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吃葡萄吗？”
“籽太多。”
“大王，吃橘子吗？”
“皮太厚。”
“大王，吃李子吗？”
“你是要酸死本大王吗？本大王武功盖世，绝不可能收你一个灵脉断绝的弱鸡当······当那什么狗屁的······”
“是奉侍，大王。”凡淼小声提醒。
对面大王的声音蓦的增大：“对！本大王绝不收弱鸡当奉侍！”
“大王，我虽然灵脉断绝，但我通读了《修炼大全》《妖物集锦》《一万种实用法咒》，我懂很多的，大王。”凡淼极认真的掐着手指数，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抬首望向上方石雕像，一点也不气馁。
他在仙都的“升仙遴选”中遭人暗下毒手，灵脉断绝，如今想继续修炼只能靠成为大修士的“奉侍”。奉侍通常是大修士的心腹手下，与大修士签订奉侍契约后就能获得大修士的灵力，这是他唯一的修仙路径了。
“我能将各种修仙书籍倒背如流，大王以后遇上复杂的施咒都不用记啦，可以直接问我。我还会做饭，我外祖父说我做的饭可好吃了。”凡淼将橘子剥好皮放在灰色石像身前的盘子里，又用小刀将葡萄对半切开，小心翼翼的挑出籽。
西北干旱，这些奢侈的水果也只有在风水城这样的豪华富贵地方才能买到，凡淼去金精矿挖了好久才攒够买水果的钱。没想到拜入大王门下的愿望依然未实现。
“放屁！本大王天资聪颖，那些咒术口诀信手捏来，还用你说？”
“还有，本王非灵果不吃，带着你这些破烂凡果滚。”
红光从石像中迸发，在地上灼烧出一道火痕，凡淼后退几步才堪堪避开。他眼睛更亮了，纯火系灵力，单灵根！
跟着大王，有前途啊！
就该趁着现在大王孤身一人，还没有太多人竞争奉侍名额，一鼓作气拿下！
说起来，风水城最近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吞金而死，死状恐怖，前几日凡淼看到一只白色精怪飘入了这间土地庙，结果被石像里的人几下吞吃了个干净。
这是凡淼的秘密发现，石像里藏着个大修士！
这尊石像约莫有六尺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性石像，男人穿着衣袍笑着站立，表面皆是坑洼的孔洞，似是存在了千年之久。凡淼小时候和同龄小孩玩捉迷藏时，就喜欢躲在这尊石像后面，没想到里面竟有隐士高人！
凡淼有些头疼，暴躁大王脾气不好，眼光还高，不想收他当小弟，他听闻有些隐士高人喜欢深入市井闹中取静，有些喜欢隐入深山，都是闭关静修的方式，难道自己打扰大王清修了？
凡淼思索一番，从荷包中取出一小块拇指大小的金精矿，这是他在金精矿的的废矿坑里捡的，怕大王再用火烧他，他没有上前，而是将金精矿举在手中，道：“大王，这是金精矿，我愿意献······”
凡淼话还没说完，就见手中的矿石早已消失，隔空取物！
凡淼本来就大的眼睛更亮了，要知道风水城虽依靠金精矿而富庶，但金丹期修士来了也是座上宾的待遇！
“不错，还有没？”对面的石像爆发出一股火焰，似乎比刚才更强大了，仿佛吸收了金精矿的能量。
那火焰在凡淼身上乱窜，将他荷包翻了个遍，除了倒出几颗铜板，再无其他。
“没有了，就···就这些，我翻遍了废矿，只找到这些。”凡淼脸色有些红，就这一小点还是他谨慎偷偷藏起来的，不然早被人抢去了。
风水城依金精矿而建，金精矿对修士来说是炼制法宝、灵器、宝剑的必须材料，法器含有金精矿石浓度越高，就越锋利，威力越大，因此金精矿在修真界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而现在，这种珍宝被大王一个呼吸就吸收完了······
“废矿？这附近有个金精矿？”
凡淼从大王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点兴奋，他点点头。
“快带我去，带我去，把我带过去就收你为奉侍。”
“大王，金精矿有人日夜看守，咱们偷不着。”
“放屁！本大王是那偷鸡摸狗的人吗？修真界强者为尊，咱们直接亮出实力！”
“大王，你是想直接抢吗？”凡淼呆住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笑骂声：
“看哪，江凡淼这个傻子又和石像说话了，哈哈哈哈。”
“他不会是升仙遴选没过，疯了吧。”
“他自己在升仙遴选中作弊，却遭反噬，这能怪别人吗？”
“我要是他，我都羞得没脸见人了！”
“对了他那个外祖父也是，天天来我家门前讨米吃，恶心死了。”
唉，凡淼叹了口气，又来了，自从他在升仙遴选中被抬着出来后，这样的嬉笑一日三次不止，已是家常便饭。
不过，大王似乎用了障眼法，那些傻子根本听不到大王讲话，也似没见到那团火焰。
凡淼不欲搭理这些人。
斜里却突然伸出一只肥手来，将盘中水果一把端过：“怎么，你这水果不孝敬孝敬大哥？”
狗屁的大哥，凡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张彪，仗着一身肥头大耳长得比同龄人壮实，总是喜欢欺压其他小孩，是这一代混混小子的头。
凡淼回道：“张哥，日后我再找日子孝敬您更好的，这水果今日我要给我大哥吃呢。”
“什么大哥，张哥才是这一代最大的大哥，我看你小子皮痒又想找揍了？”张彪身旁的小混混扬起了手中的木棍，出声道。
“怎么，又想找打了？这水果，是你交的保护费，懂吗？”张彪摇了摇手中鲜亮水润的水果，漏出了像大腿一样浑圆结实的胳膊，离去前，又嘴贱的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和你那乞丐外祖父一起吃潲水比较合适，水果，你配吃吗？”。
凡淼猛地扑上张彪的后背，对着他侧边的脖子就用力咬了下去，鲜血横流。
“啊！！！！！”张彪痛呼出声，手胡乱挥舞着，但苦于凡淼伏在他后背，根本奈何不了。
“卧槽！”
“张哥！”
“江凡淼，快住口，你会咬死他的！”
“江凡淼，你疯了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想到凡淼竟然会这么狠，张彪的小弟见江凡淼死活不松口，老大又疼的嗷嗷直叫唤，血流满脖颈，抄起手中棍子就向凡淼后背袭来。
顿时，凡淼感觉后背密密麻麻的痛，痛得不能呼吸，火辣辣的，但他依然没有松口。
后背的棍子落的久了，凡淼感觉鼻尖一股热潮流下，流鼻血了。
“停停停，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走！赶紧走，这小子不要命了！”
“可老大还在那！”
“老大，等我们去搬救兵，您挺住！”
小混混一溜烟的来，又一溜烟的跑了，凡淼这才松口，拍了拍张彪身上的灰道：“哎呀张哥，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刚才我那早死的父亲听了你的话，趴你脖子上要吸你阳气呢，我给你驱驱邪，我父亲这才放过你，不过他说要你等着，今晚上要找你呢。”
凡淼依旧笑着，露出小虎牙，眼睛眯成弯月状，张彪却浑身冷汗，只觉得周身阴气森森，唰的一下就尖叫着跑远了。
凡淼叹了口气，小心捡拾起散落的水果，想用衣袖擦干净灰，却见衣袖破破烂烂补丁无数，于是只得作罢，吹了吹水果上的灰。
他想像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给水果摆个盘，无奈见识太少，试了几次都很丑，只能将水果规规矩矩放好，转身欲走。
“等等！你······刚刚说我是你大哥？”
凡淼眼睛嗖的亮了，咚的一声跪在那石像前：“是的，大王若是能收我为奉侍，日后我定视大王为大哥，嫡亲大哥！大王于我，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我日后一定对大王唯命是从，唯大王马首是瞻，绝对衷心！”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对面石像喃喃道。
凡淼诚恳点头。
“那······若是我做了错事，坏事，你还会视我为你大王吗？”
“当然会！我一旦成为大王奉侍，命便会握在大王手上，与大王同生共死！”
“哈哈哈哈哈哈！”
豪气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这座堆满枯草、烂木头、蜘蛛网的土地庙里，石像中的人走了出来，是一个透明的虚影。
然而仅仅只是一个虚影，就已气势非凡。宽肩窄腰，眉目舒朗，鼻梁高挺如峰，凡淼目测大王身高约八尺上下，抱臂看人，身后负着长戟压迫感十足。
那大修士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想成为本大王的奉侍？如实回答。”
被那样魁梧的强者盯着，凡淼不敢撒谎，想想与外祖父在城中祈祷的日子，低眉顺目受尽冷眼，等到他参加升仙遴选初露锋芒，又被人陷害一朝梦碎，此生，他就一个执念：“我要出人头地！”
“我要出人头地！”
“我要出人头地！”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凡淼感觉心中激荡，拨云见日，对，他江凡淼就是要出人头地！只有出人头地才能不让外祖父受欺负，才能找到离散的母亲！
“你虽灵脉断绝，但跟着本大王，有的是机会出人头地。”
“是！大王！”
凡淼亮晶晶的双眼望过去，就见大王依旧呆立原地，睥睨着他，凡淼不明所以，依旧站着。
良久，后者才问道：“江凡淼！
“在！大王！”
“本大王考考你，奉侍契约怎么订立？”
“大王，你······你不会吗？”
“咳咳，本大王是在考你，不要转移话题！”
“大王，咱们先划破手指，用心尖血在空中写出自己的名字。”
凡淼抽空向旁边一看，大王双手依旧抱臂，手腕在空中轻点，“晏烛晦”三个字已成形。
凡淼道：“心血为引，天道为证，追随主上，形影相随，生死与共！”
晏烛晦道：“心血为引，天道为证——契印，结！”