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樾白为何戴面具,郁怀期是真的十分好奇。
无边之森里的那一眼堪称惊鸿一瞥,可他却只见过那张脸两次。
一次是无边之森里,一次是那天晚上。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月色下,郁怀期的眼神宛若青樾白很久以前在山间见到的小溪,他偶尔会在里面蹦蹦跳跳。
这种熟悉感让他放松了警惕。
青樾白抬手取下面具,看向了郁怀期。
月光将那张漂亮的脸映得泛起莹白色,昳丽的红色妖纹爬了小半张脸,却没让人觉得诡异。
那双翠绿色的眼瞳则像世间鬼斧神工的宝石,眼神却像林间幼鹿般懵懂。
“……师尊是因为这个才戴的吗?”郁怀期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抬手摸上了青樾白眼尾的妖纹,情不自禁的道:“这么漂亮,为何要遮住呢?”
青樾白眼睛慢慢的睁大了,解释道:“因为它会吓到人。”
三年前他从民间醒来的时候,是个灰蓝色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市集上炊烟渺渺,他睁开双眼,耳边传来了很多声音——
“咦,这里怎么倒了个人呀?!”
“怕不是喝醉咯?旁边有个酒瓶耶。”
“喂,你没事吧?”
有人拍了拍他。
青樾白慢慢的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美得动人心魄。
围着他看的人都呼吸一停。
“这是哪里呀?”青樾白拨了拨头发,愕然的张了张爪子——不,那已经是人类的手了。
头发拨动间,那被遮住的另外半张脸也露了出来。
空气中一阵死寂,忽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了——
“呜哇——鬼!他是鬼!”
青樾白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毕竟以前他在动物园里只要一开屏就有无数人夸赞,很少有人对他表示过恐惧。
“我不是鬼呀,你别怕我,”他看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呆了呆,紧接着肚子却咕咕的叫了一声,饥饿的本能让他说了句:“好饿。”
围着他的人群顿时尖叫起来,有的抱着孩子跑了,有的将菜叶和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吃人啦!有妖怪要吃人啦!”
……妖怪?我是妖怪了?那我岂不是有法力了?!
青樾白大喜,抬起手来,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法力——
‘啪嗒。’
烂菜叶丢在了他的身上。
青樾白看着挂在自己肩上的菜叶,有些困惑的拿起菜叶,“这是你们投喂的吗?”
他在动物园时,不开屏就没有饭吃,导致他很珍惜食物。
于是,他将那菜叶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发现有点苦苦的,顿时‘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不要吃这个!”
青樾白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人类,走向他们,可他靠得越近,那些人反而越退,还有更多的苦苦菜叶丢在了他的身上。
他困惑的看着他们,忽然委屈起来:“你们为什么要丢我呀?”
“你是妖怪!”有人远远的尖叫了一声,“你看你脸上的妖纹!”
“……噢。”青樾白呆呆的低下头,眼眶热热的。
好像有水在喉咙里,青樾白咽了咽——
是咸涩的。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学会的第一种情绪。
是泪水。
后来他又在人间游荡了几天,才被匆匆赶来的法落昙给抱住了。
看到他身上的那些菜叶,法落昙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向当地守着的世家解释:“抱歉,我这师弟从小就爱犯傻,喝醉了就会发酒疯,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世家负责人哼了一声,“一个妖……”
话没说完,一道法力光芒闪过,他的头颅瞬间落地。
青樾白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像血的气息,他困惑的抬头看着法落昙,“他怎么了呀?”
法落昙冰冷的眼神在他抬眸的刹那变得温柔。
“没什么,师兄不喜欢他。”
“走,宝宝,我们回家。”
青樾白呆呆的,还没太明白情况,就被他抱走了。
回到了门派的青樾白得到了第一顿饱饭。
是法落昙给他做的梨花酥。
小小的像梨花一样,有一大碗,吃起来还甜甜的。
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学到的第二种情绪——甜蜜。
从此,他也记住了脸上妖纹的事。
只要它一有扩散的样子,青樾白就会立刻戴上面具。
时隔三年,青樾白看着面前的徒弟,再一次困惑了,语气里带着迟疑:“……漂亮吗?”
他只知道他的孔雀原身很漂亮。
原来这张人皮也很漂亮吗?
“漂亮。”郁怀期毫不犹豫的说,“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
仿佛察觉了什么,郁怀期顿住了,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目光在妖纹上掠过:“师尊,是以前有人说它丑吗?”
青樾白摇摇头,那些人只是说像鬼,也没说丑。
郁怀期放松下来。
“没有就好。”他道:“这很漂亮,师尊,你以后也可以不戴面……罢了,你若想戴,就戴着。”
青樾白抬手挠了挠脸,脸皮微微发烫,小声说:“还是戴着罢,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郁怀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好了,你认真修炼吧,”青樾白拿起那玉盘,垂下眼,轻轻的说:“想去云镜大会的话,得到筑基呢。”
郁怀期点点头。
青樾白转身欲走,忽然听他又说:“师尊以后在我面前可以不戴面具吗?我真的觉得那很漂亮。”
“……好。”
这是青樾白第一次和人做这种私底下的承诺,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他没有说话,离开了这里。
这一夜的事,成了他们间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
……
云镜大会前一天晚上,白玉宫中。
一想到要下山,青樾白就激动得睡不着觉,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滚了半天滚累了,肚子也咕的一声叫了起来。
“!!!”
又饿了!青樾白皱着眉头坐了起来,抬手施出一个法诀,立刻有一道白光将远处桌上的食盒送了过来。
食盒里是用竹筒装的露水,还有一盘用槐花做成的糕点。
这是鱼侜每天晚上都会送过来的。
他第一次送来的时候,青樾白拒绝了。
但他却把食盒往青樾白手里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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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个儿跑了。
后面每天送来的都不一样。
今日送来的是槐花蜜糕,槐花蜜做成的糕点入口即化,那滋味在唇间绽开的一瞬,仿佛吃到了整个春日的气息。
青樾白:“……!”
好吃!
他就着那露水将糕点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睡了下去。
……
与此同时,怀泽舍中。
“殿下,你真的不能再薅妖族那棵槐树了,”松二站在桌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王后说那是留给你未来媳妇的,你现在全拿来给你这师尊做糕点了,你以后的媳妇吃啥?”
郁怀期充耳不闻。
怀泽舍里只有两张桌子,如今他将其中的一张拿来做糕点,天蒙蒙亮时,还悄无声息的飞去后山接露水。
松二:“……”
松二叉腰,“殿下,灵火珠,你找到了吗?!”
郁怀期如梦初醒,将手里的妖火停了下来——
“焦了。”
明日要给青樾白的桂花糕烤得有点焦了。
松二一句“幸好你还知道要完成任务,把灵火珠带回妖族救你叔”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他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整张松鼠脸都要憋扭曲了。
“……殿下,你说过,你不会陷进去的,对吧?这只是你的计划?”
郁怀期颔首,冷着脸说:“自然。”
说完,他冷着脸,把手里的擀面杖挥得飞起。
……
翌日一早,薛云清和林白云便来了白玉宫,准备为他解开那个禁制,却没想到入宫半天没找着人。
“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到底还要不要解禁制了?”薛云清脸色难看的问。
顺便还在这宫中搜寻了一番。
白玉宫说叫白玉宫,其实并不算很大,只是一砖一瓦皆由玉制,听起来便十分贵重。
薛云清一眼就能望清楚屋里布局和所有摆设,没看见人,反而看哪里都不顺眼——
乱糟糟的被褥、没摆正的茶杯、东一根西一根的羽毛……
他顿时更暴躁了:“人呢?!”
“是啊,到底跑哪里去了?”林白云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看着那乱糟糟的一团被褥,无奈了,“又不叠被!”
说着便将被褥拎起来,却没想到里面滚出一团墨绿色的东西——
墨绿色的小孔雀怀里抱着个更小的东西,那小东西像一朵梨花的玩偶,他正用翅膀抱着那玩意,呼呼大睡。
薛云清:“……”
林白云:“……”
“老天!”薛云清震惊了,“都这样了还不醒?!警觉性这么差?!要是有个人进来刺杀他的话,他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拿下?!”
林白云:“哎呀,你理解一下,这孩子从小就缺魂少智的,三年前开始才变得聪明点,你别给他又骂笨了。”
他嘴上怨怪着,却动作很轻的捏住了小孔雀的喙,乐呵呵的道:“小~樾~白~卯时啦~快起床~”
青樾白缓慢的醒了过来,睡眼惺忪。
薛云清迫不及待骂道:“都卯时二刻了还在睡!你是猪吗?!快点起来!”
青樾白瞬间被惊醒,变回人形,慢吞吞的穿外衫,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他——
我才不是猪呢,我是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