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很久,德布劳内结束了两个主场和一个客场比赛,在此期间,塞缪尔一直没有来过学校。
德布劳内应该高兴,因为终于没人影响他训练了,但实际情况是:
塞缪尔不在的第一天,他没事;
塞缪尔不在的第二天,他也没事;
可等到第三天,他开始胡思乱想。
德布劳内幻想出了塞缪尔的许多种死法,普通的、血腥的,各种各样都有。
比如那天晚上他们分开后他可能遭遇了坏人。塞缪尔会被严刑拷打,尸体和他标本们堆在一起。
这是他许多幻想中最平常的那种。
严重一点的他会想,也许塞缪尔处理过的那些标本来找他算账了。鬼魂们把他也绑在台子上,用针刺穿他的身体,挖出他的内脏,最后把他丢进福尔马林溶液。
等警察找到塞缪尔,他漂浮在浑浊的溶液中,闭着眼,血已经流干了,皮肤白得可怕。
还有一个版本,德布劳内是从管家进入房间开始想的。或许他对塞缪尔耳语的是:冷库里的尸体发生变异,它们活了。所以塞缪尔脸色才变得古怪。然后丧尸大爆发。
真见鬼……
我肯定是疯了。
德布劳内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但他忍不住去想。断联再加上脑子里塞缪尔的各种死状给他带来了严重的焦虑。
最糟糕的一次是上星期六赛后的那天晚上,他莫名想到了10年后。
如果成不了职业球员,他会在哪里?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工作?他会和很多人一样白天工作晚上喝酒,然后日复一日就这么过去吗?塞缪尔不无聊,他又在哪里?
脑子里东西太多,德布劳内根本睡不着。半夜他的胳膊上和腿上还起了红疹。痒得要命。
如果塞缪尔在…
德布劳内幻想出一个黑暗中的塞缪尔向他爬来,然后乖乖跪在他身边,捧起他的小臂,舔吻皮肤上泛红的疹子。
也许不会。
塞缪尔看着乖,说不定会在他胳膊上咬一口。
该死,别再想了!
德布劳内翻身,警告自己不要再想。可他的大脑不听他的。他回到了塞缪尔的卧室,一遍遍和他接吻。
要是那天在床上就好了。
塞缪尔的地毯摸起来昂贵又舒适,他实在没办法对着自己的床单找到那种触感。
——你又在想了。
德布劳内蜷缩起来,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在遇见塞缪尔的第一天离他远点。
又是一个失眠夜。
*
星期六,由于对面球队的原因比赛被推迟了。亨克俱乐部的训练场地也被国家队征用,德布劳内第一次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反正不想在寄宿家庭待着。
他骑上自行车,在附近乱逛,然后在草地上躺着晒太阳。
在阳光的照射下,德布劳内又想到了塞缪尔。现在他已经不拒绝去想这件事了。事实上,想塞缪尔成了他每天的‘娱乐活动’。
塞缪尔,塞缪尔……
德布劳内突然坐了起来,他想到,所有人对塞缪尔的认识都只源自他的口述。
应该去查一查。
于是德布劳内跳上车子向图书馆的方向骑去,那里有一台公用电脑,正是他所需要的。
*
中午,德布劳内到达图书馆。但在他进去前他先遇到了珍妮丝和她的小团体。
哦,早该想到的。
塞缪尔说过,雷蒙德家就在图书馆附近,他们总在这里聚会。
德布劳内把自行车停得很远,希望他们看不到自己。但他的希望落空了,珍妮丝不仅看到他了,还带着雷蒙德和特纳向他走来。
“凯文,对吧。”珍妮丝笑着说。
德布劳内看了她几秒,“你有什么事。”
“塞缪尔回来了,你知道吗。”珍妮丝又说。
什么时候?
德布劳内放在兜里的手顿了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说的。大人们总喜欢讨论这些。”珍妮丝耸耸肩,“除了这些他们也没别的事可做。”
德布劳内没回话。
他补充:“还有事吗?”
“有。”珍妮丝笑容甜甜的,让雷蒙德把一个盒子给了她,她又把它递给德布劳内,“这是我给塞缪尔烤的曲奇,希望能让他好一点。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为什么?
德布劳内看了眼盒子又抬头看珍妮丝,“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去了。但他的管家不让我进。”珍妮丝说。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进去。”德布劳内反问道。
“你能。”珍妮丝手酸了,直接把盒子塞给德布劳内,“塞缪尔邀请你去了派对。除了他,没人希望你在那儿。”
“……”
德布劳内感觉盒子变成了一个刺球,到处扎他的手。
“拜托你了。星期一见。”珍妮丝笑着说完,带着那两人离开了。
特纳没什么反应,还个混蛋。雷蒙德照常没脑子,走的时候回头瞪了德布劳内一眼。
德布劳内在原地站了几秒,带着盒子走进图书馆。
电脑前,他边查资料边吃曲奇。
那些饼干形状大小不一,做得很粗糙,和珍妮丝漂亮的脸蛋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味道很不错。
甩掉饼干渣,德布劳内先查了塞缪尔的母亲。她是这里名门望族家的小姐,记录的资料一定很多。
事实证明这没错,他几乎查出了她的整个生平。不过资料在她嫁给了塞缪尔的父亲后就没有了。
接着德布劳内调转方向,去查了塞缪尔的父亲。他的资料很少,只知道是一名外科医生,拥有德国和法国的双重国籍。
结婚后,他和塞缪尔的妈妈定居巴黎,并且买了一栋郊外的豪宅。
查清楚塞缪尔的双亲后,德布劳内又找到到了塞缪尔的出生证明。上面显示他生在1992年2月10日,时间恰好在零点整。护士说他是个健康的男孩,出生时哭得很大声。
想着哭闹的婴儿塞缪尔,德布劳内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他收起笑容,因为他查到了那场大火。
关于火灾的报道很多,大多不怎么详细。只说是家用厨房电器爆炸导致起火。而由于发生在深夜,没人听见厨房的声音。
德布劳内继续滚动鼠标。有新闻说,塞缪尔是被消防员从浓烟里抱出来的。他父母在卧室,弟弟只有几个月大,也在那里。
但不管哪家报社的报道,一个字都没提到管家。仿佛他不存在。
德布劳内又开始幻想了。
那管家究竟是什么来历,塞缪尔似乎很信任他,他和塞缪尔的家庭变故有关系吗?
直到管理员提醒他还有人在排队,德布劳内这才带上打印出来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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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饼干盒离开图书馆。
然后他骑车去了塞缪尔家。
和珍妮丝一样,德布劳内也得到了管家的拒绝。管家站在门口,手里牵着一只狼狗对德布劳内不停吠叫着,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这里不欢迎你。滚远点,男孩。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管家对他说。声音低沉又暗淡。他注意到管家牵狗的手上纹着一个倒十字架和666。
狗仍然在叫。
德布劳内没动,就那么站着。
他曾经因为球队教练的不公正待遇在训练场坐了一整晚,并且死死抱着球门柱。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这里待到他想走为止。
“我要放狗了。”管家威胁说。
塞缪尔的出现阻止了管家的行径。
“别这样,凯文只是担心我。”他从房子里跑出来挡在德布劳内身前。德布劳内盯着他看。
他比上次见面瘦了,也苍白了。
“你去哪儿了。”德布劳内问。
“去争遗产。对不起,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以为很快能结束。”塞缪尔转头笑了一下,看起来很疲惫。
几分钟后,他带德布劳内上楼进屋。
塞缪尔告诉德布劳内,他突然离开是因为有亲戚声称拥有他外公的遗嘱想要重新分配遗产。而在被鉴定那遗嘱只有部分是出自外公之手其余的均为仿造后,那家亲戚又打起了监护权的主意。
“现在呢?”德布劳内问。
“我委托了律师,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塞缪尔耸耸肩,笑着说。
随即他凑过去,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凯文。司机最近有事情不能来,我买了自行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骑车回家。”
德布劳内很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德布劳内说着拿出饼干盒,“这是珍妮丝托我带给你的,她亲手给你烤的曲奇饼。”
然后不等塞缪尔表态,他打开盒子。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块。德布劳内不打算道歉。
他拿起最后的饼干,咬了一大口。
然后说:“我今天没吃东西,路上用它们垫了肚子。味道不错。你介意吗。”
塞缪尔看了德布劳内一会儿,突然笑了。接着他伸手从德布劳内嘴角摘了一小块饼干屑丢进嘴里。
“没关系。”塞缪尔笑着说,“我有尝到。”
*
后来他们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塞缪尔在说遗产的事,德布劳内看着背包里的资料,找了个时间切入主题。
“关于管家,你知道多少?”德布劳内问。
塞缪尔很惊讶他会问这个,说道:“不太多。他不喜欢说以前的事。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的旧相识,从我没出生就跟着他了。”
德布劳内沉默片刻,又问塞缪尔:“你有没有怀疑过……”
话没说完,就看到塞缪尔脸色突然变了。他拉着德布劳内的手把他带到床上,然后猛地用被子蒙住他们两个。
这是干什么?
黑暗里,德布劳内感觉到塞缪尔明显加重的呼吸,热乎乎打在他头上,脸上,还有喉咙上。
好热。
“小一点声,凯文。”塞缪尔说,“管家能听到我们。”
“什么?”
塞缪尔凑到德布劳内耳边,轻声对他说:“在这栋房子里,眼睛们无处不在。”
德布劳内感觉浑身‘唰’的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