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虽然炎热,院子里的荷花倒是开得很好。荷花在水缸中两三朵依偎着,有粉色的,也有白色的。
我与东方朔出门迎接平阳公主,此时平阳正跟灵蝶说着话往院子里走,“呀,你们院子里的荷花开得真好,定是你们平时照料得好。”灵蝶微微欠身,“多谢公主夸奖。”
今日平阳仍穿着大红色的汉服,上面绣着百合花的样式,外面套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外衣,增添了高贵庄重。挽着凌云髻,带着金步摇与玉兰簪。
柳叶眉、眼睛细长而有神、樱桃小口,张嘴说话时总能让人如沐春风,备受关怀。
而灵蝶虽与我一同长大,却比我小了三岁,到底还留有少女的淘气。在身份尊贵的人面前会恭恭敬敬表现出听话的样子,私下里又总爱蹦蹦跳跳与人打闹。
灵蝶长相秀气,五官小巧,白白净净。
我的外貌与灵蝶不同,五官较为大气。而穿着打扮又与平阳公主不同,我喜欢穿各种颜色的衣服,练舞的时候穿黑色,读书的时候穿紫色,跳舞的时候又穿青色。
平阳公主看见东方朔站在我身旁问道:“东方先生怎么也在这?”东方弯腰作揖回道:“哦,是皇帝命我做了郡主的老师。”
平阳眼神一转,向我问道:“不知郡主要向先生学些什么?”东方朔解围,“郡主说想学习道家的五术,尤其是命数,以便更好地帮助皇上寻求延绵龙体的方法。”
我点点头,平阳拉着我往屋里走去,“还以为你不喜欢皇帝呢,这不是挺用心的嘛。”我笑着应和,转过头去用手对着东方朔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刚走进屋里还未落座,一个太监进来找平阳,说太后让她过去。
平阳跟着太监走了,我问东方朔,“你真的会炼丹吗?”东方朔摇摇头,摆手道:“我哪里会?”“那你这不是骗人嘛。”
东方朔拿起茶,“我只是说延年益寿,谁说只有仙丹可以,药膳、推拿不也可以增强人的精气嘛。”
“那你这是医术,根本不是命术。”东方朔想要解释被我打断,“这样也好,我跟皇帝讲的也是跟你学习医术。”
“既然说到推拿,你先教我推拿吧。”我往床边走去,伸手招呼他。东方朔并不动弹,“我不过是用来应付外人的说辞罢了,你还当真了。”
我趴在床上,转脸对着他,“那总也不能什么也不教吧。”“你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教你药理和针灸。”东方朔将喝完的茶放下,“你这的茶叶比我的新鲜,每天来你这喝喝茶也不错。”
东方朔踱步观察着宫殿的装潢,鎏金的殿顶,朱漆的门窗,镶嵌着五色的琉璃,殿门上挂着宝石,雕刻着金凤呈祥的图案。椒房墙,白玉阶,象牙席,丝绸帐。
我坐起身问道:“喂,你看什么呢?”他的手抚过桌角上镶嵌的蓝色宝石,“我在想,这么好的生活,我要是个女的我就嫁给皇帝了。”
从床上下来,我走到他旁边,“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虽然不及这个,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你要是跟我一样就不会这么想了。从小父母双亡,被兄嫂拉扯长大,家里虽然能让我念得起几年书,却连吃顿肉都得等过年才有。”
我双手并在一处,赞赏道:“那你真的很棒了,不仅没有被生活打倒,还做了官,成为你兄嫂的骄傲。”
他眼神惊讶,我继续说道:“虽然很多人嘲笑你总是靠旁门左道吸引皇帝的关注,但是你只是想遇到一个明主施展你的抱负,并没有害人呀。皇帝好几次想耽于享乐的时候都是你在一旁劝谏,听信谗言想要处罚明臣的时候又是你在身旁提醒。”
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化,我竟看出了一丝爱意。“我说的不对吗?”没想到,东方朔竟主动将我搂到怀里,“郡主,倘若有来生,我们一定要早点遇见。”
我从他的怀里起身,“不,我不要来生,我就要今生。”他转身,面色变冷,“不行,我东方朔孑然一身死了倒是无所谓,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因为我而死。”
我转到他面前,“怎么就得死呢,你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啊。”他闭上眼睛,我搂上他,“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的。”
东方朔搂住我叹了一口气。
灵蝶进来看到我们又抱在一起,摇摇头将我拉到一旁,“郡主,你不要命了,一上午都让我撞见两回了。”“谁让你每次不打招呼就进来的。”我佯装生气,“以后先在外面打招呼。”
灵蝶冲我吐了吐舌头,仿佛在说我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问道:“你进来干什么。”“哦,差点忘了,太后叫你过去。”
“太后?”我看了一眼东方朔。东方朔一抬手,“去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
“那你呢?”“我当然是先回去了,跟你在一块啥正事也没有。”“你。”我踢了他一脚,东方朔灰溜溜逃走了。
一路上,灵蝶一直在絮絮叨叨,“郡主,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东方朔了啊。”“昂,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个东方朔有什么好的,真看不出来他有哪一点比得上皇上。”
我停下脚步认真说道:“皇上再好,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是郡主……”我拉起她的手继续走,“哎呀,别可是了,你还不相信你家郡主吗?”“当然相信,我这不是怕郡主看走眼嘛。”
到门口时,太监进去通传了。我捏捏灵蝶滑嫩嫩的小脸蛋,“等你长大些就懂了。”
进入太后宫中,众多妃嫔公主都已落座,我向大家一一施了礼。太后示意我坐下,“天骄,听平阳说你最是聪明不过了。过两天皇后生日,我们想给她办个不一样的宴会,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还未开口,就听见门外喊道:“卫贵妃到。”卫贵妃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太后赶紧命身边人下去扶着落座。“你身子尚未痊愈何必来呢?”
卫贵妃一袭金黄色衣服尽显贵气,一双丹凤眼却因在病中疲惫不堪。唇上虽染了胭脂,也难以掩饰气色不足的病态。“臣妾毕竟是宫中的一份子,后宫有事自然应该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