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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作者:糯米花生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寂渊中的皇子已成功换出三位,而玉折渊的五感,也已褪去了大半,仅余嗅觉与味觉尚在。


    曾睥睨三界的魔尊,如今成了苟延残喘的残废,平日起居皆难自持,更得分出魔力维系魔域结界,分出心力宽慰己身:他手握四叶灵萍,此番定能化险为夷。


    如此一番心力交瘁下来,玉折渊再无余力顾及其它。终日待在幽深殿宇,连杀皇子这等举手之事,亦需委托右护法代劳,想要见上他一面都难。


    然而,这于肆景而言,反倒是天赐良机。


    比起玉折渊,忽悠右护法简单得多了。


    今日轮换太子,右护法本想先杀四皇子,被她三言两语给劝了下来。


    “时限过半,皇帝仍未献祭,是时候下点狠手了!”她深情并茂地煽动道:“太子一死,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继任者。在还活着的皇子中,勉强能入眼的,只剩二与四了,皇帝定会从这二人之中挑选继任。你杀太子,既能恫吓人皇,立我魔威,又能抬升剩余质子身价,实乃一箭双雕!尊上得知,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右护法用他寸草不生的脑袋瓜思忖了半晌,在她的歪理中品出了几分道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太子顺利换出,在她看来,任务已然圆满。剩余两位皇子无足轻重,即便死了,人皇至多也是摆出慈父姿态,哀嚎两嗓子,断不会真的降罪。纵使心有怨怼,怨的也是办事不力的神族,与她这个尽心尽力的魔有何干系?


    眼下最紧要的,是要精心养护那株银麻草。


    唯有它如期开花,她筹谋的下一步,方能顺利进行。


    银麻草已抽枝展叶,进入了含苞待放的阶段。她帮蚓族解决了难题,蚓妖对她的态度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热络地让她改口喊他“老丘”,更是邀她参与妖会,说是要好好答谢。


    当然,她并非孤身赴约,那位神仙公子哥岂会放心她独自快活?


    即便如此,也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好兴致。


    从寂渊归来,她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


    “如何?好看吗?”她欢快地旋身一周,裙裾飞扬,向宠物褚洛白展示自己忙碌了半个时辰的成果。


    褚洛白显是始料未及,微微一怔:“你要外出?”


    “今晚有妖会,老丘邀了我和你胞弟。”她抱起小银,半真半假道:“我想带着小银一起去,多见见世面,于她身心发育有益。”


    “好。”他应了一声。


    这声“好”多少带点勉强,不仅是因为他不想她去,那只占了一小部分原因。


    他真正介怀的是,那个厄元的褚洛白竟对此事只字未提,全然将他蒙在鼓里。


    待她离开,他通过识海传音给他,问:「你与阿景今夜要去妖会?」


    过了许久,那边方有回音:「是。」


    「为何之前不曾提及?」


    「此事无关大局,我不认为有提及的必要。」


    一百岁的褚洛白是何等傲慢无礼,经此厄元一行,他算是切身领教了。


    初抵厄元时,他曾一度茫然。这里的三界格局不同于天元,神族的处境更是不容乐观。


    幸而不久他便发现,他与这个纪年中的自己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感应,能在识海中交流。


    通过对方的叙述,他大致拼凑出了厄元的现状。


    厄元的阿景在幻形时,遇到的人不是他,而是玉折渊。


    她在这里是魔非神,那么,她还会是她吗?


    不论她是不是阿景,他都要带她离开魔族,三界的运势绝不能由魔掌控。


    于是,他与厄元的褚洛白谋划了祭品一事,在天元,他便是如此手刃玉折渊的。


    可惜厄元神族势微,他又失去了神力,再加上四叶灵萍加持,若无十足把握,他不敢贸然行事。


    这一次,他不会再杀玉折渊了,也不会再执着于诛灭整个魔族。他憎恶魔族,是因他们恶行累累,然而屠尽群魔,并不意味能拔除三界所有恶念。


    恶是除不尽的,这是他在天元得到的教训。


    他倾囊相助,望厄元的自己能少走弯路,可对方并不领情。他能理解,遥想自己与他同岁时,亦是听不进这等居高临下的说教。


    厄元的褚洛白与他一样,骨子里都刻着相同的骄傲。


    欲知山高水深,须亲履其境,得天下之理,须躬行实践。


    终有一日,他会明白,骄傲与傲慢之间,仅是一线之隔。


    -


    妖会设在一处蕈类环绕的隐秘林地,不似凡人市集那般繁闹,却因质朴而显得格外温馨。


    巨大的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春夜的料峭。众妖围火而坐,妖数虽不多,倒也其乐融融。


    蚓妖老丘应已事先知会,肆景与褚洛白现身时,众妖未表露出过多惊异。


    肆景挨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妖坐下,那女妖主动同她攀谈了起来:“我叫巳蛇,你便是肆景妹妹吧。”肌肤于火光的映照下,折射着鳞片状的绿光,宛如翡翠,甚是动人。


    肆景含笑点头:“姐姐唤作巳蛇,是按那十二属相取的名吗?”


    巳蛇嫣然一笑:“妹妹果然聪慧。”


    肆景环看四周,即便将自称“地龙”的老丘算在内,也凑不足十二之数。


    “其他属相呢?”她问。


    巳蛇笑容凝滞了一瞬:“原形讨人喜欢、愿与凡人亲近的,皆已被害。寅虎、申猴那般妖力强横的,被道士视作祸害,以降妖之名捕了去。如今只剩下我、子鼠与老丘这般,样貌为人所厌的蛇虫鼠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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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觉得姐姐你很美啊。”肆景真心道。


    “妹妹真会说话。”巳蛇端起酒盏:“来,姐姐敬你一杯。”


    肆景饮了一口,清冽甘甜、温润顺口,惊喜道:“这是什么,好好喝!”


    巳蛇指了指不远处一身材矮小的灰袍少年:“这是子鼠酿的米酒。”


    口中满是谷物发酵后的醇香,肆景忍不住将剩余的米酒一饮而尽。杯盏刚见底,米色的酒夜便又自动盛满了。


    巳蛇莞尔:“姐姐听闻了换皇子一事,甚是好奇,你是如何说服魔尊,让他依着你们定下的顺序行事的?”


    细说起自己的功劳来,肆景自是乐意之至,当即绘声绘色地同她讲述了起来。


    坐在另一侧的褚洛白亦微微侧耳,似也想了解详情。


    巳蛇听完,乐不可支:“妹妹如此机敏,真是与申猴有的一拼。”


    “何谈机敏,”褚洛白却不以为意,插话道,“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


    偷听他人讲话,还妄加评论,真是大言不惭。


    肆景反击:“巧言令色,总好过拙嘴笨腮,口拙而不自知,才真真是讨人嫌。”


    褚洛白听出了她在含沙射影,忿然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的这套,也就对玉折渊奏效。”


    肆景挑眉:“玉折渊宠我,那也是我的本事。”


    此时,巳蛇踟蹰着接过了话:“既是如此,你为何…要背叛他?”


    因为在玉折渊眼中,她只是个好运符,物件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可她不是物件,她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恩宠亦不是她求来的,他也从她这儿得到了好处。


    他养了她百年,她也保了魔族百年强盛顺遂,让他高枕无忧了百年。


    他们谁都不欠谁。


    但这些心底话,无需外人知晓。


    他们无需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更无需了解她,他们只需知道她希望他们知道的那部分便够了。


    “因为…”她提亮了声线,笑得纯净无害:“我想行善呀。”


    此话一出,巳蛇与褚洛白皆哑然。


    话题一下被拔高到这个程度,论谁都很难再接下去。


    她瞄了眼褚洛白手中一口未动的酒盏:“你不喝吗?”


    褚洛白冷声道:“饮酒误事。”


    就知道他会这么答,她一把夺过:“那就给我,这么好喝的米酒可别浪费了。”


    酒过三巡,肆景也有了些许醉意,撑着脑袋,目光飘向了一旁的褚洛白。火光在他的脸庞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光影。


    这样的侧脸,不禁令她联想起了另一个褚洛白。


    火光旁的褚洛白与夕阳下的褚洛白很相像,但面对前者,她却生不出想要破坏他的欲望。


    这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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