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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8、

作者:我独顽且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68、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庭院,落在青石板上暖融融的。宋瑜微正坐在廊下翻看着一卷旧书,忽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眼便见了凡端着食盒快步走来,灰布僧衣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贤君,该用斋饭了。”了凡将描金食盒轻轻搁在石桌上,朱漆盒盖掀开的刹那,一缕裹挟着松露香气的热气袅袅升腾。素白瓷碗里,银丝面如流云堆叠,浇头是琥珀色的菌菇浓汤,缀着两朵玉兰花般的素燕饺,“我方才去了方丈院,把贤君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悟明大师了。”


    宋瑜微对眼前的美食毫无兴致,此时见了凡面露尴尬,不由心头一沉。


    果然,了凡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秃秃的小脑袋:“只是大师说,最近正忙着在藏经阁整理前朝留下的佛经典籍,那些册子大多年久失修,得一页页核对修补,实在抽不出时间见贤君,还望贤君莫要见怪。”


    说着,了凡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串佛珠,双手捧着递到宋瑜微面前——那佛珠是温润的檀木所制,颗颗圆润,还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显然是被人时常摩挲的物件:“不过大师说,听闻贤君心有迷津,也感念贤君的诚心,便让我把这串佛珠送来,说贤君若觉心烦时,可捻着佛珠静心,或许能寻到几分安宁。”


    宋瑜微伸手接过佛珠,入手便觉温润,一股清浅却绵长的檀香顺着指尖漫上来,驱散了几分午后的倦意。一百零八颗珠子颗颗圆润光滑,表面泛着经年持诵打磨出的柔光,触手细腻,显然是被人日日摩挲的心头之物。


    他指尖轻轻捻过珠子,从佛头到佛尾,动作缓而轻,像是在细细感受木质的纹理。可当指腹滑过中间某一颗时,动作却蓦地一顿——那串通体浅黄的菩提根中,竟悄悄藏了一颗材质截然不同的珠子。


    那颗珠子色泽深沉,呈深褐近黑的颜色,质地也比菩提根松软些,指尖按压时能觉出细微的弹性。他不动声色地将其凑到鼻尖轻嗅,一股与檀香截然不同的馥郁香气漫入鼻腔,醇厚绵长,带着些微的湿润感,不是寻常木料的味道。


    是沉水香。


    这等名贵的香料,寻常寺庙绝不会随意用在佛珠上,更不会将其与普通菩提根混串,这般刻意的“不一样”,显然是悟明方丈留下的记号。宋瑜微指尖摩挲着那颗沉水香珠,沉吟片刻,将佛珠轻轻绕在腕间,温声问了凡:“小师父,悟明大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理典籍的?”


    听宋瑜微这么一问,了凡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露出个明朗的笑:“贤君是误以为大师不愿意见您吗?不是不是!”


    他连忙摆手解释,语气里满是对自家方丈的敬重:“大师前几年一直在外云游,去年才回寺当上方丈,回来就着手整理藏经阁的旧典籍了,那些册子好多都脆得碰不得,大师说要是再不修补,好些佛法要旨就要断了传承,所以平日里连寺里的俗事都不大管。就像这次太后娘娘来,大师也只在首日讲了一回经,其余时候都泡在藏经阁里呢!”


    说着,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但这回不一样!大师听完我传的话,特意翻了自己常戴的佛珠串,挑了这串给您,还让我务必把话带到。大师这分明是对贤君另眼相看,才肯这般费心呢!”


    还不待宋瑜微开口接话,了凡忽然“呀”了一声,抬手猛拍了下自己锃亮的脑瓜,脸上满是的懊恼,随即又笑着补充::“瞧小僧这记性!差点把要紧话漏了!大师还特意嘱咐我,说贤君既有心向佛、求解迷津,咱们承天寺可是有百来年的光景了,殿宇、禅院、甚至后山的竹林石径,都藏着些禅意。贤君既在此处静修,不妨得空时四处走走看看,不必总拘在院中抄经,说不定哪处景致、哪片草木,就能让贤君撞上佛缘,解了心头困惑呢!”


    宋瑜微闻言,对着了凡温和颔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佛珠,语气诚恳:“多谢小师傅特意跑这一趟,还将方丈的话一一传告。这份心意,本君记下了。”


    了凡躬身行了一礼,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贤君若想四处走,遇上不认得的路,只管问寺里的师兄们!”


    宋瑜微笑着应下,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收回目光。范公在旁低声道:“君侍,方丈这话,分明是有意让您去探查些什么。”


    “嗯,”宋瑜微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清明,“且看看这承天寺里,到底藏着多少‘佛缘’。


    待到夕阳西斜,漫天霞光将承天寺的琉璃瓦染成暖金色,宋瑜微便让范公在院中候着,只带着那串佛珠,独自出了客院。


    他似随意漫步,实则专挑那些岔路多、看着少有人迹的地方去。


    脚下的路渐渐从规整的青石板,变成了铺着碎石的小径,两旁的景致也从开阔的庭院,变成了茂密的树林。林间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能听见几声归鸟的啼叫。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绕到了寺西角的一片禅院外——这里的院门紧闭,墙头上爬满了藤蔓,门上的匾额蒙着薄尘,看着像是许久不曾待客的旧院。


    他正想上前看看匾额上的字,冷不丁从两侧的树后走出两个身着灰布短打的青壮年僧人。两人身材高大,面容肃穆,双手按在腰间的木棍上,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施主请留步!此处乃本寺静修之地,不对外开放,还请施主即刻离开!”


    宋瑜微脚步一顿,目光在两人紧绷的神情与院门上扫过,稍作沉吟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身份自带的沉稳:“在下宋瑜微,乃当今陛下的贤君,因太后之命在此寺静修。方才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无意间走到此处,并非有意叨扰。”


    话音落时,那两个僧人脸上的警惕明显松了几分,他们自是知晓天家亲眷的名号,此刻见宋瑜微衣着雅致、举止谦和,不似作假,当即对视一眼,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原来是贤君大人,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贤君海涵。”


    宋瑜微微微颔首,目光仍落在那扇紧闭的院门上,温声问道:“既是静修之地,本君自然不愿叨扰。只是瞧这院落似有年岁,不知内里住的是寺中哪位高僧,或是有何特殊讲究?”


    两人闻言,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其中一人拱手道:“回贤君的话,此处确是本寺重地,关乎寺中历代传承的一些器物典籍,具体情形小僧二人也不甚清楚,只奉命在此看守,不得让外人入内。并非小僧有意怠慢殿下,实在是寺规森严,还望殿□□谅。”说罢,两人虽仍拦在院门前,姿态却放得更低,显然是既不敢违逆寺规,又怕得罪了宋瑜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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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瑜微见二人神色坚决,语气里满是按规行事的谨慎,便知再追问也难有结果。他没有再勉强,只微微颔首,唇边勾起一抹平和的笑意,声音温和:“无妨,是本君唐突了,扰了二位值守,还望莫怪。”


    说罢,他对着二人略一颔首示意,便转身沿着来时的碎石小径缓步离开。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朝着那扇紧闭的院门望了一眼——暮色渐浓,藤蔓在墙面上投下交错的阴影,那处的寂静与周遭禅院的晚钟声格格不入,反倒更添了几分隐秘。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着,满腹心事都沉在了眼底。


    直到踏进客院的门槛,他才稍稍收敛思绪,可抬眼望去,院中空荡荡的,不见范公的身影。往日里范公总会守在院中等他回来,今日却格外安静。


    宋瑜微心里莫名一紧,先前的思索被担忧取代。他快步走到屋中查看,里间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经书也收得妥当,不像是出了什么急事。他又在院中寻了一圈,依旧不见人。


    暮色越来越重,院外的天色渐渐沉成了墨蓝,远处晚课的钟声早已停了,只有零星的僧舍透出微光。宋瑜微按捺住心底的不安,索性走到院门口,借着廊下挂着的灯笼光,静静站在门边等候。


    晚风带着山间的寒气吹过来,他裹了裹外袍,目光时不时望向通往前院的小径,强自压下心头渐渐翻涌的忐忑。


    在门口站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宋瑜微只觉得双手都被晚风浸得发冷,终于看见远处小径上晃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范公。他连忙迎上前,刚要开口,便闻到范公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酒气,混着些寺院特有的檀香,显得有些突兀。


    范公也看见了他,不由地吃了一惊:“君侍怎么在这站着?仔细着凉了!”


    “你去哪了?”宋瑜微大步上前扶住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我回来看你不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老奴能出什么事!” 范公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眼底还带着点酒后的亮意,神秘兮兮地笑道,“老奴是瞧着天色晚了,想着前几日跟杂役院的刘和尚聊得投缘,就拿了些酒去找他喝了两杯——那和尚嘴严实,不沾点酒,哪肯吐实话。”


    宋瑜微闻言挑眉,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哦?这承天寺里规矩森严,你哪来的酒?”


    “嗨,君侍你是不晓得,”范公眉目一弯,笑出了几分狡黠,“这陪着娘娘们斋戒啊,可是苦差事。宫里人嘴馋,哪能真耐得住性子?通常啊,大伙儿都会偷偷从宫里带些酒食来,老奴想着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就找他们用银钱换了一坛酒,这不还真用上了。”


    “不愧是范公。”宋瑜微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一道往屋内走去,“思虑如此周全,有您老在身边,是瑜微之福。”


    范公被夸得脸都红了,连忙摆了摆手,凑近了些,眼底还带着点酒后的亮意,压低了声音道:“君侍啊,这酒可没白送!老奴还真打听着个了不得的消息!您猜怎么着?雍王妃压根就没跟太后的仪仗回宫!老奴听刘和尚说,前日太后起驾后,雍王妃只道身子不适,要在寺里多养几日,好修身静心,方丈已经让人把东跨院的静室收拾出来,供她暂住了——这事寺里没几个人知道,都瞒着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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