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公文堆积如山,徐修远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的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昨夜的光景。
水汽氤氲,肌肤如雪,青丝如瀑……
还有那一声清脆的耳光。
“砰!”
他一拳砸在桌上,试图将那些香艳又恼人的画面从脑中驱赶出去。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苏瓷,假死,是为了活命?
活什么命?
谁要杀她?
徐修远烦躁地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这个女人的再次出现,绝非偶然。
而他,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绝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可一想到要去调查她,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便又浮上心头。
他甚至连她住在何处都忘了问!
真是鬼迷心窍!
“来人!”
一名下属推门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备马,去城西回春堂。”
……
回春堂药铺。
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打着算盘。
一队身着官服、腰佩长刀的大理寺官差,突然涌了进来,将小小的药铺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面沉如水的徐修远。
老板眼皮抬了抬,放下算盘,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不知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本官奉命办案。”徐修远开门见山,“要查阅你药铺近三个月内,所有的病历、药方!”
老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徐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为医者,当为患者讳。病人的私事,小老儿无权外泄。”
“放肆!”徐修远身后的官差厉声喝道,“徐大人办案,你敢阻挠?!”
徐修远抬手,制止了下属。
他盯着老板那双眼睛,缓缓说道:“老板,本官不是在与你商量。若是不配合,休怪本官以‘窝藏朝廷要犯’的罪名,将你这回春堂查封,把你请去大理寺喝茶了。”
老板沉默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
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苦笑。
“哎,既然是为朝廷办事,小老儿自当配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个药篓。
“只是不巧,城外张大户家急需几味草药,我这就要出门去采买了。这一来一回,怕是要到天黑。”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徐修远:“后院的账房里,所有的病历卷宗都在柜子里,也没上锁。”
“大人您自己进去翻,小老儿眼花,也不知道您到底翻了什么,拿了什么。”
说完,他便背着药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药铺。
徐修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深沉。
这个老狐狸。
他没有再犹豫,径直穿过前堂,推开了后院账房的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墨香。
一排排的木柜,整齐地靠墙而立。
徐修远走到柜前,伸出手,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叠叠用细绳捆好的病历。
他的目光,开始一卷一卷地,快速扫过......
回春堂对面的酒楼。
二楼。
雅间里只坐着一个客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头戴一顶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桌上只放了一壶最便宜的浊酒,和一个凉透了的酱牛肉。
他没有动筷,只是透过窗户的缝隙,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药铺。
是萧执。
自从那晚云燕告诉他,在回春堂附近好像看到了苏瓷的身影,他就疯了。
他遣散了王府大部分护卫,让他们化整为零。
有的扮作街边喝茶的闲客,有的扮作沿街叫卖的货郎,有的扮作拉车的脚夫。
一张大网,以回春堂为中心,悄然地铺开。
而他自己,则选了视野最好的这个位置,从清晨坐到日暮。
他不错过任何一个从药铺门口经过的人。
不管是蹒跚的老妇,还是顽皮的孩童,不管是锦衣的公子,还是落魄的书生。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一张脸,每一个身影。
可是一连三天,什么都没有。
苏瓷就像一滴水,汇入了人海,再无踪迹。
今天,他看到了大理寺的人。
看到了徐修远带人冲进了回春堂,又看到了那个老板背着药篓离开。
萧执端起酒杯,将那杯冷酒一饮而尽。
那个有些迂腐的大理寺卿,会不会碰巧也对苏瓷的“死”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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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萧执来说,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
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
或许,徐修远能查到一些他查不到的东西。
或许,能逼得她……露出马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萧执依旧坐在那里。
平元从楼下走上来,轻手轻脚地站在他身后,低声禀报。
“王爷,该回府了。国公府那边派人来问,安和郡主的喜轿,是用凤穿牡丹的样式,还是百鸟朝凤的?”
萧执没有回头。
“用最好的。”他沙哑地开口。
“凤舆。十六人抬,绕皇城主街走一圈,再送到国公府。”
平元心头一震。
凤舆,那是皇后和太子妃才能用的规制。
“是。”平元平静应下,又道,“王爷,您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身子要紧。”
“我没事。”
萧执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雅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忽然觉得,整个京城的繁华,都与他无关。
瓷儿。
你在哪?
枯等,是等不来你的。
萧执缓缓站起身,将斗笠扔在桌上。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便闹出天大的动静,让你不得不看我。
距离云燕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
宁王府里,一改往日的清冷肃杀,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萧执不再去酒楼枯坐,而是回到了王府。
每日天不亮,便亲自去库房挑选给云燕的嫁妆。
小到一根发簪的成色,大到一套家具的木料,他都要亲自过目。
他还亲手写了几百个“囍”字,让下人贴满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遒劲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颓唐了数月的醉鬼所写。
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都看傻了。
这哪里是嫁义妹,简直比自己成亲还要上心!
只有萧执自己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这天,萧执正在亲自指挥下人布置新房,检查喜床上铺的龙凤被是否平整。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在门口响了起来。
“王爷真是好兴致,为一个爬上枝头的婢女如此费心,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