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承诺娶你?”
林姝摇头,无声地笑笑:“当然不是,他曾承诺我,会让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但若真如你所说,他应当是忘了,或者说从未放在心上。”说到这里,女子身上温婉的气息渐渐散去,露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锋芒。
“我不想嫁陈家,不想嫁薛家,我想像你曾跟我说过的那样,随性而为,离开这一方天地……”
原本元晴初还认同地点着头,也认为女子不该囿于宅院,可细细品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何时同你说过这些话?”自己这次才来了不过半日,这些话分明是在上上次有一日闲来无事陪她解闷儿时说的。
“你不记得了?两年前一个午后,你亲口所说,当时我还笑你白日尽说些梦话,后来才想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晴初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又成了一团乱麻,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达成林姝的心愿,让她自己选择生活。
少女只留下一句“等我消息!”便匆匆离开,房中的女子却久久地站在窗边,凝视着斜照进院中的日光,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希冀。
连续几日的好天气,大婚之时,新娘顺从地在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坐在马上的陈凌峰脸上尽是得意。
与此同时,在无人经过,更无人在意的林府后门,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偷偷溜了出来,皆是下人装扮,融入人群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喜气洋洋的队伍缓缓前进,蒙着盖头的新娘无法准确感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他们行至何处。
“哟!这不是咱们薛大官人嘛!”听到陈凌峰小人得志的声音,坐在花轿里的元晴初撇了撇嘴,知道是到了薛鹏来抢亲的时候。
她并不打算理会外界的吵嚷,即使他们话中的主角是“自己”,只是静静地坐在这狭小空间中发呆。
林姝在坐上这花轿时会想些什么呢?她一时有些想象不到,但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稀奇的物品,被人争抢着。
这大红色的小盒子微晃,队伍又开始行进了,她又听到了那段话,像淬毒的匕首。
但幸好,林姝不会再听到了。
而此刻,被元晴初所挂念的林姝,却在城外与景星发生了争执。
“小晴人呢?你不是说她很快就来吗?”身穿婢女服饰的女子强硬地挣脱开了男子的手。
景星迎上女子焦急的目光,嘴唇翕动,缓缓吐出几个字:“真的新娘跑了,但婚还是要成的。”
从男子犹豫的神色中,林姝已有猜测,只是在他亲口承认的一瞬间,泪水不自觉地涌出。
“她说了,她会没事的……”景星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句他自己都觉得可信度不高的话。
“这种安慰人的话,你也信?”话音未落,林姝的声音传来,可景星分明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
“倘若陈家人发现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她!届时定会逼我父母交出她的身契,小晴岂不任由他们发卖打杀!”
这才是眼前的林姝所说的话,少了些嘲讽的语气,更多的是痛心和担忧,所以刚才……
原本正转身欲回城中的林姝身形一顿,四周一片寂静。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又认不出了?”这次景星清楚地感应到了灵力的波动。
“你就是灵?”景星看着四周被静止的景象,除了这个世界的主人之外,应该没人能做到。
那声音没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不是答应过要带她安全离开吗?这一替嫁,可就难咯……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只要自己过了试炼就好?”
不等景星反驳,灵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妖,就是妖,怎么会懂人类的情感呢?”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她说了,只是想试试这样行不行得通,若是不顺利,便再重来几次,我们总能成功的!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她?”
“哦,你在乎她──”灵拖长了尾音,玩味地重复着,“那你说,你为什么在乎她?”
这次景星没有半分犹豫,脱口而出道:“那当然是因为她是有缘人,她会帮我完成成仙路上最后一关,我也会帮她……”
“够了。”灵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们怎么确定还有重来的机会呢?”
“每次林姝……”
可惜,灵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林姝的生命是每一次循环的开始和结束,可没人说她的也是。”
在景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灵愉悦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转了个圈,继续说着:“而且无论如何逆转,对林姝和你的‘有缘人’来说,死亡的痛苦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妖,就是妖!”
声音在空中消散,风拂动树木的沙沙声,就像铜壶滴漏细数着流逝的时间。林姝毫无察觉地继续前进的动作,愣在原地的男子也突然回神,追了上去。
不同于城外的冷清,此时的陈府可真是宾客盈门,一派喜气。
陈府中,元晴初已被侍女搀扶进了喜房,随着门外脚步声渐远,烛光映照出的身影扯下了遮蔽双眼的红盖头。
半刻钟后,喜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缝,灵动的双眸透过门缝扫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一个身穿婢女衣服的女子悄悄走了出来。
元晴初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后门,正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院偷笑陈府的人员疏漏,开门却撞上了一片坚硬。
少女吃痛地捂住额头,但在低头那刻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挡路不会是陈府的人吧!
元晴初缓缓抬头,有些熟悉的陈府护卫打扮让她心凉了大半,景星已经带着林姝走了,站在这里的……
“我看看,撞得严重吗?”青涩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景星拉开元晴初放在额头上的手,关切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
“诶?你们怎么?”元晴初这才看到面前两人的脸,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回来找自己。
“小晴,我放心不下你。这陈家不是善茬,发现你替嫁定然不会饶过你的!”
元晴初握住了林姝的手,看到了她又泛起泪光的眼睛,只是现在没时间多说了,他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否则……
“哟!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远处的巷口突然出现了几道身影,几人定睛一看,为首的赫然是本应在前厅敬酒的陈凌峰。
“真没想到,我陈凌峰娶个夫人,竟还送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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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笑声莫名地刺耳,嘲讽之意毫不掩饰,脸色骤然一变,“你们可真是,主仆情深……”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令在场的两位女子不禁背后一寒。
“跑!”景星对僵在原地的两人喊道,同时自己迎着涌来的小厮冲了上去。
元晴初知道他武功不凡,也不想在此时拉拉扯扯拖他后腿,拽着林姝就朝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跑去,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放松。
只可惜事与愿违,巷子的另一端早有小厮护院蹲守,就等她们二人自投罗网。景星也难敌那些不断加入战局的护院,在巷口被抓。
小厮们粗暴地将三人甩在后院的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围住了他们,生怕一个不留神,又搞出什么新的戏码。
此刻的元晴初突然放松了下来,注意到身边依旧紧绷的景星,用手肘怼了他几下:“没事的,我们下次好好筹备一下重开呗?”
景星勉强地笑了笑,脑中回响起“灵”的声音,倘若这次他和有缘人先林姝一步被害,那他们还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陈凌峰猛地踹向景星:“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还敢帮着这两个贱人逃跑!怎么?这个贱婢是你的相好?”
侮辱性的话语激怒了被绑住的三人,景星挣扎着想挣脱束缚,元晴初和林姝则是死死地瞪着男子。
眼看着景星毫无求饶之意,陈凌峰啐了一口,把目光锁定在元晴初身上。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
元晴初只觉得眼前无数双手朝她抓来,强硬地把她拉了过去。
景星见状挣扎地更厉害了,几个小厮立马走来压在他的身上,使他动弹不得。
那一瞬间,景星好像有一种无力感,不同于对自然的敬畏与顺从,而是产生了类似怨恨与不满的情绪。
“陈凌峰!你快放了小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他们两个帮我逃婚的!你放过他们吧——”林姝看着小厮高高举起的木棒,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连声乞求着对方。
她的脊背弯了下去,头也深深地垂下,正如她现在放弃了那些所谓的自尊跪在这里那样求他放过他们。
陈凌峰会心软放过他们吗?
当然不会。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癫狂地笑道:“你不是向来清高,眼里只有薛鹏吗?怎么还会为了区区一个婢女来求我啊?”
陈凌峰掐住林姝的脖子,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他看向那布满泪痕的脸,目光中尽是病态的欣赏。
他把林姝的脸扳向正被杖责的元晴初,眼前的惨状和少女的惨叫无一不刺痛着她的神经。
这时,她的余光忽然看到正注视着自己的景星,那目光比过去都要复杂,带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可再看向元晴初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林姝决绝地最后望了元晴初一眼,趁着陈凌峰不注意,拼尽全身力气撞向了身边的石桌。
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幕惊住了,陈凌峰冲过来将林姝抱进了房中,小厮护院也乱作一团忙着去请郎中。
无人控制的景星跑到元晴初身边,可少女早已不省人事:“元晴初!你醒一醒,再撑一小会儿!元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