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怀清的意识在无边黑暗里沉浮,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感刺入眼帘。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这是一间极为素净的静室,一盏小小的油灯在石桌上跳跃,映照着墙上悬挂的一幅雪山图。窗外,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袭素白棉袍的年轻男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走了进来,紧随其后是七八岁的小女孩,裹在一件火红的袄子里,脸蛋被北地的寒风刮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灵动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醒来的应怀清。
“呀!你醒啦!”红衣小女孩惊喜地叫出声,声音清脆,“师父师父,她真的没死!”
白衣男子将药碗轻轻放在床头,温和地看向应怀清:“道友感觉如何?”他的声音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应怀清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经脉依旧滞涩疼痛,但那股虚弱感减轻了许多。她轻轻摇头,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多谢……敢问此地是?”
“这里是北境极冰之原,千塔门。”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自报家门,“在下千慧,本门门主,这是小徒莫淑淑。”他指了指旁边探头探脑的小女孩。
千塔门门主?千慧?
应怀清心中微愕。她曾听闻千塔门主修为高深,驻守北境苦寒之地,德高望重。眼前之人,容貌竟如此年轻清俊,与她想象中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形象截然不同。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心弦——自己的“死讯”恐怕也人尽皆知,这位千慧门主是否认得她?是否传讯仙盟……她暂时还是想“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她正暗自戒备,盘算着如何应对可能的盘问,莫淑淑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脆生生地问:“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一个人倒在那么冷的雪窝里?我和师父差点没发现你呢!”
孩童纯真的疑问冲淡了静室里无形的试探。
应怀清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思绪,再抬眼时已是一片平静。
“我叫拂清。”她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虚弱,清晰地报出了这个临时编造的名字——拂影剑的“拂”,加上她本名的一字,一个全新的身份。
“是一名……游历四方的散修,前些日子遭遇意外,身受重伤,醒来便在此处了,多谢门主与小姑娘搭救。”她将合体雷劫的惊天动地,轻描淡写地归咎于一场意外。
“拂清姐姐?”莫淑淑歪着头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名字挺好听。
千慧的目光在应怀清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温润依旧,却仿佛洞悉了什么,却又并不点破。
他端起药碗递过去:“拂清道友不必多礼,相遇即是有缘。你伤势极重,五脏六腑皆有震裂之象,神魂亦有严重损耗,这碗‘凝元汤’能固本培元,滋养神魂。你且安心在此静养,若无意外,约需半载光阴方能恢复如初。”
半载?
应怀清接过温热的药碗,指尖感受到瓷器的暖意,药汁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温煦的力量迅速在干涸的经脉中流淌开来,舒缓着无处不在的刺痛。
也好,这半年,足够她蛰伏、思考,也足够仙盟弟子在没有“应怀清”这根强战力的情况下,快速成长。
——
光阴缓缓流逝,昼夜交替一轮又一轮,应怀清汤药辅佐着修炼,恢复速度远超预期。
这天,莫淑淑兴冲冲地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鼻尖还有点雪粒。
“拂清姐姐!后山有群讨厌的雪地狲,老是偷吃我种的灵植!师父说让我去教训它们,姐姐你能陪我去吗?你身体好些了嘛?”
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应怀清揉了揉她头顶,莞尔一笑:“可以动用灵力了,我陪你去。”
莫淑淑欢呼一声,拉着应怀清一路小跑,来到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山谷。
莫淑淑拉着应怀清在隐蔽处蹲下,小声说道:“姐姐,你待在这,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应怀清还未出声,莫淑淑就灵活地跑出去,随手从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支古笛。
应怀清神色一愣,这不是珍宝阁赏宝会上那支古笛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莫淑淑板着小脸,将古笛当短棍使,小小的身体爆发力惊人,迎着一只雪地狲就扑上去。
“砰!”
一声闷响,那支看似平平无奇的古笛,竟硬生生地敲碎了妖兽坚硬的头骨!
莫淑淑动作不停,身形灵活地在雪地狲群中穿梭,那支古笛被挥舞得虎虎生风,眼里没有对此的害怕,只有兴奋。
应怀清默默收回灵力,心中五味杂陈,这古笛果然如赏宝会所说——坚硬无比。
“搞定!”莫淑淑快速将这些雪地狲埋起来,转身小跑着回到应怀清身边,邀功似的仰着小脸:“姐姐你看,我厉害吧!”
“很厉害。”应怀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淑淑……你这笛子看起来很不一样,是门主给你的?能让姐姐看看吗?”
“当然啦!”莫淑淑毫不犹豫地将古笛递出,“师父说这个可厉害了,什么都可以敲,让我拿来防身。”
古笛入手冰凉,沉甸甸的质感非寻常灵木,应怀清凝神一看,古笛内外都无异常,但她神识探入,却被排斥出来,只能作罢。
“淑淑,门主有说这笛子从何处得来吗?还说过什么?”应怀清将古笛还给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莫淑淑歪头想了想,“师父没说诶,说与我有缘就给我了。”她摇了摇头,宝贝似的把笛子收好,又催促道:“姐姐,我们回去吧!最近应该不会有雪地狲来了!”
应怀清颔首,拉着莫淑淑的小手沿路返回,心中却带着重重疑虑,她准备去找千慧问个清楚。
然后,回去却被告知一个意外的消息,千慧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看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应怀清的心沉了下去,巧合?还是刻意回避?
——
眼见已经将近半载,应怀清心中的疑虑始终无法求证,但她必须离开了。
应怀清收起兽皮地图,这半载她靠着上一世记忆,一点点在地图上圈出那些阵法的大概位置。
此外她也关注着仙盟的情况,但奇怪的是,仙盟处理的异动都没有在地图上,难道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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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阵法位置了?
这一日,风雪稍歇。应怀清简单收拾好,向莫淑淑辞行。
小女孩一听说她要走,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扑上来紧紧抱住她的腰:“拂清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师父还在闭关,我一个会很孤单的!”
应怀清心中微涩,这半载确实是她这么多年难得清闲的日子。
她揉了揉她的头顶,蹲下身与她平视:“淑淑,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答应姐姐,好好修炼,等你师父出关。”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女孩腰间的储物袋,心中忧虑更甚,“还有,那支笛子……若非性命攸关,尽量不要使用。”
莫淑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往下掉,“拂清姐姐记得回来看淑淑!”
“一定。”应怀清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千慧闭关的地方,转身离开。
“拂清,谢过千塔门收留疗伤之恩,容后再报,告辞。”
声音清朗,回荡在风雪中。
——
离开千塔门范围,北境的酷寒的真实面目瞬间展现,天地苍茫一片,能见度极低,裹挟着灵刃的风刮在脸上,若非灵力护体,此时怕是已经鲜血淋淋。
应怀清灵力恢复,很快赶往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位置——北境明霜城,北境最大的修士聚集地之一,也是通往四境的关键地点。
穿过城门,凡间的热闹扑面而来,然而应怀清却察觉到热闹下凝重的氛围。
应怀清寻了一间还算人多的客栈,人多,方便打听消息。
应怀清让小二送来一壶北境特有的灵酒,便随便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这里可以看到证件客栈的情况。
酒菜送到,应怀清确认无异常后才放心食用,时刻注意着楼下的谈话。
“……最近的不平事你们听说了吗?搞得我半夜都不敢休息了。”
“啧,谁说不是呢,那鬼东西专挑夜里下手,经脉枯竭,浑身干瘪,嘶吓人的很!”
“怕啥,城主已经传讯仙盟,听说这次是精锐队伍来,要是来的前几支,啧啧”
“切,你信这?前几□□么忙专门来这,别开玩笑了!喝酒喝酒!”
……
二楼,应怀清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仙盟要来?她下意识地垂眸看着清澈酒水倒映着的脸,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
应怀清唇角勾起,一饮而尽,这样也好,她可以暗中观察大家进步如何,以及能不能见到熟人呢。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在面前空位坐下。
来人一身暗红色锦服,格外扎眼,熟悉的面容,以及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流转着玩味探究的目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那位在珍宝阁的东家之一,彩凤城的国师!
应怀清心头警铃大作,她对自己的伪装术颇有信心,连气息都收敛得如同普通散修,他怎么会认出?
面前的人姿态闲适,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应怀清看,笑容深了些许。
“这位道友,”他开口,声音懒懒的,“恕在下冒昧。总觉道友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也算是有缘,在下玄泽,不知可否请教道友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