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她并非幸灾乐祸。
眼睁睁看着夫君在新婚之夜弃自己而去,奔赴另一个女人,连最后一丝体面都被一道圣旨撕得粉碎。
那种被抛弃的绝望,想一想都让苏瓷胸口发闷。
“过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你同情起一个想杀你的人了?”
“苏瓷,你是真善良,还是假惺惺?”
苏瓷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想反驳,想说自己只是觉得昭月可怜,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昭月?
一个随时能要她命的女人。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猛地将她拽了过去。
“你……”
“别动。”萧执箍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是不是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从踏出京城那刻起,你苏瓷,就是宁王府里最得宠的那个狐狸精。”
“这个名声,我亲手给你按上的,谁也摘不掉。”
“所以,收起你那点不值钱的同情心。”他的声音冷了下去,“在王府,软弱是死路一条。”
“他们只会把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这番话,比车外的冷风还刺骨。
她不得不承认,萧执说的是对的。
可凭什么她的名声要被他这样按在地上摩擦?
苏瓷忽然挣扎起来,用力去推他的胸膛。
“王爷教训的是!”她抬起眼,直视着他,学着他方才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开口。
“不过,王爷也请自重。臣妾如今既然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女子了,怕是要污了王爷的清誉和英明。这长路漫漫,还请王爷离臣妾远些才好。”
说完,她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角落里的云燕恨不得当场把自己修成一尊活佛,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这俩主子神仙打架,她一个凡人待在这里,简直是渡劫。
就在云燕快要憋死过去的时候,一道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下去。”
“好嘞!”云燕一个激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下了马车,落地时还绊了一下,
连滚带爬地跑到后面的仆从车上,再也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吱声,一下,又一下。
过了许久,苏瓷感觉身边的软垫陷了下去。
萧执坐回了原处,没有再逼她。
接下来的路,他再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再看她一眼。
他只是闭上了眼,靠在那里,仿佛睡着了。
但苏瓷能听到,他的呼吸,比刚才乱了一拍。
离开京城百里之后,官道便不再平坦。
马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得厉害。
苏瓷起初被颠得七荤八素,好几次都差点从软榻上滚下去。
但她很快就找到了窍门,用软枕把自己卡在角落里,随着马车的节奏晃动,倒也勉强稳住了身形。
但安宁的只有她。
第一天,萧执只是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维持着他冷面的威严。
第二天,路况愈发糟糕,马车猛地轧过一个大坑,车身狠狠一跳。
苏瓷的头撞在车壁上,痛得她“嘶”了一声。
直到第三天下午,马车经过一段尤其崎岖的山路,车身猛地一晃,又重重落下。
苏瓷只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萧执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那张脸此刻竟是青中泛白,白中透着灰,嘴唇紧紧地抿着,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车窗的边缘,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苏瓷愣了一下,试探着问:“萧执,你……不舒服?”
萧执没有回答,只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车门,对着外面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随行的护卫们吓了一跳,平元连忙策马过来,紧张地问:“爷?您怎么了?”
萧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苏瓷记起来了,早在去找陈鸿报仇的时候,他为了不晕车就一路走水路。
这次突然被萧执拉上去幽州的路上,没什么准备,自然也就忘记了他会晕车。
萧执被人扶下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靠在车轮上,连站都站不稳。
苏瓷看着他那副惨样,烦躁地“啧”了一声。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向驿站。
“驿丞!生姜、陈皮,有吗?再借你家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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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用!”
驿站的厨房简陋无比,柴火都是湿的。
浓烟滚滚,呛得苏瓷眼泪直流。
她一边咳嗽,一边用扇子扇风,将切好的姜片和陈皮丢进药罐,加水,蹲在炉边耐心地熬。
等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皮水回到马车旁,萧执已经靠着车壁睡着了。
苏瓷掀开车帘,轻手轻脚地上了车。
“萧执?”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萧执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混沌。
当他看清是苏瓷,又看到她手里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时,眉头皱得更深了。
“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沙哑。
“治晕车的。”苏瓷把碗递过去,“就是些生姜和陈皮,趁热喝了,会舒服些。”
萧执盯着那碗药,一动不动。
苏瓷见他不动,以为他嫌弃,便想把碗收回来:“不喝就算了。”
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喂我。”
苏瓷差点把碗摔了。
她瞪着他,他毫不示弱地回瞪。
最终,苏瓷败下阵来。
她坐在他对面,一手端碗,一手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药,递到他唇边。
汤勺离他的嘴唇还有一寸,她停住了。
萧执看着她。
苏瓷面无表情地把勺子收回来,对着上面吹了吹,动作敷衍又刻意。
然后,再次递过去。
萧执顺从地张开嘴,喝了下去。
辛辣的姜味和微苦的陈皮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翻江倒海的胃里,似乎真的安分了一些。
一勺,又一勺。
车厢里只剩下瓷碗和汤勺偶尔碰撞的轻响。
从那天起,每到一个驿站,苏瓷都会雷打不动地去为他熬药。有时候是姜皮水,有时候是她从路边采来的草药。
她甚至还用针线,给他缝了个针脚歪七扭八的香囊,塞满干草药,让他挂在腰间。
这天晚上,车队在山间小镇落脚。
苏瓷照例喂他喝完药,正准备收碗下车。
萧执忽然开口了。“你就不好奇?”
苏瓷回过头看着他。萧执靠在软枕上,手里捏着她缝的那个丑香囊,似笑非笑: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接幽州赈灾这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