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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0、

作者:我独顽且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70、


    次日依然是天色微亮,宋瑜微便起身,如昨日一般在寺中缓步而行。他没再刻意往东跨院去,也不曾靠近那戒备森严的西角旧院,只沿着藏经阁外的竹林小径慢慢地走,似在闲逛,实则暗地里将寺庙的布局默记在心。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近巳时,日头已升得有些高,他才悠然地往回去。刚踏进客院门槛,就见范公捧着一个深蓝色锦盒迎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君侍,您可算回来了!方才雍王妃那边派人送了回礼来,说是答谢您昨日送的佛珠。”


    宋瑜微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伸手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本线装棋谱,封面上用墨笔写着“松雪棋经”四字,纸页泛着淡淡的竹香,边角处还绣着精致的云纹,瞧着是精心打理过的旧物,却依旧保存得完好。


    “松雪棋经?”宋瑜微拿起棋谱轻轻翻了两页,里面密密麻麻写着棋路批注,字迹娟秀,不似男子手笔。


    范公在一旁道:“送东西来的小太监说,雍王妃知道主子在寺庙清修,想着您平日里爱棋,怕您无聊,便将这棋谱送来,说与懂棋的人正好相配,也算是物尽其用。”


    宋瑜微将棋谱合上,掌心在封面轻轻地摩挲,不由一笑,低声向范公道:“早前有道我熟谙佛道的,如今又有无端知晓我平日爱棋的,这承天寺当真是块宝地,再住些时日,说不定我就要成‘琴棋书画、佛道皆通’的超凡之人了。”


    范公听他语气轻松,没有半分凝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仍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君侍,您既看透了这棋谱里的门道,那雍王妃这番举动,到底是何用意?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眼下还说不准。” 宋瑜微收回笑意,目光重新落回棋谱封面上,指腹无意识地蹭过纸面纹理,“但有一点能确定——我前日将悟明大师所赠的佛珠转赠于她,她今日便即刻回了这棋谱与吊坠,反应这般快,绝不是偶然。”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院外东跨院的方向,眼神多了几分思索:“我倒疑心,王妃与悟明大师之间,或许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约定。那串佛珠,大抵是我递过去的‘信号’,而这棋谱与吊坠,便是她给我的‘回应’。”


    说到这里,他语气笃定了些:“不管她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从眼下的动静来看,她没有将我视作对立之人。这棋谱……倒是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将棋谱拿入内室,宋瑜微坐在书案边,就着透入窗棂的阳光,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仔细看起来。然而只等到他翻到最后一页,却只得了满心的疑惑——难不成这棋谱当真只是普通回礼,是自己想多了?


    正对着棋谱发怔,门外传来范公的声音:“君侍,已到午时,该用膳了。”宋瑜微抬眼瞧了瞧日头,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翻了一多个时辰,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棋谱随手放在案角:“知道了,这就来。”


    饭桌上,范公见他神色沉郁,忍不住劝道:“君侍也别太急,或许王妃只是真心送份棋谱,没别的意思。您若是累了,下午不妨歇会儿,晚些再看也不迟。” 宋瑜微扒了两口饭,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用过膳,他没歇片刻,又拿着棋谱坐回书案前。这一次,他翻得更慢,指尖不再只划过纸面,而是轻轻摩挲着每一页的边缘,连装订处的缝隙都没放过。翻到中间一页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竟是页角被人刻意折过,又小心展平,只留下一道浅淡却顽固的折痕。


    他心中一动,连忙将这页抚平,就身子微微前倾,就着暖光细细端详。页面中央的棋局比前半本所有棋谱都要繁复,黑白棋子交错排布,乍一看竟像是乱局,唯有顶端用工整小楷写的“四折渡厄图”五个字,透着几分刻意的规整。


    宋瑜微心中暗忖,莫非蹊跷就藏在这里面?


    可他凝神琢磨半晌,只觉落子间变化万千,每一步都藏着后手,分明是高段棋手才能参透的精妙棋局——他虽懂些棋艺,却不过平日的消遣,面对这样的局,顶多能看懂表面棋路,哪里摸得到深层的奥妙?


    指尖在纸上轻轻摩挲,他心里愈发不甘:雍王妃与他几乎是素不相识,他爱棋全是随口杜撰,又怎会真的送局高段棋谱让他钻研?那句“怕您无聊”的说辞,分明是掩人耳目。既然谜团不在棋子本身,那突破口又在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敛了心神,将棋谱往面前拉了拉,这一次不再盯着落子,而是逐字逐句读起页边的手写注释。


    直到目光扫过棋谱名称旁一行极淡的小字,他蓦地顿住——


    “旧谱所载渡厄之局,以佛缘为引,曲径可通。”


    “佛缘,佛缘——”宋瑜微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不自觉摸向袖中,触到那颗楠木字吊坠时,心头忽然一亮。他连忙将吊坠取出来,放在棋谱标题旁,目光在“四折渡厄图”与“佛缘”二字间来回打转——卐字本就是佛教符号,前日赠出的佛珠更是悟明大师所赠,这不就是最直接的“佛缘”?


    他捏着吊坠,嘴角终于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原来破局的钥匙,从来都不在棋里。


    事不宜迟,宋瑜微快步走到外间案前,针线篮里翻出一把小巧的银剪,又取来一张半透明的蝉翼宣纸,小心翼翼地覆在吊坠上,再取来笔,将其上边的“卐”字符仔仔细细的描摹下来。


    等描摹完毕,他又用剪刀,慢慢沿着纸上形状的边缘剪好。


    “成了。”他低声自语,捏着纸模快,将其轻轻覆在“四折渡厄图”的棋盘上。指尖微微调整纸模位置,待纸模正中与棋盘天元完全对齐时,他忽然顿——只见纸模的四个拐角末端,如同提前用尺量过一般,不多不少,正好稳稳压在四颗黑白相间的棋子上!棋盘上数十颗棋子密密麻麻,却唯有这四颗,被 “卍” 字纸模精准锁定。


    宋瑜微的目光先是落在西角被覆盖的那颗黑棋上,凑近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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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发现黑棋旁有一个极细小的墨点标注,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是墨渍。那标注竟是两个极小的字:“泉眼”。


    顺着西角那颗标有“泉眼”的黑棋往下看,指尖无意识地在棋谱上轻轻滑动,他起初只觉余下的黑子落得散乱,东一颗西一颗,看似毫无章法,可当视线慢慢连贯起来,他忽然发现,这些棋子隐隐构成了一条蜿蜒的、细长的“大龙”。


    那“龙身”时而弯折,时而平缓,避开白棋的阻拦,一路从棋盘西角往东南方向延伸,又绕开中腹的白棋阵,最终稳稳停在棋盘最下沿的一颗黑子上。整串黑子连贯起来,像极了山间藏在石缝里的溪流,悄无声息地从一处流向另一处。


    “泉眼……”他指尖仍点在西角的黑棋上,眉心微微蹙起,喃喃自语,“这又是何意?”


    他自是清楚围棋之中“眼”的含义——既是棋子做活的根基,也是棋局的关键气口,可这“泉眼”二字,却从未在棋谱批注里见过。若单论棋局,西角这颗黑棋不过是“大龙”的起点,算不得关键的“活眼”;可雍王妃特意在此处标注,又用黑子连成“大龙”,绝不会只是随口写写。


    “莫非……这‘泉眼’不是指棋局的‘眼’?”他忽然心念一动,难不成这标注的“泉眼”,指的是现实里的地方?


    若真是这样,那串黑子“大龙”又是什么?是从“泉眼”通往某处的路?他越想越觉得蹊跷,连忙将棋谱往后翻了两页,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批注,可后面依旧是寻常棋路,再无半分异常。


    琢磨片刻,终究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正对着棋谱发怔,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范公端着茶点进来了。宋瑜微抬眼的瞬间,忽然想起范公在宫中待了多年,见多识广,或许能从别的角度看出些端倪,当即提声唤道:“范公,您且过来。”


    范公连忙上前,将茶点放在书案一角,见他指尖仍点在棋谱上,眉头还拧着,不由关切道:“君侍,可是这棋局太过费神?老奴瞧着日头都偏西了,您盯着这页看了快一个时辰,连口茶都没顾上喝。”


    宋瑜微没接茶盏,只将棋谱往范公面前推了推,指尖落在西角那颗标着“泉眼”的黑棋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探寻的出神:“我不是困在棋局里,是琢磨这‘泉眼’二字。范公,您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若是单听‘泉眼’这两个字,第一反应会想到什么?别往棋上想,就说寻常日子里的东西。”


    范公愣了愣,低头看了眼棋谱上的小字,随即笑了:“君侍这话说的,‘泉眼’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山里、院里藏着的活水源头么?这两个字,从来听着就和‘水’绑在一块儿呢。”


    “水……”宋瑜微喃喃重复着这个字,目光猛地落回那串黑子 “大龙” 上。方才只觉这串棋子像蜿蜒的线条,此刻经范公一提醒,再看时竟像极了一条藏在棋盘里的水道——从“泉眼”出发,一路绕转折腾,最终通到棋盘最下沿,可不就是水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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