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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

作者:彦非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擦黑,塞缪尔还躺在地上。他漠然地看着天花板,随即突然笑起来。


    “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话音刚落,一颗石子打在他窗户上。


    塞缪尔坐起来,没有第一时去查看,而是几下把头发弄乱衣服弄皱。紧接着从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抹了两把灰涂在脸上和身上。


    最后才揉揉眼睛,跑向窗户。


    “是谁?”


    在看到德布劳内的一瞬间,塞缪尔脸上的恼火变成了欣喜,“凯文?你怎么来了?”


    德布劳内拿出挂坠,“你丢了这个。”


    “天!”塞缪尔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是怎么…从哪里……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塞缪尔的身影消失在窗边。看他焦急的样子,德布劳内对自己来还吊坠的决定非常满意并且欣慰。


    如果不是他,塞缪尔得急成什么样子。


    德布劳内等了几分钟,把挂坠交给原本的主人。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塞缪尔握住挂坠盒放在胸前,一副失而复得的珍惜模样。


    “你从哪儿找到它的?”他问。


    “我身上。”德布劳内耸耸肩,“肯定是你在学校把衣服都给我保管的时候弄掉了。”


    “我真粗心…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凯文。”塞缪尔低声道谢,“这是我妈妈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


    “不用。”德布劳内盯着塞缪尔的下颌看,那里有一块脏,灰扑扑的,让他忍不住想帮忙擦掉。


    这很奇怪。


    德布劳内从来没有这么想触碰过一个人,他讨厌皮肤接触,也不喜欢走在路上被人撞到。


    但现在他想碰塞缪尔。


    这代表什么?


    “快去洗澡,你身上还有别的地方也脏。”德布劳内懒得多想,说完转身。


    塞缪尔一下子黯淡了,“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


    “可是,从你那里骑车过来要好久,你又刚比完赛,肯定很累。”塞缪尔说,“至少让我请你进去坐一坐,喝杯水再走。”


    这个…


    德布劳内动摇了。


    他看了眼塞缪尔重新笑起来的脸,跟着走进大门。就喝一杯水,不会耽误太久的。


    然后,


    德布劳内喝了很多杯水,还跟着塞缪尔吃了他的晚餐:煎牛排切成的条,土豆泥,小份意面,拌生菜和一碟子布丁块。


    而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哎呀,怎么这么黑了,我都没注意。”塞缪尔笑眯眯说道,“我不能让你走夜路,外面几乎没有灯,你骑不出去的。”


    “……”


    就好像谁看不出来是故意的一样。


    没办法,德布劳内只好答应留下来过夜。


    塞缪尔高兴极了,把之前那间房的钥匙又给了他,还说:“送给你,以后想来住随时来。”


    得了吧,好像他有多想来。


    德布劳内讽刺着把钥匙塞进了兜里。


    *


    晚上,凯文·德布劳内跳上床,双手枕在脑后,心情复杂。


    好像他越是想要远离塞缪尔就越是离得更近,越是想要不去想塞缪尔就越想,而越是讨厌塞缪尔就越是对他好奇。


    真见鬼。


    这天晚上德布劳内失眠了,一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半夜,他实在受不了下床开窗透气。


    他趴在窗台上,恍惚间似乎看到黑夜的院子里有个人影在动。


    塞缪尔?


    德布劳内揉了揉眼睛又看过去,是塞缪尔没错。


    这么晚了这是做什么?


    仔细一看,德布劳内发现塞缪尔正拖着两个沉重的黑色大塑料袋,底部沾有血迹。


    血迹……


    一瞬间他联想到大巴车上队友说的。


    德布劳内控制不住心跳加速,他跑下楼,在塞缪尔即将把那两个袋子丢掉前抓住了他。


    “你在做什么?”


    “哦,嗨凯文,你怎么没睡觉。”塞缪尔表现得非常自然,好像自己的行为没有半点不妥,还和德布劳内打了招呼。


    “……”


    德布劳内没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然后问道:“你手里是什么?”


    “废弃的标本。我得赶快处理掉,不然会腐烂。”塞缪尔回答。


    “是吗。”德布劳内反问。


    塞缪尔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得难过:“你怀疑我吗,凯文?”


    德布劳内对着塞缪尔整个人比划两下。


    “你这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说。


    “……”


    塞缪尔叹了口气。


    “明白了。”他放下袋子张开双手,“来审问我吧。”


    “我为什么要审问你。”德布劳内继续反问,“是你需要证明自己。”


    证明你不是个潜在的变.态反社会者。


    塞缪尔蹲下,慢慢打开袋子。


    里面分别是一只臭鼬的尸体和一只食蚁兽的尸体。能看出它们身上有被处理的痕迹,破口处还有黑色的缝合线。


    真的是废弃的标本。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塞缪尔问。


    不太能。


    德布劳内又说:“最近周围少了很多动物。”


    “我的渠道绝对合法。”塞缪尔否认,“你明白的,凯文。我想保存它们的灵魂,而不是破坏。”


    塞缪尔的眼神那么真诚,德布劳内差一点就放弃了。


    “那为什么要这时候处理?”他问。


    半夜,黑袋子,血迹。


    你以为自己在拍《CSI犯罪现场调查》吗。


    “因为我搞砸了。”塞缪尔低头说,“我不想让管家知道。他总是照顾我,我不想再让他帮我收拾烂摊子。”


    “他是你的管家。”德布劳内说。管家就应该这么做,那是他的工作。


    塞缪尔选择了沉默。


    等了一会儿,德布劳内突然开口,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你来的那天,跟我说看到我埋东西。”


    “嗯。”塞缪尔点头。


    “你说那只乌鸦还活着,并且你尝试救助它。”德布劳内缓缓问道,“是真的吗。”


    “是。”塞缪尔说。


    “说谎。”


    说话太快,完全没有思考,不是谎言还能是什么?德布劳内平视着塞缪尔。但在心里的一些地方,他有种俯视对方的感觉。


    “你是不是把它也做成标本了。”


    “我没有。”塞缪尔很委屈,“我尝试救助它,给它做了心肺复苏,但没有用。”


    “……”


    “我带你去看。”塞缪尔说,“我带你去,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德布劳内同意了。


    尽管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


    给我信心吧,塞缪尔。他想。


    我愿意相信你。


    *


    塞缪尔叫醒了司机。司机开车带他们回到了那天的路上。小土包已经几乎被磨平看不见了,更何况是深夜。


    但紧接着塞缪尔碰了碰德布劳内的肩膀,手电筒的光束指向某个方位。德布劳内顺着看过去,他看到在地上有一个两根树枝做成的简易十字架。


    这是?


    德布劳内猛地看向塞缪尔。


    “我可以肯定是这里。”塞缪尔轻声说,“要挖开吗?”


    德布劳内看了那个十字架一会儿,摇头表示不用了。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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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太咄咄逼人。尤其是在自己已经不占理的情况下,并且还是对塞缪尔。


    他们对着那个简易的墓碑哀悼了几分钟,然后上车回去。


    路上,德布劳内又想到了一个很可疑的点。


    “一只臭鼬会有那么多血吗?”


    塞缪尔笑了。


    “里面还有我的血。”他说。


    德布劳内转头看向车玻璃,从反射的画面看着塞缪尔。


    “你见过我会把血储存在罐子里。”塞缪尔说,“不信的话,凯文你要不要尝一下。”


    什么?


    德布劳内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错误地理解了塞缪尔的意思。


    “你想让我尝什么?”德布劳内问。


    “我的血啊。”塞缪尔说,“每个人,每个物种的血液味道都不一样。如果你尝过了,一定会明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德布劳内看着塞缪尔,全力抵抗心中那些幻想画面,然后说:“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弗兰肯斯坦先生。”*


    “或许吧。”塞缪尔说,然后笑起来,“但我不是弗兰肯斯坦,凯文,我是亚当。”*


    德布劳内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这个疯狂科学家。”他说。


    塞缪尔没再说什么,手指悄悄爬上德布劳内的手背。德布劳内缩了一下,最终还把手停在原地。可塞缪尔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他勾了勾德布劳内的小手指。


    “你还在生气吗?”塞缪尔问。


    德布劳内没有回答。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塞缪尔又问。


    德布劳内在心里念了几遍‘朋友’这个词,突然嗤笑出声,同时甩开了塞缪尔的手。


    “只要你以后别再尝试让我舔你的血。”他说。


    “嗯。”塞缪尔乖巧回答,“谢谢你,凯文。”


    这没什么。


    德布劳内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讽刺地说:“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


    德布劳内回了房间,眼神飘忽,脚步也没有来的时候那样急切。塞缪尔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你一定在幻想吧,在想我的血是什么味道。塞缪尔的笑逐渐放肆。在想我对不对,幻象舔舐我沾血手指的感觉。


    或许还会咬一口。


    牙齿深深陷进皮肉,红色的汁.水涌出。


    棒极了,对吗。


    回到楼下,塞缪尔带着一套抽血设备赤身走进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热水,他躺了进去。


    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做这种事。


    可是不行。如果这想法得不到满足,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针头挤进血管。塞缪尔闭眼感受着血液和灵魂都被汲取出去的过程。


    浴室里温度越来越高。


    ‘啪嗒’


    一不小心,盛放血液的袋子掉在了地上。连接处的软管弹回浴缸,新鲜的血在水里像云朵一样晕开。


    “真美啊——”


    塞缪尔试图捞起那些血花,但是缺氧让他出现眩晕感。


    他滑进浴缸。


    随后产生了幻觉。


    幻象中,塞缪尔躺在一个深深的土坑里,又腥又潮。看不清脸的黑影出现,一朵朵骷髅形状的花从空中撒下,逐渐把塞缪尔掩埋。


    肺泡破裂,血腥气充满鼻腔和嘴。


    然后,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叫他。


    「……塞缪尔,你是个白痴。」


    凯文?


    塞缪尔猛地清醒过来,他拼命抓住底部的链子拉起排水阀,没过多久,满缸的粉色水都被放掉。


    塞缪尔趴在浴缸边大口呼吸。


    “又一次,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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