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青悦转身,北堂翊与那女子的目光同时交汇在她的身上。
那女子见是一个身着灰衣灰裤的小厮,不由表情蕴怒。
而北堂翊则眼含热切,嘴角带笑,不过那笑,在此时的沈青悦看来,似乎很得意。
“哼,惺惺作态”。
沈青悦对着一身昂藏的北堂翊,再看看那像是小家碧玉的女子,两人站在一处,再加上开得艳丽的胭脂色三角梅,真真显得那两个一对璧人似的。
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此。
还能见到更虚假的人吗?
北堂翊,既然你与别人如此卿卿我我,又为何要来多管闲事。
她想起初来癸水,腹痛难忍的那几夜,都是在他掌心的揉捏之下得到缓解,可如今心里想来,他那碰触她腹部的手,如今再为别人簪花,想想都觉得无比恶心。
两人在她眼前上演着郎情妾意,他还为她簪上百合花,意思那样明显,她会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百合,百年好合?哼,好虚假的人。
一旁的红桃见她双眉紧锁,并不明白自家小姐见到那俊男美女在一起,为何表情会那么怨愤。
红桃的心思暗转之际,抬眼见眼前之人,可不就那夜找她“交换”的北堂将军?
可是,看样子,北堂将军并不与眼前女子亲热,冷静之人都能看出来啊!
他一定是在试探小姐的心思,可是小姐的吃味太过明显,她都感觉空气弥漫着酸醋味了。
“小姐,不如去大殿里为夫人上香。”
与北堂翊并立的女子,见那两个灰衣的“小厮”正要走远,突然心中一阵得意。
她特意往后退一步,突然膝上一弯,脚上一扭。
“哎呀,将军,小女子的脚扭伤了。”
那女子一声娇呼,顺势坐在地上。
她双眼望向北堂翊,希望他能将自己抱走。
北堂翊却不为所动,他的眼光自沈青悦出现的时刻开始,便一直未曾挪开。
见沈青悦已经转身,北堂翊撩开步子正要跟上,不想,袍角却被那女子扯住。
“将军,小女子,我真的走不动,送我回家可好?”
“请自重!你我素不相识,将军也不是你等随意叫唤”。
北堂翊扯开袍角,五指轻轻用力,整个袍角下摆即被撕裂,他生怕自己的袍角沾染别人的脂粉。
因此,干脆撕裂。
反正,洁癖如他,这件袍子也会丢弃。
他冷冽的眉眼让人望而生畏,可是内心里却涌动着喜悦。
“呵,小俘虏不高兴了。”
他心里欣慰却又不舍得她难过。
他并不想让她为毫不相干的人浪费不高兴的情绪。
他紧随其后,看着沈青悦瘦削的背,无声而满足。
其实,方才那女子的伎俩,他早有耳闻,只是懒得搭理。
那一夜,他得知,端阳节这一日,沈青悦将要来慈悲寺赏花。
天未亮,他便已起身,早早地守候在寺中,守在那条必经大殿的小路旁,准备制造一场无意中的偶遇。
他正在为见到沈青悦而喜悦,不想,旁边却突然冒出方才那女子,她自己将手中百合簪在鬓上,却转头问他这样好不好看!
他根本不想回应!
反正,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她们的面容再姣好,衣裳再华丽,除了眼前的小俘虏,她即使是一身灰衣土布,在他眼中,却早已别具风情。
随即,北堂翊又深深汗颜,方才那一幕却让小俘虏见到并且误会了。
还好,这个误会立即消除了。
小家伙,不相干的人,千万别上心。
......
一路上,沈青悦心头仍然堵着气,令她郁闷得连赏花的心情都失去。
红桃将手中的香递给她,便退出殿外。
沈青悦刚刚跪在蒲团上,正要将满腹的思念讲给天上的娘亲,却不想,身边挤过温热的男子身躯。
呼吸间,那股松竹气息又盈满周遭。
不用猜想,便已知悉是专属北堂翊清冽的气息,此时正将她包围。
莫名,令人贪恋,她闭眼,装作不知,却偷偷地吸气,不想教他觉察。
她心头烦闷,也不想让两人如此亲昵,双膝只得挪到右边蒲团软垫上与他拉开距离,不想,他又向她的身子靠了过来,她的身子又让他的身躯挤在一处。
她蕴怒转头敌视着他,耳边却响起他醇厚的低语:“母……母亲,您在天上过得可好?孩儿好想您!”
沈青悦顿住。
“孩儿好想上天去找您,您能托梦给我,让我知道您住哪个宫殿?那个宫殿是不是很像从前咱们住的紫玉宫?如今皇宫里的紫玉宫天天有人打理,可是您却不回来住了”。
这几句听不太真切,微微侧首,却见他棱唇紧抿,眼含悲切。
沈青悦听着,便感觉有几滴泪悄悄充盈在自己的眼尾。
“娘,您什么时候能再来看看我?如今我长高有武艺在身了,可以保护你不受皇后欺负了,你要常来梦里看我,我的衣裳都破了也没人缝补......母……母亲。”
北堂翊絮絮叨叨着对他娘亲的思念,殊不知,身旁的沈青悦早已悄声哽咽着,她的双肩轻轻起伏着。
该死的北堂翊,你到底在闹什么妖蛾子!
方才桂树底下又是美人在侧秀恩爱,此刻又挤在身旁讲这些催人泪下的煽情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沈青悦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直到肩头揽过的大手,让她骤然清醒。
“不要你管,假惺惺。”
沈青悦鼻尖轻吸,迅速拍掉搂在肩上的“爪子”冲出了佛殿,再携手红桃步入寺中小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相当利落。
在下山的小路上,游客越来越多。
沈青悦与红桃并肩而行,北堂翊则紧随其后。
这一幕正好落进不远处林烈的眼中。
花树下,他正想搂住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方才头簪百合花,想要勾搭北堂翊的女子。
此时,斯文肤白的林烈正侃侃而谈,时不时引起那女子几声娇呼,柔软的身体似乎没长骨头般,顷刻之间,就要歪倒在他的身上。
这时,北堂翊紧随着沈青悦走出的画面,让他顿时失去了耐性。
因此,他并没有顺水推舟地接住那女子的身体。
只听见“呯”地一声轻响,走路的三人顿时见到树底下倒着的女子,和掉落在地的百合花。
北堂翊表情暧昧地看看林烈,仿佛在说:你就如此饥不择食,也不看看那是什么货色!你的节/操呢?
林烈则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不知这世间节/操到底为何物!
他两眼放光,上前,以扇抵额,围着一身灰色的沈青悦,讪笑不已。
仿佛方才差点对那女子所做的勾肩搭背,根本只是哥俩好的意思而已。
“大夏小哥,今日好雅兴,林某这厢有礼”。
“公子客气”
“两月不见,小哥越发风采过人。”
沈青悦听闻,并未觉得自己真的有多风采过人,不过,听闻对方这样一捧,还真的无比受用。
尤其是,在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北堂翊之后,突然感觉眼前这样一个油嘴滑舌得像采花大盗的人,怎么看着就觉得那无比顺眼。
沈青悦转身,随即与林烈并肩而行,他们一行人逐渐远离在那倒地女子的视线之中。
那女子见着渐行渐远的四人背景,她一边咬着帕子,一边万分郁闷:今日的赏花会,自己可是下了大血本的,就连这身华丽衣裳也是租的,把自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可不就是为了钓个金龟婿的么?
不承想,如今人家都偏爱小厮了,而且还是偏爱面色苍白的小厮。
如今,这世间,俊男们的取向真叫人不敢恭维。
“自战场一见,大夏小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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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了得,林某至今难忘.....啊,难忘!”
“公子那一日的表现威武过人,不想,战场下更是貌美肤白,也是令人过目......难忘。”
其实沈青悦根本就见过战场上的林烈,那时只顾着想杀死北堂翊,不想成了俘虏。
“小哥你更是肤如凝脂,沉鱼落雁。”
“哪里哪里,林公子更是花见花开,鸟见鸟呆。”
“承让承让”
“客气客气”
一路上,北堂翊走在沈青悦的后头,见着前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奉场,自己竟然插不进话,脸色不由黑得如同砚底。
侧耳倾听,两人竟然是在互夸相貌,心下对林某人的鄙夷加重几分。
他可不想一直这样被动地当着听众,沈青悦那样小,万一被那只林狐狸拐走咋办?
那林狐狸可是凭着狡猾如狐,在军中立下“军师”威望的。
在边疆再狡猾强悍的敌人,只要碰上阴损毒辣的林狐狸,从来都是死路一条。
因此,他是他手下的军师人物,两人在边疆的表现,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如今,涉世未深的沈青悦就在眼前,仿若无人地与那只狐狸吹来捧去。
可是林狐狸那语气,摆明了就是在调戏!
北堂翊上前,硬生生地挤进前头两人的空隙,把“调戏甚欢”的两人隔开。
他俯下身,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揽在沈青悦的肩上,
他说道:“小哥哪来的自信?人家说你肤如凝脂,你就真以为自己沉鱼落雁?”
你确实是肤如凝脂,沉鱼落雁,可是不许对着旁人!
我不允许!
“......你!”
一时气急,沈青悦耳尖突现潮红,心底一颤,自己当然知道被人调戏,可是她也调戏了别人,好吗?
再说了,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乐子,还要征得他的同意?他是她的谁?
什么都不是!
她不是他的谁,因此,方才他与那女子树底下的“郎情妾意”,她也无权过问。
北堂翊并不知难而退,相反,他还是很喜欢今日她牙尖嘴利的一面。
这也是一种对他的挑衅,不是么?
只要是针对他的,他都喜欢。
只要她开心就好!
说明她正日渐摆脱失去娘亲的痛苦。
说明她的心逐渐鲜活起来。
只要他施加给她的影响有一丝丝的用处,他就是欣喜的。
当然,他还是假装不明白,瞥了她一眼,继续不怕死地地说道:
“说什么小哥风采过人,我看你就是呆蠢有余,机灵不足。”
他的话音一落,得来的是沈青悦更加敌意的对视。
不会哄人也就不勉强了,还要这样伤人!
哼!这边被隔开的林烈不乐意了,自己冒着天下大不韪,抛下了正确的取向,想泡个小哥,北堂翊竟然来作梗,明摆了就是要砸他的场子啊!
他调戏他的,关他什么事!
这大夏小哥喜欢被调戏,他也喜欢被小哥调戏,这世间的男女情事,可不就是由双方互相调戏开始的么?
哪像他,整日绷着冷硬的脸,难怪这小哥不待见!
北堂翊这人俊是俊了些,威猛是威猛了些,可是有谁人会喜欢动不动对人甩脸子的俊男?
突然心中意识到什么,林烈不由心下暗笑:莫不是北堂翊见不得自己与小哥的卿卿我我,吃味了?
不可以!
虽然北堂翊对自己这么有意,虽然他真的觉得自己确实挺貌美肤白,终于也抛下了那叫节/操的劳什子,想要与自己春风一度?
思及此,他不由某个地方一缩......切,怎么无意识状态下,自己老是受的那一方?
林烈偷偷瞄过北堂翊对着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后脊背突然冷汗涟涟,他用眼神顶了回去,心中说着: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