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抱拳施礼,看向断尾的眼中满是歉意与感激。
见他向自己施礼,断尾皱眉嘀咕道:“还人里人气的~”
它虽不敢相信,来福真的变成了人,但这人真的很像来福,特别是他举止中对于感情的重视,与来福几乎一模一样。
为了一探究竟,断尾让头象将自己又往少年处靠近了些。见此,来福将头上战盔再次摘下,指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它们都说我的头发还有曾经的味道,你若心有疑虑可以闻闻。”
见他对自己毫不设防,断尾已能断定这人就是来福那个傻子。
没再多想,断尾一跃跳到他的肩上,果然在其头发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看它终于放下戒心,肯靠近自己,来福十分高兴,笑着询问道: “嘿嘿嘿,是不是我?”
“啪!”
断尾顾不上回答,先狠狠一爪子拍在他脑袋上,继而便是一连串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当人都学不会狡诈!战场上怎能随意摘盔?我瞧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人头虽大,却也没比猫头聪明多少,反倒更傻了,真是一点都不想承认与你是兄弟……”
来福不满道:“你之前还说,我若变成人,或许人类还有救。这才多久就变脸了?”
断尾回怼道:“人类是还有救,你没救了!”
来福故作伤感道:“对啊,哪还有什么救?连你这做兄弟的不也在想着怎么弄死我吗?”
断尾一愣,疑惑道:“我哪有?”
来福仰头看天,气呼呼道:“就我摘盔拽头发的时候,你那眼神分明是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弄死我。”
“咳咳咳——”
断尾被说的一噎,忙道:“胡说什么,你人眼昏花,定是看错了。”
“我看错?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耳朵上的毛动一下,我都能猜出你想干什么。自你看见我起,眼中就写着五个大字——这人不能留!你说,是不是!”
断尾被呛的说不出话,看着自己的爪子暗暗可惜,刚刚只打一巴掌实在是少了。这会儿再想打,怕是会给这厮留下更多话柄。
“怎的?要不打一架?”来福摸索着长枪,侧头挑眉看着断尾询问道。
断尾白了他一眼,经过刚刚的吵闹,它已经完全接受了来福变成人这事。
“能咋办,兄弟只是变成了人,总好过变成了鬼。”断尾安慰着自己,拍了下来福的脑袋,让其赶紧将战盔戴好,这才认真问道:“战象群你们要不要?”
明白这是要谈正事了,来福敛了敛神情,眉头微蹙着思索片刻,说道:“若它们心甘情愿,我们自然接纳。可若不愿归顺,我便去劝父亲放它们归山 —— 只是有一条,断不能再为旁人所用。”
“成。” 断尾应得干脆,从来福肩头一跃而起,稳稳落回头象撼山的鼻端。伸爪轻抚着象鼻上粗糙的皮肤,高声道:“撼山,打开包围圈归顺卫军。他们答应了,绝不会伤象族分毫。” 顿了顿,它声音里添了几分柔和,低声道:“战争要结束了,你的族群能回家了。”
头象撼山低鸣一声,长鼻猛地向上扬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刹那间,战场上的战象齐齐回应,浑厚的鸣叫声浪层层叠叠,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武安侯在军阵前已立了半个时辰,眼见儿子被战象围在中间,先锋营几次冲锋都被象群挡了回来,鬓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咬着牙对身旁的亲兵道:“让火器营把火油罐全搬出来!再耗下去不是办法,用火攻!”
亲兵心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水火无情,火攻虽对战象有伤害,可对包围圈中的世子同样有威胁。他刚要转身传令,却见前方的象群忽然骚动起来 —— 庞大的身躯在烟尘里挪动,长长的鼻子甩动着,竟像是朝着卫军阵地来了。
“不好!象群冲咱们来了!” 副将脸色骤变,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声音里满是凝重。
卫军将士们瞬间绷紧了神经,弓弩手齐刷刷搭箭上弦,箭簇在日光下闪着冷光,数百双眼睛死死锁着移动的象群,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呼喊声从前方传来,起初是零星几人,很快便汇成了排山倒海的声浪:“战象归卫!交趾将亡!”
“战象归卫!交趾将亡!”
交趾阵地上,最先听到呼声的是前排的弓弩手。那 “战象归卫” 四字像四块巨石,砸在他们耳中,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一个握着长弓的士兵手一抖,箭矢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茫然地抬头望向战象群 —— 那些之前还在他们阵前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此刻正温顺地跟着头象调转方向,象牙上的血迹未干,却已不再对着大卫的军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堵了团麻布,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后排的步兵们看得更清楚些。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百夫长,前几日还拍着胸脯说 “有战象在,大卫军休想前进一步”,此刻双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嘴唇却哆嗦着,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他身旁的年轻士兵腿一软,握着枪杆滑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熟悉的象鼻卷起大卫军的旗帜,忽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
高台上的交趾将领猛地将手中的令旗攥断,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他清楚,战象不仅是冲锋的利器,更是全军的精神支柱 —— 那些跟随部族征战数十年的巨兽,比任何誓言都更能稳住军心。如今它们调转方向,就像天塌了一角,连带着士兵眼中的光都灭了。
“完了……” 不知是谁在阵中低喃了一声,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有人开始悄悄后退,有人把武器扔在地上,还有人望着都城方向,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曾经喊得震天响的 “死战” 口号,此刻连一丝回音都听不到了,只剩下风卷着尘土,掠过一张张灰败的脸。
*
《卫史》记:“兴和三十六载,交趾、占婆阴相勾连,觊觎我卫疆土。岭南军主将苗勇,承诏统十万王师南讨。其年秋,王师雷霆疾进,连下关隘,剑指王城。城破之日,交趾王暨宗室尽诛。
自此,交趾底定,旧壤悉入版图。朝廷遂置交州,遣命官临治,立学宫、传经籍、敷汉风、化夷俗,南疆万里重归一统,黎庶同沐王化。
越明年春,苗勇移师占婆,枭其王首,占婆国祚随绝,归入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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