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池底再次传来一声更加暴虐、更加不耐烦的咆哮!整个洞窟剧烈震颤!穹顶流淌的白色光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扭曲、波动!无数光点如同破碎的星辰般簌簌落下!玉树的光芒也急剧黯淡,树叶无风自动,发出玉石摩擦般的悲鸣!清澈的玉池水如同煮沸般剧烈翻腾,暗红色的血丝疯狂涌动,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痛苦、充满怨毒的人脸虚影,在池水中无声地尖啸!
“混乱之巢……投影……在苏醒!”解雨臣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嘶声吼道!他看到了池水中凝聚的怨毒人脸!那是被献祭的无数生灵残留的怨念!是混乱意志的养料!
“必须……离开!”张起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一步跨到周存身边,黑金古刀猛地斩向周存手中那条还在抽搐的暗金小蛇!
噗嗤!
蛇头应声而断!腥臭的血液喷溅!周存感觉手中一轻,那股与混乱意志的强烈链接瞬间减弱了许多!但他体内的力量依旧狂暴失控!
“走!”张起灵一把抓住周存的手臂!麒麟血脉之力如同滚烫的洪流,强行注入周存体内,暂时压制住他暴走的力量!同时,他另一只手挥刀,金红刀罡化作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部分混乱意志的冲击!
“龙一!带上吴邪和胖子!”解雨臣也强撑着扑过来,与张起灵合力架起几乎失去意识的周存!他对着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龙一吼道!
龙一双眼赤红,强忍着剧痛,怒吼一声,猛地站起!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把扛起离他最近的王胖子,又用另一只手拽住吴邪的衣领,拖着他向石门方向亡命冲去!
“吼——!!!”
池底的混乱意志似乎被彻底激怒!咆哮声更加狂暴!整个洞窟的震动更加剧烈!巨大的玉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树干上出现道道裂痕!穹顶的光幕如同破碎的玻璃,大块大块地剥落、消散!洞窟内的光线迅速黯淡下来!无数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
“快!”解雨臣嘶吼!他和张起灵架着周存,在落石和翻腾的混乱能量流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
龙一扛着王胖子,拖着吴邪,已经冲到石门口!他猛地将两人塞出门外,转身对着洞内嘶吼:“解队!小哥!快!”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洞窟中央的玉树,终于承受不住混乱意志的冲击和自身的崩解,轰然断裂!巨大的玉石树干砸入沸腾的玉池中,激起滔天巨浪!池水中的暗红血丝和怨毒人脸如同找到了载体,疯狂地涌入断裂的树干!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混乱意志,如同苏醒的魔神,从断裂的玉树和沸腾的池水中升腾而起!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狠狠压向正在逃离的众人!
“噗——!”解雨臣和张起灵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巨大的压力让他们几乎寸步难行!周存更是身体剧烈抽搐,体表的灰青能量流如同失控的狂龙,疯狂冲击着张起灵的压制!
“小哥!带他走!”解雨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松开周存,转身面向那汹涌而来的混乱意志!体内残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晦涩的音节!一股源自血脉的、带着守护意志的微弱光芒在他身前亮起!
“解队!”龙一目眦欲裂!
“走!”解雨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张起灵眼神一厉!他不再犹豫,麒麟血脉之力催动到极致!金红光芒包裹着他和周存,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石门!
轰——!!!
就在他们冲出石门的瞬间!解雨臣凝聚的守护光幕被混乱意志狠狠撞碎!他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门外的岩壁上!鲜血狂喷!
“解老板!”龙一怒吼着冲过去扶住他!
“关门!”解雨臣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嘶声吼道!
张起灵反手一刀!刀罡狠狠劈在石门的机关枢纽上!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在混乱意志彻底爆发前的一刹那,轰然关闭!将洞窟内那毁天灭地的咆哮和混乱能量彻底隔绝!
噗通!噗通!
众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洞窟外,依旧是浓雾弥漫的死寂山谷,但此刻,这死寂却显得如此珍贵。
解雨臣面如金纸,气息微弱,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浸透。龙一焦急地为他包扎止血。吴邪和王胖子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周存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体表的灰青能量流虽然被张起灵强行压制回体内,但依旧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在经脉中冲突,那半块龙涎玉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熄灭。张起灵拄着黑金古刀,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咳咳……”解雨臣艰难地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他挣扎着看向周存,眼中充满了担忧:“他的力量……被彻底引动了……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方法……”
张起灵默默点头,他走到周存身边,再次将麒麟血脉之力注入其体内,帮助他压制狂暴的力量。周存的身体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脸色依旧灰败,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龙一……背上胖子……吴邪……我来……”解雨臣强撑着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
“解队!我来背吴邪!你照顾自己!”龙一不由分说,将吴邪扛在肩上,又用绳子将王胖子捆在自己背上,动作艰难却异常坚定。
张起灵则背起了依旧在痛苦挣扎的周存。
一行人,带着重伤和昏迷的同伴,在浓雾弥漫、危机四伏的山谷中,开始了艰难的撤离。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剧痛。来时被尸蟞追击的河滩界碑成了唯一的参照物。他们沿着溪流,跌跌撞撞地向下游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浓雾在夜色中更加粘稠,能见度几乎为零。众人体力早已透支,全靠意志支撑。
“不行了……必须……休息……”龙一喘着粗气,声音嘶哑,背着两个人的他几乎到了极限。
解雨臣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发现溪流在此处拐弯,形成了一小片相对平坦的河滩,旁边还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可以遮挡寒风。
“就在这儿……休息……注意警戒……”解雨臣的声音也虚弱不堪。
众人如同散了架般瘫倒在冰冷的河滩上。龙一小心翼翼地将吴邪和王胖子放下,检查他们的伤势。两人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解雨臣靠在岩石上,处理着自己的伤口,脸色苍白得吓人。张起灵则盘膝坐在周存身边,持续不断地输入麒麟血脉之力,帮助他稳定体内狂暴的力量。周存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昏迷,眉头紧锁。
夜,死寂而漫长。浓雾中,只有溪流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疲惫和伤痛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每个人的意志。
突然!
一直闭目调息的张起灵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爆射!他锐利的目光穿透浓雾,死死锁定河滩上游方向的黑暗!
“有东西……来了!”他的声音冰冷而凝重!
解雨臣和龙一心头一紧,立刻抓起武器,警惕地望向那个方向!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从浓雾深处传来!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某种金属关节在移动?而且……不止一个!
“是……傀兵?!”解雨臣的心沉到了谷底!那个留下爪印的东西!它果然还在附近!而且……追来了!
“准备战斗!”解雨臣嘶声低吼!但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面对那种诡异的傀兵,几乎没有胜算!
摩擦声越来越近!浓雾中,隐约可见几个……高大、僵硬、轮廓模糊的……人形黑影!它们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关节仿佛不会弯曲,每一步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一股冰冷、死寂、毫无生气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
嗡——!!!
周存体内,那股被张起灵艰难压制的灰青力量,似乎感应到了傀兵的靠近,猛地剧烈波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带着星海浩瀚气息的意志波动,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浓雾中的傀兵!
沙沙沙……
那些逼近的傀兵,动作猛地一滞!它们似乎……迟疑了?紧接着,它们僵硬地转动着“头颅”(如果那能称之为头颅的话),仿佛在“看”向周存的方向!随即,它们竟然……缓缓地……向后退去!摩擦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浓雾深处!
“它们……退了?”龙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周存的力量……”解雨臣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周存,眼神复杂,“他的力量……似乎对傀兵有……压制?或者……吸引?”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傀兵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周存。麒麟血脉的感知告诉他,那些傀兵并非畏惧,更像是一种……困惑?或者……被某种更高层次的指令暂时约束了?周存的力量波动,似乎触发了它们内部的某种……识别机制?
危机暂时解除,但众人心中的阴霾更重。周存体内力量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后半夜在极度紧张和疲惫中度过。天快亮时,浓雾稍微散去了一些。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龙门山脉。”解雨臣看着依旧昏迷的吴邪和王胖子,声音低沉,“他们的伤势需要专业治疗。周存的情况……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稳定。”
“回成都?”龙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