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摇头:“年丫头还是太年轻,想来年家当初也并不想让她进宫的,把这孩子教养的,真是单纯太过。”
说白了,就是缺心眼。
太后又道:“珍妃现在一家独大,老四满心满眼都是她和弘历,这对谁都不是好事。若是来年选秀能有几个叫他满意的,才能慢慢儿对珍妃淡了,到时候她们不都有机会?”
她就不相信,会有独宠一人的男人。
那嬷嬷笑道:“只怕年妃娘娘想不到这一层。”
太后也笑了:“想到想不到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从宁寿宫走了以后,皇上已经许久没再进过后宫。
而再一次踏足后宫是去了寿康宫,不仅在皇后那边用了晚膳,还破天荒地留宿了,这是皇后都没有想到的。
皇上传话摆驾寿康宫的时候,整个宫里就从规规矩矩,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氛围中活了过来。上到皇后,下到洒扫宫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井然有序地准备着。
冬日里天黑的早,皇上到了的时候已经点了灯,外头都黑透了。
皇后披着一件狐皮大麾就站在殿外翘首以盼,待瞧见了苏培盛在前头掌着灯缓缓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个笑,下了台阶前去迎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皇后笑盈盈地,自从进了宫,皇上每次来,都是皇后打着有什么事儿的幌子请来的,要么就是皇上来兴师问罪的,竟次次都是不欢而散。
但这次是皇上主动说的要来用膳,皇后自然是欣喜。
皇上见她在外头等着,点点头,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起来吧。”
说罢,皇后就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殿内。
一进去就瞧见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他便坐到了主座上,让人伺候着净了手,瞧了一眼皇后,淡淡道:“朕记得,快到二格格二阿哥的生辰了。”
皇后没想到他会冷不丁地提一句这个,更没想到,皇上竟然记得。
她心里有些惊讶:“是,今年在年前了,只是臣妾想着如今还在孝期,就不大办了。”
皇上瞧着她的眼睛,想看看她有几分真心。毕竟从这两个嫡子女降生以后,皇后便有些神经兮兮的。
他还记得当初洗三,满月,他念着孩子身弱没有大办,皇后还哭哭啼啼的,闹了一阵,甚至直言他不重视两个孩子。
这会儿倒是开窍了?
皇后被看的心虚,她何尝不想大办,但被皇上冷落的时候长了,有些事儿自己也就想透了。
她低下头讪讪一笑,而后就听皇上沉声道:“虽不能大办,但也不能不办,两个孩子都大了 ,身子也比以前强多了,你是皇后,看着安排吧。”
皇后闻言,激动地赶紧起身:“臣妾多谢皇上。”
皇上摆手:“嗯,还有一事。”
“如今后宫嫔妃不多,今年过年,家在京中的,都允家人进宫,这事儿你也提前安排了。”
皇后一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点头:“是,臣妾晓得了,您放心吧。”
在二人身后站着伺候的翀嬷嬷,瞧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松了口气。
用饭的时候,二人都没说话,皇后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让皇上今儿能留在寿康宫。
思来想去,最后在皇上吃罢饭后,便瞧着他柔声道:“皇上许久不来,可要瞧瞧孩子们?二格格开始学说话了。”
“嗯,抱来瞧瞧吧。”他不经常来寿康宫,若是来了再不瞧一眼孩子,倒是说不过去了。
没一会儿,翀嬷嬷就带着奶娘们将三个孩子抱到了正殿。
皇后拉过二格格的手,把她往皇上跟前推:“之前听翀嬷嬷讲,珍妃妹妹让五阿哥添了鸡蛋什么的吃食,这些时日,臣妾便让小厨房也做了几次鸡蛋羹,二格格倒是喜欢吃。”
“如今想想,都是臣妾小心太过,当初...是臣妾的过错。”她说的真诚,还带些不好意思。
皇上心里诧异,斜着眼睛看她,然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身后一脸从容的翀嬷嬷。
心想,行,不管背后有何高人指点,只要她能听进去,就是好的。
他点点头,伸手接过二格格,二格格如今长牙了,一笑就露出两颗小牙,可爱的不得了,皇上瞧着脸上就不自觉地带着笑:“来,到皇阿玛这边来。”
两个孩子相比,二格格的胆子比弟弟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因为皇后的注意力都在二阿哥身上,所以二格格的奶娘倒是轻松些。
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畏手畏脚,会教着二格格吃饭,走路,也会陪着她一起玩儿。时间长了,皇后才后知后觉,原来两个孩子相差已经这么多,瞧着一直都是恹恹的二阿哥,她心痛不已。
她是一直瞧着皇上之前有多么宠爱大格格的,于是今儿便推了二格格过去。
没想到,皇上瞧着二格格,突然又冲她冒出了一句:“朕记得大格格的生辰也在冬日里,宜嫔禁足,你是嫡母,也瞧着办了吧。”
皇后想想,好像从进了宫以后,这几个小的皇上还经常见,但是大格格,貌似一次都没有见过?
宜嫔到底是今不如昔了,于是她点头道:“是,臣妾看着二格格长大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紧接着,又瞧着他的脸色趁机说道:“皇上,天也不早了,要不您今儿...就留在臣妾这儿吧。”
皇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赶紧解释:“臣妾是觉得外头天儿冷,风刮的也大...”
“嗯,伺候朕更衣吧。”
两人洗漱过后上了床榻,皇上已经闭上了眼睛,皇后在他身侧躺着,心中五味杂陈,她觉得两人许久没有这样躺在一张床榻上了,多少个夜晚,她一人孤枕难眠。
想着,她就伸手从身后轻轻地抚上了皇上的后背,黑夜里,皇上睁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沉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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