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怀清目光落在妇人温婉、毫无血色的脸上,指尖在袖中无声地捻起一张符箓,扫过妇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急切,她无声轻笑一声。
“夫人情深意重,令在下动容。”应怀清缓缓起身,脚步真的向那株覆雪的梅树走去。
一步,两步……距离梅树仅剩三尺远。
就在妇人眼中期待达到顶峰时,应怀清脚步猛地一顿,身形鬼魅般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妇人身后,指尖夹着的定身符猛然打入妇人后心。
“定!”
妇人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的期待瞬间被惊愕和阴鸷所取代,与此同时,冰凉的剑锋已然贴上了妇人脆弱的颈项。
“你……”妇人眼中震惊和怒意交杂,还试图维持那份无辜,“仙长!你这是何意?我……我是想帮你啊!我告诉你阵法所在,你为何……”
“帮我?”应怀清冷声质问,“帮你完成黑雾的布局?帮你用这满城修士的性命,换取你这具躯壳的苟延残喘?”
妇人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应怀清根本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剑身逼近,“你直接说,还是我搜魂。”她心中冷笑,黑雾怎么找的她,心思藏不住,且漏洞百出。
见妇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应怀清不再犹豫,搜魂!
“住手!放开妇人!”
一道焦急的怒喝响起,两道身影从回廊转角处冲了出来,正是左一和左二。
二人快速双手结印试图干扰,左一脸上满是怒意和不解。
应怀清心中无奈至极,这两个愣头青关键时刻来添乱,左二的聪明劲半年不见也被左一带跑了?还有江不言怎么没看住他们?
她头也不回,左手维持搜魂姿势不变,右手手指随意一弹,一道凝练的剑气结界瞬间在左一左二身前展开,将两人连同他们的攻击一起狠狠禁锢在原地,任凭两人如何催动灵力冲击,那结界纹丝不动,连声音也被禁锢住。
“唔唔——”
左一焦急的直跺脚,倒是左二若有所思地看着应怀清。
应怀清神识已经破入妇人神魂,瞬间,无数驳杂的记忆如洪水般涌上。
她看到了一个凡骨女子短暂而充满病痛的一生,对死亡的恐惧深入骨髓;她看到了女子对拥有灵根的修士们的嫉妒与憎恨。
“凭什么他们能呼风唤雨,寿元绵长,而我却要像蝼蚁般卑微死去?”
尽管城主为她寻尽灵药也没有效果,寿命即将终结,黑雾给她带来希望,
“恨吗?想活吗?想报复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吗?与我交易,我予你灵力,予你长生!”
黑雾在她苑中布置阵法,与那些玉佩中的阵法同源,并将阵眼置于妇人体内,吸收那些死去修士的生机和灵力。
城主发现了自家夫人的异样,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没向仙盟上报,无法狠心亲手了结爱妻,也无法坐视她继续为祸,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笨拙的办法:对外宣称夫人病逝,实则将她护在这西苑,同时,他耗尽了自己大半修为,在梅花树下,布下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封印阵法,用来压制阵法,延缓其对城中修士的残害,这才是他严禁任何人靠近西苑的真正原因——他怕封印被破坏,更怕秘密暴露!
应怀清看到这里,心中一阵恶寒!
又是将阵眼设于人体,上次是裴无凝的牺牲,这黑雾的手段,永远如此阴毒!
城主夫人的记忆中充满了对城主的怨恨——恨他阻止她“活下去”,恨他不够决绝地站在自己这边。
她故意引导应怀清去破坏梅树下的封印,就是想借应怀清之手,打破那个压制她的牢笼,让阵法彻底爆发,完成黑雾的指令,将整个明霜城化为死城,用全城生灵的生机,彻底为她所用。
应怀清气得神魂都在颤抖,神识震荡,妇人脆弱的神魂几乎溃散,她看着记忆中妇人那张因怨恨而扭曲的脸,杀意渐起。
就在此时。
“夫人!”一声凄厉绝望的呼喊从苑门处传来!
江不言、曲阑珊、谢云风带着明霜城主匆匆赶到,他们显然也察觉到了西苑的异常波动。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惊呆:一个陌生的青衣女修持剑挟持着城主夫人,左一左二被一道强大的剑气结界死死禁锢在一旁,满脸焦急,而城主夫人眼中怨毒未消,被定住的姿态更显诡异。
“哎呦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左一左二你们俩怎么被人困在这儿了?”曲阑珊第一时间惊呼出声,下意识就想冲过去解开禁锢,手刚触碰到那剑气结界,一股强大的反震将她弹开,震得她手腕发麻,“嘶……好强的剑气!”
城主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应怀清剑下的妇人身上,看到夫人眼中的怨毒和颈间的剑锋,他瞬间崩溃。
“不——!仙长手下留情!求求您,放过她!放过我夫人!”城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全然不顾一城之主的尊严,朝着应怀清的方向拼命磕头,“她……她是被逼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是我护不住她!求您!所有罪孽我来承担,哦对、对,阵法……阵法不在她体内,在我体内!杀了我!杀了我就能阻止一切!求您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连刚停下搜魂的应怀清都一惊,在她刚刚看到的记忆中,阵眼核心明明就在妇人自己体内,城主耗尽半生修为布下的是压制之阵,而非转移啊!
江不言眉头紧锁,白纱下的双眼微微颤动,显然在急速推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余几人亦是难以置信。
城主夫人被定住的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眼中怨毒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你身为一城之主,城中修士的命难道不重要吗?不隐瞒,如今局面还会发生?”应怀清虽然震惊,但仍然冷声质问。
“住口!你们懂什么!”妇人突然爆发,声音格外刺耳,“那些高高在上、视凡人为蝼蚁的修士,他们死有余辜!是他们贪婪!是他们想要力量、是他们自己找死!凭什么指责我们?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和夫君长相厮守……我有什么错!”
“哎呦!”还在震惊的曲阑珊明白过来,气笑了,“贪心是罪,但罪不至死,更不该由你来解决,你想活,便可肆意剥夺他人性命?你这不也是贪心?还真是好大的道理。”
应怀清心中默默点赞,挚友的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
同时,她心中五味杂陈,,一个为爱偏执不惜包庇罪恶、一个被恨意和求生欲彻底吞噬,爱是真,私心也是真。
突然,“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快到应怀清来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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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噗嗤!”
跪在地上的城主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截暗红色的箭矢,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箭矢尖端,一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同时那支诡异的箭在贯穿心脏的刹那,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呃……”
城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带着无尽的错愕、茫然,以及对夫人最后一丝眷恋,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随着城主生命的瞬间消逝,整个城主府的地下仿佛传来一声沉闷的嗡鸣=声。
一个庞大的暗红色阵法虚影,在城主府上空一闪而过,那虚影的核心节点,赫然连接着城主倒下的位置。
原来,城主耗尽修为布下的压制阵法,其核心枢纽与他自身性命相连,他死,阵法也会失效。
应怀清瞳孔骤缩,一阵凉意由心底而生,她堂堂合体期修士,竟完全没能捕捉到那支箭是从何处射来,由谁射出,此外她更震惊的是,城主最起码也是化神修士,竟然轻易死于一箭!
“夫君!”崩溃的嘶喊响遍府中。
城主夫人猛地挣脱了束缚,疯魔般扑向倒在地上的城主,她踉跄着,扑倒在城主尚有余温的身体上,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指甲深深嵌入布料。
“不……不、不要死!你怎么能死、你怎么敢死!”她疯狂地摇晃着城主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流下,糊满了她苍白的脸,“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的要长相厮守……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懦夫!你凭什么替我去死……谁让你替我去死的啊!”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应怀清,那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引来了灾祸!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她竟不管不顾地要向应怀清扑来,但阵法消失,灵力和生机不再维持,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跌倒在地。
应怀清闭了闭眼,指尖一弹勉强稳住对方神魂,和江不言交换一个眼神。
剩下的你们处理!
她不再犹豫,也绝不给第一小队众人询问她身份的机会,大手一挥,禁锢左一左二的剑气结界瞬间破碎,同时她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句:
“下次机灵点。”
“等等!”曲阑珊下意识喊道,往前追了几步,略微茫然地望着应怀清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奇怪,这人好像阿清啊……”这一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甚是荒谬。
左一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看着面前的惨剧,嘟囔道:“这人谁啊?这是帮我们解决了?四境也没听说有这一号人物在啊,哼还说我不机灵?我机灵着呢!”
闻言,左二默默翻了个白眼,眼里闪过难掩的欣喜。
谢云风走上前,打量着刚刚剑气结界所在位置,嘴唇紧抿,“江少阁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上报,返程。”
——
应怀清在暗处观察许久,看着几人井然有序地处理后续,心中五味杂陈,都成长了。
等到回到客栈,已是清晨。
应怀清拿出那份地图,将明霜城上重重划掉,目光落在另一处——北境和南境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