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青悦沐浴在暮春的阳光之中,远远看去,她的那一身银白铠甲,便衬得她小脸白晰,果敢坚毅。
身下枣红色母马叫“花影”,是十岁生辰父亲送的礼物,如今四年过去,这“花影”马背高大,坐其背上,倒是显得她娇小单薄。
她刚出城门,身后便跟着聚拢出一支队伍,无声地听候她的差遣。
马背上,她信心满满。
哼,凭着她从父亲母亲身上学到的这身武艺,此次定要将那北苍新守将斩成肉泥,以泄丧母之恨。
“咚咚咚”
南凉城门瞬间开放,紧接着飞奔出一匹高头大马,居然也是枣红色,来人在她身前一丈远停下。
对方身后跟着跑出的一队人马,在看清沈青悦的容貌时,她听到那些人集体吸气的声音。
沈青悦放眼看去,此人脸色在身后一堆“黑碳”的映衬下,竟然称得上白晰,他前额宽阔,长鼻棱唇,长眉之下的眼神,让人看了,竟然盛有朗朗之气,那样的外表给人如沐春风,安全感十足,说什么都不像传说中阴毒狠戾杀人越货的坏蛋。
不知为何,沈青悦有些愣,有些不悦,为什么这个该死的敌国人长得这么俊?这些害人精不该长着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吗?
来人在她的注视之下也在观察她的模样,她被他看得不耐烦,清澈的眸光一瞪,说出的话莫名带着熟人之间的毫不客气:
“来着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对方表情微顿时,嘴角扯过一丝玩笑不羁说道,“来者无名无姓,却足够砍你脑袋”。
沈青悦不欲欣赏他的“风趣”,便小脸一皱,眉目凛然,脆声叫道:“快叫你们守将出来受死,我不打无名鼠辈。”
对方一听相当不乐意,却只是嘴上回敬过去,“好大口气,你才无名鼠辈,你全家都是无名鼠辈。”
显然,对方让沈青悦的话噎得半死,想要与对方展开厮杀,可却又见沈青悦如此稚嫩娇小,只能对着她的背后唤道:“小兄弟”。
沈青悦转头,见对方打马上前,直到两具马头势如交颈,这才停下。
对方靠得这样近,近得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眼前的朝阳遮挡,仿佛他要将自己的身影纳进她的眼中,让她的眼角余光也都是他的影子,再也分不出多余的视线看向别人似的。
沈青悦觉得浑不自在,尤其是他身上的热气腾腾的温度从那身银白铠甲穿透之后扑向她的脸,竟让她的后颈皮肤起了栗粒。
更让人不自在的还有,这人铠甲的颜色和马的颜色都要跟她一样,这个敌国人真是讨厌。
好在,这人很会察颜观色,见她面露不悦也就不再上前而是勒马后退,他高踞马上,双手抱拳温然一笑说道:“北苍国幽州守将北堂翊在此”。
他的话音刚落,沈青悦手中长/枪便飞速刺出。
“北苍贼人看枪”。
令沈青悦意想不到的是,北堂翊见她动作如此迅猛居然还不亮兵刃,而是用手抵额在观看她的容貌,心中竟然也在腹诽:这小哥肤色白得能够渗出水来,脸如皎月,檀口红唇,眉目如画,这还是男人吗?况且那小身板都快淹没在马背上了,可如此娇小的人居然还敢上前叫阵,叫嚣着不打无名鼠辈。
“你就是北苍主将?”
沈青悦见他不接招,只好停下来拧眉问道。
对方双眼微眯,嘴角有些玩味:“如假包换”。
沈青悦又郁闷了,他竟然敢直直地盯着她看,而且表情意味不明,仿佛在想她身上未着寸缕的样子……
她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一想到他有可能在心底暗搓搓地想像自己未着寸缕的样,她不由面色蕴怒地用眼光剜了他一眼。
似乎能猜出沈青悦所想,只听见对方自嘲地对着她笑笑,说道:“小兄弟贵庚?你如此弱小,本将军舍不得伤了你,还是回到你娘身边去吧”。
说完调转马头准备回去。
可他不说不打紧,一说到最后一句“回到你娘身边去”时,让沈青悦的情绪突然失控地奔了过。
她眼中蓄满泪水,盈盈欲滴的样子真真是饱含委屈和哀怨,尤其是那倔强着不让眼眶的泪珠滚落的样子,真是教人好生怜爱。
北堂翊正腹诽着,又见她语气激动地怒喝道“我娘正是让你们这些北苍贼人给害死的,我要杀光你们这些贼人为我娘报仇”。
她说着手中红樱枪已经快速扫过来,带起一片璀灿的光芒,朝着他的心口直直刺来。
就在枪头即将碰上他的身体时,北苍士兵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上了,可是瞬间,北堂翊又把身体向左侧一歪,两腿挂在马上,两手抓紧缰绳,让整个身体倒向马的一侧歪倒,这才躲过那凝聚她内力的一枪。
见北堂翊又安然端坐马背,士兵们又集体“哗”地一声,赞叹着刚才那招“马背斜挂”的绝招,实在太神奇了!
“有两下子,小兄弟”,北堂翊躲过一枪后立即调整身形回归马背,冲着沈青悦由衷赞叹道。
面对北堂翊的赞叹,沈青悦并不以为意,就在北堂翊一愣神间隙,刚才刺空的长/枪再次狠辣袭来,这次袭击的目标是他的腹部。
当然,北堂翊并没有给沈青悦成功的机会,当长、枪靠近时,他伸手握住长、枪的一端,用力一拽,将对方连人带枪地捞到自己坐驾上。
双方的士兵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有起哄的,有奔上前想要保护的,各种表情都有。
沈青悦被他按在怀中,那细小的身板居然抱不够满怀,他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娘永远离开你心中很难过,可是你比我幸运,你可以报仇,可我,却无从知道我娘如何死的,该找谁报仇。”
说完又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后背接着说道:“我五岁就没有娘了,可你是长到这么大才没有娘的,你比我幸运多了。再说了你就算生气,你娘也活不过来了,不如放下仇恨,你娘在天之灵也希望你快乐长大呢”。
刚被搂到怀中时,沈青悦纤细的小身子一直在奋力地挣扎着,只是听完北堂翊这样一劝说,瞬间便安静了,沈青悦停下不挣扎是在暗骂:此人好生啰嗦。
可她这瞬间乖巧的样子却让北堂翊觉得话有成效,不由有些喜色。
只是片刻,又听见“啪”一声,沈青翊准朗润如玉的脸上狠狠地拍了一掌,从手上传来一片火热的麻辣,让她觉得此人的脸皮够厚。
只见对方神色一凛,仿佛在忍下掐死她的冲动。
这时沈青悦又奋力挣扎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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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才信你花言巧语”,说完一个旋身,竟然毫不费力地飞出北堂翊的怀抱,脚尖顺势一点于马颈之上,便又飞身落坐于自己的赤马上。
她快马加鞭往回赶,想要离开这让人害羞的地方。
这个地方,多呆上一刻,心里便慌乱一刻。
“哗,好俊的身手”,这时士兵们发出一阵阵毫无保留的赞叹声,令沈青悦忍不住回眸,难怪方才这样安静,原来那一群人中早已敌我不分地混在一处了。
是啊,主将都不打仗,改聊天了,大家不如放下兵刃看看热闹!
这也是北苍士兵见到北堂翊上任的头一天,才过一个时辰而已,可他们却已经在心里欣赏起这个主将的魅力了,他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打仗方式,既不损兵折将,又能消弥敌军的仇恨情绪,这样两全其美的方式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那兵书里不是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想必就是这样使用的。
这样一通折腾,早已是日上中天,初夏逐渐炙热的阳光正大喇喇地倾泻于沈青悦初上战场、初次遇见北堂翊的地方。
目送那小人儿入城门之后,北堂翊还未回头,肩头却教一人搂住,此时林烈轻佻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还在看那小哥?敢说你不爱男风?不过那小哥确实长得蛮周正的。”
一阵恶寒在心中掠过,他赶紧拍掉搭在肩上的爪子,嫌恶地说道:“去去去,离我远点,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与本将军勾肩搭背,成何体统?若知我者见之无谓,若不知者以为我喜好男风。”
北堂翊的话语让不远处的士兵们驻足围观。
“啧啧,难道说夜间才可与将军勾肩搭背?也对,有些事白天做哪有夜间来得妙趣横生啊”,林烈让北堂翊一副激起鸡皮疙瘩的样子逗乐了,他桃花眼继续盛放桃光,神色暧昧地“挑逗”他,接着又轻蔑地瞄了他某个部位一眼,大摇其头说道:“某人都二十挂零了,却至今还是个雏儿,啧啧,不会是某方面有隐疾吧?”
“你才有隐疾,你全家都有隐疾。我竟不知你破处了!难道就你女人多?简直越描越离谱”。
北堂翊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不再搭理他。
“诶诶,跟你守在边疆五年快闷死了,据说都城有个闻香楼,今日正好开张,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请我去逛逛啊”。
北堂翊懒得跟他扯,白了他几眼,只听见林烈埋怨的声音又响起,“那小哥回去多久你就在此呆愣多久,如今日头这样烈,你就让弟兄们陪你在此玩?反正我要回去了,今日这样一晒,回去不知要抹多少雪花膏才能白回来”。
他说完惋惜地抚一下自己的手背,径自打马往回走,北堂翊这才打马朝前跑去。
“诶诶,我说刚才那小哥那肤色那身段还有那模样真真比我还不像男人”。
林烈回过头冲着北堂翊自我批评着,又说道:“不如改日把他弄来,咱俩一起玩玩,不知味道如何?”
说完,又自顾自地咂着嘴品味着,仿佛他已经尝过那小哥的滋味似的。
北堂翊闻言,抬眼狠狠地盯着他,脸色饱含几分威严:“早日了断你那些花花心肠,男人做到如此份上,我都替你脸红”。
语罢,不再搭理他,手中缰绳一紧,快速往城郊校场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