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露出的,是一张清冷孤傲,却难掩风华的脸。
——黎婧容。
她果然进宫了。
“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黎婧容不待宋迎回应,便转身推开了院角的库房门,“不进来叙个旧么?”
宋迎知道原书剧情,没太多惊讶,只眸光微凝,便随她进了屋。
屋内堆着杂物,一看就是平日没人会来的地方。
原书剧情中,女主黎婧容本想一人前往,但男主放心不下,便提出以独家秘法易容术相助,这才跟来。
黎婧容在这,男主呢?
“你我虽萍水相逢,却也算有缘。”黎婧容说道,“我知你名唤宋迎,却还未自报家门……”
“不必了。”
宋迎打断了她,反手将门合上。
“姑娘所图之事,想必惊天动地。我不过一介宫婢,命如蝼蚁,有些话,听了,是会死人的。”
黎婧容唇边笑意一僵。
她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竟被对方如此干脆利落地堵了回来。
宋迎垂下眼帘,不敢去看黎婧容的眼睛。
她太清楚黎婧容想做什么了——毒杀皇帝。
而自己,一个传菜摆盘、最容易下毒的人,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刀。
她几乎能预感到黎婧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或许是威逼,或许是利诱……
“罢了,”半晌,黎婧容才重新找回声音,“你不知道也好。”
宋迎抬头,满眼错愕。
只见黎婧容敛去了所有锋芒,她回想着与宋迎初见的情景,轻声说:
“……我受过宋家恩惠,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不是让她去做事?
宋迎疑惑接过。
信封平整,没有半点褶痕。
可当她抽出信纸,指尖触到的,却是那种被泪水反复浸透,粗粝又僵硬的质感。
入眼便是嫂嫂的字迹。
力道是比从前更沉稳了些,但起笔收笔处那小小的顿挫习惯,依然可分辨出是嫂嫂的字迹!
一瞬间,宋迎的鼻腔酸涩,几乎无法呼吸。
是嫂嫂!
真的是嫂嫂!
“茵茵吾妹,见字如面。
不必忧心家中,公婆身体尚安,我亦将诸事打理妥帖。
琉璃高瓦,怕是此生再难相见。
今日,嫂嫂只求茵茵一事。
忘却前尘,保全自己。
此信托了信任之人才得以递入你手中。
不必回信,切记切记,勿念,保全。
茵茵吾妹,勿念,保全。”
宋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决堤而出,模糊了眼前所有。
泪珠滚滚而落,砸在信纸上,洇开一圈圈湿润痕迹。
神思恍惚之际,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将那封信从她指间抽走。
“姑娘……”
宋迎抬起一双通红泪眼,声音沙哑。
“此信在宋姑娘身上,多有不便。”
宋迎明白了,这信在她身上是杀身之祸,但她……确实不忍心焚毁。
回过神,她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问道:“我嫂嫂信中说,家中父母,一切安好。姑娘……可知是真的?”
黎婧容的动作,有那么一刹那的僵凝。
她没想到宋迎会问这个问题。
这片刻的犹疑,已是让宋迎分辨出真假。
“多谢姑娘,宋迎知道了。”
黎婧容眸色一沉,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宋迎。
第一次见面,她刻板有礼,与家人拳拳相护。
第二次见面,她一眼洞穿,字字珠玑字字应验。
第三次见面……混乱中,不知为何她引开了永昭帝,才让自己得以逃出生天。
一个能在永昭帝身边活下来的人,又怎会是寻常角色?
黎婧容笑了。
随后她敛起笑意,直入正题,“宋姑娘费尽心思从万春殿调到尚食司,所为之事,不就是为了逃吗?”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
“口说无凭。不如,我送宋姑娘回家一趟,亲自瞧瞧,以辨真假?”
……
……
宋迎擦干泪迹,声音恢复平静,“看不出了吧?”
黎婧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宋迎转身,推门而出。
门扉合上,库房阴影中倏然分离出一个身影。
悄无声息,恍若鬼魅。
那是属于尚食司主管大监的脸。
年过半百,沟壑纵横,却嵌在一副挺拔的身躯上,显得无比违和怪异。
“你改主意了?”
黎婧容垂下眼,“她心不够狠。一封家信就能让她溃不成军,怎堪大事相托。”
“是因为兖州朱氏?”那人继续说道,“容儿,你不必将那份愧疚错加在她身上……”
“够了!”黎婧容猛然打断,“宋家的恩,今日还了,从此两不相欠。”
“怀哥哥,我自有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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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黎婧容重新戴上人皮面具,变成小安子,出了屋门。
那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那扇轻轻晃动的门,眸中清亮,终究化为浓浓心疼。
*
万春殿内。
永昭帝盯着掌心那枚,被他反复揉捏到变形的珞子,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上面,还残留着属于她的冷香。
他闭上眼,气息微弱,但足以让他贪婪汲取,暂时抚平疼痛。
可一想到这股气息的主人,是如何戏弄他的。
那份好不容易平息的剧痛,又瞬间化作屈辱,灼烧着他。
“呵……”
他猛地攥紧拳头,那枚珞子便应声化为粉末。
粉末从指缝中簌簌落下。
不,他不会输。
一抹阴鸷的幽光在他眼底翻涌。
既然强硬的扼杀,会引来诅咒的反噬……
那他,就换一种玩法。
他要将她捧上云端。
他要给她前所未有的恩宠,让她相信自己真正驯服了他这头猛兽。
在她最得意、最放松、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时候——
再亲手折断她的獠牙,让她尝尝从云端跌入泥淖的绝望!
这天下,这人心,都该是朕的掌中之物。
朕让她知道,谁,是猎物,
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想到这,永昭帝心中那头暴戾凶兽竟奇异地安静下来,蜷缩回最深处,耐心地等待着狩猎的时刻。
他拂去指尖的粉末,对着殿外,扬声道:
“润德。”
润德公公碎步趋前,躬身垂首。
永昭帝转过身,脸上漾起笑意,看不出丝毫怒意。
“去尚食司,把宋迎给朕……请回来。”
那个“请”字,他咬得极轻,却带着不寒而栗的意味。
当润德公公宣布,御前传菜的殊荣,最终落在了宋迎头上时,整个尚食司都静了一瞬。
众人没太多惊讶。
“看吧,我就说,凤凰怎么可能真在鸡窝里待着。”
“这才几天?陛下就等不及了,亲自派人来请。”
“这怎么不封个娘娘,白白担着个宫婢的身份?”
宋迎跪地领旨,姿态谦卑,“奴婢……叩谢天恩。”
永昭帝的台阶,递过来了。
而她,退无可退,必须踩着这个台阶,走完最后一步。
家人还在辽州等她。
这一步,她必须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