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的风卷着血腥味,天君被铃兰藤勒得喘不过气,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惊恐与不甘:“你母亲?她不过是瑶池的一株凡莲,死了便死了,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凡莲也是命。”灵汐的指尖凝出灵雾,水镜里的火光越发明亮,映出天君当年冷漠的侧脸,“她死前托兰姨给我留了半块莲台,上面刻着你偷取灵源的咒印——你以为毁掉所有知情的花仙,就能瞒天过海?”
玄渊趁机收紧星陨蛊鼎的威压,鼎身星辰图谱射出幽蓝光束,穿透天君的仙袍,在他心口烙下淡淡的魔纹:“三百年前,你借玄策之手引天兵入境,实则是为了盗取蛮荒的地脉之气,滋养你损耗过度的灵源。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用灵汐牵制本尊,好让你彻底掌控两界灵脉?”
天君的脸色由白转青,被说中痛处的暴怒压过了恐惧:“是又如何?!三界本就该由天界统领,你们魔族、花仙,不过是蝼蚁!”他猛地震碎铃兰藤,仙力如海啸般翻涌,“今日我便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主宰?”玄渊冷笑一声,将灵汐护在身后,星陨蛊鼎骤然扩大,鼎内飞出无数细小的蛊虫,遇着天君的仙力便炸开,化作腐蚀性的黑雾,“你连自己的贪念都主宰不了,也配说这话?”
灵汐站在玄渊身侧,指尖的灵血滴落在地,竟让诛仙台的焦土冒出点点新绿。那些新绿顺着地脉蔓延,缠上天君的脚踝,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仙力,转瞬间便开出细碎的金色小花——那是瑶池的往生花,专食虚妄与罪恶。
“不可能!”天君看着脚踝上的花,惊恐地后退,“往生花早已绝迹,你怎么可能……”
“你烧了瑶池时,母亲用最后一丝仙元护住了花种。”灵汐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它在我灵血里养了三百年,就等今日,让你看看你欠下的血债。”
往生花顺着天君的经脉往上爬,所过之处,仙力迅速溃散。他这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早已在偷取灵源时损耗大半,如今面对灵汐与玄渊的合力,竟毫无还手之力。
“救我!”天君突然看向台下,那里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仙官,都是当年参与焚花案的帮凶,“你们忘了是谁给你们的仙位?!”
仙官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灵汐水镜里的画面还在流转,当年他们举着火把的身影清晰可见,此刻再看天君的惨状,只剩彻骨的寒意。
“没用的东西!”天君绝望地嘶吼,突然转向灵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以为玄渊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想要你的灵血!蛮荒的土地贫瘠,他需要你的血来养他的魔族大军,等你没用了……”
“够了。”玄渊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掌拍在天君心口,往生花瞬间开满他的胸膛,“到了阴曹地府,再去说你的挑拨离间吧。”
天君的身体软软倒下,往生花在他身上绽放又枯萎,最终将他的仙元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具干瘪的躯壳。台下的仙官们吓得瘫倒在地,连连磕头:“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
灵汐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指尖的灵雾渐渐散去:“兰姨,你来处置。”
兰姨走上前,眼中已无蚀心咒的狂热,只剩疲惫与愧疚:“凡参与焚花案者,废去仙骨,贬入轮回;胁从者,罚守瑶池百年,浇灌往生花。”她顿了顿,看向灵汐,“仙子,老奴……”
“你护我多次,功过相抵。”灵汐摇头,“往后,瑶池该有新的规矩了。”
玄渊握住她微凉的手,星陨蛊鼎在空中盘旋一周,将诛仙台的血腥味涤荡干净:“走吧,回蛮荒。”
灵汐点头,转身时却踉跄了一下——毒酒的后劲突然涌上来,记忆像是被风吹散的沙画,玄渊的脸在眼前晃了晃,竟有些模糊。
“我好像……忘了什么。”她扶住额头,眉头紧锁。
玄渊的心一紧,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别想了,回去让江晚宁给你看看。”他低头时,看见她发间别着的银簪,是他在暖棚里亲手给她插的,簪头的铃兰还沾着蛮荒的泥土。
回到魔尊殿时,江晚宁早已候在暖棚外,见灵汐脸色发白,立刻掏出琉璃盏:“是锁灵散的余毒,虽被血引压住,却伤了识海。”她指尖凝出绿光,点在灵汐眉心,“得慢慢养,不能再动灵力了。”
灵汐靠在玄渊怀里,看着暖棚里重新绽放的风信子,突然笑了:“它们好像……比之前更艳了。”
“沾了你的血。”玄渊替她理了理鬓发,声音温柔,“蛮荒的土认你的血。”
萧承昀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枚玉佩,正是之前那枚沾了铃兰纤维的证物:“天君的暗卫都招了,三百年前玄策是被他们用蚀心咒控制的,那些孩童也不是用来炼药,是天君想借童魂加固灵源的封印。”
灵汐的手指微微收紧,原来玄策的背叛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玄策的尸骨,我让人迁回蛮荒了。”玄渊轻声道,“立了无字碑,也算……了了一段恩怨。”
雨过天晴的暖棚里,风信子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清新,让人安心。灵汐闭上眼,玄渊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那些被毒酒模糊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在广场护着她的背影,在地牢里说“信血引”时的坚定,在诛仙台握住她的手时的滚烫。
“玄渊。”她睁开眼,眼底的迷茫散去,只剩清亮,“我没忘。”
忘忧草能销蚀记忆,却销蚀不了刻在骨血里的信任与牵挂。
天君的阴谋彻底败露,天界由新君接任,派来使者与蛮荒议和,承诺永不侵犯。江晚宁看着送来的盟约,笑着递给萧承昀:“这下,总算能安稳种我的药草了。”
萧承昀接过盟约,却将目光投向暖棚:“安稳最好。”
暖棚里,灵汐正教玄渊给风信子浇水,他笨手笨脚地洒了太多水,吓得连忙用魔气烘干,却不小心烧黄了一片叶子,惹得灵汐又气又笑。
阳光透过琉璃瓦照进来,在他们身上镀上金边,玄渊黑袍上的银纹与灵汐裙角的铃兰交相辉映,像一幅刚刚落笔的画。
阴谋或许会留下伤痕,但爱与真相,总能让伤痕开出花来。蛮荒的雨再烈,暖棚里的花再娇,只要有人护着,便永远有重新绽放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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