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们沉重的睡去,城市恢复了平静不再向白天那样喧哗,天空下起了小雨。
偏偏有一个人不同,李乐蒽房间的灯开着,床上的人掉进了噩梦的口袋。
她在梦中回到了童年的小屋,那里充满了回忆。然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屋中徘徊,让她感到不安。
眼前的情景让她目瞪口呆,只见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手里攥着皮带狠狠地向女人身上抽打,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大着个肚子。
她试图看清那身影的面容,却发现自己被黑暗吞噬。
画面一转,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的家,她也变成了四岁的模样,眼前一片漆黑自己被关在一个 漆黑的小木屋里,身后伴随着清晰的老鼠的吱吱吱声音。
她害怕极了,疯狂的敲打着门“求求你,放我出去”,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脸上布满泪痕。
“妈妈,这里好黑,我害怕”,小时候的李乐蒽还在哭泣。倏地,门外的人朝着门扔了一个空酒瓶,碎了一地。“哭什么哭,都给老子闭嘴。”
接着门被打开,小女孩还来得及站起身便被一只手硬拽着胳膊往外走,膝盖被玻璃渣划破露出鲜红的血。
那个男人狠狠地将她向地上一甩,丝毫没有温柔可言,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拳打脚踢。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
“你个野种”
“你和那个女人一样是个贱货”
对于各种谩骂她也只能默默承受,只是习惯性的双手抱头,身体蜷缩在一起“不要打我,求你,我会乖的。”
“求你”,床上的人猛的坐起来,脸上像梦中一样布满泪痕,此时屋外已下起了大雨。
时不时还有几道雷声,李乐蒽双手抱膝盖低头哭了起来,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被子上迅速浸湿。
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更没人知道她每天晚上吞服安眠药之后依旧会被这样的噩梦惊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李乐蒽看过很多次心理医生,配合积极治疗。医生说她这是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今天周末,她打算去一趟她的老家,也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说实话,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2
三月的暖风轻轻吹拂,催着万物,都跟长了翅膀一样。
李乐蒽再次踏上这条路,小时候的记忆像发了疯的马浮现在眼前。
整个村子像被掏空了身体似的,甚至连一声犬吠鸡鸣都听不到。她一边走着,一边四下观望着 。
心想,要是在以前,街道里总会有成群结队的孩子嬉戏玩闹。
现在村子里无数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曾经天真的面孔如今换了一副样子,都想成为有钱人,走出这个山沟沟。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心再也收不回来了。
李乐蒽步伐缓慢,一直到她走到一所破旧不堪的砖房前,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心中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在这所屋子出生,长大,妈妈也在这所屋子去世。想到妈妈和自己遭受的一切,李乐蒽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一场,瘫软在地。
压抑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渐渐汇成一滴滴的水珠。
“妈妈,我…我很想你”
她的喉咙被情绪所占据,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胸口也感到异常的疼痛。
深深地呼吸几口空气似乎也没有用处,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块巨石狠狠压着,全身都像被封闭起来一般,阻挡了她的呼吸。
感觉到窒息,只有哭泣才能缓解内心深处的冲击和内心的压力。
在她哭泣的时候,夕阳也在悄悄靠近。
今天的晚霞是淡紫色的,风裹着春天的味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乐蒽仰着脖颈,望着天边的夕阳,突然,一声嫩生生的童音传来,“姐姐,你在看什么?有我的风筝好玩吗?”
小男孩手里拿着风筝问,我告诉他我只是在发呆。
小男孩牵着那只风筝在麦地里奔跑起来,风筝越飞越高。李乐蒽就站在原地望着。
风筝会飞高究竟是风的功劳还是人的功劳。
突然,小男孩像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风筝的线随之撒手松开。
小男孩赶快爬起来,紧追了几步,却没有拽住随风筝渐渐升起的风筝线。
李乐蒽见此情景走了过去,一脸温柔的安慰着小男孩,“没关系,风筝早晚都是要飞走的。”
小男孩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风筝还能飞回来吗?”李乐蒽抬头望着那只风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小男孩撅着小嘴,有些难过。许久,李乐蒽才开口问小男孩,“你家在哪里,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3
小男孩晃了晃脑袋说“我的家在很远的县城里,学校放假,妈妈开车带我回来祭祖的。”说罢小男孩伸手指了指麦地远处。
果真,有一辆轿车,停在一块老坟地前,几个人正在烧香焚纸。
李乐蒽心底一动,随口问小男孩,根是什么?
小男孩一脸茫然。
她仰头指了指天上的风筝说:“根,就是你手中的那根风筝线,人就是天上的风筝。有根线攥着还能收回来,如果那根线断了,就四处漂泊,永远也飞不回来了。”攥着我的那根线早就断了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此刻,就见那只摆脱了束缚的风筝有些飘摇不定的朝下落了一会,最后猛的一个转向,飞高了,飞远了,最终消失在李乐蒽的视线。
恍惚间,李乐蒽觉得脸上一湿,她轻轻的拂去。
如果心结真的能轻易解开的话,那她也不至于被困十几年。
李乐蒽是S. F 公司的总裁助理,半年前入职,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
她的容貌算不上太出众,不至于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那种。
但是,她的那双眼睛生的极好。
每天早上,李乐蒽会为了穿着打扮上整整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为此,她不惜早起。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怕自己打扮不好给公司丢脸。在工作中,她小心翼翼,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她有一个地狱级别的童年。
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撒在大地上。鸟儿在树梢上欢快的歌唱,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仿佛是大自然为每一个清晨准备的一场音乐盛宴。
刚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一大堆文件等着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