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小鸭子。
跟朋友们在微信里嘀嘀咕咕聊完已经是下午一点。
乐澄肚子饿的咕咕叫。
然而对管家端过来的中午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豚骨拉面, 心里想的却是陡然增多的银行卡余额。
自打俩人又住到一起后。
傅时勋给他打生活费的习惯就又恢复了。
其实现在乐澄根本不需要生活费,每天的吃喝用度都有专人给他安排,除了昨天晚上去夜市摊上消费的一百块, 根本都不花钱。
在这样的前提下,傅时勋忽然给他打了一千万。
咯噔。
乐澄听到自己心脏一声巨响。
难道说……姓傅的真的出轨了?
虽然绝对不可能是身体出轨,因为每天傅时勋都在乐澄眼皮子底下晃悠,像只烦人的苍蝇, 怎么打都打不走。
从床上的表现来看就更不可能了。
出轨的人不可能有这种体力。
但万一……是精神出轨呢?
在某个商业会谈上, 忽然多看了某个总一眼。
就好像有一回, 被乐澄抓到傅时勋竟然带着笑容跟一个姓李的男人搂搂抱抱亲密合影。
……乐澄瞬间心乱如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魏薇去开组会了。
这会儿只有加叶有时间搭理他。
他给加叶打电话, 六神无主地问自己这个最新的好朋友自己该怎么办。
加叶听完他语无伦次又带着哭腔的‘分析’后顿了顿, 过了一小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乐乐你之前不是本来就打算拿了影帝以后甩了傅总吗?”
乐澄被问得喉头一哽:“这个……”
“那他精神出轨的话, 也没什么关系吧?”
加叶跟他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反正生活费也是照样打给你的,资源也没断。”
乐澄:“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加叶说:“而且也不是身体出轨,感觉就还好, 不会带病回来。乐乐你要不先稳住, 等拿了影帝再说?”
乐澄觉得加叶说的不无道理。
对啊。
反正之后都是要分手的,那他这么介意做什么?
假如傅时勋有了新的对象,以后乐澄想要甩掉他的时候,岂不是更容易?
否则的话可能又要像上回一样,纠纠缠缠,大半年了才断干净。
这么一想他不该伤心的, 反而觉得高兴才对。
姓傅的老男人终于愿意放过他了!
他该去切蛋糕庆祝的。
嗯,就这么决定,他给楚助理发微信, 让楚英文给他定一个蓝莓蛋糕吧!
于是被管家告知乐少爷没吃午饭后匆匆赶回家的的傅时勋很快便看见,一身睡衣失魂落魄的宝贝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一个六寸大小的蓝莓蛋糕默默流泪,小声抽泣……
—
傅时勋快心疼死了。
其实今天一早上他都心魂不宁,左眼皮狂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中午的时候收到管家微信。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傅时勋推掉了今天下午的一切工作,立刻就往回赶。
可饶是他已经有想象过眼前会发生的一切场景,当乐澄默默掉眼泪的样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那种心脏一抽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窒息。
“宝宝,对不起。”
当下傅时勋也顾不上什么了,心疼地凑上前将人拥在怀里,用手擦干净那张小脸上的泪水。
其实乐澄哭得不算凶。
比起平时动辄就是洪水爆发的眼泪来说简直差远了。
可就是这样才叫人心疼,因为傅时勋最是明白,乐澄只有最伤心的时候才会这么哭。
举个例子就是。
上一次乐澄这样哭完,便跟他提了分手。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傅时勋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心情沉重地道。
而乐澄闻言在他怀里整个人一僵,他不敢相信,原来傅时勋是真的出轨了。
本来只是怀疑。
结果现在成了现实。
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他的身上,乐澄将傅时勋一把推开,落寞的小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你别碰我!”
“宝宝你听我解释。”
傅时勋哑口无言,看上去心虚极了,更像是被戳穿了出轨以后的表现。
乐澄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滚烫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落下,他捂着耳朵大声嚎叫:
“我不听我不听,谁要听你解释了?都是借口!”
傅时勋感到无奈,也感到后悔。
此刻所有的解释的确听上去是借口。
可就算是借口,他也不想让乐澄继续误会下去。
“你必须听我说。”
傅时勋霸道地将乐澄的双手从他的耳朵上挪开,然后将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宝贝紧紧抱在怀里,无论宝贝怎么挣扎,怎么打他,都不反抗也不松开。
一直到乐澄打得没力气了,傅时勋方沉重地道:
“只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而已,我对他从来没有过特别的想法。”
乐澄本来正生气呢,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小脸气得通红:
“原来你还背着我去相亲!”
傅时勋承认:“嗯,是我的错。”
虽然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乐澄。
但的确,这件事并没有得到乐澄的允许。
不知道俩人说的其实不是一件事的乐澄差点快气疯了。
“好啊,我就说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对劲!昨天的土渣烧饼都没给吃,今天早上也没有早安吻,还给我银行卡里打一千万。”
“这都什么跟什么?”
傅时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土渣烧饼不是你自己说饱了不想吃吗?早上亲你了,亲了好几回,但你就是不醒不能怪我吧?还有打钱这件事——”
“给你打钱还成了我的错了?”
傅时勋质问道。
乐澄的委屈终于积攒到了极限,哇地一声爆发出来:
“你出轨还有理了是不是?我说吃饱了你就不给我,你就不能多问我两句!还有早安吻,我没醒你就不能叫我吗?平时那么爱叫我,今天怎么不叫了。打钱是没错,但你自己说,今天忽然打那么多钱过来是不是心虚?!”
“……是心虚。”
傅时勋深吸了一口气后,额头青筋暴起:“但谁跟你说我出轨了,嗯?”
傅时勋使劲儿捏了乐澄肉乎乎的屁股一下,力度极大。
乐澄被捏地痛死了,整个人直接清醒过来:“你干嘛呀!”
傅时勋冷着一张俊脸,有恢复往日的模样:“你说呢?”
乐澄吸了吸鼻子,委屈:“没人告诉我,我猜的,你无缘无故给我打钱,说对不起,难道不是出轨了吗?”
“还有还有,昨天我夸别的男人是帅哥,你为什么不生气?”
“……”傅时勋没想到自己原来是在这里漏了马脚,顿觉懊恼。
“呜呜,所以你就是出轨了。”
乐澄哭到打嗝,越想越伤心的补充道:“相亲也是出轨!”
傅时勋深吸了一口气,先是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替乐澄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首先,我不是出轨。自从遇到你以后,我从来就再也没多看过别人一眼。”
“其次,我说的相亲,是七八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乐澄一怔:“啊,七八年前?”
“对,是我还在剑桥上学的时候,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傅时勋说。
乐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头脑有些混乱。
傅时勋说相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他倒是听懂了,可是他不懂,为什么七八年前的事情,傅时勋也要表现的这么心虚呢?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霸道,连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要管吧。
那时候他自己才十岁出头一丁点而已!
不过等等……剑桥,七八年前。
这两个信息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乐澄脑海中白光一闪,忽然,他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是文导演!”
傅时勋罕见的面露尴尬,避开乐澄灼热的眼神,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他。”
“……”
乐澄缓缓睁大了杏核眼,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空气安静下来。
傅时勋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懊悔。
“对不起,我一开始本来想告诉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以后就有点说不出口。”
傅时勋承认,昨天晚上的他其实抱有侥幸心理。
当他推开卧室房门,看到乐澄笑意盈盈的一张小脸出现的时候,他忽然就很不想很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当然他现在后悔了。
后悔的无与伦比。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宝贝呢?真该死啊。
“我的错我承认,所以你无论想要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提那两个字,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傅时勋郑重的允诺道。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与歉意,就算是世界上最冷酷的人面对着这样的傅时勋也难免会感到心软。
可是,总是会无条件信任傅时勋的乐澄,今天的反应却很奇怪。
面对傅时勋的道歉。
他既没有哭着说原谅,也没有借机继续大闹一场。
在长久的安静过后,他只是露出一个格外失魂落魄的表情,甚至一滴眼泪也没流地说了句:
“知道了。”
“??怎么了?”
傅时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追问。
乐澄却保持沉默,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都很少说话,像一具沉默的幽灵在别墅里游荡。
无论傅时勋用什么东西讨他欢心他都无法高兴起来。
整个别墅的氛围压抑极了。
像濒临爆发的活火山。
直到迟迟没等来消息的文子墨约乐澄见面,像是没了魂一样的乐澄终于找回了些许意识,盯着文子墨的头像,他死死攥紧了手心。
……
乐澄其实知道这件事他不该生气。
至少不该这么生气。
傅时勋跟文子墨相识于那么多年以前,连暧昧对象都不算,此后的多年也从未联系过。
对于傅时勋来说,文子墨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就算再小气。
也不该因为一个陌生人跟傅时勋发脾气。
可内心的深处仿佛存在一个空洞。
从空洞处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陌生人,他是剑桥毕业。
剑桥大学,是导演,也是编剧。还是大作家文禹的儿子,出身于书香门第。
这便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半年多以前。
有一个人曾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那人是乐澄曾经的老板,也是乐澄进城以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乐澄曾以为老板是自己的贵人。
因为是老板给了他第一笔路费,让他能够从乡下来到城市里。
是老板签约了他,承诺让他当人人敬仰的大明星。
乐澄从前是多么的信任他。
以为他是真的为自己好。
可后来,老板气急败坏的出现在他面前,问他要钱。
“我现在破产了,都怪你!”
“关我什么事?”
正在挑选买那个新包包的乐澄感到莫名其妙:“是你自己骗人才破产的。”
老板指着他的鼻子骂:“就是怪你,你不讲义气,恩将仇报!我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了,让你傍上了傅时勋,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你真不是东西!”
乐澄有些生气:“什么叫你把我培养出来了?你培养我什么了?”
他演戏是傅时勋请的老师。
唱歌也是傅时勋教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傅时勋给他的,跟老板有什么关系?
老板却冷笑一声,说:“你能搭上傅时勋,难道不是我的培养?不然你以为就你这样的乡下土老帽,能跟傅氏集团的总裁扯上关系?实话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小鸭子我见多了。别以为傅时勋现在对你好你就能上天,等过几年他玩腻了你再看看呢?到时候有你哭的。”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我才不是小鸭子。”乐澄大为震撼,只觉晴天一个霹雳打了下来,打得他头晕目眩。
他是小鸭子?
怎么会呢?
他是大明星,是傅时勋的男朋友才对,怎么可能是小鸭子!
老板一定是在骗他。
可这时,老板又一字一顿,一脸严肃掷地有声地道:“你就是小鸭子,我送给他的,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第42章 第 42 章 过去。
“你胡说, 我才不是小鸭子,我是傅时勋的男朋友!”
乐澄气愤不已地跟老板吵架,并认为老板一定是在骗他, 因为破产了所以要找人发泄情绪而已。
可老板很快话锋一转,笑着道:
“哦,既然这样,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 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 他带你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吗?”
乐澄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你懂什么, 傅时勋没有朋友的!”
老板又道:“那家人呢,他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乐澄憋了半晌, 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话来。
老板见状, 满意地问乐澄下一个问题:“我再问问你,你俩见面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什么?真的是约会吗?”
乐澄迫不及待:“是约会!”
老板嗤笑:“在床上约会啊。”
乐澄的脸更红了, 指甲死死地掐在手掌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双眼通红的质问老板。
老板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合作而已。”
“我才不要跟你合作, 傅时勋说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不假, 难道他就是什么好人了吗?”老板嗤之以鼻,冷哼了一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对你表白过吗?情侣之间都需要表白的,床上的不算。”
“……”
见乐澄陷入沉默,老板乘胜追击:“醒醒吧小明,他分明就是把你当小鸭子, 只有你一个人认了真。等过上两年,他玩腻了,迟早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的。”
“不会的, 他不会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乐澄捂着耳朵,起初并不愿意相信老板所说的话。
可老板很残忍地,将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出来。
“你不信我?那你要不看看傅家那些人的结婚对象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是哈佛的高材生,家里是开银行的。”
“这个厉害了,家里有人是大领导。”
“这个也还不错吧,人长得好看,还是个影帝。可惜听说因为娱乐圈出身,被傅家很多人排挤。”
“再看看这个……”
乐澄泪眼模糊,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
他试图将与老板的对话通通忘却,也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不知怎的。
老板的话却始终徘徊在他的耳畔。
直到他失魂落魄的又回到别墅,一直等到深夜,眼泪都流干了,终于等到傅时勋回来。
不知道凌晨几点。
男人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沾染着寒气,外套都没脱就抱紧了乐澄的腰。
深夜放大了人的情绪。
乐澄睁大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委屈地问他:
“傅时勋,你怎么才回来?”
“想我啦?”
“没有!”
“嘴硬,你就是想我了。”
说罢迫不及待亲了过来。
乐澄却并不想回应这个热情的吻,只觉得心烦意乱:
“为什么都不带我见见你的朋友?”
男人捧着乐澄的脸颊,不假思索:“我没有朋友。”
这个回答早在乐澄意料之中,便紧接着追问:“那家人呢?你总有家人吧?”
对于这个问题,傅时勋却忽然沉默,避而不谈。
他的手伸进乐澄的睡衣里,冰冷的手开始肆意游走着,像一条冷冰冰的蛇。
“大好的日子,说这么扫兴的事情做什么?”
“哪里扫兴了!”
乐澄按住他乱动的手,更觉得伤心。
原来老板说的没错,傅时勋的确不愿意带他见他的家人。
到底为什么?
因为他拿不出手?因为他是小鸭子?
乐澄的情绪濒临崩溃,推开傅时勋:
“还有,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只知道上/床?我们除了上/床难道就不能做别的事情了吗?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上/床了!”
可当他说了这句话以后。
平日里总是对他和颜悦色,要什么都满足他的傅时勋忽然绷起了一张脸:
“你敢。”
乐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我怎么不敢了?!我凭什么不敢?”
傅时勋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啊,你不跟我上/床了,那我买回来的蓝莓蛋糕也不给你了。”
乐澄震惊不已:“你敢!”
“你都敢?我怎么不敢?”
傅时勋语气轻蔑地反问。
乐澄委屈到泪眼模糊,这时内心却还心存一线希望。
他抱住了傅时勋,将脸埋在傅时勋的胸膛,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然后问他:
“你骗我的对不对,傅时勋,其实你特别喜欢我,很想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我们在一起就算是一辈子不□□也可以对不对?”
然而过了几乎不到一秒。
男人不容置喙地回答:
“不可以。”
心彻底碎了,从一块儿完整的变成一小片一小片。
也是那个时候,平日里大大咧咧不记事儿的乐澄,忽然想起来很多细节。
他想到傅时勋的确没有说过爱他。
甚至连喜欢都不曾说过。
两人关系的转变始于那天十八岁生日,傅时勋给他送了蛋糕和礼物,他很开心的扑到傅时勋怀里,留下感动的泪水,打湿了傅时勋昂贵的西装外套。
那天他觉得他找到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
可到了晚上的时候,俩人在外面疯玩一整天,乐澄困得在车里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的脸。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便好奇地问傅时勋:“傅时勋,你干什么呀?”
身旁的男人僵了半秒。
半秒后他神态自若说:“亲你。”
“为什么要亲我?”
“因为你很可爱。”
“哦。我确实很可爱,那你亲吧。”
收到了生日礼物很开心的乐澄如是道。
他却没想到这句话后,潘多拉的魔盒便被打开了。
傅时勋越来越频繁的亲他。
几乎每次见面都亲。
一开始是亲脸颊,乐澄觉得有些奇怪,后来亲嘴巴,乐澄觉得更奇怪了。
最奇怪的果然还是亲着亲着傅时勋就要他张开嘴巴,咬他的舌头。
第一次被咬舌头乐澄就很痛了。
他好奇尝试了一次就发了脾气,再也不肯让傅时勋咬自己的舌头。
可傅时勋却食髓知味一般,后来的每次亲亲,都要咬舌头。
乐澄烦恼极了。
终于在某一天晚安吻的时候决定拒绝。
“不要亲了。”
“为什么,不喜欢吗?”
“舌头好痛,你看,都红了。”
乐澄张开嘴巴,可怜兮兮的给男人看自己的小舌头,试图引起男人的同情。
然而傅时勋眼神愈加深邃,看着他的嘴巴,整个人亢奋地要命。
“让老公仔细看看。”
说着捏住了乐澄的舌尖。
“呜……”
后来当然也是没能拒绝继续亲亲,傅时勋总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亲上来,用非常高超的吻技,让乐澄逐渐沦陷。
但时间一长。
乐澄也逐渐回味过来。
有一天他问傅时勋:“为什么我们要亲嘴巴,我们不是朋友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
其他朋友之间都不亲的。
好奇怪呀。
傅时勋这样对他解释:“我们跟其他的朋友不一样。其他朋友会每天早上给你换衣服吗?其他朋友会给你在你懒得起床的时候一勺一勺给你喂饭吗?其他朋友会在你晚上打雷睡不着的时候搂着你吗?”
乐澄那时觉得傅时勋说的很有道理,便仍旧默许了亲吻。
与此同时在生活上。
他愈加的依赖傅时勋。
蓝莓要吃剥好皮的,蛋糕要吃排队两小时的,坐车要坐最最宽敞漂亮的劳斯莱斯。
睡觉前如果傅时勋没有按时回家他就会生气,砸家里的昂贵的花瓶。
而每次生气,傅时勋都会把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哄他。
就这样一直维持着朋友的关系。
直到某天乐澄闹着要喝酒窖里的一瓶红酒。
起初傅时勋不乐意,说小朋友不准喝酒,可乐澄怎么都想喝。
毕竟谁让那红酒就是大名鼎鼎的82年拉菲呢?
当时乐澄的身边已经开始围绕着一些狐朋狗友,朋友们见到傅时勋华丽的酒窖后就开始怂恿他开酒。
乐澄面上表现的不乐意。
严词拒绝了这些人。
但等人一走,他就坐在傅时勋的大腿上,主动亲了男人的脸颊一下,红着脸让傅时勋给自己开红酒喝。
“想喝酒嘛,傅时勋。”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乐澄最想穿越回那一天。
这样他就不会喝酒,也不会跟傅时勋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
可时光无法倒流。
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喝。
那天晚上之后,两人的朋友关系彻底变质,就算是乐澄也没办法违心的欺骗自己两人只是朋友。
毕竟哪有朋友每到晚上就滚到一个被窝里去的?
乐澄不是没有拒绝过。
红酒事件后他觉得这事儿其实并不舒服。
尤其是第一次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之惨痛。
他发了烧,还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星期。
但可想而知,在这一方面,傅时勋完全不允许他拒绝。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管是强势地,还是温柔地,傅时勋只给他留了一条路:那就是接受他。
于是慢慢的,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每天都住在一起。
见面了就会亲亲,很频繁的上床,□□。
仓库里有堆积成小山的润滑剂。
乐澄曾经以为两人是情侣。
毕竟只有情侣会亲吻,上/床。
他也曾以为傅时勋迟早会娶他,毕竟傅时勋总是自称为老公,还总是逼他也这么叫。
可如今回头一看……真的是情侣吗?真的是老公吗?
是情侣的话。
为什么没有说过喜欢他?
是老公的话。
为什么不求婚呢?
而且老板说的对,俩人都很久很久没有出门约会了。傅时勋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忙于上/床。
乐澄曾经鼓起勇气拒绝上/床,要求把约会地点改成电影院。
结果呢?
毫无疑问被拒绝。
乐澄心拔凉拔凉,像是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那段时间他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寻找自己不是小鸭子的证据,甚至拿出了最原始的办法——
“是小鸭子。”
哗啦。
一个玻璃花瓶被打碎。
“是男朋友。”
哗啦。
又是一个玻璃花瓶被打碎。
“右脚进门是男朋友,左脚进门是小鸭子。”
他期盼着这一切都是假的,期盼着玻璃花瓶是双数,期盼着傅时勋用右脚进门,好给他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在绝望中张开一道缝隙。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站在他这边。
玻璃花瓶是单数,算上玻璃杯也是单数。
傅时勋那天左脚进了门。
乐澄失魂落魄地站在玻璃渣堆里,双脚流了血也不在意。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最后他只好跟傅时勋说了分手。
“我们分手吧。”
因为只有“男朋友”才可以说“分手”,只有“分手了”,才能证明两人真的“在一起”。
第43章 第 43 章 傻瓜。
时隔半年想起这段惨痛的回忆。
心脏仍然会传来那种有如被钝器击打过一半的钝痛感。
乐澄曾经以为过了这么久时间。
他也许不会那么伤心了。
然而那伤痛其实只是藏了起来, 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里,稍一触碰,立刻全部流窜出来。
哪怕乐澄无数次的告诉自己。
这次回来, 他只是为了傅时勋的资源,为了他的钱。
什么爱啊喜欢的,他全都不稀罕;等他当上了影帝,那时候就算傅时勋想娶自己, 他都绝不可能同意。
但那痛苦却始终绵延不绝, 让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直到两天后。
他收到文子墨的主动邀约。
见面地点约在市内的一家咖啡店, 距离别墅很近,乐澄收到消息以后挣扎许久, 最终决定赴约。
—
“抱歉, 我不该瞒着你。”
文子墨见到乐澄的第一句话,就表达出自己的歉意:“但我其实真的没想那么多, 想找你只是因为你很适合文冰而已。我甚至连爱乐是傅时勋的公司都不清楚。”
“没关系的。”
乐澄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轻声道:“那也已经是七八年发生的事情了,不是吗?”
“的确。”
文子墨顿了顿后, 下意识地抿了下唇, 温文儒雅的脸上罕见出现一丝焦虑。
“我没怪你。”
乐澄道。
这件事其实根本也跟文子墨没关系。本质是傅时勋的错,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傅时勋不该瞒他。
而他也不该对傅时勋如此在意。
文子墨无奈道:“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怪我肯定会打电话过来骂我的。”
乐澄笑了笑,但那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他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说:“那现在你知道了, 还想让我演文冰吗?”
“你想听实话?”
“嗯。”
“想。”文子墨毫不犹豫地道:“抛开其他事情来说,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我想不出谁可以替代你。”
乐澄承认自己听到这番话有些高兴。
毕竟站在文子墨导演的身份来看, 这是一个导演对演员的最高评价。
如果文子墨不是傅时勋的前联姻对象就好了。
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加入这个剧组。
可这个身份真的能抛开吗?
乐澄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文子墨,而果不其然,他在文子墨的脸上看到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我的事情,你们俩吵架了吧?”
文子墨轻声道。
乐澄将头埋得很低,声音也很低,他说:“……没有。”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句话里的勉强。
“怎么会没有。”
文子墨道:“你进来的眼神都不对劲。上回我们见面,你整个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乐澄沉默着不说话,将被子里的咖啡搅合地乱糟糟的,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乐澄也很想成为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高兴起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可他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别说忘记半年前那件事了,就算是只让他丝毫不介意文子墨的存在,乐澄承认,他也做不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
而文子墨在叹了口气以后,动作温柔的递给他一张纸巾:“对不起,还是怪我,没有把话跟你说清楚。”
“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乐澄吸了吸鼻子道。
“不,有的。”
文子墨说。
“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傅时勋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不想……”
“你先听我说完。”文子墨打断了乐澄的话,不容置喙地说了下去:
“你听完以后就绝对不会在介意我了。”
“为什么?”
乐澄好奇地问。
文子墨垂下眼,避开了乐澄纯净的眼神,手指在咖啡桌上轻轻敲击。
笃笃笃。
伴随着那轻而有韵律的声音。
文子墨讲述出了八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八年前,我们俩都在剑桥念书,刚好两家的家长是旧识,就牵线让我们认识。这本来没什么,都是中国人在外,多一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还都是在一个大学念书,我就没有拒绝。”
“我们两个吃了几次饭吧,就这么认识了。我承认那时候我对傅时勋也很有好感。”
文子墨笑了笑,对这件事倒是供认不讳:“毕竟他的外表跟学识,很难有人对他不动心对吧?”
“谁说的,他笨死了,而且还是个坏蛋!”
乐澄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文子墨喝了口咖啡,接着说:“也许吧,总之那时候我是对他有好感的。不过呢很快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傅时勋肯定没告诉过你。”
“什么事?”
“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傅家的家族斗争,当时傅时勋这一派输了,输得很惨。”
“嗯,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文子墨很勉强的笑了笑,说:“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有联络过他。”
“啊……”
乐澄的嘴巴缓缓张大,变成一个O型。
他做梦也没想到,文子墨竟然跟傅时勋有着这样一段经历。
要是他早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在误会文子墨跟傅时勋半点儿了。
因为乐澄心里非常清楚。
就傅时勋那种小心眼,有仇必报的人。
平时乐澄哪天要是微信没跟他发消息了,晚上回家以后傅时勋都会耿耿于怀老半天。
谁要是在他落魄的时候不理他……
天呐。
不敢想象。
乐澄关切的问:“那他后来没整你吧?”
文子墨:“……”
“咳咳。”文子墨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没有,可能是直接把我忘了吧。”
乐澄又“啊”了一声,眼睛眨啊眨地,看上去很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吧。”
文子墨道。
乐澄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当即问:“为什么啊?你不是刚刚承认自己对傅时勋有好感吗?为什么后面不联系他了,他那时候应该很需要你的帮助才对。”
因为乐澄觉得文导演看上去不像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长得这么好看。
又念过那么多书。
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可在他殷切的目光下,文子墨却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辩驳,仅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是普通人,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勇气。
事发后没多久,他从好友那里得知消息,本来是很着急,想第一时间联系傅时勋的。
然而父亲亲自打来电话,警告他不要掺和进去。
“你应该明白以我们家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跟那些人作对的。傅家老二已经彻底完了,你不要糊涂,把自己也带进去。”
在电话里文子墨心凉了大半,他问父亲:“什么叫彻底完了?傅时勋的妈妈不是很受宠吗?”
“活着的时候确实受宠,可惜呀,想不开。”
父亲在电话那头一声叹息。
文子墨许久没有说话。
不是没有犹豫过,不是没有冲动过,可文子墨到底还是选择了退缩。
那时候他也还很年轻。
远没有现在这么成熟。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对的,那时候他也觉得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选择第二条路。
毕竟傅时勋当时的情况。
连他母亲的家族都彻底放弃了他。
一段时间里他杳无音讯,甚至被默认为已经死亡。
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支持他?
现在这个年头。
哪里还有傻子?
然而又过了很多年过去,文子墨长大了,成熟了,有一天,很偶然的一次,他遇到一个小傻子。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
文子墨去找自己一个相熟的朋友。
这位朋友是做二奢生意的,在S市算是最大的一家,人脉极广。
文子墨正在拍摄的短片正好需要很多古董奢侈品。
全部买下的话太贵了,于是他找朋友帮自己联系租赁相关事宜。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穿着鹅黄色羽绒服的少年喘着粗气推开二奢店的玻璃大门。
“老板,老板在吗?”
少年很着急的问。
朋友去帮他打电话调货了,只有店员在店里,那店员显然认识这个少年,便上前招呼他。
“小弟,又来啦。老板没在,正忙着,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少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神澄澈干净:“他上回说我的包包不值钱,这次我拿了一些首饰过来让他帮我看看。”
店员道:“那要不你先让我看看,我给你大概估个价。”
“嗯嗯!”
少年疯狂点头,因为店里开着暖气,所以脱掉了身上厚重的羽绒服外套。
而这时店员开玩笑说了句:“你身上这件儿羽绒服倒是挺值钱的,限量联名款吧?全世界就五件,现在出还能出个三五万。”
“啊?真的?”
少年感到惊喜。
店员说:“真的啊,怎么,你要出啊?”
少年有些犹豫。
毕竟虽然店里暖和,可外面可是零下几度的冰天雪地。
这么冷的天气,少年羽绒服底下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把衣服卖了他要怎么回去。
可出乎文子墨意料的是,少年在短暂犹豫后,果断将羽绒服递给了店员:
“卖吧!姐姐你帮我卖的价格高一点,我男朋友要破产了,现在真的很缺钱。”
坐在角落里的文子墨听到这句话后同店员一样震惊。
他以为少年的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少年连一件羽绒服都不留。
没想到竟然是男朋友。
这年头还有这样的恋爱脑傻瓜吗?
出于好奇。
他扭过头去,侧身看了那少年一眼。
却没想到这一眼便让他自此记住了他。
后来,文子墨以这天的经历为灵感写下了文冰这个角色;再后来,他找到少年希望他能亲自饰演文冰;再再后来,少年坐在他的对面,因为被咖啡苦到,皱巴巴起了一张漂亮的小脸。
第44章 第 44 章 娃娃机。
“好苦哦。”
乐澄小狗一样地伸出舌头, 小声地抱怨。
文子墨忍俊不禁,给他递上一包砂糖:“加点糖?”
乐澄点头:“要,谢谢!”
他的声音清脆, 看上去心情比刚进门的时候好了不少。见状文子墨问:“你现在该理解我们俩的关系了吧?”
“嗯……理解了。”
等于是半个仇人关系。
乐澄心想,他现在确实是完全不吃醋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对文导演的关心。
“文导您可千万小心点儿,傅时勋这人报复心很强的!”
虽然目前来看文子墨还没遭到报复。
可以后可说不定了。
“傅时勋连十年前谁欺负过他都能记住。”乐澄又补充道。
文子墨又笑了笑:“这点我倒是有所耳闻, 不过我只要不在他面前出现, 应该就还好。”
乐澄多少放下了点儿心来, 不过转念他又一想:“等等,那要是我还是想拍你的电影, 那你岂不是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吗?”
文子墨说:“你还愿意?”
“愿意。”
乐澄毫不犹豫地道。
“就算真的是前任我也愿意的。”乐澄补充道。
“不生气了?”
文子墨这下倒是要对乐澄另眼相看了。
没想到乐澄看上去是个恋爱脑, 其实事业心还挺强的。
乐澄认真道:“还有一点点,因为你们都没有早点告诉我。”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的话。
恐怕连这一点点都不会有。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 乐澄承认,自己气已经消了大半。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一定告诉我哦。”
乐澄道。
文子墨点了点头,允诺说:“一定。”
毕竟这一次就差点搞得他焦头烂额公司危机, 如果下次再闹出问题, 傅时勋肯定不会手软了。
乐澄眨了下眼:“那我们就签约?”
文子墨其实也带了合同过来,但他仍旧有些迟疑:“你不需要再问问傅时勋吗?”
“问他做什么?”
提起这三个字,乐澄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有点儿上头。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他这样说,然后拿起笔,在主演合同上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
经过跟文子墨的这次见面,乐澄心中郁闷消散不少的同时, 也想明白了。
管它是小鸭子还是男朋友。
他拿影帝最重要。
人总不能光靠那些情情爱爱活着吧?
他都好久没进组了。
再不进组粉丝都该脱光了。
而且看看文导演,当年虽然也没有跟傅时勋在一起,但现在不依然过得很好, 成为了知名导演吗?
乐澄也想要成为这种人。
不依靠傅时勋就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不需要傅时勋就能拿到好资源的,那时候就让姓傅的后悔去吧!
这样想着,乐澄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傅时勋专门给他配备的劳斯莱斯座驾,随后,便被小吴默不作声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乐澄本来正在车上打瞌睡。
这几天他一直没怎么休息好,跟文子墨签约以后心中的负担轻了不少,所以刚上车就睡着了。
本来以为车上睡醒以后回到别墅能接着睡。
没想到一觉醒来睁开眼,眼前陌生无比。
乐澄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吴,你这是把我带来了哪里?”
小吴笑着说:“您下去就知道了。”
还是很困的乐澄窝在后车厢不肯动:“我不想下去,只想睡觉。”
小吴也知道乐澄的脾气,明白不拿出点儿什么诱惑出来的话乐哥肯定不愿意下去,就说:“哥,你不是还没吃饭吗?饿不饿?”
“这里面有好吃的?”
乐澄半抬起眼,来了些许兴致。
小吴说:“对。”
乐澄便难免有些动心。
这些天他没吃好没睡好,这会儿也确实是饿了。虽然这会儿他其实更想睡觉,但填饱了肚子再睡也不急。
这样想着,乐澄下了车。
“好吧,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
乐澄道。
小吴却并没有跟上,只有乐澄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门被推开后,映入眼帘的先是一条石板铺就的羊肠小道,乐澄踩在石板上,蹦蹦跳跳地像是跳房子一样经过了这条路段,以为里面可能是一家园林式私房菜馆之类的地方。
却不成想尽头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旋转木马!
伴随着音乐的旋律。
五光十色,长着翅膀的木马摇啊摇地,简直像是童话里才有的场景。
乐澄当时眼睛就看呆了。
“这里是游乐园吗?”
他问:“可是怎么都没有客人的?我可以上去玩一下吗?”
一只穿着背心马甲的毛茸茸小熊玩偶走了出来,瓮声瓮气地说:“您就是我们今天唯一的客人。”
乐澄此时其实还有点儿质疑。
他是很有防范意识的,坚决不上陌生熊的当。
但是很快,对旋转木马的渴望盖过了他的怀疑,乐澄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选择坐在了一匹白色的飞马上。
“我起飞喽!”
他惊呼着,此刻已经全然忘记了困倦与烦恼,只觉得之际变成了童话里的小王子,在只属于自己的城堡里无忧无虑骑着自己的白马,一圈又一圈。
直到所有的音乐他都听过一轮。
所有的小马他都骑过了。
他才恋恋不舍地从木马上下来,对小熊说:“以后我还能来玩吗?”
小熊说:“可以,你想来几次都没问题。”
然后就把他带到了下一个设施面前。
那是一艘相当mini的海盗船。
几乎只能容纳两人坐在其中。
但虽然形状mini,海盗船的刺激可半点儿不减,甚至因为自重很轻的缘故,它可以在天上飞的更高。
乐澄看着看着就有点儿腿软了,原地连声地倒吸着凉气:“我不行我不行,我害怕。”
“不怕,放心,我可以陪你一起上去。”
小熊说。
乐澄杏眼圆睁,瞪了小熊一眼:“你有什么用啊?我才不要你陪,我想问的是这个安全吗?”
小熊:“……我帮你上去测验,总行了吧?”
乐澄一想觉得可行。
毕竟这小熊看上去这么毛茸茸这么胖,如果它都掉不下来的话,自己肯定没问题。
于是便催着小熊赶紧上去。
小熊没办法,只好以身入局,先在海盗船上测试了一次,这才让乐澄相信这艘海盗船是真的很安全。
在确认了安全以后。
乐澄简直是迫不及待,还不等小熊从船上下来呢,就坐在了海盗船上,呼喊着要开始。
小熊没来得及下来,只能这样忍着陪乐澄又玩了一局。
本以为两局已经是极限了。
却不成想乐澄在最开始的害怕过去以后变得胆子越来越大。
到最后他竟然主动要求海盗船摆到最高点。
乐澄是开心了。
可苦了小熊。
打工熊穿着厚重的玩偶,本来就不舒服,脑袋在头罩里晃来晃去。
现在好嘛。
直接被海盗船晃成滚筒洗衣机了!
从海盗船下来的时候整个熊天旋地转,差点没跪倒在地。
反观另一位小魔王。
这会儿却神采奕奕地,哪里还有刚进门时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坏笑着扶住摇摇欲坠的小熊,说:“你还行吗?要不要再玩两圈?”
傅时勋这时候要是再不知道这小坏蛋是在故意整自己就是傻子了。
但为了小混蛋的笑脸。
傅小熊咬咬牙:“玩,你想玩多少圈都行!”
“噗——”
乐澄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终于戳穿了这个俩人谁都很清楚的真相:“行了,穿着这玩意再玩两圈你真该晕了。”
傅小熊道:“胡说,真男人从不晕。”
乐澄却一把将他的小熊脑袋拔掉:“真男人是不晕,真小熊可不一定。”
傅时勋无奈,只好被迫提前结束伪装。
“什么时候认出来我的?”
“一开始就知道呀,除了你还能有谁?”
乐澄掂量着手里的小熊头套,暗自咋舌想,这玩意可真重啊,竟然比一袋面都沉了。
傅时勋竟然刚刚就带着这玩意陪自己坐了十圈海盗船的吗?
微不可见的。
心头某处位置酸了酸。
但面上,乐澄仍然绷起一张小脸:“你干嘛呀,忽然扮成这幅样子,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机没有,跳楼机倒是有。”
傅时勋重新戴上头套,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请——”
乐澄其实对跳楼机真不感什么兴趣。
也就玩了两三遍吧,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什么呀,我还以为这玩意有多刺激呢,叫跳楼机,结果还不如刚刚的海盗船。”
傅小熊道:“你想要刺激,那下一个项目一定满足你。”
“什么刺激?”
乐澄看着小熊的眼神莫名有些恐慌。
难道说……
“就这?”
“什么叫就这?”傅小熊不满意了,眼前这个机器可是他的游乐园里最满意的项目,没有之一。
乐澄实话实说:“你说刺激,我还以为是鬼屋呢。”
那种公园游乐场里很可怕很可怕的鬼屋。
里面黑漆漆的,到处都是骷髅头。
乐澄曾经有一次好奇跟同学去过一回,差点被吓了个半死,回家以后做了一星期噩梦。
结果傅时勋说的刺激,竟然就是个娃娃机。
“娃娃机有什么好刺激的?”
乐澄不以为意。
这时傅小熊却手动开启娃娃机,以十分娴熟的动作抓出了一个小兔子玩偶出来。
而伴随着小兔子玩偶被抓走。
叮地一声。
娃娃机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娃娃机的头顶出现一排工整字体:
“恭喜玩家获得一等奖,私人游乐场产权证一张!”
乐澄倏地便睁大了眼睛:“等下,抓出来的是这种东西?”
傅小熊说:“当然不止。”
乐澄兴致勃勃,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有没有傅时勋产权证?”
“你想要傅时勋产权证?口气不小啊。”
傅小熊道。
乐澄说:“你就说有没有吧。”
傅小熊说:“有。”
说罢把这项奖品用手机APP添加了进去,只要玩家能够抓出娃娃机里的小熊,就能获得傅时勋产权证一张。
第45章 第 45 章 控制狂。
有“傅时勋产权证”在前头吊着胃口, 乐澄当即摩拳擦掌起来。
虽然他跟傅时勋一样,都不怎么擅长这种娃娃机。
以前俩人在商场泡一下午都可能抓不出一个。
但架不住眼前的娃娃机里诱惑多呀。
“傅时勋产权证”这个重头戏就不说了,比如说此刻, 乐澄的娃娃机爪子才刚碰到一个小蛋糕,同一时间,娃娃机的屏幕上就显示出了小蛋糕代表的奖品:
“七等奖:bake新款蛋糕一个。”
乐澄本来是直接冲着那只欠揍小熊去的,爪子凑巧碰到了小蛋糕而已。
然而一听这小蛋糕竟然代表着他心心念念已久的bake新品, 当即就调转了角度, 直直冲着小蛋糕而去了。
傅小熊对此还表达出了不满:“一块儿蛋糕就把你勾引走了?”
乐澄手里操作着娃娃机, 口中振振有词:“哼,你怎么敢跟蛋糕比的呀?”
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
小蛋糕竟然夹中了!
银色的机械爪稳稳抓住了小蛋糕玩偶, 直到出口前都没松开。
乐澄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掉落出来的蛋糕玩偶, 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夹中了第一个玩偶。
“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容易?我今天运气这么好的吗?”
“呵。”
傅小熊冷笑一声,在一旁冷嘲热讽道:“现在后悔没有夹小熊了吧?”
乐澄却完全没听到某小熊的阴阳怪气, 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夹中人生中第一个娃娃的快乐之中。
“太好啦!今天运气真好,我要把它拍下来,发在微博上。”
“不不, 刚刚应该录视频的!”
拍下人生中第一个娃娃机战利品后, 乐澄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有点生气傅时勋不提醒自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现在好了,我忘记了录视频。”
傅时勋说:“我怎么知道你一抓就抓中了?”
其实是骗他的。
傅时勋当然知道乐澄的第一抓是必中无疑。
因为娃娃机的概率全部都掌控在傅时勋的手中,只需要他在APP里手指轻轻一点。
乐澄还是不满意,嚷嚷着:“不行, 我要再抓一次,这一次你记得帮我录像。”
傅时勋却阻止了他:“先等等。”
“等什么?”
乐澄不解。
话音落下,从不远处的小路上却忽然出现一个小机器人。
机器人的脑袋上顶着一个托盘。
乐澄眼尖, 一眼就看见托盘里盛放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bake新品。
“哇!是什么口味的?”
乐澄当即松开了手中的娃娃机控制杆,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拿到了自己的奖励。
“蓝莓巴斯克。”
傅小熊说:“店长说这是这次店里最受欢迎的新品。”
“看着就好吃。”乐澄把蛋糕放在了娃娃机附近的桌子上,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切开一块儿放进嘴里。
巴斯克绵润丝滑的口感立即征服了他。
几乎是入口即化。
而蓝莓的味道不必多说,是他从一开始就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而当这两者结合以后。
乐澄很快发朋友圈宣布:“我也最喜欢蓝莓巴斯克了!”
傅时勋见他吃的开心,忍不住捏了捏他被小蛋糕塞得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好不好吃,嗯?”
乐澄使劲儿躲开他的熊爪:“放开我,不许捏。我还没消气呢!”
傅时勋当然也不会认为一块儿小蛋糕就让小祖宗消气。
所以娃娃机里还准备了其他东西。
吃完蛋糕后,便进入了一下轮随机抽奖活动。
“这次总该抽我的产权证了吧?”
傅时勋道。
吃完蛋糕嘴巴里正发甜的乐澄却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个诱惑,说:“不要。有没有咖啡啊,我想喝咖啡了。”
傅时勋:“……咖啡都比我重要了?”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喝咖啡,要冰的。”
乐澄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操纵着摇杆,将爪子对准了玩偶堆里的一个咖啡形状玩偶而去。
而果然。
在爪子触碰到咖啡玩偶的一瞬间。
屏幕亮起。
“七等奖:冰拿铁一杯。”
乐澄要求道:“今天不想喝冰拿铁啦,我要换成冰美式,不加糖加冰。”
“先抓到再说吧。”
某个被排到咖啡后面的小熊站在一旁,如是酸溜溜道。
而乐澄信心满满:“放心吧你!我已经知道这玩意的秘诀了,只要我先这样,再这样……唉?怎么回事,这回怎么不行了?”
乐澄表情大变,震惊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爪子,不太明白怎么刚刚还很管用的秘诀怎么忽然就不管用了。
不信邪的他果断又尝试了一次。
可这次依然没有成功。
乐澄彻底垮了脸,郁闷道:“怎么回事嘛这个机子,是不是出问题了?明明刚刚还成功了的。”
傅小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刚刚只是运气好,现在才是你的正常水平。”
乐澄说:“我不信!”
“那你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乐澄赌气地说,随后又操纵摇杆,试了五六七八次。
可他胳膊都快摇散架了。
那该死的咖啡玩偶就是不上来。
“我生气了,不玩了!你这个娃娃机欺负人。”乐澄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眼眶红红:“我都要渴死了还不给我喝咖啡,我不要玩了。”
傅时勋见乐澄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上前哄人:“别走啊,你再试一次,这次我保证你能抓到了。”
“不试了,我不喝了。”
乐澄赌气说。
没办法,傅时勋只好脱掉熊爪手套,主动上前帮忙。
“好吧,那我帮你。”
“首先来一杯冰美式,然后再来一杯冰橙汁,然后再来一桌重庆火锅,这样行不行?”
乐澄一听还有重庆火锅,立刻又被哄好了:“我要火锅我要火锅!”
傅时勋自信一笑,爪子精准对准火锅玩偶:“好,就来火锅。”
叮!
火锅玩偶掉了出来。
叮叮!
冰咖啡也掉了出来。
乐澄看着在傅时勋的操作下,像变魔法一样不断出现的玩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怎么做到的傅时勋,你好厉害呀,你教教我行不行?”
正好服务生们把火锅准备好也需要一段时间。
傅时勋就相当“大方”地教学了乐澄一番。
“你要握紧摇杆。先对准位置,猛地放下去,然后等它的三个爪子全部抓住以后——”
“抓住以后然后呢?”
乐澄兴奋地等待着下一步的秘诀。
却见傅时勋英俊的唇角微微上扬,坏笑了声:“然后你亲我一下,玩偶就出来了。”
乐澄:“……”
“回来,你干嘛去?!”
“吃火锅喽。”乐澄故意忽略了某个在身后破防的小熊,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先是喝了一口冰美式解渴。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但不知为何却有些甜滋滋的。
乐澄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嘴巴里刚刚蛋糕带来的甜腻被完全冲淡了,这才端起冰橙汁,又喝了一口。
而那头,紧跟而来正在给乐澄调配火锅油碗的傅时勋却有些破防。
“你真的不要傅时勋产权证了吗?”
傅时勋无法释怀地道:“那可是世界上唯一一张,很珍贵的,别人做梦都别想见到。”
乐澄用筷子给自己下了一筷子毛肚,故意说:“我要那玩意干啥,又不能解渴又不能填饱肚子的。”
傅时勋不怎么乐意:“难道不难解渴也不能填饱肚子你就不要了?”
乐澄想了想:“那你先告诉我那张产权证能做什么?”
傅时勋说:“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他举例子:“比如说,你可以随便支配我名下的财产,花我的钱,买任何你想买的东西。”
“哦。”
乐澄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冷淡,他说:“我现在没什么想买的东西。”
“那如果我说,这张产权证可以让你从今以后阻止我跟任何人见面呢?这个你也不想要?”
乐澄:“……”
糟了。
这个好像还真的有点想要。
尤其是乐澄最讨厌傅时勋去加班了,每次加班开会都要浪费好长时间,有时候甚至一整晚不回来。
大床旁边空荡荡的。
乐澄晚上要多寂寞有多寂寞。
可是……
“我不要,我控制你跟人见面干什么?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个控制狂。”
乐澄嘴硬道。
傅时勋却已经从语气中发现了宝贝的态度松动,主动上前握住乐澄的手,牵着他走向摇杆:
“还有哦,有了这张产权证,还能让你当影帝。”
mua——
还带着橙汁味道的嘴唇,几乎是立刻贴在了傅时勋的脸颊上。
软软的,香香的,带着一股甜劲儿。
傅时勋愣了一瞬,握着乐澄的手略有僵硬。
因为这是几天来宝贝对他最亲密的举动。连日以来的冷战与争吵,他以为他不会那么的想念,然而当嘴唇贴上他脸颊的一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感袭来,他才意识到他有多么的想念这个感觉。
为了这种感觉能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也为了自己能够每天都能体验。
啪!
他握着乐澄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摇杆按钮。
下一秒旋即,小熊玩偶在程序的操纵下,被稳稳当当抓了出来,掉落在出口处。
欣喜若狂的乐澄赶忙拿起小熊,放在胸口处,一副谁都不能抢走小熊的模样。
而拿到小熊以后,他却一改刚刚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下达了产权证主人的第一个命令:
“那我要你以后再也不许去见文导演,也不许去见那个光头的李总,还有那些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以后一个都不许见。”
傅时勋:“?”
不是说不是控制狂吗?
第46章 第 46 章 不值钱。
“我还要你再去帮我调一个有辣椒的料碗。”不是控制狂的乐澄很快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傅时勋蹙起眉心, 压低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威胁:“乐小明……”
谁知有了产权证在手的乐澄完全不怕他了,嘴巴一撅,气焰嚣张地不得了:
“怎么, 你敢违背主人的意愿吗?”
“……”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被迫再度走向料碗台的傅时勋如是无奈想。
他往料碗里舀了一勺辣椒油,垮着一张脸,声音冷酷:“先说好,要是你今天辣椒吃多了半夜肚子疼, 我可不管你。”
“你敢不管我?”
乐澄手里捏着小熊玩偶, 用力地扯着小熊的耳朵, 直到把小熊扯得面目狰狞了,方得意洋洋道:“我现在可是有你的‘熊质’在手!”
那小模样别提有多欠了。
然而时隔多日, 又看到宝贝如此生动的表情, 傅时勋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有一股邪火猛地窜了出来。
他把料碗调好以后端着走到乐澄跟前, 借机狠狠在“主人”最近消瘦不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主人,那你就没点儿别的要求了?”
主人两个字傅时勋刻意咬得很重。
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其中暗示的意味。
乐澄自然也听懂了。
但他绯红着脸,说:“没有!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人啊?告诉你啊, 以后你都得听我的命令。我说一你说一, 我说去东你不许去西。”
傅时勋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真就这点儿出息啊?”
那他的私人飞机豪华游艇岂不是白准备了?
乐澄正忙着低头吃火锅,嘴巴里全是满满当当的牛肉,脸都不抬,嘟嘟哝哝的说:“我的要求很难的好不好?你以为影帝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吗?”
傅时勋说:“除了影帝呢?别的不想要了?”
“还有什么啊?”乐澄吃完了这口牛肉,又给自己下竹笋,脆生生又裹满了辣油的竹笋是乐澄在素菜里的最爱, 一想起来就要咽口水。
然而傅时勋平时不准他吃太辣的东西。
所以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吃到,乐澄决定大开杀戒。
“那就再来一盘竹笋吧!”
他说。
“……”傅时勋无语半晌,评价:“真就这点儿出息。”
乐澄不乐意了, 终于抬起脸来抗议:“你干嘛呀,刚刚开始就一直说我没出息,我怎么没出息了?”
“你这还不叫没出息吗?你知道要是别人有了这张产权证会要什么吗?嗯?”
傅时勋捏着他的脸,露出很不爽的表情:“你这样显得我这张产权证很没有含金量,懂不懂?”
“本来就没有含金量啊!”
乐澄说:“你以为你很值钱吗?”
傅时勋反问:“我不值钱吗?”
不得不说,这还是傅时勋第一次被人评价“不值钱。”哪怕是他最落魄的时候,旁人见了他这张脸也不会说他不值钱,只会问他是不是哪家走丢的小少爷。
结果乐澄说他不值钱。
傅总的眼神当时就变得有几分危险,捏着乐澄的下巴,不自觉用了几分力:“我哪里不值钱了,嗯?”
“就是不值钱。”
下巴落在男人手中的乐澄此时却格外有骨气,又双叒重复一遍后,毫不客气地精准打击道:
“还不如一个爱马仕包包值钱呢。”
傅时勋愣住,手上的力度一松,这一次却很意外的没有反驳。
因为这句话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应该是一年多以前发生的。
那段时间他工作很忙,因为老三老四空降公司,每日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一边是公司,一边又是刚刚柔情蜜意没多久的宝贝。
每回他去加班开会。
宝贝都尤其的不乐意。
为此没办法,傅时勋只好扯出一个谎言来。
“不是我不想陪你宝贝,是老公再不去公司,就要破产了。”
得知这件事以后的宝贝非常震惊。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根本没有破产这两个字。
他也并不清楚破产意味着什么。
傅时勋便板起脸来,一脸严肃地告诉他:“意味着我现在的房子车子还有存款全部要没了,被拿去还债。以后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说不定要去睡大街。”
其实就是唬小孩儿的说辞。
根本经不起推敲。
然而傅时勋没想到,乐澄却信以为真,果真以为他要破产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傅时勋忙于工作,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这个谎言。
直到一天他结束工作后回到家里,忽然发现,衣柜里的包全没了,甚至连衣服也不剩几件。
傅时勋一瞬间宝贝要离家出走了。
瞬间火大地要找人。
却不成想人就在客厅里老老实实地坐着,见到他回来以后高高兴兴地扑了过来,扑到他怀里。
“傅时勋,我有办法了!”
傅时勋被这么扑了一怀,火瞬间熄灭,只顾得上将人紧紧抱住,问:“什么有办法了?”
小孩儿高兴地抬起眼来,眉眼弯弯,说:“破产啊,你之前不是说你要睡大街了吗?我有办法了。”
傅时勋愣了下,立刻想到那空空如也的衣柜。
果然,宝贝很快非常得意地告诉他:“原来我的那些包包都可以卖钱,衣服都还值钱呢!我把那些包包都卖了,衣服也卖了,卖了好多钱,这样你就不用睡大街了。”
傅时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胸腔处酸涩的厉害。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忽然让他浑身上下感到麻痹。
那瞬间他很想告诉乐澄其实破产是谎言,然而那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所以记忆里,他只好很感动的假装流出两滴泪水,抱紧了怀里那个柔软却又坚韧的身体。
然后便又听到宝贝说:
“别哭啦,不要害怕,我听店员说了,原来养你一点都不贵,其实我一个爱马仕包包都能养你的。以后你破产了,我就养你吧!”
过去的记忆浮现眼前。
让傅时勋不由得心里软了几分。
他看着又一次埋头对准火锅的宝贝,这一次终于承认他的观点。
“对,你说的不错,我很便宜。”
听到这句话以后乐澄也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你还不赶紧去给我拿竹笋啊?”
“这就去。”
被掌控了“产权证”的傅时勋只好认命。
后来这一天,产权证拥有者乐澄一共要了三盘竹笋,两盘麻辣牛肉,最终以撑得走不动路为理由,要傅时勋抱他回去,并且给他揉了一整夜的小肚子。
“丧权辱人”的傅时勋也只能认命。
—
两人之间的冷战就这么被一个娃娃机结束了。
回去以后乐澄把娃娃机里的娃娃全都藏在了自己的保险柜里,尤其是产权证小熊玩偶,连傅时勋都没告诉密码。
傅时勋起先还逗他想骗他说出密码。
后来逗了好几回怎么也骗不出来也就作罢。
反正乐澄的命令也不过是一块儿小蛋糕就能解决的事情,财大气粗的傅总自然没放在心上。
而又过了没几天后。
很快就到了文子墨电影开机的时间。
有关文子墨的新片其实在网上早有各路传言。
毕竟文子墨是文禹的儿子,而文禹大名鼎鼎,所以哪怕文子墨是电影新人,其电影也受到了多方的密切关注。
尤其是电影的男主角。
年龄形象出来以后,受到了各家流量粉丝的空前关注。
毕竟说实话,谁又不想让自家正主能攀上文禹这颗大树呢?
而且这部电影还不止有着文禹在保驾护航。
摄影,发行,副导演,制片……整个电影的阵容一看就是冲奖去的大制作。
谁吃到饼谁就飞升简直毋庸置疑。
然而文子墨剧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剧组都要开机了,外界还都不知道男主消息。
各路粉丝等啊等,翘首以盼,终于也是在开机这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靠!怎么又是乐澄啊?!”
八卦论坛的热帖从早到晚没停歇过。
有关乐澄的路透图漫天都是。
其实那天记者拍到的乐澄身影非常模糊,还带了口罩跟鸭舌帽,已经完全做好了遮挡。
然而乐澄的那双眼睛。
实在是太好认了。
就算不是粉丝看了那张照片也一眼认得出来此人就是乐澄无疑。
各路流量的粉丝当场便破防了。
毕竟上一回让他们感到这么破防的还是乐澄官宣XX全球品牌代言人的那次。
结果这一次又是乐澄——
不用多提。
舆论爆炸了。
有关乐澄的背景,乐澄的身份,在网络上讨论的沸沸扬扬。
冰橙汁们再一次进入了紧急战斗状态。
也再一次地试图请出某神秘勋澄哥帮忙。
然而这一次,勋澄哥拒绝出手。
“不能封杀这些人的账号。”
傅时勋斩钉截铁地道。
乐澄非常的不高兴,生气道:“为什么啊,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骂我吗?”
“他们骂你,是因为觉得你没有实力,你把实力亮出来给他们看不就是了?”
傅时勋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意思?”
乐澄不解。
傅时勋没有再卖关子,将一份文件递到了乐澄的手边:“看看。”
乐澄半信半疑地接过文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演技综艺的邀约。
虽然只是一期飞行嘉宾吧。
但什么情况。
傅时勋竟然愿意让他去参加综艺了?!
还从来没参加过综艺的乐澄当场眼睛就亮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傅时勋紧接着便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先放任他们对你的质疑,然后再用实力打脸。让他们接受你参演这部电影的同时,也为你下一步拿下影帝事先做好铺垫。”
第47章 第 47 章 也姓傅。
乐澄仔细地听着傅时勋给自己的路线安排, 这时才意识到,原来傅时勋是真的想让自己拿下影帝,不是骗自己。
他很惊讶, 但惊讶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感动。
原来老男人偶尔也是挺靠谱的嘛。
眼眶便不由得有些湿润,他感动地看着傅时勋:“傅时勋,你真的要帮我拿影帝啊?”
傅总神色正经:“不然呢?以为我骗你?”
“没有, 没觉得你骗我, 就是觉得可能没那么快实现嘛。”
毕竟在乐澄的心里, 影帝是娱乐圈的最高荣誉。
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实在天才,就算是傅时勋来帮忙, 可能也得奋斗个十来年吧。
结果没成想, 傅时勋现在就给自己安排上了……
乐澄忽然有些心虚,小声支吾说:“可是这样的话, 大家会不会觉得我是暗箱操作啊?”
对此,傅时勋却反问:“哪个影帝不是操作出来的?”
“你以为奥斯卡影帝就不需要操作吗?”
“错。大错特错。”
特意调查了一番资料的傅总成竹在胸:“事实上据我调查,越是重量级别的影帝, 越需要操作。”
“实力, 公关,舆论,缺一不可。”
“实力你现在是有了,我现在要帮你做到的就是公关跟舆论。只要这二者跟上,二十岁的影帝并不罕见。”
傅时勋如是说。
“哇——”乐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傅时勋,从未觉得老男人的形象如此高大过。
此刻他也毫不怀疑在傅时勋的安排下。
他真的能一步步走向影帝。
只是……
如果影帝的事情是真的, 那么“产权证”的事情,是不是也是真的呢?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
傅时勋睡着了,乐澄鬼鬼祟祟地起了床, 输入了三次密码,将藏在保险柜最底层的小熊抱了出来。
夜色里他轻抚着小熊头上柔软的毛毛,低声呢喃:
“那以后也不要跟别人结婚好不好?”
小熊安静不语。
世界一片寂静。
月光下,唯有夜醒的奶牛猫“分手费”目睹了这一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事情果然如同傅时勋所预料的那样,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一开始,人们对乐澄出演文子墨新片男主的事出离愤怒,各种阴阳怪气他后台咖,有背景。
还阴暗揣测他夺走了普通男演员的出头机会。
但很快,当乐澄参与了那档演技综艺。
一向不轻易参加综艺的人忽然出现在大众眼前,一开始,自然大家都对他的表现展现出怀疑。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搞笑的,甚至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去看那档综艺。
然而当乐澄进入角色以后——
【等等,你说这是乐澄?】
冰橙汁们昂起了高傲的小脑袋,成为了那段时间内娱最有牌面的粉丝,没有之一。
而这一次,他们的底气来源,是正主的实力。
理所当然。
乐澄的风评好转了。
原来乐澄的演技这么好。
原来乐澄跟别的年轻演员比起来,优势这么明显。
原来……戏外的澄宝,竟然比戏内的澄宝更可爱,可爱一百倍,一千倍!
所有慕名去看综艺的观众都要被萌化了。
娱乐圈怎么会有这样的萌物,而他们竟然以前一点都没发现。
演技好就不提了。
就冲着这可爱劲儿,受导演跟品牌方喜欢也很合理啊!
一时间,各路路人粉丝蜂拥而至,差点把乐澄的超话跟微博挤破了。
乐澄的名字每天都挂在热搜上。
为此傅时勋还生了一场气。
“不许他们在看你了,我要让渣浪把这些人的账号全都封掉。”
而正喜滋滋看着路人夸赞自己的乐澄当然不乐意:“你干嘛呀,他们现在都是我的粉丝了,你不许欺负我的粉丝!”
“粉丝?谁家粉丝叫正主老婆?”
视频那头,傅时勋面色铁青,指着一个视频里肆无忌惮的弹幕气愤不已地道。
“这个嘛……”
乐澄看着也有点心虚,不过他很快找到借口:“叫一叫而已,又不是真把我当老婆,都是女孩子来着。”
傅时勋冷哼一声,面色仍旧没有好转:“呵,女孩子就行了?你怕是不了解现在的女生。”
“小气鬼。”
乐澄吐了吐舌头:“怎么连粉丝的醋都吃啊,醋王?”
“谁说我吃醋了?我只是在保护你,这叫性骚扰你知道吗?”
“哦,原来叫一声老婆就是性骚扰啊?”
“不是吗?”
傅时勋冷着脸问。
视频那头,却只见乐澄眨了眨眼,忽然:“老公!那我现在也性骚扰你了,你叫警察把我抓起来吧。”
傅时勋:“……”
爱吃醋的老男人就这么被一声老公轻而易举哄好。
当然当天晚上,傅总不辞劳苦专门跑了趟剧组,又用尽各种办法让某小鸭子喊了无数声老公的事情,乐澄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在剧组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偶尔辛苦。
偶尔快乐。
偶尔又跟傅时勋赌赌气。
夏天快要彻底过去的时候,乐澄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了。
一直以来都在剧组生活着。
他都没工夫去找自己相熟的造型师做发型。
好不容易他的戏份差不多已经全部结束了,最后几天的功夫,他就跟导演申请染头发。
“文导,我能染头发了吗?”
文子墨这一段时间也非常忙,为了拍摄自己的作品整个人消瘦了一整圈,看上去简直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了。
不过见到乐澄过来,他还是露出一个笑脸:“可以啊,你的戏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如果到时候有补拍的镜头,到时候借位或者带假发都行。”
“那太好了,我要去染个粉头发。”
在剧组憋了整整三个月的乐澄如是道。
他真的太久太久没做过自己喜欢的发型了,因为在剧组的缘故,所有的发色跟发型都要跟着人物来。
文冰前期是个乖乖仔。
留的是学生头。
后期变成叛逆反派了,竟然也只是将头发微微留长了一点而已。
当然乐澄完全承认那样的发型最适合文冰。
不过没有借此机会染发。
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毕竟染发在他这儿算是个大事儿,别说染颜色了,就算是普通的洗剪吹,傅时勋都要紧张兮兮地一再叮咛。
不许他刘海儿太长。
也不许他留古怪的发型。
也就是拍戏期间他不管,平时只要傅时勋有空,他甚至要盯着Tony老师下剪刀。
所以眼看着这边剧组要彻底杀青了。
从没有染过头发的乐澄蠢蠢欲动起来。
“小吴啊,我们今天去市里。”
乐澄回到酒店房间以后,高兴地交代。
正在给傅总勤勤恳恳写雇主观察日记的小吴听完起初没在意,以为乐澄只是要出门吃个饭什么的。
毕竟剧组的盒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就算是傅总专门给乐澄配了几个厨子也没办法完全满足乐澄。
所以时不时的,只要剧组有假期,乐澄就会要求小吴带他去市里。
偶尔是吃点小吃摊。
偶尔是炸鸡。
还偶尔他跟朋友一起,吃火锅烤肉这些东西。
因此今天小吴仍旧以为乐澄是要出门吃饭,很高兴地给观察日记上写下:“外出觅食”这四个字。
结果人都在高速路上了。
乐澄忽然说:“其实我是要去染头发。”
“染,染头发!”驾驶座上的小吴吃了一惊,吓得差点错过高速出口。
“哥,我的亲哥,下回这么大的事情你提前告诉我行吗?”
下了高速路以后,小吴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乐澄问他:“那我要是告诉你,你还会带我出来吗?”
“不会。”
这点小吴倒是很实诚:“傅总不同意您染发的。”
“那不就得了。”
乐澄赌气说。
“所以您还要坚持染吗?”
“染啊,当然染。”
乐澄信誓旦旦道:“我要誓死捍卫我的染发权。”
小吴:“……”
小吴偷偷看了眼头顶的监控,也不知道这一幕傅总看见了没。
不过话又说回来。
就算这会儿没在看,待会儿肯定也会看到。
小吴便试图再劝他乐哥一会儿:“哥,要不还是算了,您跟傅总商量商量。”
不成想这句话一下子戳了乐澄的肺管子一样:“才不要跟他商量呢!他前天放我鸽子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
小吴(欲言又止):“……”
果然染头发是对前天的报复吗?
小吴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替傅总解释道:“哥,最近公司是真的有点忙,好像是马上要开董事会了,我在的助理群里面都要忙疯了。”
乐澄嘟起嘴巴:“我知道啊,那他忙呗,他忙我也忙,我忙着染头发出席活动呢。马上就是我出道两周年,我要开粉丝见面会的。”
乐澄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这事儿也在小吴的日程本里记着。
不过小吴不明白:“见面会跟粉头发有什么关系?”
乐澄严肃起一张小脸:“你不懂,我要给粉丝新鲜感的,要是经常不变发色,粉丝爬墙了怎么办?”
小吴还是没怎么明白。
不过眼看着要到造型店了,他知道此行多半是要合了小祖宗的心意。
只好老老实实地给楚助理打报告:“报告,乐哥来理发店了,还是之前那家。”
打完报告以后,将车便稳稳停在造型店门口。
两人一同下车进店。
不过今天的造型店却好像跟平日里不一样,往常的VIP室虽然是空着的,一楼却经常是人来人往,还时不时有小明星出现。
但今天造型店一楼空空如也。
只有店长站在前台,见到乐澄以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澄澄,你怎么来了,今天我们店不营业的!”
“为什么不营业?”
乐澄不解:“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店长神秘道:“今天有贵客光临,包店的。”
要是别的原因乐澄可能也就走了,但竟然是贵客包店这种原因,乐澄当即表示:“哪个客比我还贵?”
店长面露为难:“这……”
乐澄嚷嚷着:“他能比傅时勋的黑卡还贵吗?”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人走了下来,身高约莫一米八,身材瘦削挺拔,长着一双精明的狐狸眼。
狐狸眼说:“比傅时勋黑卡还贵的S市恐怕还真没几个。”
乐澄听完以后露出得意的表情:“所以啊,告诉你们的贵客,别包店了。他得罪不起傅时勋的,不如我们俩今天一起在店里染头发,合作共赢怎么样?”
小吴觉得今天乐哥这个头发好像是非染不可了。
怎知那狐狸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手掌说:“但很不巧,今天还真有一个。”
乐澄与小吴同时睁大了双眼,震惊:“谁啊?”
“他啊,也姓傅。”
第48章 第 48 章 撒谎。
“傅时海人呢?”
傅家老宅。
傅时勋揉着快要笑僵硬的脸, 脸色不大好看地询问自己的助理。
然而无所不能的楚助理竟然也摇了摇头。
“没看见,一直没露脸。”
“老狐狸。”
傅时勋暗骂了一声,又问:“那姓乐的呢?没给我整出什么事儿来吧?”
“这……”
楚英文的表情略有迟疑。
“几个意思?真整了?”
傅时勋眉头一挑, 英俊的脸上登时写满了火气。
楚英文点点头,将刚刚收到的照片递给傅时勋:“说是出门吃东西,结果是去偷偷染头发了,还要染粉色。”
“……三天不打, 上房揭瓦。”
傅二少看着屏幕里那颗显然写满了兴奋的后脑勺, 憋了半晌, 才憋出这么一句。
然而很快被楚助理无情戳破:“说得好像真的打过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过?”
傅时勋把手机递回给楚英文,好整以暇的整理领带, 做出一副老渣男的模样。
楚英文却压根儿不信, 合上手机:“真打了我帮乐先生报警,谢谢。”
“……”
傅时勋算是看出来了, 楚助理这几天的火气是真大。
不过也不怪楚英文,他自己这几天火气也不小。董事会召开在即,傅家不知道有多少条狗盯上了他手里这块儿能源肥肉, 这几天他手底下的人忙上忙下, 所有人都快一个人顶三个人使。
就连傅时勋自己也已经有好几天每天只睡三小时,要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可能直到现在才知道乐澄去染头发的消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忙完这一阵,至少清闲一整年。
尤其是借此机会,他可以让那些觊觎他位置的几条狗元气大伤。
“十天的三倍带薪假期,够意思了吧?”傅时勋给楚英文允诺道。
楚英文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傅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如此, 那就麻烦楚助理再给不省心的乐先生多找几个保镖吧。”
傅时勋端起一杯香槟,临走前安排道。
楚英文的眉心却微微蹙起:“……您是担心?”
“虽然那几条狗最近都很忙,但保不准有狗急跳墙。”
傅时勋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话, 随后离开。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
傅时勋不知道的是,他以为正高高兴兴坐在理发店里染头发的乐澄,这会儿其实并不高兴。
当然一开始他是高兴的。
那狐狸眼的高个男人说贵客也姓傅,乐澄听完瞬间眼前一亮。
也姓傅。
这么巧吗?
而在他说出贵客全名以后,乐澄的心脏更是砰砰乱跳。
傅时海。
这个名字跟傅时勋怎么听起来这么像。
俩人是亲戚吗?
他是傅时勋的兄弟?还是叔侄?
直到真相揭露,乐澄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曾经有一次见过这张脸。
那是在某个财经新闻里。
男人坐在傅时勋的身边,甚至比傅时勋的位置还要更为中央。
乐澄那时候还没有因为身份的问题跟傅时勋闹脾气,就随口问楚助理。
“他是谁啊?为什么看上去比傅时勋还厉害?”
楚助理回答说:“他是傅总的大哥,傅家的大少爷。”
乐澄记得自己睁大了双眼,问:“亲大哥?”
楚助理点头:“亲的,不过是同父异母。”
那时乐澄便记住了傅时海这个名字。当然,让他更为印象深刻的其实是傅时海的气场。
也许是比傅时勋大十岁的缘故。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远比年轻的傅时勋更为深沉。
兄弟俩的长相应该都是随了母亲,不怎么相像。傅时勋的五官更漂亮,更显眼,而傅时海则不然,他的长相相对普通,可普通中又隐约带着一股强烈的上位者的气息。
那时候仅仅只是看照片就很明显了。
如今真人出现在乐澄面前就更加明显。
因为他是傅时勋哥哥的缘故,乐澄明明是非常想要亲近他的,然而等两人真的见面以后,下意识地,乐澄往后退了两步。
……
意识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乐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塞在了一辆装满了鸡的面包车里,汽油的味道,鸡粪的臭味铺面而来。
他快要被臭晕过去了。
再加上面包车不知开到了什么路上,一路上下颠簸,他被迫清醒过来,惨白着一张小脸喊:
“停车,停车!我要吐了!”
理所当然司机不会听他的话。
但乐澄是真的想吐,不是给自己找借口。
在反复喊了两句后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哇地一声,乐澄吐了。
昨晚的饭菜连带着早上的早餐全部吐在了车里,夹杂着鸡粪的味道,瞬间在密闭的车厢里传来一股极其恶心的味道。
这下司机不得不理他了。
“艹!你干什么,故意整我是不是!”
咯吱一声。
车停了下来。
然而吐得昏天黑地的乐澄此刻却顾不上逃跑,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司机的脸所吸引。
“是你,怎么会是你——”
乐澄不可思议地指着司机。
不,现在也许不该叫司机了,应该叫老板。
就是那个曾经发掘他。
后来又骗了他的老板。
乐澄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了,却不成想在这里又见到他。
老板笑了笑,露出嘴里的亮灿灿的半颗金牙:“怎么不会是我?你以为会是傅时勋吗?”
提到傅时勋这三个字。
乐澄心头猛地一梗,眼眶瞬间便蓄满了泪。
他虽然平时很笨,可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被绑架了。
被傅时勋的大哥给绑架了。
他以为大哥是好人的。
可是为什么?
傅时海不是傅时勋的亲大哥吗?
乐澄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到大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
但镇上的小孩儿除了他,哪家没个兄弟?
有一次他跟隔壁家的小子打架争一只知了的归属权,好不容易乐澄靠着年龄碾压大获全胜,结果没多久,隔壁那小子带着他六年级的哥哥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
从那时候开始乐澄就羡慕有哥哥的人。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老板问他,傅时勋有没有带他见过家人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介意。
因为在乐澄的世界里。
如果他真的是傅时勋的男朋友。
傅时勋一定会把他介绍给自己亲密的家人的。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母亲,但身上却都留着一半相似的血,那是他亲哥啊!
然而如今眼前的一切告诉乐澄。
他错了。
错的彻底。
什么骨肉亲情,全是假的。
傅时海不是好人,老板也不是。
原来傅时勋不带他见家人,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可现在知道这一切却已经晚了,他该怎么办呢?密密麻麻的思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与晕车的恶心感夹杂在一起,乐澄又想吐了。
不过这一次胃里空空荡荡。
他吐出来的只有胃液。
吐完胃液以后乐澄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小脸煞白,连站都站不稳。
而老板才刚收拾完车里的呕吐物,扭头便发现乐澄这幅模样,当即也变了脸色:
“臭小子你干什么,装病是不是?”
乐澄捂着胃,难受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不舒服。”
老板面色愈加难看,但确实,他知道乐澄是个体弱多病的主,从前在公司里的时候就三天两头的生病。
没吃饭要生病。
工作累了也生病。
那时候他就很后悔怎么签约了这么一个麻烦精,奈何这小子的脸长得确实优越,比他手底下的所有人都有红的潜力,所以老板才一直忍着他。
不过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老板的公司早就破产了,拜傅时勋所赐。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老板古怪地笑了声:“不舒服就对了,到了这种地方,你还想舒舒服服当你的小鸭子吗?别做梦了!”
一听到小鸭子三个字,乐澄就算是再虚弱也多了几分力气,他出离愤怒地反驳老板:
“闭嘴,我不是小鸭子。”
“哦,不是?怎么,以为傅时勋吃回头草了就不是了?”
老板恶毒地笑着,不客气地说:“如果你真不是小鸭子,那我问你,傅时勋人呢?他为什么不来救你?”
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的乐澄哭着说:“他怎么来救我,你们把我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根本没办法来救我!”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老板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傅家的老宅吗?”
乐澄一愣,看着老板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心中忽然有不太好的预感升腾而出。
“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问。
其实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从老板的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他不该问的。
这样岂不是正中老板下怀。
但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老板不会说出太好听的话,接下来老板所说的一切却还是叫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老板说:“因为傅董本来是想拿你来威胁傅时勋放弃股份的,结果他不同意。”
“……”
“乐小明,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你在傅时勋那里的地位。只要一丁点股份他就能救了你,结果他竟然连那点儿钱都不肯拿出来。没办法,傅董也知道你没什么价值了,就把你丢给了我,让我处理掉你。”
说着说着老板露出狞笑的表情,他盯着乐澄,像是盯着一块儿肥肉一样,眼里冒出了光:
“所以你说,我要怎么处理掉你呢?把你卖去缅甸?好像有点儿便宜你。不然还是把你拆开了,肾卖上个几十万,肝卖上个几十万……”
黑夜里老板的声音带着几分恐吓,又带着几分诱导。
但这一次,乐澄的脑子却出乎意料的清晰。
有一道声音在他脑子里大喊着:
不对!不可能的!
傅时勋不可能为了一些股份就不管自己,如果傅时勋是这种人,当初为什么他会舍得把那些股份写到自己名下呢?
那么多股份,乐澄签了好多自己的名字,手都要签的累死了。
所以老板在撒谎。
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乐澄狠劲儿的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也是这时,终于,被他发现了老板身上的一个古怪的小红点。
经常被八卦狗仔记者们采访的乐澄很快意识到,那应该是一个摄像头。
也就是说,从刚刚到现在所有的景象。
老板都录了下来。
录下来给谁看呢?
说时迟那时快,乐澄几乎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大声地喊出了声:
“傅时勋我在面包车里,车里有鸡,路上特别颠簸,只有老板一个人在,你快来救我!”
第49章 第 49 章 以身入局。
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尤其是听到乐澄那句“我在一个面包车”上以后,他反应过来,立刻就想要捂住乐澄的嘴巴。
可乐澄又岂会那么乖乖呆在原地任他处置?
虽然乐澄这会儿人很虚弱, 脑袋又晕胃里又难受,但人在紧急的状况下会调动起身体的所有潜力,乐澄自然也不例外。
在说完那句话后,乐澄猛地向后, 躲过了老板的一个飞扑。
老板扑了个空, 以狗吃屎的姿势栽倒在地上。
而也是这个时候,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乐澄最快速度地爬了起来, 狠狠地踹了老板一脚后溜进面包车里。
砰的一声。
他关上了车门。
这种时候就很庆幸他其实有驾照。
虽然其实不经常开车, 出行都有司机,但乐澄有一段时间沉迷跑车, 的确是去考了个驾照。
为此傅时勋跟他还发过火,原因是乐澄开车的速度很快,总是不知道收敛, 把车当大玩具。
但恐怕傅时勋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
乐澄开车速度快这一点, 竟然保住了他的小命。
嗡鸣的发动机声音,伴随着鸡叫,黑暗中轮胎碾过不知道哪里的乡间小道,乐澄一边哭一边咬牙坚持踩着油门。
他踩阿踩,一直踩。
不知道踩了多久,油箱都要没有油了。
砰!
面包车方向盘失控, 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乐澄终于也失去浑身的力气,嘴里喃喃念着傅时勋的姓名,两眼一黑, 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在他昏迷过去的时间里。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视频里爆出来的信息的确帮助到了傅时勋。
虽然当时那通视频电话并非打给傅时勋。
然而通过各种技术拦截手段。
面包车,鸡笼,道路坎坷等等关键词,还是传到了傅时勋的手上。
高速路口的一辆重型卡车里。
双眼通红,整整一天一夜没休息的傅时勋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喊“救我”的时候,差些把手里的对讲机捏坏。
那积攒了一天一夜的情绪。
此时此刻有如山洪爆发一般袭来。
然而那些情绪却仅仅只爆发出一秒,一秒后,男人很快找回理智,冷静精准地下达命令:
“排查所有高速路口经过过的面包车,重点排查带鸡笼的,另外重点调查费五的行踪轨迹。”
二十分钟后。
一段录像被找到。
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费五带着鸭舌帽与墨镜坐在面包车驾驶座上的画面,距离傅时勋所在的高速路口竟然只有区区五十公里。
傅时勋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跟乐澄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他放下手中的对讲机,决定亲自前往。
楚英文阻拦了他。
当然不止楚英文,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阻拦他。
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乐澄了,傅时勋出去也会有危险。
但所有人也都知道。
阻拦是没有用的。
要是阻拦有用,傅时勋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疯,直接把傅时海本人捆了过来。
现在傅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马上董事会就要开始了。
然而大少爷二少爷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都不在,底下的小虾米们自然唯恐天下不乱。
傅时海本想用乐澄拿捏傅时勋。
这些年傅时海一直按兵不动,维持着傅家平和的表面,是因为认为傅时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但不成想傅时勋入主傅氏能源以后,做得风生水起,这些年在家里的地位水涨船高,甚至隐隐有取代自己地位的趋势。
而眼看着董事会在即。
傅时勋竟然掌握着能源还不够,又把主意打到了傅时海手中的地产上。
大少爷着急了。
这才有了董事会前的这场绑架。
乐澄所以为的意外,偶遇,其实都是傅时海刻意为之。
跟理发没关系。
跟出剧组也没关系。
如果昨天乐澄想去吃火锅,那么两人就会在火锅店偶遇。
不得不说傅时海这一招其实方向是做对了。
毕竟傅时勋这个人。
身上实在是很难有能被人拿捏住的弱点。
他的性格时而强硬,时而又狡猾多变;在生意场上更是有如一条灵活的泥鳅,往往你还没意识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钻了进来,而当你意识到他想要赶走他的时候,他却早就吃得盆满钵满,涨着肚子离去。
包括傅时海在内,不少人都试图在生意上给傅时勋挖过坑。
可傅时勋呢?
不能说这些坑他一个都没跳吧。
只能说很少,太少了,损失几近于零。
而且每回傅时勋要是受到了损失。
一年两年,或者一个月两个月。
这个心胸狭隘的人总会用尽各种手段报复回来。
总之就是一句,没人能从傅时勋这里占到便宜,傅时海也不行,老头子也不行。
也因此原因。
一段时间内,傅时勋几乎是无往不利。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野心逐渐膨胀起来,不再满足只做一个二少,而是看重了“老大”的位置。
有如一头壮年期的野兽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地盘,傅时海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傅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又或者换句话说,傅家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开始被迫进入了这种争斗的命运。
不是没有和谐的豪门。
但显然傅家并不属于这一类。
傅老爷子一共找了五个老婆生了快十个孩子便是证据。
在这种信奉丛林法则又是生殖癌的家庭里长大。
傅家子女们的感情可想而知。
正面走不通,傅时海只能走阴面,背面。也是这时候,乐澄开始出现在傅时海的眼前。
毕竟这两年来傅时海也没少在自家二弟身边安插眼线。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跟其他人所有人一样,傅时海也以为乐澄就是个普通的小情人而已。
顶了天就是宠了点儿。
花钱大方了点儿。
毕竟除了长相,乐澄的身上没有半点儿傅时勋会喜欢的特点,俩人也不会有任何的结局。
果然两人没有相处多久就分开。
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然而直到几个月前,俩人复合的消息传来,傅时海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跟傅时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毕竟作为大哥,他还是很了解这个二弟的。
傅时勋纵然圆滑。
但却有原则。
小时候老三抢走老二的玩具,老二把玩具又抢了回来。明明玩具没有任何错,但在抢回来以后,老二还是毁掉了那个玩具。
乐澄虽然不是玩具。
但也差不多吧。
以傅时勋的性格,他是绝不可能吃回头草的。除非……他真的喜欢这个小情人。
傅时海仍旧记得那天他意识到这个事实以后的激动心情。
可不激动?
毕竟看上去几乎无懈可击的他的二弟,看上去似乎也终于有了一个缺口可以攻击。
果然人无完人么?
没想到傅时勋竟然还是个情种。
然而,心思缜密的傅时海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还是低估了傅时勋的狠劲儿。
在控制住了乐澄以后,傅时海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出条件,便被傅时勋当场制住。
在傅家老宅。
当着所有傅家人的面。
没人想到傅时勋会这么做,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傅时海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二弟的胆量。然而此时懊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谈条件。
可在见到乐澄以前。
傅时勋拒绝跟他谈任何条件。
傅时海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作为傅家的老大,他手底下的势力比起傅时勋来说只会多不会少。
然而这件事难办就难办在。
傅时海本人落在了傅时勋手里。
于是,一场见不到硝烟的博弈就这么开始了,双方各有人质,也各有手段。
可以说这场博弈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赢家是谁。
从理智上来说。
傅时勋这个时候当然不可以亲自出面。
毕竟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傅时海的人。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是真刀真枪打起来的利益之争,一个不甚,傅家消失的那几位少爷小姐就是前车之鉴。
可问题在于,此时的傅时勋到底还有多少理智?
全副武装的傅时勋拿起车钥匙,准备出发。
出发前,楚英文再一次试图阻拦他:“二少,我不是要你放弃乐澄,只是我希望你冷静下来。”
“你认为我现在不冷静吗?”
傅时勋问。
楚英文看着傅时勋前所未有冷硬的表情,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的确,从客观上来讲,傅时勋目前为止做出的决定看上去都非常冷静客观。
包括如何控制住傅时海。
包括让他自己如何出门不被傅时海的人盯上,上演一出偷天换日的大戏。
更包括,如果他在出发以后意外受制于人,下一步楚英文该如何指挥所有人在没有傅时勋的情况下打赢这场傅家内斗。
傅时勋太冷静了。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思路清晰,决定果断,事无巨细的给出各种解决办法,哪怕是楚英文都不得不佩服。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傅时勋选择了以身入局。
“能做出这个决定,就没办法称之为冷静吧?你应该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楚英文厉声道。
“不,我知道。”
傅时勋穿好了防弹衣,自顾自地带上所有伪装向车外走去,黑夜里他的神态略显疲惫,然而眼神里却异常坚决。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非要见到他不可。我不可能把乐乐一个人留在外面。”
“你……”
“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
看了眼卡车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傅时海后,忽略了所有挽留自己的目光,傅时勋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门外。
第50章 第 50 章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见……
乐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 他以为自己完蛋了,一定是被老板抓住了割掉了屁/股才会这么疼。
然而还没睁开眼。
熟悉的乌木沉香带着一股血腥味传到他的鼻子里。
愣了半秒后,哇地一声——
乐澄哭出了声来。
甚至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 他便要伸手去抱来人。然而等待着他的却不是想象中傅时勋温暖舒适的怀抱,更不是一声声温柔贴心的关怀,而是一下接着一下的巴掌。
“啪!”
“让你乱跑!”
“啪!”
“还跑不跑了?”
乐澄:“……”
乐澄登时哭得更大声了。
他睁开眼皮,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两只手胡乱地拍打在傅时勋的身上:“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我都快要死了, 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打我!”
傅时勋的表情却很冷硬, 完全不带一点儿笑意, 甚至在乐澄醒来以后手里的巴掌也没停,啪地一声, 又是重重落在乐澄的屁/股上。
乐澄感觉自己的屁/股绝对遭殃了,肯定肿起来了,没个两三天绝对好不了。
要是放在平时。
他绝对绝对不会饶过傅时勋。
姓傅的老男人反了天, 竟然敢“家暴”自己, 信不信他揍死他!
然而当乐澄睁开眼,看到男人眼里泛红的血丝,看到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天大的委屈此刻都咽了下去。
“傅时勋……”
乐澄憋着眼泪,惨兮兮地喊傅时勋的名字,也不躲了, 原地呆愣愣地任由男人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
可那最后一个巴掌高高举起后,到底是没舍得落下来。
见人终于醒了,傅时勋亦是眼眶一红。
绷紧了足足快三十六小时的弦, 终于在此刻猛地放松下来。
没人知道这三十六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
更没人知道他在好不容易历经各种艰难险阻后找到乐澄的踪迹却看到一辆坠毁的面包车后是什么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傅时勋以为乐澄真的出意外了。
这辈子他也许再也见不到乐澄了。
再也不会有人在家里乖乖地等他,把被窝睡得暖烘烘的,迷迷糊糊地就钻进他怀里。
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随口说了破产以后,把所有的包包都卖了说要养他。
素来心理强大的傅时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面包车前。那瞬间他的内心黑暗一片,想杀了全世界的心都有。
直到面包车里又隐约传来小声的呢喃呓语,黑暗的世界又传来些许微光。
傅时勋狂喜过望,不顾自己的手本来就正在受伤,硬是生生地徒手把车门掰开,将人挖了出来。
好消息是,人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势。
小王八蛋还算机灵,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
坏消息是,在得知乐澄没有生命之忧后,他心头的那股子暴戾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是被添了一壶汽油,愈加旺盛起来。
怒火熊熊燃烧。
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三十六个小时的担心,紧张,乃至于害怕,全部化作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落下。
在乐澄清醒以前。
傅时勋明明想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小王八蛋。
让他记着疼了,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以后他才会长记性。
可人醒来以后,尤其是见到乐澄那双含着泪无限委屈的大眼睛,听到他带着哭腔喊自己的名字。
再气,再急。
手也落不下去了。
像是被捆上了上千斤的铁锤一样,傅时勋觉得胳膊沉重的厉害,就算扬地再高,最后也只能颤抖着轻轻地落下,像羽毛一样,蜻蜓点水的落在乐澄额角青紫的伤痕上。
“嘶——”
乐澄痛出了声,眉眼全挤在了一起。
也是这时候乐澄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浑身都疼,不止屁股。甚至屁股上的那点儿疼都算轻的,他的脑袋,还有手腕,小腿,都快痛死了!
“疼?”
傅时勋沙哑着嗓音问。
“疼死了。”
乐澄眼泪汪汪地撒娇,想要让傅时勋哄哄自己。
可傅时勋却显然还没消气,一边检查着乐澄身上剩余的伤势,一边语气生硬地说:“疼就对了,不疼你下次还不长记性。”
“呜呜呜。”乐澄觉得很委屈,尤其是这会儿躺在男人怀里,不知怎的就更委屈:“你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
提起亲大哥这三个字。
傅时勋的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
尤其是眼下这个情形,可以说都是拜他那个“亲大哥”所赐。
一想到这里傅时勋就咬牙切齿,他捏着乐澄的屁股,重重地拧了一下:“谁告诉你他是我亲大哥的,嗯?”
“你们难道不是同父异母吗?”乐澄疼得眼泪汪汪,可也不敢发作。
“同父同母我也不认他。”
傅时勋的语气让乐澄心头一惊,他属实没想到,兄弟俩的关系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简直可以说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难怪傅时勋从来没想过给他介绍。
原来是这个原因……
但乐澄也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可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是没告诉过你傅时海,但我说没说过你见任何人前先联系我?”
“……说过。”
乐澄喉头哽了哽,心虚地避开了男人灼热的视线,有点儿想把这个话题错过去的意思,便抱着傅时勋说:“我饿了傅时勋,你身上带没带吃的?”
但傅时勋却显然没有就此错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还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手机跟表都随时带着,去任何地方都不准卸?”
“……”
乐澄小脸苍白,一时哑口无言。
他的确没什么话好说,因为傅时勋确实说过这些话。而且还不止一遍的说,是两遍三遍,几乎每次见面都要说一次的程度。
尤其是乐澄进组拍戏以后。
每回打视频,视频的最后傅时勋都会提醒他一句,让他睡觉的时候也把手表带着。
手表是进组前傅时勋送给他的礼物。
很漂亮的蓝色表盘,不仅可以看时间,还可以看心率,看天气。
乐澄原本以为只是一块儿普普通通的手表而已,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一块儿普通的表。
但傅时勋没说过,乐澄要怎么知道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乐澄觉得头有点痛了,应该是车祸后遗症,或者是因为没吃东西低血糖了。
他抱住了傅时勋的脖子,想要靠撒娇躲过这一环节:“我饿了傅时勋,我们快点回家,吃好吃的行不行?我知道错了,你之后怎么骂我罚我都行,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但这一次,撒娇战术却前所未有的失去了效果。
在检查完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上还有好几处擦伤后,男人的眼神温度下降至了冰点。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时勋将乐澄的脑袋强行掰正,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我遇到了傅时海?为什么把手机静音?”
“……”
乐澄把嘴巴抿地很紧,绷着一张委屈的小脸,一开始完全不愿意开口。
可傅时勋的耐心也极好。
乐澄不说,他就一直看着他。
那双幽深的凤眼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凝结着无数的冷意,乐澄从没有见过这么认真这么不近人情的傅时勋。
五分钟后,乐澄的心理防线便完全崩溃了。
只听他哇地一声再度哭出声来: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见他!”
眼泪完全打湿了乐澄的睫毛,修长又茂密的睫毛被哭成了一缕一缕。
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而伴随着他的哭声,傅时勋的心也随之裂开,心疼,愤怒,怜爱,懊悔种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但傅时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宝贝的理由会非常离谱任性的准备,当真实的原因摆放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大为震撼。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见你的家人跟朋友,知道你不是真的爱我,没有把我当男朋友,只是把我当小鸭子,也从没想过要跟我结婚。”
“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以后肯定不让我见他!”
其实这些话,乐澄本来打算憋着一辈子都不说的,说出来多没有面子啊。
要他承认自己其实不是男朋友,只是一个随便玩玩的小鸭子,还要他承认自己其实并不满足于只当一个小鸭子,尤其是当着傅时勋的面承认,这该有多难为情?
乐澄一向是非常要面子的人。
从他出门一定要坐劳斯莱斯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当年俩人闹分手,闹到最后乐澄也没说出口他想要分手的真正原因。
可今天的情况却又不一样。
他差点死了。
差一点就永远永远都要远离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傅时勋。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以前内心中是多么的绝望。
也还记得自己方才清醒过来的时候再度见到傅时勋心中是多么欣喜。
那一刻乐澄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没有面子也好。
真的只是个小鸭子也罢。
在这个劫后重生的时刻,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心情一股脑的都告诉傅时勋,哪怕将一切真相暴露出来以后,结局并不是他想要的。
但,正如傅时勋没有料想到乐澄放下手表手机鬼迷心窍地去见了傅时海的真实原因竟然会如此离谱一样。
乐澄同样也没想到,当他不顾一切地将心里话通通都说出口以后,傅时勋竟然会是那样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已经哭成小泪人乐澄不甘心地咬着唇,死死盯着男人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试图从表情里看出傅时勋的真实想法。
但很遗憾。
他到底是失败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傅时勋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有生气,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我怕是疯了才把你放出来,像你这种笨蛋我以后就该一辈子把你锁在床上,让你一辈子哪里都不能去。”
傅时勋气得嘴唇直哆嗦,眼前也一片接一片的发黑:
“还小鸭子?”
“谁家的小鸭子手上有我那么多股份,谁家的小鸭子我为他连手都不要了!”
“什么?”
混乱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乐澄只听清楚了傅时勋的后半句,他心头一紧,连忙睁大了眼睛问:
“什么手都不要了?你说话呀傅时勋!”
也是这时乐澄终于意识到,原来刚刚开始周围传来的血腥味并不是来自己,而是来自于傅时勋。
曾经那么漂亮。
那么养尊处优修长好看的一双手,这会儿竟然全是血……【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