，对如何处置小丑的争论沸沸扬扬，布鲁斯实在很难放心让艾希莉离开庄园。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布鲁斯已经联系上了扎塔娜，她很快就会来哥谭，但在那之前——
布鲁斯接过阿福手中的托盘。
他得和艾希莉谈谈。
166.
艾希莉鼻尖嗅到一阵甜香，她张嘴就咬。
唔，阿福的小甜饼真好吃，嘿嘿。
“……嗯？”
嚼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的艾希莉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她快速咽下食物，伸手在面前摸了摸，抓到布鲁斯遒劲的手臂。
“……你在喂鳐鱼吗布鲁斯。”艾希莉故意把腮帮子鼓起来，“小甜饼可不是我的同事！”
就甜度来说倒是不相上下。
被可爱到的布鲁斯轻咳一声，坐在艾希莉身边。
“就现在的检查结果来说，威尔维特很健康。”布鲁斯温声说，“很快它就能回来。”
艾希莉点点头。
布鲁斯轻抚艾希莉的头发。
“艾希，你想上学吗？”
有些突兀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问？”
艾希莉有些不解。
因为弗里德里希也好，威尔维特和珀尔也好，甚至是芭芭拉他们也好，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艾希莉没有同龄朋友。
布鲁斯最初认为，艾希莉有些社恐，他应该循序渐进地增加她和外界的接触。
缺失的陪伴可以其他的方式弥补，比如宠物。
艾希莉失明以后布鲁斯才意识到，艾希莉是孤独的。
早先时候艾希莉很擅长让自己忙碌，画画，手工，上课，看书……可忙碌能消解孤独的时间，却不能消解孤独。
在布鲁斯韦恩并不算多长的少年时代，恐惧、痛苦与仇恨的阴霾下，孤独在他身上留下了浅淡的折痕。
写着同样不可说思绪的纸张在艾希莉忙碌的日复一日中被对折、碾压，变成堆满盒子的折纸鹤，那折痕就藏在纸鹤的肚子里。
艾希莉的失明，就像把其中一只纸鹤拆开，露出了藏在腹中的折痕，铺展在桌面上。
艾希莉看不到这张有层叠折痕的纸张全貌，她只能用指尖感觉到粗糙的褶皱。
而布鲁斯可以看到。
艾希莉发呆的时间逐渐变长。
她当然也会尝试再次让自己忙碌起来，比如她正在用粘土捏芭芭拉的小人，但无法区分颜色的艾希莉做这些仍然需要别人的辅助。
当阿福和他不得不为哥谭的夜晚忙碌时，艾希莉能做的就是靠在沙发上把玩她并不擅长的拇指琴，或者教珀尔一些单词。
芭芭拉来过几次，她会给艾希莉讲一些琐事，比如诺亚被他的父亲禁止开车，比如约书亚被拖着去练体能——但她不会久坐。
艾希莉现在考不了驾照，练不了体能，她还远远不到上高中的年纪，和芭芭拉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这些对艾希莉来说有些遥远的话题大都点到为止。
除了绘画，艾希莉会想要谈论什么话题呢？
当布鲁斯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同样发现自己并不能给出答案。
艾希莉没等到布鲁斯的回答，她想了一会儿，问道：“布鲁斯，你是不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会闷？”
布鲁斯已经不怎么惊讶于艾希莉的敏锐。
“……如果他们不会在说话的时候大喊大叫，或者突然哭起来的话，我还是可以跟他们相处的。”
可以相处，但不是好好相处，更谈不上成为朋友了。
这又是一个问题了，同龄孩子和艾希莉的认知水平的差异太大，甚至于一般的神童都很难有艾希莉的理解能力。
孩子不好养，神童尤其如此。
但一个父亲总会想到办法克服这些。
“不会的，艾希。”
他当然不会把艾希莉放在一群四岁孩子中间。
“圣诞节快到了，期待吗？”他移开话题。
艾希莉点点头，这回更用力了。
布鲁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圣诞节的交换礼物，你准备了吗？”
艾希莉：“……”
艾希莉：“！！！”
布鲁斯：“我和阿福都很期待哦？”
艾希莉捂脸：“太过分了布鲁斯，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布鲁斯低低地笑，压在艾希莉头顶的大手没忍住又揉了揉。
白色蓬松的头发，软绵绵的，雪花一样。
小孩子的头发长得真快，和上次做造型相比，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尤其是刘海，这会儿看着已经有些盖住眼睛了，他准备把上次给艾希莉做造型的造型师约过来给艾希莉理发，等到艾希莉的眼睛复明，她就能毫无遮挡地看见雪了。
艾希莉和劳娜的城市没有冬天。
那哥谭的雪，艾希莉会喜欢吗？
“艾希莉，我向你保证，”他轻声说，“等到下雪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会康复了。”
167.
艾希莉仍在头痛她应该准备什么礼物的时候，扎塔娜在深夜造访了蝙蝠洞。
扎塔娜调侃：“真让人意外，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之前？一年？而现在你却有了一个四岁的女儿？”
蝙蝠侠经历了太多类似的调侃，现如今的钮钴禄·蝙蝠侠已经可以熟练地装作若无其事，并发出一声很酷的咳嗽，再生硬地转移话题。
“来看这个。”
“嗯哼。”
扎塔娜没有继续“为难”蝙蝠侠的意思，目光落在了那块炼金术合成的蓝宝石上。
“质地、密度、组成结构，都与平常的蓝宝石没有区别。”蝙蝠侠已经测试过许多遍这块宝石的物理性质，“也没有特殊的辐射能量。”
“正常的，毕竟炼金术最初的目的就是将铅和铜转化为贵金属。”
扎塔娜拿起宝石，指尖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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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碾，对着光源仔细地看。
蓝色深邃浓郁，质地纯净得看不见任何杂质，在灯光下，火彩夺目闪烁。
“哇哦，撇开炼金术合成产物不谈，这块皇家蓝宝石相当值得珍藏。”
“韦恩旗下有不少的宝石售卖店，你可以随意挑选，扎塔娜。”蝙蝠侠接了一句，“如何，看出什么？”
扎塔娜指尖散出浅紫色的光点：“那人叫弗里德里希？”
“是。”
“我和他哥哥打过交道。”扎塔娜说，“他们的家族世代传承炼金术，炼金术造诣最高的事就是弗里德里希。”
扎塔娜放下了手中的蓝宝石：“这块宝石的确是‘塞壬之羽’，很难见到这个纯度炼金术产物，再加上它与艾希莉的直接关联，的确是作为炼金术仪式‘回溯’的最好媒介。”
“我不擅长炼金术，但宝石本身没问题，用它作为媒介启动魔法治疗艾希莉的眼睛同样可以一试。”
扎塔娜都这样说，那艾希莉的眼睛很快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举行仪式的场地呢？”
“就放在蝙蝠洞吧。”
蝙蝠侠沉默了一刻。
扎塔娜：“……你没有告诉她你是蝙蝠侠这件事吗？”
完全没有。
“她还小。”
“她长大了你就会告诉她吗？”
好问题，蝙蝠侠不会。
扎塔娜摊手：“那么你准备怎么带她过来——嘿，我可不能在她睡觉的时候对她用魔法。”
好问题，布鲁斯韦恩甚至在艾希莉面前诋毁过蝙蝠侠。
他总不能搞一出绑架的戏码把艾希莉带过来，阿福会立刻以虐待儿童把他告上法庭，剥夺他的抚养权。
那该怎么让艾希莉心甘情愿地跟着黑漆漆的，阴森森的哥谭恐怖故事主人公蝙蝠侠走？
布鲁斯韦恩已经开始头疼了。
“还有一件事，关于弗里德里希。”
蝙蝠侠看向扎塔娜，他的这位老朋友此时神色严肃。
扎塔娜说：“我也是听说，而且这件事我无法查证——他尝试过复活他的兄弟，为此走过冥河。”
168.
“艾希莉，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布鲁斯很少用这样严肃地口吻和艾希莉说话，上一次还是和她谈论公开身份的事。
但这次已经不需要特地寻找一个时间，艾希莉坐在沙发，手往前摸了摸。
布鲁斯垂眼，把搭在桌案边缘的手往艾希莉的方向挪了挪。
艾希莉抓住布鲁斯，温热柔软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
“是关于我的眼睛？”
上次谈话布鲁斯就提过她的眼睛，艾希莉心头一阵雀跃，她已经开始想念那些万般色彩在她眼前，指尖跳动的样子。
一成不变的黑暗实在是太寂寞了。
“是的，艾希。”布鲁斯张口欲言，又无声闭口，在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后，他说：“或许，蝙蝠侠会有办法。”
艾希莉沉默了。
她也张口欲言，又无声闭口，同样在纠结了很久后，问：“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穿着紧身衣夜奔的……”
一字不差，他当初就是这样描述的。
布鲁斯无比庆幸自己时刻有注意自己在艾希莉面前的言辞，至少他没有用“紧身衣变态”等一系列词汇在艾希莉面前贬低过蝙蝠侠。
或许现在艾希莉的印象里蝙蝠侠只是一个有着些许怪癖的都市传说。
“……姑且是的。”布鲁斯道。
他看到艾希莉似乎有些迟疑：“布鲁斯……我姑且问一句，你和蝠鲼，不，呃，蝙蝠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